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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部落-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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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朝廷尊严大受伤害。值此万民同欢之时,我向大家提两条建议:
“一、凤凰营临时解散,放假一年。青龙们可去驼场放驼牧马,养精蓄锐;娘娘们则可与其他兄弟自由结合,以解解我光棍兄弟十年之渴……”
“二、为了进一步完善王国仪规,朕也要像花奴皇后招驸马一样,续娶一名妃子,以正身份,以明视听……”两条建议出口,人群霎然一个静默,好像感到十分的意外。但稍一愣怔,又似豁然顿悟了一切的一切,一片山呼万岁,饕餮大宴愈加疯狂……

二十七

一段波澜壮阔的生存历史,就此走向了它宿命的转折。
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也没有人表示费解和不快。金戈铁马狼烟烽火,一次次循环流转的间歇喘气,不就是圆着一个大同极乐梦吗?至于梦破之后的下一轮滔滔洪水熊熊烈焰,则已是身后事了,芸芸众生并不想那么远。
从此,一代雄主马黑马彻底进入了无拘无束的天放境界,终日沉湎于那皇后妃子的温柔乡中,走狗放鹰,策马逐猎,极尽了太平天子的逍遥之乐。而麾下士卒则因皇恩的沐浴和凤凰营的临时解散掀起了一场新的男女波潮……
需要说明的是,马黑马所娶的这个妃子,正是那个被勺娃子拒绝,又被天虹宗立为莲花圣女、最后又被独眼龙宣判重新还俗的娆儿女……

