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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辰依旧丝毫没有反映。
陶蓁不知为何,竟冷静下来。
“铜雀,快点帮王爷按摩手脚啊!“
按照锦瑟所写的方子,开始指挥铜雀帮慕辰按摩。
忽然,陶蓁就觉得自己裙袍上湿热了一大片,吃惊地望着不省人事的慕辰,却无暇顾及,开始帮他按摩胸口。
十个侍卫依旧在唱,声音中气十足,雄浑,如山击大河般的阳刚。
“我帮忙煎药!我以前给我母亲煎过!“常衡道。
陶蓁与铜雀不停地揉捏着慕辰的四肢,抚胸,慕辰的呼吸依旧气若游丝。
陶蓁开始嘴对嘴地呵气。
再呵气。
压胸口。
慕辰的心脏跳动微微频繁了些。
药还没有煎好,陶蓁只得将慕辰放平躺下,继续看药方。
看完治病的几张,继续看中暑的。
“当以手指轻捏额心、下颌,脊背,见血豆方可,再以温水擦身,尤其是腋窝,大腿,腹股沟处……”陶蓁慢慢念着,对铜雀道:“这事你来。我去打水。”
说着,打了水,想在远处回避,却又放心不下,只得背过头去。
煎药好之后,常衡端过来,递给陶蓁,陶蓁将白瓷瓶里的猫兔子眼泪滴入药碗,递回常衡手中道:“你来。”
常衡并不去接,道:“都什么时候了!”
陶蓁只得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抱到自己的腿上,将头发垂下,刻意回避着,不想慕辰依旧不会吞咽。
陶蓁只得一口口唇对唇,喂他服下。想不到,他人冷冰至此,薄唇却如此柔软。
一碗药见底时,她的通身都湿透了。扶他平躺下时,陶蓁终于忍不住瞥了一眼他的身体:腿修长,铜雀急忙去护住他的一处,还是被她撞入视线。
据说,那里是不能有小孩的。
陶蓁没有见过别人的,自然无法比较,却对那小家伙莫名怜惜起来,恍惚间,竟觉得那是自己的猫兔子,铜雀只道是没瞧见,继续用白扇扇风。
第二十五章
陶蓁却对那小家伙莫名怜惜起来,恍惚间,竟觉得那是自己的猫兔子,好生可爱,铜雀只道是没瞧见,继续打扇。
恍恍惚惚地,陶蓁就想抚恤它一番;这个想法将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的手指就忽忽燃烧起来,脸烫得熟了一般。
“呜呜呜!”
睥睨一眼,猫兔子竟用小爪子将盖住的衣物一把抽下。
“非礼勿视,你个小兔崽子!”陶蓁骂道,一面战战兢兢地帮他盖上,心中,却纵是自己化作他身上的千万缕丝线,亦不够。
夜空如蒸笼,她的心中却如千万只吐丝的蚕,蠕动,再蠕动,她羞耻得几乎头脑爆裂了。
正在这时候,天空中竟忽剌剌砸下一阵豆大的雨滴来。
紧接着,骤雨急下,铺山遍岭。
铜雀忙给昏迷中的慕辰盖上,将他匆匆抱回肩舆。
陶蓁阻止道:“快扶王爷去马车平躺下!肩舆地方小,不够通风!”
铜雀忙把慕辰扶到马车上,雨滴如一块块碎石似的,又硬又急,只得把马车的帘子也盖上,车内潮热,让人窒息。
铜雀忍不住哭起来:“马车也不通风啊!天啊,老天爷这是想折腾死王爷吗!”
“快点支营帐!”常衡冷静地道。
原来,这天太热,一帮人晚上竟在山中露宿。
营帐刚支起来,就破了一个洞,不想天上竟啪啪落下一阵冰雹,比铜钱大,有的大如碗口。
“妈的!我还不信了!”又一个侍卫重新支起一个营帐。
帐内,空气夹带着植物的残骸气息,男人的汗气,浓郁的泥土气。憋闷得像是一个闷葫芦。
昏迷中的慕辰呼吸又急促开来。
陶蓁吓得心都要跳出喉腔。
猫兔子躲在一边,大眼睛黑溜溜的瞪着他,两只耳朵竖得笔直。
铜雀继续扇风。
常衡也在不停地打扇,并对其他侍卫道:“本来空气就差,你们都去别的帐篷!“侍卫们刚出去,陶蓁亦帐掀帘冲出去,在冰雹中伫立着。
猫兔子跑迈开四条肥腿跑到帐篷边上,呜呜叫唤。
却见陶蓁在冰雹中,任冰块拍击着她的脸,怒指着天吼道:“老天爷!你好无情啊!他出生不久就瘫痪了!身染重病,不能骑马,你还要夺走他一只脚,现在连指挥打仗都不行吗!你太刻薄了!“常衡一把将陶蓁拖回营帐。
“这是老天对王爷的考验!他连中暑都扛不来,还怎么做大事!“说着,常衡将扇子塞进陶蓁的手里:”快扇!“说着,亦走到帐篷门帘处。
慕辰的呼吸声越来越粗,却微微睁开丹凤双目,铿锵道:“孤死不了!”
