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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虽然忙于国事,但总是亲自回信,针对信里的事加以分析、劝导。大部分时间,兄长的字迹平和端正,几乎可以当做法本临摹。有时候也会用炭笔写草书,这说明事情实在太多,时间过于紧迫。
即便如此,大哥也仔细看过每一封信,并且亲自回复。
朱勇对此十分感念。
不过今天,朱勇有些吃不准是否要写信给大哥。
因为大哥已经是皇帝了。
《皇明通报》和《虎贲报》上都明发了册立皇后和皇太子的消息,那么哥哥现在应该很忙吧。
朱勇想起姐姐也有了身孕,自己入学以来还没写信问候过,于是最后一封信就写给了姐姐坤兴长公主。不过在三封信中,朱勇都提到了自己对兄长的想念,因为担心妨碍大哥处理国政,才没有单独书信。
让朱勇意外的是,他还是收到了四封家书,身为皇帝的大哥朱慈烺,非但来信表示很期待弟弟在讲武堂的生活故事,同时还寄来了邮票和钞票。邮票是提醒他必须要给兄长写信,钞票是给他的“润笔”。
朱勇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讲武堂虽然一如乡学是三年学制,但真正能够过上这种规律校园生活的只有第一年。
第二年开始,讲武堂的二年级学生就要进行地理实际授课。他们会按照各自的旗队,分成数组,跟随经世大学地理系的师生或是兵部职方司的官吏,前往大明各地,了解地质地理环境,观摩古战场,登临古关城。
一方面可以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另一方面也能行万里路,增广见闻。而国家还不需要额外对保护费用进行支出,可谓一举数得。
朱勇十分羡慕前辈学长能够进行这样的远行。他虽然最远去过山东,却是被人看管在车里。就连姐姐都曾经匹马出行,跑了好几天,怎能不让他羡慕?不过他是去年九月份入学,所以就算要进行地理实际授课,也得等到今年九月之后。
现在只有六月。
还得应付八月底的期末考试。
想到自己就算在野外也得带着数学课本做习题,以待回来之后进行补考,朱勇的心情就十分不美丽。
……
“全国讲武堂三年级学生两万余人。这些学生放到营中,皆是不错的士官,起码比当初东宫侍卫营受到的训练要充沛。”孙传庭坐在大都督府的正堂,与秦良玉共坐了主座。
他来这里是为了商量西北各军扩建的事,真正头疼的不是领兵大将,而是基层军官。既不能派农民过去送死,也实在无从挤压人力,孙传庭只能将主意打到了各府讲武堂。
秦良玉对这个数字并不满意,道:“大明一百七十余府,每府一个讲武堂,三中抽一人竟然只得两万。武学之事还不如全权交给大都督府来做。”
孙传庭当然不肯松口,又不能跟个妇道人家争执,避重就轻道:“北方各府的讲武堂人数多些。南方民情有异,不少讲武堂只得百来人,这也是急不来的事。”
尤世威心中一算,道:“人虽不多,但第四、第五、第六,三个军都能组建起。原本这些学生也是进军中见习一年,如今就先择优下放旗队吧。只是军官和参谋,不敢用学兵啊。”
“兵部倒是想了个主意,从讲武堂里考选成绩优异者直接进武备大学。”孙传庭道:“武备大学新设速成科,学制只需半年。”
大都督府一众将军闻言也只能点头:“虽然有些操切,但架子总得先搭起来。”
许多人觉得崇祯二十三年既然不会对外开战,那么就不用着急。然而军队却不是说组建就能组建起来的,新兵训练、队列、装备,林林总总要想得到一支精兵,起码也要经过三个月的时间。
蒙古不同中原,其纬度高,气候苦寒,地旷人稀,任何一支部队拉过去都还需要额外的时间适应。等官兵互相磨合,将士适应了环境,各种装备配齐,差不多也就要一年了。
“大都督府还有一个动议,有待与礼、兵二部商议。”秦良玉道:“如今各军反馈,新兵体能远胜当年新兵,这是陛下洪恩泽被万民。若是各蒙学、乡学能够教习学生使用燧发铳,待其入伍之时,人人皆可放铳,则能省下许多训练时间。”
孙传庭闻言有些迟疑。体育课在各蒙学、乡学之中早已经普及,的确是锻炼体能、操练军阵的好法子。从崇祯二十年以来,大明新入伍的士兵也学会了听从号令,没再出现过左右不分,号令不明的情况。
如果能将火器使用推广到民间,那倒真的派上了大用场。
哪怕再笨的学生,花个一年时间学习放铳,总也该学会了。
“这就得给每个蒙学、乡学起码配备一支燧发铳。”孙传庭迟疑道。
大明有一千五百余县,平均每个县算有十所蒙学,那就是一万五千余支。算上一百七十余府,每府平均五所乡学,则有八百五十支火铳,算下来得准备一万六千支火铳才行。
王世钦接话道:“火铳数量是足够的。如今火铳厂在精度上下功夫,并非最大产能。”
“如何保证体育老师自己的动作标准呢?”孙传庭追问道。
“由教导师逐地集训。”秦良玉道。
孙传庭颌首道:“既然可以将刀枪剑戟配到蒙学,那么火铳应该也没有问题。此事由大都督府上请还是兵部呈报?”
