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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了?这新妇茶还没敬完就这么散了,岂不是打二房的脸?打新妇的脸?不出半天,阖府上下都要当做笑话传开了!
沈桢闻言仿佛有了后盾支持,瞪向吕樱的目光威逼更甚。
吕樱咬咬牙,终于双膝一软,跪在了沈佺面前,重新奉了茶递上去,“请三哥喝茶!”
沈佺冷冷瞟她一眼,伸手接过,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搁在了一旁,将一本命人新抄出来的沈家家规扔给她,淡淡道:“好好学着,对你有用!”
吕樱嘴唇一阵哆嗦,却还要接过咬着牙向沈佺道谢。众人无不目瞪口呆,一下子都愣在了那里,姚存慧也忍不住瞟了沈佺一眼眸底闪过一丝笑意。这人,促狭起来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然后到姚存慧,吕樱忍着一肚子的咒骂递了茶水,姚存慧自然不会逼她下跪,接过来小小喝了一口,给了一对赤金嵌珠镯子做见面礼。
吕樱厌恶至极的接过,立刻就烫手般搁在茶盘上。姚存慧也没在意。
敬完了茶,众人暗暗都舒了口气。
气氛早已被破坏得消失殆尽,谁也没有兴致说话,沈老太君的精神也不太好,随意说了几句话,说了晚上在一处用团圆饭,便命众人散去了。
众人也没有心思留,一一起身告退。
沈佺带着姚存慧从花园中穿过,本想避开众人,不料却冤家路窄的恰好碰上了沈桢和吕樱,远远的传来那两人的争执声,看起来神情还蛮激烈。
姚存慧挽着沈佺的胳膊,正要同他说换个方向走,沈桢恰恰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这下子想避也避不了了,沈佺便携了姚存慧走过去。
那争吵的两人迅速停止,沈桢整了整衣裳笑着上前拱手见礼叫“三哥!三嫂!”眉目都舒展了开来,与刚才的暴怒火大的神情完全两样。
沈佺点点头“嗯”了一声,姚存慧微笑着叫了声“四弟!”,见他神情转变之快忍不住抿唇莞尔。
吕樱却是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二人,扭着身子侧脸站在一旁。
沈佺与沈桢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姚存慧借道去了,没走多远,便又听到身后传来那二人的争吵声。
沈佺脚步顿了顿,揽住姚存慧轻声说道:“那女人就是个疯子,以后离她远点儿!”
“我可是疯了才去招惹她!”姚存慧好笑的抬头看他。
沈佺也笑了,双手扶住她的肩两人面对面,只听得他又道:“不过,你也不用怕她,这是咱们的家,我希望我的慧儿跟着我能够每天开开心心而不是提心吊胆!”
姚存慧心中一暖,温柔笑道:“有你在,我很放心。”
沈佺的目光也温柔下来,忽然凑近她耳畔低低说了句什么,惹得姚存慧面上大羞抬手打他,沈佺哈哈一笑,紧紧握着她的手二人回熙和堂不提。
沈桢那边,直到薛氏身边的洪妈妈前来寻人,指着薛氏有事找四少爷过去问话,这才强行结束了这场争执。
容和堂中,薛氏脸色一直阴晴不定,好不容易等到沈桢进来了,她的脸色更加阴晴不定。
“娘,你找我?”沈桢精神状态也不好,进来就蔫蔫的问道,随意坐了下去。
薛氏使个眼色屏退众人,然后才笑道:“怎么?娘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啦?你看看你,娶了媳妇就是大人了,就该有个大人的样,怎么还是这样懒懒散散的!叫人见了多不好!”
一提起媳妇沈桢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耐道:“娘,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站住!”薛氏的语气严厉起来。她之所以说这番话本来是想做个铺垫,让沈桢情绪能够缓和些,谁知沈桢竟是这样反应,倒叫她心里来气,索性沉着脸直截了当道:“你们已经拜了天地、入了洞房,那就是得过一辈子的夫妻!桢儿,你莫要再使小性子了,翁主娇养惯了,你得体谅体谅,哄着她点儿!时间长了不就什么事都没了?不看她也要看看她身后的吕家!将来你要靠吕家的地方还多着呢!”
