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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那些新坟前的一片空地上,站满了士兵。
黄昏的时候起了风,就萧萧瑟瑟的飘起雨来了,雨由小而大,风由缓而急。
士兵们静静地伫立在那,周围是一片宁静,任那细雨湿淋,任那悲伤白茫茫的飘浮在空气里。
风一吹,那些细若灰尘的雨雾就忽儿荡漾开来,忽儿又成团的涌聚,新坟边的树枝上,湿漉漉的挂着雨雾,那细雨甚至无法凝聚成滴,只能把枝桠浸得湿湿的。树叶与树叶之间,山与山之间,岩石与岩石之间,雨雾与空气,与悲伤连结成一片,像一张灰色的大网。
是的,明天,就要回去了,虽然,已是归心似箭,但是,那些逝去的生命,为护国而逝去的生命,依然让他们无法释怀。
她也静静地伫立在一旁,对那些新坟长长久久的注视着,心里朦朦胧胧的思索着,想到,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从此只有冰冷的泥土陪伴。
她不由地黯然轻叹,四周依然是一片静悄悄,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悲伤里,回应她的,只是那微掠过眉梢的细雨和风,使她感到一阵酸涩而悲伤。
此时,一阵听似蹒跚而破碎的车驱声,缓缓地传了过来。
她回转过头看过去,顿时怔忡。
那是几个士兵推着的一辆用几十根厚实的木头所做起的囚车,车上的人,衣衫破烂不堪,满头散发,满身满脸的伤痕,双手双脚,都被铁镣铐着,也满是血痕,头歪在木桩上,却是气若有丝而了无生气,那双曾经凶狠如鹰的眼睛,已不再有光芒,只是疲劳而痛楚地睁着,并没有睡去。
曾几何时,他是如此的不可一世,曾几何时,他是如此的狂妄邪恶,曾几何时,他放纵一切,摧毁一切,曾几何时,有多少的鲜活生命,在他手中逝去。
而今,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却是物事人非。
“锦飒!”一声长叹,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转过头去,是叶将军,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她的身边,注视着她,那双美目,偶有悲伤,却是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这是我们决定的,决定把这人——”他望着她,“交你处置!”她一怔,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痛,某种难言的悲愤和凄楚把她捉住了,但是,她依然回过头去,紧紧地注视着囚车上的那人。
雨丝洒在她那衣衫上,衣衫已经湿透了,好半晌,她微微的挺了挺脊梁,却看到,囚车上的人,已将目光缓缓的投向她。
那目光,在她身上停伫了片刻,骤然地,阴鸷又回到了那对眼睛里,那人的唇边,隐隐地,泛起一丝冷冷的嘲谑的笑。
她不由地心中一窒,走了过去,站到了他的面前,注视着他,冷冷地问道:“你笑什么?”那对目光,又投注到她身上,虽已是无力,却依然是满带着嘲讽和森冷,那笑,已是缓缓地渐露出声音,低沉而不可一世!
这笑,让那些士兵们愤怒了,让她也愤怒了,她不由地一伸手,握住那囚车的木桩,将那囚车用力地一转,使车上的那人,一阵踉跄,霎时,那囚车就转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是细雨中,依然美丽的南烈河山,是在春寒中,依然焕发着生命的南烈河山!
“你曾经说过,我南烈,是柔弱可欺的小绵羊!”她沉吟地开口了:“但是,现在,抬起你的头来!”她一伸手,就将他的下巴重重地托起,使他不由地一阵愕然。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的小心的看清楚!我南烈河山,江山秀丽,叠彩峰岭!还有我南烈的士兵,南烈的子民,个个是铮铮铁骨,一身傲然,不畏生死!”她咬牙切齿:“好好的看着,南烈人,决不是小绵羊,而是一头狮子!一头已在为保护自已生命和儿女而发出怒吼和斗争的雄狮!你北赫这条大豺狼,又岂能与我南烈相提并论!”她的声音虽不大,却是在这片宁静中,显得格外的清晰而严厉,也让所有的人,为她的话而精神一震,注视着她,也让那囚车上的人,瞬间收住了笑,瞪视着她,惊愕而颤栗!
她深吸了口气,转过头去,望向叶将军,只见他紧紧地注视着自已,那对眸子里,赫然闪着灼灼的光芒。
她一敛眉,别过头去,冷静地说:“叶将军,就如那些士兵所愿,用他的鲜血,来祭祀那些为了战争而牺牲的好儿郎吧!”说罢,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下山去。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想再知道了,只是恍若隔世地回到了帐中,收拾着行装。
她这才发现,虽是空手来到这个世界,但一路走来,却是有着太多让她无法忘怀的人和事!
如何收拾?如何失去?如何背负?
