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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
姚存慧听毕脸色白了白,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闵氏见她那个样子反倒忍不住“扑哧”一下掩口笑了,握着她的手安抚的拍了拍,亲切笑道:“其实各府上奴才们各司其职,都是有规矩的,还有一层管事们具体盯着呢,我不过提醒你几句罢了,你呀,也不要怕了!总之呢,凡事要按着规矩来,也要讲人情,有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有的却是半点儿也含糊不得,时间长了,你也就有经验了!”
姚存慧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着闵氏笑道:“我懂了,就是要恩威并施,不违背大原则的前提下,具体事情具体对待、特殊情况特殊处置!”
“对对!就是这样!”闵氏喜得连连点头,二人相视一笑。
端午节那天,上午在云府用过早饭姚存慧便告辞回府。她得回自己的府上过节。
街市上十分热闹,熙熙攘攘的人群嘈杂不堪,烘染出浓浓的节日氛围。今日在城外的大运河上有官方举办的赛龙舟,晚一点儿就要开始了,许多人群正在往城外赶去。
快到姚府时,姚存慧忽然听到一阵“小慧姐姐!小慧姐姐!”的呼喊声,她连忙命老何停车,掀起帘子往外瞧去。没想到却见礼亲王府的小郡主谦谦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正站在马车前抹泪。谦谦的眼眶红红,看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谦谦!你怎么了!”姚存慧吃了一惊,连忙下车俯下身扶住谦谦的肩膀。
谦谦拉着她跑到旁边,带着哭腔小声说道:“小慧姐姐,你快去救救诗赞,他被人抓走了!”
“什么?”姚存慧只觉得天旋地转,心跳顿时漏了两拍差点儿摔倒!
诗赞被人抓走了?
“是真的吗?你怎么会知道?”姚存慧咬咬唇,第一个想到了吕樱。可是,怎么会是谦谦跑来报信。
谦谦仿佛偷吃糖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子一般有点儿心虚,垂着头小声道:“我和诗赞哥哥说好了偷偷的一块儿去看赛龙舟,可是我们出城没多久就被人盯上了,呜呜,那个人捉走了诗赞哥哥,让我来找姐姐,不许我告诉别人!他说我要是告诉别人的话就杀了诗赞哥哥!呜呜,小慧姐姐,我们怎么办!”
姚存慧心乱如麻,柔声安慰谦谦收了泪,便问道:“那人有没有说带诗赞哥哥去哪里了?让姐姐去哪里找他们?”
谦谦偏着头想了想说道:“北城郊外的落雁山。那个人说只许姐姐一个人去,不许别人去!”
落雁山?姚存慧苦笑,当初她和沈佺约定在哪儿相见,没想到转眼她又要去哪儿一趟了!
“谦谦别哭了,姐姐这就去救诗赞哥哥,姐姐叫人送你回家好不好?你要乖,不许哭鼻子了!还有啊,这件事情不要告诉给别人听,好不好?”
“我不说,我谁也不说!”谦谦连忙摇头,“小慧姐姐,那个人好凶的,你去了他真的会把诗赞哥哥放了吗?”
“会的,姐姐一定会把诗赞哥哥救回来!”姚存慧心乱如麻,也没工夫去理论姚诗赞和谦谦是怎么认识的,哄好了谦谦吩咐人送她回家,她便匆匆回府去翆幽居。
果然,武进、武广兄弟两个都在,姚存慧问起姚诗赞,武进便说大少爷一早上就留书出门了,说是跟朋友约好了看赛龙舟。
胆子大了!姚存慧恼得在心里咬牙。可这事却怪不得武进、武广,当初姚存慧吩咐武进贴身保护姚诗赞,主要针对的是马氏,如今马氏已经无可作为了,而姚诗赞又一天天的长大起来,偶尔出门做事并不让武进跟着,就连姚存慧自己都慢慢放松了戒心,没想到这一疏忽就又闹出事来。
姚存慧叫了武进一旁,将谦谦的话说了,武进脸色当时就变了,第一反应是这会不会是恶作剧?姚存慧说的时候没有点谦谦的名,只是坚决的摇头道不可能,况且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武进见姚存慧神色如此认真便知消息来源定然可靠,脸色不禁白了几分,请姚存慧吩咐该怎么办?