沈桢嘴唇动了动,很想“呸”一声,然后撂下一句“我才不靠吕家!”生怕母亲听了又没完没了的教训,便硬生生闭了嘴,随意点点头含糊道:“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娘还不都是为了你呀!”薛氏对他知错就改、迷途知返的态度十分满意,脸色语气遂缓和了下来,笑着道:“回头哄着她点,啊,娘和你爹还等着抱孙子呢!这女人再怎么闹腾,只要有了孩子,那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保管服服帖帖的!”
不想沈桢听了这话脸上显出十分别扭的神情,皱着眉扭头不说话。
薛氏见铺呈的也够多了,终于问出了今日叫沈桢来要问的那句话:“你们俩,昨晚,有没有——嗯,圆房?嗯?”
“娘!”沈桢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又恼又羞瞪了过去:“娘,你问这个做什么!”
薛氏心中一惊,变色道:“那就是没有了?”
今儿一早,虽然新房那边也送来了带着落红的喜帕,但薛氏是过来人,收喜帕的嬷嬷也是精明人,很轻易便看出了那喜帕上的古怪。薛氏心中叫苦,哪里肯自己落自己的面子?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帮着遮掩了过去。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她是一定要找儿子问个清楚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薛氏忙问。
“娘!”沈桢尴尬不已,房里事怎么好同母亲说?而且,这事的确难以启齿,让他说不出口。
沈桢虽然性格跳脱了些,也绝非一味鲁莽冲动之人,既然吕樱已经进了门、成了他的媳妇,他也只有认命!丈夫该履行的职责也不能不做。否则吕樱回门的时候跟吕家夫人透上两句,那便是一场天大的波澜。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昨晚两人欢好的时候,沈桢心里本就不快,哪里还会温柔?吕樱娇贵惯了,哪里受得住?吕樱叫起痛来死命挣扎,沈桢一时不防,竟然被她三脚两脚踹下了床!沈桢当时大怒,从地上爬起来冷笑了两声,再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在榻上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起身之后更是扬长而去,理都不理她!
第302章 婚礼(九)
吕樱当时也白了脸,她也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大的力气新婚之夜把丈夫踹下了床。看到他冷着脸冷笑走开心中又恼怒起来,他那么一味蛮来,半分也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居然还敢给自己脸子看!呸!他爱睡哪儿睡哪儿,有本事他从此不上这张床!
吕樱赌气一觉睡到天光,第二天一早对着那幅干干净净的喜帕这才白了脸。尽管她吕家后台硬,但若传出了“不贞”的名声出去,恐怕第一个下旨将她赐死的就是太后!而且,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这么不招丈夫待见,新婚之夜居然独守空房,于是便偷偷的用金钗划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了上头。
她哪里有什么经验,随意滴了几滴血上去敷衍了事便丢开了。伺候的嬷嬷、丫鬟们谁会想到这上边?也没人去看。那两名收喜帕的婆子只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但不敢吱声,反而还打起笑脸道了两声“恭喜”,不动声色的将那帕子拿回去给薛氏看。
薛氏一看之下,焉能不急?
“跟自己的娘有什么不能说的!”薛氏见沈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禁叹气,看他是打死也说不出口的模样也不好逼他,便说道:“不能这样!我不管你们昨晚闹了什么矛盾,总之,这事你得办圆满了!不然叫人知晓了岂不是闹笑话!”
薛氏见沈桢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便哼了一声淡淡道:“咱们这府上眼睛毒的人多得是,这女人经不经人事一看就看出来了!”
