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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人回去即使回去了,一个老人行动不便,有着银钱也不能方便花用,今后日子没人伺候,又怎么好好过我是做儿子的,理应承顺孝道。凤姐儿这个月就要生产,便不能带她走,还劳烦老祖宗看顾,等她出了月子我便回京接她和孩子再走。这件事,还望老祖宗准许。”贾母闭了闭眼,还是让两行泪流了出来。亲人好不容易相见,眨眼却又要分离!可贾琏说的乃是正理,于情于理也驳不得,贾母也是白发人,不愿见儿子临老还要一个人吃苦受罪,看着孙儿诚挚的脸,想起他往日种种好处,越觉不舍,却只能硬起心肠,拉起贾琏的手含泪道:“好孩子,好孩子……”却是语音哽咽,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贾赦在一旁听见儿子的话,又是感动又是愧疚,只是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在狱里这几日,虽说没人故意难为,也是吃足了苦头,若不是贾琏在狱中父子相扶持,早就撑不住了。于长日凝思,深夜梦回之际,想明白了许多从前没想过,也没弄懂过的事情。更是在出狱前一夜,于惶恐面临杀身之祸随时降临,便和儿子好好促膝长谈,相对垂涕了一回,解开了原本长存于父子俩心中的不少心结。便是如此,也没指望儿子今日能表出这样一番孝心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儿子相对垂涕,不由心中又酸又苦,暗暗发誓如若能保全这副残躯,定要好好的过日子,再不去胡作非为了。邢夫人自丈夫和继子被抓便惶惶不可终日,若是这两人出事,她便没有依靠了,如今两人回来,她也跟得了主心骨一般,虽还有些不舍京中生活,但想想要是留自己一个在京,自己又无才干又无人缘,也就是被漠视被排挤的命算算能一起留京的不就都是二房的人吗两房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如今俱都落了魄,自己单独留下,保不齐便成了出气的筏子。于是她也毫无异议。至于凤姐儿,她还坐着胎,是在行动不便,贾琏的意思是他先带父母两个去江宁,安置好了再回来接凤姐儿和孩子,那时候差不多凤姐儿也恢复了身体,不怕路上再有个闪失。凤姐儿只想跟着丈夫一起去,但也不得不承认形势比人强,为了大人和孩子的安全,也只得如此。
这边贾珍一家子很快商议好了,也是一家子都去。留下谁其实都会被说嘴,况且孤身留京,虽是住在亲戚家里,到底还是寄人篱下,人家也是没着没落的罪臣家眷,自家吃用说不定都艰难,何必再去日日消磨这点可怜的亲戚情分,不如一家子都去了,好歹相互还有个照应扶持。眼下已是如此,总不能比这还坏了吧。贾母听了他们的决定,私下又拿出一百两银子,又告知了众人,整理出一些衣物药材等日用之物,叫丫鬟打了几个包袱给他们带着。尤氏婆媳千恩万谢地谢了,贾珍父子和荣府男丁又好好说了一回话,无非有缘来日再见,好生看顾贾母等女眷之类,便与众人洒泪而别。
贾珍等人走后,众人便迎着男丁们进门,烧水洗浴,烧灶做饭。等众人都放下心神松快了一日,贾母便将众人都召集起来,商量事情。贾母说了贾赦一家子要回江宁的事,王夫人听了立马暗地里就松了一大口气,大房这一回去,家里吃用可就宽松许多,何况马上还要发还二房一半的房产,这便能多用在自家身上,而不用便宜了别人。下头宝玉还要娶亲成家,家里人口少点,负担也小些,外面看着也好看些。正在王夫人浮想联翩,贾政却开口道:“娘,大哥,等过些日子官府再发还财物,我再拿出一半给大哥。大哥此去江宁,多的是用银钱的地方,况且两房还未分家,这钱就算公中的,于情于理,这份财物还请大哥不要推辞。”王夫人听了,一口血闷在胸口,身子便即仰倒在椅子上,一边探春连忙扶住,边给王夫人揉着胸口,边紧张地看着众人。虽然前些日子长辈们病的病,倒的倒,她和李纨当了一段时间的家,到底时间不长,且因着自家自被全家降罪后没几日未婚夫家就来退了婚,也就是退了聘礼还了文书八字,当时还是李纨招待的,来去不过半日功夫,探春强撑着看着李纨安慰自己,心里灰了一大半的同时,也没了什么自信。作为一个被退婚的罪臣家庶女,她都不敢去想以后的日子,过一日算一日吧。所以,她便比以往更加依附嫡母王夫人,简直都有些抓着救命稻草的意味了。
贾母假装没看见王夫人的模样,对着贾赦道:“老大,你怎么说”贾赦默然片刻便道:“弟弟在京中,还要侍奉母亲,这样就分出一半财物不妥。况且他还有一双儿女还要嫁娶,更要斟酌。家里的产业,媳妇们的陪嫁也被收了,只留下这座宅邸,平常吃用更是艰难。只求娘给些路费便罢,琏儿在江宁还有几个故旧,到时候还能做些小生意,旁的不敢说,支撑我们这几人糊口还是成的。”贾政听大哥这般为自己着想,心中生暖,却是坚决要分些与他大哥。贾母满眼欣慰,拉着他二人的手说道:“这才是一双好兄弟呢,我便是立时闭眼,也能含笑去了。行,那就按我说的吧:到时候老二家里收了资财,拿出三成换成银子给老大带去,我这里等官府放还了嫁妆,先把给老大家的留出来,和老二家给的归拢在一起,等琏儿来接他媳妇,一起带回去。”王夫人刚缓过劲儿,就听见贾母一锤定音,张张嘴,也说不出话来。