“既然点名见我,你们去了未必管用,我得亲自去一趟。这事先不要告诉我爹,我一个人去,你悄悄尾随在后,如果情况不对,你再回来报信便是!还有,我写个条子,让武广送到杨树胡同231号交给一个叫千山的人!”姚存慧一边说一边就着姚诗赞书桌上的笔墨写了几个字,将墨迹吹了吹,折起封好交给武进。
武进欲言又止,犹豫着接过信。
第285章 筹备(八)
“赞儿落在他们手里,我如果不去,他肯定会受苦,我必须去这一趟。”此时,姚存慧心里也忍不住有些狐疑了起来,这不像是吕樱的行事作风,且不说吕樱如今这么做的可能性是多少,如果她真要为难自己,应该是直接对自己下手才对,没有必要拐这么个弯!而且,这种威胁的手段不像她的风格,直接下辣手还差不多!
可除了吕樱,还会有谁?
难道是赵纪远?如果是他,以武进的本事,足以应付,如果不是,连她自己也有几分纳闷。
武进不敢再说什么,拱手应了声“是”,将那封信慎重交给了武广,随后与姚存慧一前一后出门。
姚存慧在京中随意雇了辆马车出城,直往落雁山方向奔去。在山脚下,她接到一封指引上山的信,信中寥寥数笔,字迹清秀,似女子笔迹,姚存慧心中立刻又乱了起来,想到姚诗赞,情知此时已不能再退,咬咬牙依照信中指引上山。
姚存慧没有想到,捉了姚诗赞引她上山的竟然是许婉竹和杜仲!
她一上山就被人从身后敲晕,醒过来时发现身处一处洞穴之中,而许婉竹就双手抱膝坐在她的面前,睁着一双黑亮的眸子静静的瞧着她。
“婉儿表姐!”姚存慧又惊又喜,想要挣扎着起来才发现自己手脚已被绑住。
“婉儿表姐?”姚存慧不敢置信的望向许婉竹。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许婉竹微微一笑,波澜不惊。
姚存慧的心猛地一下沉下去,不仅是许婉竹的态度,还有她的装扮。她穿着一身素白衣裳,脸上脂粉全无,发髻上只简单插戴着两根用以固定的银钗,脸色甚是憔悴。
“发生什么事了?”姚存慧的声音发着抖:“是不是杜大当家——”
“他没死,”许婉竹忽然微笑了起来,“是不是很意外?那天征西大军突然攻入山寨,山寨被毁,上下近两百口人全都死了,只有我和他逃了出来!慧儿表妹,我们是不是很命大?”
姚存慧只觉得浑身冰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许婉竹冷笑,声音蓦地变得尖利而充满恨意,“我也很想知道怎么会这样!征西大军不是第一天到达西域,这两年来都相安无事,可是偏偏你去了轮台,后脚就来了攻山的军队,好表妹,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缘故?”
“你怀疑是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如果不是这会儿听你说,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这事!”姚存慧不可思议的望向许婉竹。
“婉儿!”洞口响起一个浑厚的男音,闪进来一个穿着青灰色抹布短打的男人。
许婉竹没理会姚存慧起身朝那男子走了过去,叫了声“杜大哥!”
杜仲将手中的水囊拧开递给她,许婉竹饮了两口水,依旧交还给他。
“姚小姐,你不冤枉,”杜仲走过来冷着脸冲她沉声道:“沈大将军想必与你早就相识吧?他为保你清誉,当然不会容我们活着!哼,可我手底下弟兄们的性命,我却非向他讨要不可!你放心,他来之前,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对婉儿多少有几分情义,看在这上头,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弟弟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姚存慧顿了顿,突然紧张起来。
“放心,此事与他无关,等那姓沈的来了,了断此事后,我们自然会放了他!”杜仲轻蔑的瞟了姚存慧一眼。
姚存慧不做声,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垂下了头。
山寨上下两百条人命死在西征军的手里,她还有什么话能够对杜仲和许婉竹说?逝者已矣这种话太过虚伪。他们没有即刻杀了她已经算冷静了!
