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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个有趣的女人,不比自家小妹差!
“爹,”白慕鸢扭头望向白老爷,“孩儿想去一趟安徽。”
白老爷挑了挑眉,凝视着儿子,片刻轻叹道:“是为了姚家二小姐?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鸢儿,别怪爹不提醒你——”
“爹!”白慕鸢不由大笑起来:“爹您想到哪儿去了!您儿子是这么没出息的人吗?我只是想跟去看看,这姚家二小姐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顺便探探姚家的底细。”
姚存慧进姚家米行短短数月,又是南下买地又是前往安徽购粮,又参与了那么重要的会议,显然她在姚老爷心目中的位置非同小可,在姚家米行的地位也不可小觑。从姚老爷那里想要打探到什么核心机密无疑难于登天,但是对付一个小丫头,难说没有机会!可笑爹竟然想到哪儿去了!
“也好,就让白枫、白年陪你一块去。”白老爷轻叹。这个儿子向来有主意,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就是想阻止也无用。
白慕鸢点点头:“孩儿就扮作游山玩水,白年是书童,白枫是家仆,我把京城里的事务安排一下,后日就出发吧!”
于是,姚存慧与申生一行前脚刚出京城,后脚白慕鸢就乘着一辆普通的青轴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在通州码头改乘船。
“五爷,小的打听到了,姚小姐的船昨儿走的,咱们加快速度,连赶一夜,明儿定能赶上她们!”白年兴致勃勃回禀。
白慕鸢手中扇柄倒转,轻轻敲了一下白年的头,笑骂道:“赶什么赶?不急,慢慢儿走吧,顺便欣赏欣赏沿途风景!”
白年摸了摸头,一怔点头,忙笑道:“原来五爷喜欢运河上的风景吗?那,那就好好欣赏吧,等到了淮北弃船登岸再追赶也不迟。姚小姐一介女流,哪儿受得了路途颠簸之苦呢,定也快不到哪儿去!”
白慕鸢似笑非笑瞟了白年一眼,细长的眉毛轻轻一挑:“到时候再说吧!”说着背手转身,飘然上船。
“五爷当真还有闲心游山玩水吗?”船只缓缓开离码头,白枫见白慕鸢一副闲闲适意的神情,终于也忍不住问道。
白慕鸢一笑,反问道:“那么白枫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白枫神色一肃,腰杆子下意识的挺了挺,决然说道:“咱们费了多少工夫才到了收网的时候,这张网必须将姚家收得死死的不留半点缺口。姚家想要垂死挣扎也不行!小人认为,咱们应该赶在姚小姐前头。”
“先她一步将所有剩粮买下来?”白慕鸢失笑:“这种费力又难见成效的活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姚小姐这次去淮南若是收不到粮,她还不会辗转其他地方吗?天下这么大,咱们能防的过来?”
“那,那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白枫甚是不甘,浓黑的剑眉猛的一挑。
“白枫,”白慕鸢轻叹了口气,悠悠道:“你要知道,网本来就是有漏洞的,咱们只要牢牢的把住口子就好!”
白枫一怔,目光闪了闪,仍是大惑不解,不过神情却是松弛了下来:“这么说,五爷已经有法子了?”
第147章 安徽购粮(二)
“嗯。”白慕鸢点点头,笑道:“你们别忘了,这次咱们出来是游山玩水的,那就好好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吧!那姚小姐不管她做什么由着她去,不必理会!”