说完,又昏迷过去,正在这时候,常衡却兴奋道:“冰雹又变成雨了!”
却说漫山的雨势开始变弱,又倾盆变成豆大的雨滴,再减缓为绵绵细雨,空气中的温度渐渐凉爽。漫天遍野垂头丧气的植物又生气勃勃开来,招展着枝叶,焕然在雨中轻摆。
天蒙蒙凉时,所有侍卫都将一身布衣穿戴一整,铜雀也为慕辰盖了一层缎衾。
慕辰的心跳、脉搏虽是虚弱,却搏动有致,呼吸也均匀了些。
铜雀煎了药喂他,已能吞咽少许。
众人松了一口气。
凉风徐徐入帐,昏迷中的慕辰似乎受了些寒,开始微微咳嗽。
陶蓁和铜雀只得为他穿好盖好了,铜雀摇头道:“王爷这是怎么了?上次断脚失血太多病成那样,这次中暑又病得那么厉害。”
陶蓁生生将话咽了回去,一边喂他喝水。
铜雀继续道:“看来,咱们得找个落脚的地方,让王爷好好歇一歇了。“正说着,就见常衡进帐道:“我刚才打探了一番,在山脚穿过山洞再穿过一条小河那里,居然有人家,咱们让王爷去歇歇怎么样?“于是,一干人就往山脚进发。
骤雨初歇,山间清凉,穿过一条小河,松树们跳来跳去,再走一段石子路,一大片樱桃树林绰然于眼,树上的樱桃鲜红透亮,竟不曾被昨夜的雨侵袭。
众人便往那果树里进发,不想走了许久,竟绕回原地。
陶蓁道:“咱们再走走试试。”
结果,竟辗转了一遭,又走回原地。
铜雀道:“小陶姐,主人莫非不欢迎我们?”
陶蓁思忖了一阵,嘻嘻笑着大声道:“喂,布阵的高人,你的阵法我早看清楚了,这次我们就不客气了!”
那一颗颗樱桃树竟像人似的,前后、左右无章法移动开来。一粒粒樱桃竟化作一粒粒暗器,如暴雨般射向众人。
猫兔子急忙钻进肩舆。
一帮人化作钢铁城墙,将那肩舆护住,滴红的樱桃纷纷落地,躲避不及的樱桃穿入体内,不是真樱桃,居然是坚硬如铁珠。
樱桃雨终于停下来,已有两名侍卫倒地。
铜雀道:“咱们还是别闯进去了!万一伤着公子怎么办!”
正说着,却见那一树树鲜红的樱桃再次排列成阵,竟从那树叶中飞出两颗榴莲般满是针刺的铁球,冲着众人飞过来。
常衡挥剑欲要斩落,不想那铁球竟将他的剑击碎成两半。
陶蓁只得借力打力,抽出一根肩舆的楠木棍,将两颗铁球相击,不想竟轰的一声,引发一阵大爆炸。她急忙将昏迷中的慕辰从肩舆中包出,连滚出数米远,方才于烟尘滚滚中脱难。
硝烟阵阵,慕辰轻轻咳嗽着,从昏迷中醒来,道:“本王死不了,往北进发!咳咳……”
声音虚弱如丝线。
樱桃树又开始前后移动。
这次,竟从那树中飞出一尾又一尾蓝蝶,千万丛,如蓝色雨雾,又一个侍卫倒下。
“是迷药!”常衡道:“快捂住鼻子!”
陶蓁捂住鼻子,捉住一只,发现竟是以假乱真的木蝶!
一帮人手忙脚乱地将木蝶打落。
慕辰道:“给本王撤!”