众人商量片刻,决定还是由大都督府与兵部联名上疏,这样礼部就算有意见,也要顾忌一番。
如今行政流程总算是回归了大明会典的规定,部议进呈,内阁票拟,皇帝朱批,不再需要转一道手续。
朱慈烺仍旧是在文华殿里办公,这对他而言已经形成了习惯。至于陈设也没有变化,仍旧是皇太子时候的那套东西。唯一的变化就是文华殿屋顶的青翠琉璃瓦又换成了黄色,代表皇帝在此办公的意思。
出于节俭考虑,这批青翠琉璃瓦都被小心翼翼封存在库房,等皇太子朱和圭出阁讲学的时候再换回来。
那时候,朱慈烺还是得搬到武英殿去办公。
得到了大都督府和兵部的倡议,朱慈烺很是欣慰。这也算是重新唤回尚武精神的一种手段,而且看起来很可能会有效。
“可。”朱慈烺提起朱笔在奏疏上写道:“有条件之地可率先推广。日后兵员退役,可带走标配军备。”
在加大基层管理和税收控制之后,大明的国库总算向着两宋方向缓缓转头。看着日益增加的国库,大明官员们也只能承认,似乎“与民争利”之后百姓的日子更好了,而朝廷也更有钱了。
火器营作为一个老牌机构,终于再次被人瞩目,同时借着扩军浪潮,顺利混到了一个师的编制。这次就由他们与教导师一起,从直隶开始推广火器使用。
除了火铳,还有火炮。
第637章 山豗谷汹豺虎嗥(9)
大明过亿人口,其中农民占了人口比例的百分之九十七以上。如果分流出一个百分点,那就是欧洲一个中小国家的全部人口。目前除了军队没有一个行业能够容纳这么大规模的人口涌入,不过好在农民的恋土情节,要想劝他们改行也不容易。
崇祯二十三年,义务兵役制度从辽宁、山西、陕西、甘肃、山东诸省扩展到河南、四川、浙江、福建和广东。江苏、安徽、江西、湖广四省因为户籍登记尚未完成,所以只是列入了时间表,最晚将在隆景元年推广义务兵役制度。
至于云南、贵州,广西则因为对张献忠的剿灭作战尚未完成,地方民政只是有限展开,主要还是为军事服务。
虽然扩兵的鼓点越敲越急,军费流水一般洒了下去,但是大明朝廷的财政并未因此而被拖垮,反倒呈现出一片百业复苏的景象。
许多文官本着历史经验,认为皇帝一味穷兵黩武肯定会造成国库空乏,人民困顿,然而经济复苏的现实又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前一天还有人苦口婆心地劝新皇帝与民休息,停止与民争利,罢兵兴农……后一天报纸上就会出现国库财政收入几何,各地百姓的人均口粮收入折银若干。
这些巴掌一个个打在脑补官员的脸上,丢了面子还是小事,更麻烦的是吸引了都察院的注意。
这些人敢犯颜直谏,往往身家清白查不出贪渎之事,但刚从法政学院毕业的年轻御史们需要办案经验,那么从这些人身上下手,查他们“庸平”之罪,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无论辽宁、海西还是新设立的甘肃,一样需要他们。
“其实没什么想不通的。朝廷花了军费,军队用这些银子采购军资,养活士卒。士卒将军饷寄回家,家人拿他们买日用品。两条线都养活了工商、脚夫、各色人等。商路繁荣之后,沿途驿馆、饭庄、酒肆也就有了生意。最后大家都有银子花,而朝廷又从中抽回国税,最后国库充盈。”年轻人站在会英楼的大堂里,侃侃而谈。
一个身着军装,配着三颗银光闪闪星徽的上校,脸上有些泛红。她正是近卫第二军的训导官,卢翘楚。坐在她身边的是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子,面沉如水,听那年轻人说着,微微抚须,似有嘉赏之意。
这人正是卢翘楚的父亲,卢象升胞弟,卢象观。
卢象观此番入京是升任江西参政之后的第一次陛见,随他一起来的年轻人是他的远房侄子,卢安字玄宴。此子好古文,不喜时文,自诩为桑弘羊一般能够经世济国之才。
这样的人自然无法通过科举博取前程。
卢安又觉得各学院的水准太低,索性先去族叔府上当了清客,又随族叔入京,看能否通过经世大学的考试,进入其中一窥大明最高学府的风采。
因为吃饭时听到隔壁有一桌人讨论今上的施政治国,卢安受不得他们那些粗鄙浅见,索性立身而起,侃侃而谈。如果按照戏文里的安排,这时候应该有个阁老尚书之流的人物从角落里施施然而起,鼓掌叫好,然后提携卢安平步青云……
不过现实里只有人瓮声质疑道:“银钱如水,越流越少,经过这么大一圈流转,难道朝廷还能收到等同军费的税收么?如此流转几圈,国库岂非空乏?百姓焉能不困顿?”
卢安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当即应答道:“银钱非但如水,还如油。有了银钱的滋润,自然能够生财。在下所打的比方并非是个封闭的圈,在扩军同时,大明也在从周边藩国外族吸取土地、财富,故而能够永无干涸之虞。”
各家掌财之人都知道,最近一年京师羊肉价格一直在跌,最贱时几乎与兔肉持平了。其中道理很简单,口外大量蒙古人赶着羊马入关交易,直接打压了价格。这在以前是不能想象的事,可如今凶神恶煞一般的蒙古人也只能乖乖守法,换了江南的棉布、丝绸、茶叶回去。
至于棉布丝茶,自然也需要土地来承载,如果过多种植经济作物,粮价是否又要涨回去了?
其实并不然,因为越南和暹罗(泰国)粮食的涌入,大明东南诸省的粮价甚至还有下跌。加上大量劳动力和新技术的使用,加快了硬质官道的修建,使得运输成本下降,北方粮价也被控制在合理范畴。
卢安并没有看到剩余价值的存在,但他在回答完这个问题之后,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大明占据了天下万国,那也就不存在外部银钱涌入了,只剩下内部流转,那时候大明是否会产生这人所问的情况?
问话那人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见对方才思敏锐,知道自己打不赢这个口水仗,索性偃旗息鼓,仍旧与同伴用餐。
卢安环视一圈,见没人再对自己表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