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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指日可下,到时你们宋军勤王之师纵是再多,又有何用呢?现在已不容你们有丝毫幻想,如不投降,割地赔款或可商量。”
何灌把密使的意思报告给宰相李邦彦,李邦彦心中大喜,马上对钦宗说:
“金人有意求和,这对陛下可算是天赐良机啊。我军现在虽阻敌于城下,但难保城门不失,如果能破费些钱财而消灾占祸,这事应该去做。”
钦宗也是有了喜色,他答应说:
“朕本无此心,可又有何良策呢?只要江山不失,也只好做些牺牲了。”
李棁、郑望之被派和金军议和,斡离不本想以礼相待,郭药师连说不可,他说:
“我们重在吓阻他们,又何拘礼仪呢?大人可大举威势,严词呵责,令他们心惊胆战,这样更有奇效。”
斡离不在接见李棁、郑望之时,面南而坐,怒目以视,两旁武士环侧,执刀仗枪,杀气腾腾。李棁、郑望之见之害怕,连走路都难以平稳了。
斡离不不容分说,劈头就大声道:
“我有心放你们一马,保全宋室江山,这才不再攻城。我提出的议和条件不容更改,否则就立刻屠城。”
斡离不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索要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等各万匹,缎五百万匹;宋朝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并以亲王、宰相作人质,送往金营。
李棁、郑望之不敢分辩,回朝却对钦宗报告说:
“我朝危在旦夕,而那金兵勇猛十足,且已做好了攻城的准备。臣等自忖我军难敌,望陛下还是应允议和条款。”
群臣纷纷赞成,只有李纲极力反对,钦宗训斥李纲道:
“若在平时,朕自会依你,可时下大难将至,你就不顾念朕的安危吗?现在容不得片刻犹豫了。”
钦宗答应了斡离不提出的所有条件,斡离不乘势而退,窃喜不尽。
【原文】
察伪言真,恶不敢为。
【译文】
察觉出伪装说出真意,恶人也不敢做恶了。
【释评】
识敌在先,才能防范在后,打压敌人的心志。任何人只要他的真实用心被人识破,他就构不成大大的威胁。做坏事的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他们把希望大多寄托在出其不意之上,如果能让这个幻想破灭,他们的斗志便大为削减。把敌人制服在未动之时,把恶人的歹心直指出来,是赢取主动和胜利的智者谋略,付出的代价是最少的。
【事典】退敌的弦高
公元前627年,秦穆公派孟明视率军偷袭郑国。郑国商人弦高贩牛走到黎阳津,遇到老朋友蹇他,刚从秦国回来的蹇他对他说:
“秦军己发,袭击郑国,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你知道吗?”
弦高吃惊非小,细问其情,蹇他惊慌不已,又告之说,
“郑国不知敌军将至,必受大难啊,你还是赶快躲避吧。”
弦高有忠君爱国之心,他恨愤之下,思量如何救助郑国,他对蹇他道:
“父母之邦灾难来临,我身为郑人,怎会躲避呢?我既知此情,就该设法解救,否则也无颜冉见国人了。”
蹇他痛心说:
“秦军早有预谋,此次行动又极其隐秘,以你一人之力是无法救郑的,你还是自己保命要紧。”
弦高拒绝了他的好意,他一面派随行的仆人赶回郑国报信,一面选出12头肥牛、4张皮革,作为礼物,要去犒劳秦军。弦高还对蹇他解释说:
“秦军偷袭,如果我们把他们的阴谋揭穿,他们就会自觉气馁,或可放弃邪念,自行退去。如果事无所成,至少可以打击他们的气势,动摇其军心。”
蹇他劝他不要冒险,弦高执意前往;到了滑国的延津,弦高和秦军相遇了。弦高让自己保持镇定,他对秦军说:
“郑国使臣弦高,在此恭候多时,我要见你们的主帅。”
有人报知孟明视,孟叫视立时惊骇,他对身边将领说:
“我军意图,郑国怎会知晓呢?这太奇怪了。”
身边将领也惊讶不止,有的泄气道:
“我们此番行动,重在让郑国无备,才有成功的希望。看来郑国必有密探在秦,侦知此事,郑国定有防备了。”
孟明视等人面面相觑,神情颓然,在召见弦高时,但听弦高高声说:
“我国君主知道将军要去郑国,特命我犒劳将军。”
弦高献上礼物,孟明视动问说:
“你家君主如何知道此事呢?”