陶蓁望着那煞白的嘴唇,心下一阵闷痛,忽地眼前一亮,挥剑冲众人道:“管他们怎么移,咱们杀树!”
说着,一帮武人竟挥刀剑就砍,一棵又一棵樱桃树被拦腰截断。
陶蓁更是飞身跃起,一棵棵连串着砍,终于蹦出一个白发白胡子老头儿,赤手去抓陶蓁的剑。一边大叫:“你个死丫头片子,真不要脸,眼看我的樱桃都能吃了!你赔!”
陶蓁笑道:“老爷爷,你打伤我们两个人,就让我们你的房子休息几天把,樱桃树多少钱,我们赔!”
“住你个头!不让!”这老头儿表面上乱打一气,却招招降了陶蓁,陶蓁道:“你才不要脸!我家公子病得很厉害,想借住一下都不行,你个黑心烂肠子的!”
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传来。
那老头儿一把抓住陶蓁的剑,道:“谁说我黑心烂肠子了!你们要住,是吧?拿钱!一天一百两银子!”
常衡摸出两块灿灿金元宝,塞到老头儿的手里。
鹤发童颜的老头儿乐得跳起来:“想得倒美!有钱难买我乐意!你得先听我出难题!”
陶蓁看一眼慕辰,道:“老爷爷,您看我家公子病成这样,我们的人也伤了,先让他们歇息着好不?”
慕辰咳嗽道:“小陶,休要求这无赖。”
那白胡子老头儿晶亮的大眼睛一瞪,跳道:“你个死孩子,竟然骂我是无赖!今儿就让你住无赖家了!你们走吧!”
陶蓁与常衡对望一眼,将又陷入昏迷的慕辰扶上肩舆,一帮人便跟着老头儿穿过樱桃林,路过一块种了麦子、蔬菜的良田,再经过一个荷花塘,来到一座朴实却宽敞、规模巨大的三层围合院子。
“喝!哈!哈!”
刚进门就见几个少年在对打,飞檐,走壁,拳脚刚劲。
“我的这天鹭阵,你是破不了啦,哈哈哈!
“笑话,我的鹤蚌阵正好解你的阵法!看,你溃不成军啦!”
只见两个青年人用一帮木马木人打打杀杀,那阵法竟奇异又老辣。
“凡治众如治寡,分数是也;斗众如斗寡,形名是也;三军之众,可使必受敌而无败者……”
又见一青衫男子,竟在仰天高声吟哦兵法。
陶蓁吃惊地道:“老爷爷,这不会都是你的徒弟吧?”
老头儿一脸不耐烦:“谁说这是我徒弟?他们非让我教!真是的!”
肩舆中的慕辰微微睁开双目。
慕辰被背至三楼一间朴实无华的屋子,安顿好了之后,铜雀去抓药,陶蓁去换衣裳。
忽然,空气中一阵冷冽,杀机四伏,慕辰忽地清醒过来。
一个轻不能再轻的脚步声慢慢走近。
慕辰捏好手中的软剑。
“砰!“
伴着一阵踢门声,软剑刚出,慕辰就被那白胡子老头一招捏住他虚软的手腕。
食指,中指,那老头儿仔细辨析了一阵脉象,又查望了他的脸色,笑道:“小孩儿,你病得不轻啊,心疾那么重,怎么不在家躺着?”
忽剌剌一群人冲进这间屋子,只见陶蓁、常衡、铜雀一干人都已被绑得结结实实,嘴也被堵住,雪亮的刀架在一个个人头之上。
那老头儿继续道:“刚才他们背了你上来,莫非你下肢瘫痪?”
慕辰澹然道:“明察秋毫。”
老头儿哈哈大笑:“我还知道,别人都说你体弱,其实你是心里有苦,所以才病得那么厉害。”
慕辰咬牙撑着身体半坐起来,道:“您还知道什么?“老头儿捏捏慕辰的衣袖:“看这好衣服料子,再看你这好皮囊,残废腿,你莫不是那个挺会打仗的殷王小娃娃?”
慕辰咳嗽道:“孤已为鱼肉,杀刮随意。”
老头儿一边玩着自己的胡子,一面惊讶地道:“奇怪啊!我为什么要杀你?”
慕辰轻咳着道:“本王杀您你高徒……”
老头儿竟将他的一只义足拆下,拿在手中把玩着:“这么好的手艺?你还真不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