沈桢没了话说,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
薛氏叹气,忍不住又好好的安抚劝了他一阵,劝他无论如何这两天得哄着就着吕樱,起码等三朝回门之后再说别事。
熙和堂那边,姚存慧和沈佺一路说笑回去。
进屋坐下,众人屈膝见过,沈佺笑着说了声“赏”,命容妈与萱草一块将赏银给大家发下去,众人谢恩,出去领赏。
小杏端了茶盘进来,上头放着两盏茶。一旁的香草见状便忙端了一碗欲奉给沈佺,不料不等她将手中的茶奉过去,姚存慧已经将自己拿的那碗递给了沈佺。
沈佺一笑接过,夫妻二人相视温柔一笑。
香草的手抖了抖,脸色微微一变,忙将手中的茶转而奉给了姚存慧,道:“王妃请!”
沈佺此时方注意到香草手里的茶,朝她望了一眼,香草眼中便不由得露出两分委屈来。
姚存慧含笑接过她的茶,只做没看见她的眼神,神色自若向香草笑道:“往后王爷近身的活你们不必插手了,我亲自来就好!”
香草还没说话,沈佺却笑道:“那怎么行,慧儿你怎么能干下人的活!再说了,将来你要管的事还多着呢!我不想你累着了!”
姚存慧顿时有一种鸡同鸭讲的感觉,颇有些无力的望了沈佺一眼。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她的情意,她也不认为他对丫头们有什么想法。
站在他的角度看,他这话说的也没错,丫鬟不就是用来伺候主子的吗?即便他从小不受父母宠爱,身边也没缺少伺候的丫鬟婆子。在他心里,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丫鬟就是丫鬟,也许他压根就没把丫鬟当“女人”!
可是,姚存慧在意啊!
香草心中一喜,连忙也小心翼翼向姚存慧道:“王妃,是不是奴婢伺候的不好王妃要换了奴婢啊?奴婢和萱草姐姐伺候了王爷许多年,从未出过差错,请王妃放心好了,奴婢们一定会用心办好差使的!”
“这同你们伺候的好不好没有关系,”姚存慧摇头和气的笑了笑,美眸凝着沈佺嫣然笑道:“我是你的妻子,你的生活起居本就该我来安排照顾,我不觉得累。再说了,有的事你也可以自己做啊,端了茶来自己拿不行么?非要人拿了递给你?洗脸不会自己拧毛巾么?一定要人拧好了奉上!”
沈佺不由笑了起来,握着她的手道:“好好好,我的王妃说怎样就怎样!宅子里的事全听你的!”说毕向香草笑道:“你听见了?回头跟萱草也说说,以后内宅的事务便都由王妃处置吧,王妃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知道了吗?”
香草心中委屈,眼眶差点儿红了,怔怔道:“可是,可是奴婢和萱草姐姐伺候了王爷这么多年,王爷喜欢穿什么样的衣裳、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喝什么茶叶、沐浴的水什么温度合适、书桌怎样收拾、摆设怎么摆放奴婢和萱草姐姐了若指掌,不让奴婢们伺候王爷,那岂不是——”
姚存慧心中微微有些不快起来,这个人,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还是装没懂?她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
“这么说,王爷的身边倒是不能离开你和萱草了?离了你们王爷的生活便要乱套了?”姚存慧依然微笑着,语气却蓦地冷了两分。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
香草脸一白,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俯首在地惊惧颤声道:“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王妃恕罪,王妃恕罪!”说着竟抖着肩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姚存慧见了心头不由火起,若说这丫头对沈佺没有半点儿想法她是打死也不会信了。做出这副委委屈屈好像她要杀了她似的样给谁看呢?大喜的日子竟然还敢哭!好让人知道了说她这个王妃不能容人、新婚头一天便发作王爷身边的丫鬟吗?
“好了香草别哭了!”沈佺也皱了皱眉,“你是从小在府里长大的,怎么也这么不懂规矩了?府里的大红灯笼还没取下来呢,你主子我刚刚娶了王妃,你却在这儿哭了起来,说出去像话么!”
“是,是奴婢糊涂,请王爷恕罪!”香草一怔,慌忙拭泪止了哭声。
“起来吧!”姚存慧心里好受了些,瞥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