二十八

有多少事情无以言说,有多少荒诞不可理喻。日月就是这么地过往,草木就是这么地荣枯。大概人世间的沧桑和自然间的沧桑一样,只有天知道,人自己并不知道。不觉半载过去,花奴皇后又有了苦闷,她对马黑马眼下的一切都能容忍,唯对娆儿女一事难以容忍。平心而论,她并不是嫉妒,她既然可以招驸马,国王当然可以立妃子。她难受的是那个娆儿女,那么水灵灵一朵鲜花,刚刚绽苞,就遭受了这么多风吹雨打。勺娃子的伤害就算是无知,天虹宗的冤屈也算是愚昧,但马黑马的做法算个什么?她真替她惋惜伤感。但这一切她又爱莫能助,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也破罐子破摔,自图自欢。
于是乎,她和她的驸马和一个金兰便结成了岁寒三友。车怕万一冲锋陷阵,独眼龙旁敲边鼓,三人成虎,亦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关于他们三人之间的性事活动,车万义的那些交代材料有不同的记载,他本人的笔述很简略,只道梗概,不涉细节;而造反派的审讯记录却很详细,不时地出现“再说细点!”“还有什么勾当?”“她喊疼了没有?”等等的断喝质问。可以想象,当时那些造反派审问他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充满了津津乐道的欣喜的,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但当问出事情之后,他们又一律地做了省略,个别地方原来记了,后又被红笔涂去,旁边还批了“下流”“无耻!”“肮脏透顶!”“丑恶至极!”等字样。笔者整理此处,不禁为他们那种“革命之羞”甚感敬佩。为尊重历史原貌,只好照本阙如。'
某日,三人又聚在一起。花奴先笑说,今日咋个玩法?车驸马未言,独眼龙却说,今日到野外去吧,野外天清气爽。于是三人也骑马载酒,来到了城南一片金沙滩上。
空气真好,大戈壁除了盛夏的酷暑和严冬的寒流外,其他时间其实也是很和顺的。淡淡的野花,淡淡的云朵,徐徐的清风,渺渺的天音,那澄明寥廓的感觉比人满为患的城市美好万分,比水乡村烟也更令人心旷神怡。三个人默默阅览了一阵,独眼龙忽然感慨地说,在这地方连个腥气儿也闻不着,太干净了!车怕万一也说,天地真大啊,咱们十多年来,人马骆驼不知屙了多少粪便,可却是一点污秽气也没留下。花奴也跟着叹道,这戈壁的风啊就像长江的水,每日的清早,不知有多少船民往江水里倒尿盆,可是眨眼之间,一风吹过,江水还是那么的清清澈澈、浩浩荡荡。天地的胸怀太大了,尸骨如山,血流成河都能容下,怎么能容不下你我的一点儿精液卵水!……
不知不觉,三个人竟涌起了一股哲人的诗情,反倒把那最初的情欲给冲散了。
如是絮语良久,这才渐渐地春情复萌。花奴仰天躺下,头边金沙中冒出一朵唐古拉铁线莲,恰似云鬓间一朵金菊花。独眼龙侧跪于前,俯身亲吻抚摸她的胸身,如痴如醉,如歌如泣。这时候天空中飞过一队南迁的大雁,领头的头雁看见地面上的这一景观,似乎很好奇,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回旋,雁阵队形也全都乱了。过了一阵,才重新恢复成一个“人”字形,发一阵嘹亮的咕噜声,渐渐地远去了。花奴慢慢地睁开眼睛,睫毛上忽然滚下一串泪珠。
车驸马却一直目送着远逝的雁群,一动不动,形如失神。过了一阵,花奴坐起,抹一把泪珠,柔声问他:“你好像有啥心事?”他便说:“娘娘,我想问你一句话。”“什么话,你说吧。”“还是先前问过你的那句话,你们当年在枯木林中究竟是五天还是五年?”“呀——你老问这个干什么?……娘娘,这事实在叫我放不下心。我是宪兵司令,负责着国防安全。白团长死后,黄排长又带着几十号人马跑了那里,至今杳无音讯,我不能不惦记。”“这——你就放心好了,他们肯定不会冻死饿死,也不会再犯上作乱。”“不,娘娘,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最近卜连长又给我一个命令,要我再去侦察一下他们的下落,并说这是国王的意思。我就带着几个兄弟去了,走了三天三夜,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那片枯木林啊大得无边无际,怎么也走不到头。你说说吧,你们当年究竟住在什么地方,又怎么个活法?”“噢——这个嘛,你问问大法官吧,他不是为侦破娆儿的案子去过那里吗?”可独眼龙却说他也不清楚,“我那日为侦破娆儿女的案子,只走了一天一夜的路程,顶多也就二百里左右,而你们当年却走了五天五夜的路程。我发现娆儿女的时候,她是被藏在一棵千年古柏的树洞里,旁边扎着一个马夹子,住着那三个和尚。可以肯定,那个古树洞只是你们当年的一个驿站,绝对不是大本营。你就讲讲吧,我也想知道个底细……”花奴却缄口不语了。
沉默一阵,二人又齐声央求:“娘娘,你就讲讲吧,事隔这么多年,还有什么秘密可言?”
花奴仍无言。
二人又催:“娘娘!你到底顾虑什么?假如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难道还信不过我们俩吗?”
“生什哼吼本布登道!”花奴终于冒出一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车怕万一没有听清,独眼龙却忽然失声叫道:“呀——娘娘!你还会说俄语?”
“我不但会说俄语,还会识俄文呢!”花奴古怪一笑,接着伸出一根指头,就在沙滩上刺溜溜画了一长串俄文字母。
两人又惊又奇,又奇又喜,车怕万一既不懂俄语又不懂俄文,独眼龙虽能听懂几句俄语,却不识句俄文。两人惊呆呆望着他们这位娘娘,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愣了好大一阵,独眼龙才一拍脑袋说,“懂了!懂了!娘娘,你是不是以前跟你的长官到苏联人那里去学习过?我当年在新疆迪化城,也差点被盛世才送去苏联培训,只因后来国共闹翻,我才没有去成,不然的话,咱俩说不定还是同学呢……”
“别胡诌!”花奴忽然脸色一变,严肃地说,“关于我的身世和枯木林的秘密,你们以后自会知道,现在不要多问!也不要瞎猜!”说着站起身,又道,“今天的事就到这里,我一时高兴,说漏了嘴了,不要多与外人讲。改日咱们再好好谈!”言毕,手一挥,就要打道回府。
两位汉子诺诺连声,正要踩镫上马,忽然一阵清风吹来,隐隐听见了一阵哭声。三人又兀地勒马立足,竖起了耳朵。
倾听一阵,那哭声断断续续,却十分清晰,而且是个女丫子的声音,就觉得奇怪,这地方离旮旯城已经很远很远,哪来的女丫子哭呢?于是就牵马抻缰,一步步循哭声觅去。
翻过数道沙陵,约摸半里之地,就惊讶地发现一桩怪事:一条两岸齐削的沙沟中,竟孤独地呆坐着娆儿女,一脸的鼻涕眼泪,声音已渐嘶哑,但还习惯地保持着尼姑打坐的盘腿姿势。三人大诧不已,急忙用马缰绳把她拖上来,连声相问:“你咋在这里,你咋一个人在这里?……”娆儿女却依然直哭不言。后三人不住地催问,她才哽哽咽咽说,国王带她出来打猎游玩,忽见窜过一只狐狸,国王就上马追去了,叫她在这里等着。她等啊等啊,眼看太阳快要落山,国王还不回来,心里害怕,就哭了起来。
三人听罢,就蓦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愣了一阵,花奴忽然伸手解开娆儿的衣襟,只见乳房、阴部,到处青一块紫一块,竟像是鞭打棍抽一般,有些地方还残留着深深的牙印。车、独二人尚未明白过来,花奴已经顿足骂道:“性虐狂!性虐狂!他是玩腻了娆儿,又要将她抛弃山野呀!”骂毕,忽然又冷笑一声:“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接着一把搂住娆儿女,动情叫道,好妹妹,不要哭,我会帮你脱离苦海……