想到这,她不由地失笑了,手中轻折着衣衫,神思恍惚地思索着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发生的一切,从缭香院到南烈,从验尸官到现在的军师,还有,诩青、上官、南凯、杨寒、叶将军……所发生的种种,有生有死,有笑有泪,有分别,也有相聚……她忽然心灵震动,一股酸楚就直往脑门冲去,她的眼眶骤然发热,那光滑的衣衫就莫名其妙的潮湿了。
在那神思恍惚的泪光中,她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缓缓地向她包围过来,她不由地一震,转过头去,看向诩青。
四目相接,交织着浓得让人碎的爱恋,他的眼睛里,有着泪雾,也有着闪着泪水的她。
一时间,天地万物,已化为虚无。
她抬起手来,轻抚上他的脸庞,似乎是这一刻,经历了许多痛楚和生死,等待了许久,眼前这个男子,才真正的属于她,她仰起头,依然止不住泪水。
“锦飒!”他低叹着说,“我们明天就离开,好吗?永远离开这里!”她抬眸望他,眸睫轻闪,泪光莹莹,“好!”是的,真的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骤地,她感到自已被揉进那温暖的胸膛里,他的头俯了下来,他的唇,紧紧地捕捉住她的。
他们忘形地吻着,虽然有着泪水的咸涩交织,却是吻得贪婪,吻得火热,似乎把自己生命里所有的热情,都一下子就倾倒在这一吻里了。
终于,在他们快停止了呼吸的那一刻,他才放开了她,捧起了她的脸庞,喘息地望着她。
他的眼睛里,虽隐有泪光,却是燃烧着火焰,充满了光华,脸孔绽放着光彩,带着种夺人心魂的美丽与妩媚,使她不由地叹息,想到,往后的人生,可以和他在一起时,喜悦,在她心头胀满了,她再次把唇凑了上去,俯上他的。
第79章
看着飞儿沉沉地睡去,才叹了口气,坐在一旁。
那孩子熟睡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她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他,让他跟着叶将军队伍一路回去。
那孩子,哭了一晚,哭红了眼,才勉强地答应了,临睡之前,还睡眼模糊微带着泪光地问她:“你和诩青,还会回屏水吗?”她侧了侧头,沉思着,“我们也不知道,或者,有一天,会回去的!” “那好!”飞儿这才止住了泪,“你说过的,就一定要做到!”她笑了,笑得温柔而不舍。
走出营帐时,天已经蒙蒙的亮了,当她一掀帐帘,倏地怔住了。
她看到,诩青与冷昊天站在不远处,相对而立,两人都挺直了脊梁,注视着对方。
冷昊天的眼中,全是不可抑止的惊愕,直到听到脚步声,才回转过头来,瞪视着她,眼中,怒火炽燃,咬牙切齿地开口:“你敢骗我?!”她不由地一抖,冲了上去,一把拽住诩青的手,回视着冷昊天,想到之前对冷昊天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虽然,她很想笑,但是,只能用一口气憋着,瞪着眼睛,似笑非笑:“骗你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诩青就是思龙将军?!还帮他解了盅?”冷昊天大怒,“还骗我说我有了孩子?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呃——我有说那个孩子是你的吗?”她故作惊讶状,“你不要对号入座好不好?至于思龙将军是诩青,你又没问我,我为什么要说?”她眯起了眼,对他作了个鬼脸,“这几天不见你,你该不会真是去找你那孩子了吧?” “你——!”冷昊天的脸,霎时涨得通红,一把想伸出揪她,却又想到她的武功,又不敢贸然动手:“你这个浑帐女人!敢阴我?!” “阴你又怎么样啊?”她依然一脸的滑稽地对他作鬼脸,使得一旁的诩青不由地轻笑出声,眼睛闪亮地注视着她,她也嘿嘿地笑着:“谁叫你这么’纯’,又这么好骗,亏你还是个杀手首领咧?哼~~”她那声“哼~”可是高调无比,气得冷昊天不由地一声长嘶,出掌对她袭来。
她早就料到他会来这招,正要接他的掌,却听到一声断喝,就有人一掌既出,将那冷昊天打倒在地,她不由地一愣,看向来人,是叶将军。
“接得好!”她叫着。
只见叶将军一闪身而出,站到冷昊天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在这里,除了上官明浩,除了锦飒能制你之外,还有我!给我滚!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那冷昊天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抬起头来,怔怔地望向诩青,虽是痛楚,却是眼神热烈地叫道:“诩青——”却见诩青的眼中,竟是冷淡和压抑着的怒气,半晌,“战争——结束了,”他突然说,一声喟叹:“你可知,战争,让多少人死亡?我——不想再看到死亡,你走吧!”她惊愕地看向诩青,依稀仿佛还记得,曾提起冷昊天时,他眼中的怒意和杀气。
却在此时,化为了冷淡和释然,是什么改变了他?骤然间,她蓦地明白了。
就如,她放弃了去沾康王的血一般,他也放弃了。
因为,那样的人的血,不值得沾到任何人的身上、手上!
冷昊天呆怔了半晌,望了他们三人一眼,眼中,竟是一片绝望,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踉跄地蹒跚地一步一步地离开。
她不由地有片刻怔忡,看着那缓缓离去的背影,心中恻然,说不出,是悲是喜。
好半晌,才见叶将军转过身来,一晃眼间,只见叶将军的袖中,掉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在从叶将军的衣袂中掉出时,发出了一阵清脆而细微的铃声。
她又愣住了,赫然,是那个御守!
让她惊愕的是,诩青竟弯下身去,拾起了那御守,将那御守放在指尖,望了片刻,才递向叶将军,望着叶将军。
她只觉得脑中一胀,有些不知所措,那御守,在诩青的手中,依然是悄无声息。
“叶将军!”诩青开口了,将手中的御守递到叶将军眼前,冷静地说道:“这是你掉的!”那叶将军一敛眉,将那御守接过,御守一碰触到他的指尖,就叮叮铛铛的飘出了细细而清脆的铃声,那铃声,使那原本刚触碰到的手指,不由地一颤,又移开。
铃声,嘎然而止。
她不由地一惊,看到了叶将军的眼睛,倏地瞪大了,脸色,缓缓得变得沉重!
她不得不转过身,快步地走向自已的营帐,却在快要到达的时候,一个深蓝色的身影在她眼前一闪,蓦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瞪大了眼睛,却不得不挺直了脊梁,瞪视着眼前的人,“叶将军!”身后,诩青亦趋步上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却看到,那人压抑着快要暴发的怒气,转眼看向诩青,眼中的怒火在燃烧着,却是冷冷地说:“思龙将军,我要请我的军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