弦高一笑,凛然道:
“我国士兵日夜戒备,就是要保卫郑国,这样的大事,又岂能瞒人耳目?”
盂明视犹有疑虑,他追问说:
“郑君既命你前来,定有书信为凭,我可以看看吗?”
弦高回应道:
“我家君主惟恐修书不能表达心意,故而口授我前来行事,何况事情紧急,我家君主自不想修书误事。”
孟明视自思弦高所言不差,心中又是一暗,他对弦高改口说:
“此事纯属谣传,郑国不该轻信啊。”
他附在弦高的耳边,又故作神秘说:
“我军意在攻灭滑国,绝无犯郑国乏心,你们误会我们了。”
弦高见他惊惧,心里一松,他趁势对孟明视道:
“将军道明真言,郑国就放心了。我回去自当说明真相,传达将军的美意。”
弦高走后,孟明视心焦气躁,脸色铁青,他传令就地驻扎,不再进军。有人劝他说:
“君令难违,将军不攻打郑国,就不怕主公怪罪吗?”
孟明视哀声道:
“形势有变,我们既知郑国严阵以待,强攻绝难成功,又何必自讨其辱呢?主公若叫此情,也会改变土意的,土公哪里会怪罪我们见机行事呢?只恨有人走漏了消息,让我们徒劳无功啊。”
秦军为掩人耳目,就势灭掉了滑国,随后便班师回转了。
【原文】
神褫之伤,愈明愈痛。
【译文】
心神被剥夺的创伤,越聪明的人就越会感到痛苦。
【释评】
受制于人有时不仅是行为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后者的痛苦尤为巨大,对聪明者更是如此。把自己变成行尸走肉,多是出于无知和无奈,而成为他人的玩偶,任其摆弄,且自知甚深,这才是最难忍受的。作为驭人和惩罚的手段,这个招法无疑是狠辣和残酷的,同样,作为人生中的一段经历,它给人的记忆和教训也是难忘和深刻的。
【事典】李德裕的反击
唐文宗大和叫年(830年),宰相李宗闵为了打击自己的政敌李德裕,他向唐文宗极力推荐自己的同党牛僧孺为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唐文宗首肯后,李宗闵对牛僧孺说:
“我和李德裕势不两立,你能来朝对我帮助非小,我们该如何对付他?”
牛僧孺说:
“李德裕党羽众多,这都是他倚仗的资本,只要把这屿人一一驱逐,李德裕独木难支,自会向大人屈服。”
于是,二人合力排挤李德裕的党羽,以种种借口把他们赶出京城,李德裕顿陷被动,整日惶恐无计。
一日,李德裕的好友裴度探视他,李德裕向他叙说此情,裴度听完,一叹说:
“你一时失利,不可让人夺了志气,否则就再无翻身之日了。我知道你现在十分痛苦,可只有忍耐才是最好之法。”
李德裕长声说:
“事已至此,我又能怎样?可叹我对李宗闵的用心全然知晓,却全无破解之道,只能任其宰割,这种痛苦,真比杀了我还要难受百倍啊!”
后来,李德裕寻机抓住了牛僧孺的一个错误,让自己的同党纷纷上书弹劾他,他的同党还多次对唐文宗说:
“牛僧孺和李德裕有过节,可他竟因此损害了朝廷的利益,阻挠李德裕为国立功,这分明不以陛下的江山为重,可见其居心歹毒,陛下当慎防此人。”
唐文宗由此疏远了牛僧孺,不久贬他出任准南节度使。
李德裕开始受宠,李宗闵变得紧张起来。一天,他十分忧心地对同党京兆尹杜悰说:
“皇上器重李德裕,以我看来,他不久就要担任宰相之职,这是我们万万不能接受的,该如何阻止此事呢?”