二十九

这事过后不久,王宫中传出一个流言,说那娆儿女原来是个石女,根本不能为人做妇。马黑马国王为此十分后悔苦恼,动不动就发脾气,还和皇后经常吵架。对此流言,有的人深信不疑,有的人半信半疑,但车班长和她眼龙却明白,不管是真是假,花奴一定是从中做戏。说不定哪天,又会有一个意外的变故。
果然不出所料,约月余后,马黑马又颁出一道新的诏令,语曰:
娆儿女表面看端庄温婉、秀美可人,是个聪慧女;实则却是个不知痛痒不解风情的呆傻女,实不足以册立为妃。特此废除,再不叙用。至于娆儿女去后空缺的妃子席位,也不再填补,将由他一个昔日旧人代之。
此令一出,举国上下又是一个嘈嘈切切……
先不说那娆儿女被重新发回民间后的情形如何,且说这道诏令一下之后,雪女子却又如晴空里听了一声炸雷,他所说的那个“昔日旧人”,无疑指的就是她。自从当年那场野合事件后,她和他早就断了那份情丝。后来她入了凤凰营,他立了皇后,车班长又被招为驸马,各走各路,更没了那种特殊纠葛。现在他突然又放出这种风来,真不知道意欲何为。
最乱心的是,这个阶段她已经把勺娃子调教得差不多了,干姐干弟间,已渐有了那种敦伦之情。倘再假之时日,人们理想中的一对花儿少年即将完成正果。可现在斜刺里又杀出他这匹黑马,一切的秩序又被打乱,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但马黑马却不管这些,或者说根本就没有理会到这些,在诏令一下的第二天,就来找她了,一开始,是借着看望皇太子的名义,那个墓生儿娃娃在这里已年满三岁,长得很是活泼可爱,他逗着他叫了几声爹后,就开始回忆往事,重提旧梦。说她是他一生中接触过的最有情义最有滋味最最难忘的一个好女人,比花奴温柔,比娆儿灵性。他之所以回头来吃二遍草,实在是这草太鲜太嫩太长精神……她听着这些话,一开始只是冷笑不语,世上的一切男人,不管是温文尔雅的虚皮秀才,还是五大三粗的笨汉莽汉,当拜倒在女人脚下的时候,大都会变得花言巧语,因此她并不动心。
但渐渐地,她就守不住魂了。马黑马说着说着,竟眼含泪光发起誓来,说人不上点年纪,不遭几番风雨,是不懂珍惜旧情的。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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