她心里暗暗祈祷,既盼着沈佺来又怕他来!依着这架势,杜仲与沈佺恐怕是不死不休了。姚存慧情不自禁朝许婉竹望去,如果两个男人一定要死一个,她和许婉竹该怎么办?
许婉竹恰好也朝她望过来,对上她复杂中夹杂着几许怜悯的眼神,冷哼了一声掉过头去。
“不是要见我吗?我来了,放人吧!”杜仲话音落下,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沈佺的身影便出现在山洞口,一身藏青的圆领长袍迎风猎猎,背着手,静静的凝着杜仲。
杜仲身子一僵,缓缓的转过身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佺。
周围的空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许婉竹也站了起来,站在姚存慧身后控制着她,充满警惕。
“咔擦、咔擦”几声轻微的骨节响声格外的清晰,杜仲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微微的颤抖起来,眼底充满恨意,浑身散发出不可控的暴戾之气。
“你终于来了!”杜仲惨笑道:“我那二百兄弟的在天之灵都看着呐,沈佺,你纳命来吧!”杜仲大喝一声,挥掌朝沈佺劈过去。沈佺身形微闪避开,转眼间两人缠斗在一起难舍难分,只能看见两团交错闪动的身影、听到搏斗带起的呼呼风声。
“杜大哥一定会赢的,不会这么没有天理!”许婉竹恨恨的瞪了姚存慧一眼,不知是在告诉自己还是在警告她。
姚存慧没有吱声。她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知道如果堂堂征西大将军连一个山贼头子都打不过,他还算什么大将军?
果然,不多会只听得一声惨叫,“嘭”的一声,有人被打在了地上,两女吃了一惊望下去,只见杜仲瘫倒在地,一手撑在地上,一手按在胸口,嘴角流出一抹殷红的鲜血。
“住手!不然我杀了她!”许婉竹脸色大变,冷不防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姚存慧的脖子上。
沈佺只淡淡瞟了她一眼,向地上的杜仲道:“山贼就是山贼,我身为朝廷命官,剿杀山贼义不容辞,你们既然不肯招安,活该被杀。你替你的兄弟们喊冤,那些被你们所劫杀的过往行人,谁来替他们喊冤?”
杜仲一阵惨笑,僵硬的抬起头冷冷的盯着沈佺道:“沈大将军,原本我杜某人还有几分佩服你,没想到你是这么虚伪的人!哈哈,要杀便杀,沈大将军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杜大哥!”许婉竹凄凉的叫了一声,咬着唇瞪向沈佺,抵在姚存慧脖子上的匕首又紧了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佺高高的挑了挑眉,“我怎么就虚伪了?”
杜仲将手一指姚存慧,厉声道:“就这么几个人,沈大将军何必装模作样!你派人剿杀山寨,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为了保住这个女人的清誉杀人灭口!招安?哈哈,可笑!”
沈佺怔了怔,眸子骤然精光大盛,冷声道:“你们挟持过慧儿?”
“沈大哥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姚存慧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告诉过他,也吩咐了人不许说出去半个字。杜大当家的,我想你们误会了!”
“不可能!”许婉竹尖声叫道:“那天晚上,官兵们突然攻了上去,见人就杀,根本不给人半点儿喘息的机会,若不是兄弟们拼死抵挡,我和杜大哥也逃不出来。后来我们悄悄的回去过,所有的人都死了,山寨也被一把火烧得精光!姚存慧,我就是信了你,信你不会说出去,才会——”许婉竹哽咽着,目光凄凉而怨毒。
“我怎么可能会说出去!我明明知道你在那里啊!”姚存慧苦笑。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挟持了慧儿!”沈佺盯着地上的杜仲,目光骇人。
杜仲不屑的低哼一声,不解恨的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