贾琏在一边听着,一边心想贾政人虽迂腐,但很厚道,贾母虽然偏心,还好不是像以前偏到咯吱窝里去了,也许家中这场浩劫,让贾母心态也转变了不少罢。贾赦刚才说的话,正是贾琏和他商量过的。虽然从此以后天各一方,但到底是血缘亲人,能好好维持着关系何不退一步,面子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说到底,能发还的资财还是不多的,真正好东西是不会给你留下来的,中间不知过了几手,能有以前三分之一的价值就很不错。贾赦这房要不是因为是长房,对外代表着荣府,顶着上头绝大部分的压力与罪责,也不至于被剥得一干二净。贾母因是奉圣夫人,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儿,皇帝也不能惩罚得太过,叫有心人抓着把柄,说他刻薄有功的长者。至于二房,真是成也元春败也元春,不过好歹也被看作贤德妃的面子上,才能得了这一部分资财。贾赦这房什么由头都不够,枉占了一个出事了第一个拿出来顶缸的名头,才会最惨。
贾琏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除了帮媳妇心疼心疼被上交了的嫁妆。但管家这些年,凤姐儿劳心劳力,嫁妆也被她偷偷花用了三分之一,还是贾琏发现,加上凤姐儿后来自己醒悟,才止住了,凤姐儿又愧又悔,也为了讨好贾琏让他不至于太过迁怒,便拿出剩下一部分嫁妆钱悄悄买了田地给贾琏保管,剩下古玩字画家具之类便留着,也是要传给后代的意思,再者这些实物确实不能变卖,被人发现那才是真丢人。买的田均是京郊的好田,贾琏回来就对贾母王夫人摊手,说媳妇身子不好要休养,又暗地里亲自过来讲了嫁妆花用之事,贾母王夫人再拿着长辈架子也不好意思任由小辈拿自己嫁妆填补,况且贾琏也是知道了,一不小心传到外面谁都不好看,方才任凤姐儿卸下担子不管了。贾琏自从前两年把京里产业盘的盘,卖的卖,余下的就半卖半送给一起做生意的勋贵子弟,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要求若是自家有一日出了什么事,旁的什么不求,只求能给说个一两句的好话。如今这回家中出事,便是凤姐儿找到了贾琏昔日得用的手下,暗地里联系上知晓这些旧约的人手,偷偷写了几封有暗戳儿的信,送到几家朝堂上有人说话的人家,好几个人一起使力,加上贾家案子确是没有蔡美人与黄昭仪家严重,方才给力保下来,没伤了性命。贾琏自己盘算过,回到江宁,再把自己昔年于江南各地暗中买的田地商铺宅邸等挑挑归拢卖了,即使出手的只有不到五分之一,也能够自己一家子过下半辈子富家翁生活了,是以他心态还是很轻松的,这次长房回江宁,算是变相的分家了,虽说以后山长路远,到底小家庭能过的舒坦些。等自家在江宁立住了,便是每月托人带些银钱扶持扶持京中的亲眷也不是不能的……。
接着贾母又把这几日家中之事跟儿子孙子们讲了讲,不免提到探春被退婚之事,大家又叹息一回。再看看宝玉,仍是一副呆愣愣的模样,没了从前的灵气。幸而还有几个小的,活碰乱跳看不毛病。贾母已经找了大夫给宝玉看病,但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怕是心病,难以将养。不久后黛玉,迎春听说男丁被放回来了,便赶来探视,又是一场好哭。听说贾赦一房要回江宁,两个姑奶奶私下都给了不菲的银钱做安家费用,迎春更是说要借给几个得力人手,一同随行。贾赦看着这个久被忽视的女儿,也不禁诸多感慨,洒了一回老泪,更是坚定要好好活着的心了。
四日后的清晨,贾赦一家坐上了雇来的马车,跟着羁押的官员一起,踏上了回乡之路。
半个月后,凤姐儿生下一女,取名贾莹。贾琏大喜,领着妻子儿女,一同回到了他在江宁安置好的宅邸。其间传来消息,凤姐儿之父王子腾,被左迁至江宁任总督一职。全家于三月后随着王子腾离京任职。史氏侯府终被三世而斩,只留了一个虚衔。嫁人不久便新寡的史湘云回了娘家,日子过的颇为清苦。
一年后,探春被王夫人予了一位京中富商之子定了亲,半年后成了亲。虽然这门亲事从一开始就遭到了贾母,贾政,宝玉,乃至两位出嫁姑奶奶的反对,但王夫人一意孤行,竟给她一不留神偷偷做成了,木已成舟,不可反悔。好在探春婚姻生活良好,还能常常回娘家看望亲眷。
两年后,王夫人在苦苦找寻已经回乡多年的薛姨妈一家而不得的情况下,终于放弃了迎回宝钗作为儿媳妇的心愿,顺着贾母的心意,为宝玉订下了一门亲事,对方是八品小官之女,品貌平平。
不料在预备成婚的前一个月,贾母忽然去世。众人在操办贾母丧事的同时,不意宝玉竟离家出走了。王夫人因此卧病在床,也气得贾政下令不得去找这个不肖子孙。待贾母百日后,贾琏手下人来报,说是在一处江南寺庙里见着宝玉,待贾琏赶去辨认时,人已离去了。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辛苦大家这么一路看下去,对于我这种填坑龟速,真是万分抱歉!
这个结局是我早就想好的,男主胸无大志,不会科举,也谈不上能风云际会,跻身朝堂,从而在大局上保下贾府。贾府从根子上已经腐朽,它就是作为一个会衰落的勋贵家庭的典型罢了。这个结局,也算是向曹公致敬吧。
如果有番外,我会写在长评里,就不作为新章了,算是我送给大家聊表歉意的一个小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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