杜悰为人狡诈,他沉吟道:
“大人让他深受耻辱,备受打击,李德裕对大人深怀怨恨,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如果能化解大人和李德裕的恩怨,事情就没有那么凶险了。”
李宗闵眼前—亮,忙道:
“你有办法吗?”
杜悰不假思索说;
“李德裕文才虽高,但他并不是进士出身,相信他一定会以此为憾。大人如果能荐举他主持科举考试,他一定会感激大人的。”
李宗闵一时默然,说:
“这太便宜他了,太长了他的志气,我不能答应。”
杜悰见李宗闵不应,又说:
“这个不行,大人可荐举他担任御史大夫,只要出于大人之意,李德裕也没理由再和人人作对。”
李宗闵仍不想答应,杜悰急道:
“无论大人如何,皇上都会重用李德裕,大人做个顺水人情,既无坏处,也无关大局,如果大人这个也不肯假作,一旦李德裕得势,大人用什么和他抗衡呢?”
李宗闵终于口头应下,杜悰于是急冲冲地拜见李德裕,向他说明了李宗闵的“美意”。李德裕果然大受感动,颤声说:
“李大人有此善举,可见我从前错怪他了,请代我向他致谢。”
李德裕的党羽知晓此事,劝他不要忘记前仉,李德裕说:
“我正因忘不了从前的羞辱,才会接受李宗闵的和好之意。我和他斗得各有损伤,如能因此去怨,不是都有利吗?”
令李德裕想不到的是,李宗闵事后却反悔了,他听从了给事中杨虞卿的反对意见,不再推荐李德裕任御史大夫。结果,李宗闵和李德裕相争如故,仇怨更深。
后来,李德裕担任了宰相,他仇恨发作,对李宗闵及其同党大肆报复,李宗闵终于被贬,他的同党也被驱逐一空。
【原文】
苛法无功,情柔堪毕焉。
【译文】
严苛的刑法不能达到目的,情感安抚可以完成此事。
【释评】
夺人心志离不开严刑峻法,但一味依赖它,也是无法让所有人都服帖的。同时,它的负作用十分强烈,表面上的安静终会被深处的愤恨所冲破。动之以情,用温和的手段征服人心,这是智者的首选之术,它能化解最因执者的戾气,而让所有人都乐于接受。只要能达到心愿,不讲方法可以,但这却决不是远虑者所为了。
【事典】纳谏的唐高宗
唐高宗李治即位之初,他召见大理卿唐临,询问在狱囚犯的事。唐临一一作答,深合唐高宗的心意,唐高宗告诫说,
“国之要,在于刑法,法急则人残,法宽则失罪。务令折中,方合朕意。”
一次,唐高宗亲自验问死囚,令他吃惊的足,唐临前任所断的案子,其人多数喊冤,而唐临所断者则无人叫屈。唐高宗为此把唐临召来,问他说:
“你判人死罪,人却小怪,你有何心得秘诀吗?”
唐临如实说:
“依法办事,还要讲究人情,臣不搞逼供,诱之以理,对其尊重,罪犯无冤,亦无怨,自会无失了。”
唐高宗深受启发,慨叹说:
“严刑峻法不能滥施,用心安抚,连死囚都不生怨言,这才是治人夺心之本啊。朕若以之治国,定有助益。”
唐高宗于是提升唐临为御史大夫,后又升他为刑部尚书。
一次,左武侯属官卢文操偷盗库财,李治闻知大怒,以其监守自盗,定其死罪。谏议大夫萧钩为此谏曰:
“卢文操罪不致死,若陛下杀之,天下人就会认为陛下重货轻法,任喜怒杀人,这对陛下不利,于治世更为不利。”
李治怒气更盛,他说:
“法律严苛,人才畏之,不敢有违,放过卢文操,于朝廷大不利多矣,你何敢为—罪者辩解?”
萧钧不紧不慢地开导说:
“人若怕死,本该无人犯罪,奈何罪者不减呢?何况死罪痛苦只存一时,人又有侥幸之心,所以说重法不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