白枫虽然不以为然,却也知道自家小主子的脾气,勉强点了点头,当下不再多言。
姚存慧出城上船之后,亦吩咐众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着到了淮南好下去收粮。秋日的运河水格外的清亮澄碧,温柔的水仿佛有了钢骨一般,呈一种异样的坚硬之感。远远望去,两岸稻田一片金黄,金灿灿的稻穗格外讨喜。
过不了几日,就该收割了,而姚家和那神秘敌人的对手戏,也将很快拉开序幕。
一路紧赶慢赶,先舟后车,六天之后终于到达了淮南。此时,淮南这边的农田已经开始收割了。
“二小姐,不如您和小杏、小梨两位姐姐在淮南城中找个客栈住下来吧,我们雇几个当地人,分头下去收粮,回头咱们在城里集合。”申生陪笑着道。
姚存慧一笑,“这样吧,咱们十个人分为四组,再在当地雇几个短工,分头下去收粮,三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在城中集合。我可不是来享福的,回去之后林掌柜那里我去说就是了!”姚存慧理解的向申生说道。
申生张了张嘴,见姚存慧目光坚定,语气不容置疑,自己身为伙计总不能强行跟主子对着干,只得答应了。
于是,申生跟姚存慧主仆一组,其余六人每两人一组,打听了哪儿的粮食丰收且已经下来了,姚存慧交代一番,次日一早便分头行动。
姚存慧和申生一行去的是淮南东南方的和丰镇。
和丰镇的粮食收割已经接近尾声,姚存慧主仆到的时间刚刚好。
只是,收粮的贩子们早已经预订过、来过了,稍微有点积粮的人家都卖得差不多了,余下的仅够一家人食用而已。申生带着姚存慧两天走家串户一连走了五个村庄,加上姚家米行看重质量,结果所获甚微。
“二小姐,您还是回城中客栈等着吧,小人一个人就行!”申生在京城里是大伙计,手底下也有七八号供他差遣使唤的小伙计的,这种累死累活的活计他已经三四年没干过了,累得满头满脸的汗,如果不是陪着二小姐,他早就发牢骚骂人了!
姚存慧掏出手绢小心的拭了拭汗,笑道:“这样找下去却是难办,我回城里歇着你就有法子了吗?”姚存慧向村民打听了一下,带着申生直奔和丰镇最大的地主冯老爷家去。
地主老爷家总会有余粮的,姚存慧出了高价,冯老爷盘算一阵,答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卖给她们一百石。
姚存慧和申生大喜,讲定了价钱,付了定金,打算先运五十石走,剩下五十石过段时间再来。
三天约定的时间到期之后,众人在淮南城中集合,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收到了一些粮,加起来有三百来石,雇了十辆大车装载。也有同姚存慧一样的情况,有谈好了价钱下次来拿的,总共加起来,也有二百来石。
申生瞄了一眼有些叹气,这些稻谷除去米糠谷壳和其他损耗,得到的大米放到店铺中销售,还不够京城里三十六家店铺卖四五天的,便是想法子拖延,也最多能多拖上三四天,离目标还远着呢!
申生看着满脸高兴的姚存慧,嘴里有些发涩发苦。难为二小姐了,若是她知晓自己这么辛苦的行为对米行来说只不过是杯水车薪,不知心里会是什么感想!
“看来效果还行,”姚存慧满意的点点头,笑道:“这样吧,小何、小六你们俩留下,勤快些多跑跑腿,看看还能够收上来多少,剩下的人先随我回京。申生,你带阿龙、老梁去雇十来个工人,明儿咱们就上路,剩下的人把堆在后院的粮食看好了,检查检查装粮的麻袋可结实。我和小杏、小梨去购买些干粮!”
众人本来心情颇为低落,见姚存慧笑意盈盈、眉飞色舞,不由也打起了几分精神,多了几分自信,纷纷笑着领命去了。
天塌下来还有东家顶着呢?正如二小姐说的,尽职尽责做好本职的活计就行!
“五爷,这姚家二小姐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打听到姚存慧一行人收购上来的粮食和姚存慧颇为满意的态度,白年不禁嗤笑。
姚家那么多的店铺,每年卖出去的粮食都能堆成两座大山,她买这么一点,连个小土堆都算不上吧?竟高兴成那样!
