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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营帐的时候,他们唤着红曦的名字,却没听见她脆如银铃的声音。宇文轩疑惑道:“她脚伤还没全好,该不会走远,怎么不见人呢?”
四周找了一圈,仍是空荡荡的,茫茫不见人影。
营帐内只听宇文轩喊道:“陆兄,快过来看!”
陆啸天急忙奔了进去,只见在梁柱之上盯着一支羽箭,上面留有一张字条。
展开来看,上面这样写着:
若想换丫头一条性命,今日午时将宝刀拿到十里坡交换。只许一人前来!
字条的署名是巴图。
二人看着字条,脸色不由煞白,宇文轩提起剑就要往外走,陆啸天拦住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十里坡,我要去救红曦!”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此时宇文轩心中如被火灼,焦急地恨不得插上翅膀飞了过去。
“不行!”陆啸天说道,“那个贼秃武功高强,你去太危险了!”
“你别拦我,上一次红曦就差点死在这个贼秃手上,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她!”宇文轩的眼中几欲喷出火来。
“公子,你冷静些!”陆啸天大声喝道,他定了定神,说道,“他要的只是刀,如今刀里的图纸我们已经取了出来,就算给他也没什么关系。我拿刀去换红曦,虽然论起武功我比不上巴图,但拼着一死我也会救红曦回来。”
“陆兄,你不能以身犯险……”他话音未落,身上却已被陆啸天点了几处大穴。他将宇文轩扶到椅子上坐下,说道:“公子,若是你出了什么事,红曦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快活,我不忍看到她这样。”他的语声微微颤抖,顿了顿又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红曦平安带回来的。”
他掀起帐子,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宇文轩想要挣扎,想要阻止,可无奈却丝毫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啸天身入险境。
十里坡上,巴图将红曦绑在柴草堆上,自己则坐在一旁闭目打坐,等着来人。
“大哥……”红曦望着远处陆啸天的身影喊道。
巴图睁开眼睛,鹰隼一般地目光停留在陆啸天的身上,他走到红曦身旁,说道:“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没那么好的耐心,就要一把火把这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给烧了。”
他转向陆啸天问道:“我要的刀呢?”
陆啸天见红曦双手双脚都被缚在木桩之上,不由急道:“你先放了她,宝刀在此!”
他从怀中掏出宝刀,远远地举起给巴图看,这刀在巴图身上放了多时,他一眼便认了出来,喝道:“你先将刀扔过来。”
“你先放人!”
巴图怒道:“小子,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若是你再不把刀给我,我就放火烧死她!”
“好……好,我把刀给你……”陆啸天不再犟劲,从空中将宝刀抛了过去,巴图一个跃身,将它接在手中,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刀始终还是属于他巴图的,这个世上,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胜利者。
“现在你可以放人了吧?”
巴图将刀别在腰间,阴鸷的目光望向红曦,说道:“要放了这个丫头,没那么容易,她三番四次地耍弄于我,此仇此恨我一定要报!”
“巴图,”陆啸天喝道,“枉你身为国师,怎么说话言而无信?”
他冷笑了两声,说道:“我没说不放她,只是能不能活着走,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想怎样?”红曦早知落在他手上便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只要你能接我三掌,我就放你走。”巴图幽幽说道。
巴图的天玄掌威力无边,就是玄青道长这样的内家高手也受不了他一掌,更何况是红曦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
红曦怒道:“巴图,你摆明就是要我性命,你取走便是,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这是公平交易,你若是能接我三掌,我定当遵守承诺,把你们都放走。”
“我来替她!”
陆啸天此言一出,红曦和巴图都是心内一惊,巴图惊的是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傻小子,肯替别人去送死,红曦惊的则是他明知道自己接不住却还要自寻死路。
红曦喊道:“大哥,万万不可!”
巴图却觉得这场游戏越来越好玩了,他嘴角挑起一抹邪笑,朝着陆啸天说道:“小子,你真的愿意替她受三掌?绝不反悔?”
“只要你遵守诺言放了她,我绝不反悔!”
“好!”巴图击掌赞道,“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小子,我就成全你。
陆啸天暗暗运起内力,气沉丹田,巴图掌心暗自运气,只觉一阵疾风,陆啸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巴图一掌就打在了他胸口之处。
红曦在木桩之上不停挣动,她恨不得飞扑下去阻止陆啸天。
“大哥,大哥……”红曦嘶哑着嗓子喊道,眼泪如短线的珠子簌簌往下直掉。
这一掌,打得陆啸天胸口之处一阵闷堵,肋骨似乎也断裂了几根,他忍着剧痛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脸色如铁秤一般。
他“哇”的一下,吐出了几口鲜血,但仍强自挣扎着站立不倒,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再来,再来……”
“大哥,大哥……”红曦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她向巴图说道,“国师,你杀了我吧,不要再打,不要再打了……”
巴图根本不理会红曦的话,暗暗运气,又向他小腹之上击去第二掌,这一掌打去,陆啸天只觉自己的身体已如棉絮一般轻飘,他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这掌力所击碎,在体腔之内统统游散而去。
陆啸天双手紧抠着地面,很久很久,才站起了身来,他轻蔑地笑了笑,却说不出话来。
巴图暗自惊讶,这个小子居然接了自己两掌还能站住,实在也不简单。他朝陆啸天喊道:“小子,你若是向我讨饶,我就饶你一命!”