“你这样认为?”白慕鸢眉头轻蹙,心里却隐隐的有点不安起来。在淮南街头,他与她打过照面,观察到她和旁人说话,他直觉的认为,她不是一个草包。
姚家店铺,单单说京城里的三十来家分店每天卖出多少粮食,她不可能不清楚,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自信飞扬,依然能够笑得出来,若非已有后着,那便是此人心智坚强非同一般!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她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她们明天要启程回京?”白慕鸢问。
“是的,明儿一大清早粮食就要装车了。五爷,咱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白年心有不甘。
“不必。”白慕鸢摇摇头,说道:“收拾收拾,咱们明儿同她们一道上路。白枫,收起你那副正经危坐、生人勿近的气质,明儿咱们要与姚二小姐一行一同上路,不要叫人看出什么破绽来了!白年,你也是,恭敬规矩些,像个书童的样儿!”
白年与白枫相视无语,唯有垂首答应的份。
“五爷就这么肯定姚小姐要咱们同行?”白年忍不住又问。
白慕鸢瞟了他一眼懒得回答这种白痴的问题。
第二天,白慕鸢主仆三人的马车果然傍上了姚存慧的车队。
出发时,姚存慧礼貌的同他打了招呼,随即与小杏、小梨、申生上了自家马车。
昨日,掌柜的陪笑说有位客人正好要前往天津,路途遥远,托他问问能否同随同姚家车队一起赶路。出门在外谁都有个不方便的时候,姚存慧自是不便拒绝,命申生去见见白慕鸢一行,若觉得看去不像会惹麻烦的人,便允了就是。
申生回报说是一位长相俊美的书生带着一个书童、一个仆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行动间颇为规矩,言语上也很客气,便做主应下来了。
白慕鸢主仆三个果然只是搭伴同行而已,一路上丝毫不曾给姚存慧等人添乱,也没有什么麻烦之处。姚家车队说歇息他们便歇息,姚家车队说住店他们便住店,平日歇息时除了相互点头客气的打个招呼之外自行自便,也没有故意套近乎的迹象。
两日一过,姚存慧警惕的心便慢慢松弛了下来,暗笑自己多心。
来的时候轻车快马,没有累赘,赶起路来自然也快,如今带着十大车的粮食,那速度根本就不是来时能比的了!
紧赶慢赶,到了宿州时已经过了六天了。
“二小姐,还有三天便到淮北了,从淮北改走水路,就不会那么辛苦了!”申生算算日子,向姚存慧说道。
姚存慧点点头,轻叹道:“没想到咱们的伙计这么辛苦!这收粮的活还真是不好做!”
申生笑笑不语,心想从前都是固定的卖家,交通也方便,来来去去那几条线路都走熟悉了,自不是如今能比的!
眼看着前方树林一棵树高高的枝条上挑着一面发白的幌子,众人便知前方有茶馆了,不由得齐声欢呼起来。
申生听见了撩起车帘望了望,向姚存慧笑道:“二小姐,前边有茶馆,咱们歇一气吧!今晚就在宿州城中过一晚了!”
“好!”姚存慧点点头。
申生随即大声向众人吆喝,众人精神一振,笑嘻嘻的加快了赶车的速度。
不想,马车刚刚过了树林,只见前边飞快的奔来两匹马,一个年轻男子清朗的声音叫道:“前方是京城姚家米行的车队吗?”
申生还在发怔,姚存慧脸色已经黑了下来:好死不死的,赵纪远那混蛋竟然来了!
“是赵公子吗?你怎么在这儿?”姚存慧命马车停下,掀起车帘一角,不冷不热向赵纪远道。
赵纪远眼睛亮亮的,看到姚存慧面上不觉露出笑容翻身下马走了过来,一边笑道:“二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了三天了,是姚老爷不放心,特意让在下来接二小姐一程!”
“让赵公子跑腿?这怎么敢当!”姚存慧疏离的笑笑,目光瞟过申生等:“有这么多人陪着,我爹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却让赵先生特意来这么一趟!伙计们都累了,有什么话到了前边再说吧!”
赵纪远似乎沉浸在重逢姚存慧的喜悦之中,浑然不介意她言里话外的讥讽和略显不快的脸色,满脸是笑的连连答应:“好好好,那么我先过去让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