他摇摇头,挣扎着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陆啸天从不向恶贼……讨饶……”
话音未落,巴图第三掌直向他背脊打去,那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仿佛生生撕碎了红曦的心,她早已哭得和泪人一样,想要喊叫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陆啸天为她受了三掌,这每一掌都和打在她自己身上一般无异。
这一次,陆啸天趴在了地上,周围都是他吐出的鲜血,将芳草染得血红,他喃喃自语,似乎在说着什么,巴图走近他身边,只听他轻声说:“宝……宝刀里……还有……还有秘密……”
“什么?”巴图忙将身子凑上前去,想要挺清楚陆啸天在说什么,“秘密……秘密……就是……”他越凑越近,陆啸天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抓过他腰间的宝刀,“哧”地一声插入了巴图的胸腔之内,他只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倒地而亡。
陆啸天看着不远处的红曦,她的面颊之上满是泪痕,还记得刚遇上她的时候,那时候的红曦快乐无忧,古灵精怪,她还是笑起来更加好看,就像,就像春日里娇媚的桃花一般。
陆啸天趴在地上,挣扎着向前爬去,一步一步,向红曦爬去,手指上,口中,身体上,满是血痕。
他坚贞的眼神望着红曦,这一世,他总算是为他心爱的姑娘活了一次。在离红曦五六步远的地方,陆啸天终于爬不动了,他伸出手,想要去够红曦的脸,可却悬在空中,仍是触碰不到。
“红曦,不哭,不哭……”
“大哥,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将军令……在我的身上,你帮我……帮我交给宇文公子……,他做不了的事,我替他来做了,我……我做不了的,你就让他……勉为其难,做一做吧……”
红曦含着泪点了点头,她拼命想要挣开绳索,可是巴图把她绑得太紧,她越是挣扎越是手脚磨得疼痛。
“红曦,你知不知道,能为了你死……我……无憾……”
陆啸天再也支持不住,缓缓将眼睛闭了起来。他倒在红曦的面前,一动也不动,红曦拼命叫着他的名字,可却再没有人答应。
她动弹不得,只能仰天哭喊,只能任由自己的心被狠命地揉碎,陆啸天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
大哥,我欠你这么多的恩情,三生三世也难以偿还,
直到这一刻,直到陆啸天用命来换她的这一刻,红曦才真正明白,他的爱是有多么浓烈醇厚。
天一点一点暗下去,可是辽远空寂的四周,只有两具躺着的尸体,和一个已经哭得再也发不出声音的女子,夕阳照在陆啸天安然的脸上,就仿佛他只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天黑的时候,冲开了穴道的宇文轩才赶到这里,他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忙跑过去把红曦身上的绳子解开。
红曦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如同一只发狂的野兽直向陆啸天的尸体冲去,她扶起他的身体,怔怔看着,往事一幕幕似乎又浮现在心头。
他们萍水相逢,可却一起经历了苦难困厄,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是陆啸天背着她上衡山求医,为了求明灭医治,他甘愿留下一年。
如今,又是为了救她,他甚至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就是临死的时候,他仍是无憾……
“大哥,大哥,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
宇文轩抱着泣不成声的红曦,心内也是一阵悲怆。
“红曦,我们将陆兄的尸身带回去吧……”
他不会再应她,不会再微微笑着喊她红曦,他是死了,真的死了……
承担大任
整整一个晚上,红曦就坐在死去的陆啸天身前,营帐中没有点灯,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只有一片暗黑的寂静。
她已经哭不出声来,只是将双手紧紧捂着陆啸天冰冷的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到他身上。
宇文轩看着红曦这般伤心欲绝的样子也忍不住神伤,若是陆啸天没有阻止他,那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就该是他宇文轩了。其实陆啸天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局,他豁出性命,拼死保全他们,又何尝不是一种舍我壮烈的成全?
宇文轩温热的手覆在红曦掌上,他能感觉得到她身体之内的微微震颤。
“红曦,”他轻轻将她抱住,像抚慰一只受了伤的小鹿,“我知道你心里有多痛,我明白,我都明白……”
红曦颤抖着手,将陆啸天怀中放着的那块将军令取了出来,乌黑沉重的令牌上负担着重重的使命。
“大哥临死的时候,让我把令牌交给你,他说……他说,他做不了的事,请你勉为其难……做一做……”红曦靠在宇文轩的怀中,静静淌下两行泪水。
“公子,为什么我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一个一个离我而去,我的亲生父母,我的四位养父母,还有……还有我大哥……我一次一次看着他们就在我的眼前死去,每一次都像在把我的心撕碎一次,到底为什么上天要对我这样残忍……”
“我还在,红曦,我还在你身边……”宇文轩心疼地揽住她的肩头,这个时候,她再也没有其他的亲人,只有宇文轩,只有他一人还在她的身边,此时此刻,唯有靠在他的怀中,红曦才觉得这个世上还有人可以依偎,才觉得自己不是孤苦无依的。
她回过身去,紧紧抓着宇文轩的衣襟,闭上眼睛,黑暗之中周围都是他的气息,袭卷在她鼻息之中。
“公子,我只有你了……”红曦喃喃地说道。
大明禅师他们尚未归来,可是陆啸天的尸体也不能停放太久,两天过去,已经现出了尸斑,身体也开始有些微微腐烂的迹象。
下葬那天,已是春意盎然的天空竟然飘起了茫茫白雪,如同缭乱飞舞的棉絮在空中漫天飘荡,弥散在红曦的发梢、眼眸,装扮着她无可言喻的悲伤。
红曦身着一袭素白的长衣,头上别着一朵细小别致的梨花,盈盈跪倒在陆啸天的坟前。
浊酒一杯,情丝万缕。他死了,她却还活着,他们结拜一场,却终是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
红曦斟了一杯酒倒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