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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她之所以选择跳舞,是为了把凤绾绾比下去。无论是琴棋或书画,月漱玉一定不比凤绾绾差。
她选择一曲霓裳舞,舞姿轻盈如羽,优美华丽,浓艳不凡,清音和彩音看呆了眼,凤倾城和月醉秋也看得专注。
待她一曲舞毕,月醉秋沉声道:“皇妹舞技不凡,却少了最重要的东西,不如绾绾。”
月醉秋的话令月漱玉脸上闪过尴尬之色,她以为,最少月醉秋会对她赞叹有加。月醉秋却说,她不如凤绾绾,果真如此么?
“绾绾,轮到你了。”月醉秋去到凤绾绾跟前,用力拍打她的小脸。
凤绾绾拍开他的手,终于轮到她了,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我刚刚梦游,想到一首好诗,听好了。”凤绾绾煞有介事,睁开美眸,一字一顿地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见所有人傻傻地看着她,她抿唇而笑:“我很有才吧?这样的千古绝句都想得出来。好了,反正我是不会输了,先去睡一会儿,你们自己玩儿。”
她迷迷糊糊地去往寝房,倒头就睡下,片刻功夫便已沉入梦乡。
她睡得酣甜,自是不知这晚下了一场雨,淅淅沥沥地不曾停歇。
月氏兄妹与凤倾城认为他们都输在她之下,他们一起把三埕上好的女儿红喝得一干二净。
末了,都醉倒在了凤翔宫……
凤绾绾再醒,冬雨初停,寒风凛冽,室内回复干净,仿佛昨晚不曾有人来过。
在清音的嘴里知道,凤倾城和月氏兄妹宿醉,在凤翔宫留宿了整晚。都说凤绾绾乃神人,总能给人予惊喜。
凤绾绾闻言失笑。她若是神人,就不会至今还在皇宫流连。
到了黄昏时分,她正在和清音彩音说说笑笑,月醉秋不知廉耻地又跑到了凤翔宫,说是要在此蹭吃蹭喝。
凤绾绾才给自己添了一碗饭,才吃了两口,月醉秋却不客气地一把夺过,边吃边用暧昧的眼神看她。
“你很幼稚。”凤绾绾忍禁不俊,拿月醉秋没办法:“你也不嫌脏,真是怪胎。”
“绾绾吃过的碗筷特别香甜。以后你对待倾城要像对待敌人,他拿你的碗筷,你拼命抢过来。以后只可以我用你的碗筷,其他任何人,包括你宫里的宫女你也不可以。你首当其冲要防的对象,就是倾城——”
“是么?!”凤倾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月醉秋的叨叨不休。
月醉秋和凤绾绾对视一眼,两人眸中有着同样的疑惑:这人怎么又来了?!
爱恨已休:曾经沧海难为水
凤倾城将月醉秋与凤绾绾之间的默契看在眼中。
他若无其事地坐下,看向凤绾绾,眸色淡然若水。
凤绾绾只感莫明,不解凤倾城这一眼代表什么意思。
凤倾城无奈地一声轻叹:“绾绾,来者是客,你不会让我光看不吃吧?”原来凤绾绾也有笨的时候。
狼凤绾绾下意识地要拒绝:“皇兄,我这里的饭菜比不上御膳间的美味——”
“要你添副碗筷,你尽说废话。我在凤翔宫用膳,是看得起你!”凤倾城淡声打断凤绾绾的话。
凤绾绾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月醉秋却听了恼火:“倾城,你能不能别这么自大?这话听了让人生厌!你是否来凤翔宫,对绾绾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你来此,只能给她增添困扰。”
蝗“是么?”凤倾城看向凤绾绾,无害的双眸闪过锋芒:“绾绾,我来这里带给你困扰了?”
“这……”凤绾绾沉吟,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若说了实话,恐又惹凤倾城不快吧?现在她不想再与凤倾城起争执,有些是非没必要挑起,她还想过清静的日子。
“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你的到来让她为难。她只是不想挑起是非,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不想激怒你这个皇帝——”月醉秋话未说完,凤倾城突然一掌甩向他的脸。
月醉秋慌忙闪躲,险险避开凤倾城突如其来的一掌。
即便如此,月醉秋也未能全身而退,束得端正的墨发被凤倾城一掌击中。玉帛飞出,凌乱的墨发遮住他的脸,挡着他眼前的视线。
凤倾城自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又一掌击向月醉秋的胸前。
凤绾绾却突然挺身而出,挡在月醉秋跟前。
凤倾城的手掌,在离凤绾绾胸前方寸间的地方顿住。他眸中闪过狠戾之色:“你竟然护着他?!”
“这是凤翔宫,我不想看到有人在我的地盘受伤。你们要打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打,慢走,不送!”凤绾绾冷眼与凤倾城对视,清澈见底的瞳眸有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这个事实令凤倾城愕然。
她不想看到他,如月醉秋所说,他来凤翔宫,只会给凤绾绾增添困扰。
他错开她清澈的瞳眸,转身出了大殿。
待走到门口,他顿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道:“今日我来是要告诉你,锁梦轩已经修葺妥善,你可以回去住了。”
语罢,他急匆匆离开了凤翔宫。
“绾绾,你刚才的做法是对的。以后他来,你对他摆出臭脸。他爱面子,就厚不下脸皮留下了。”月醉秋幸灾乐祸地道。
凤绾绾眉头微蹙:“太子也回去吧,凤翔宫始终是女眷处所,你经常来此,不好。”
“清音彩音,送客!”凤绾绾冲进寝房,彩音和清音同时出现,拦着月醉秋的去路:“太子殿下,请!”
“可是绾绾……”
“太子殿下若真喜欢公主,让公主静一静。”清音轻声道,有着不容置疑地强硬。
“清音,在她心里,喜欢的人始终都是他么?”月醉秋神色黯然。
似乎只有凤倾城能挑起凤绾绾的所有情绪,原本氛围好好的,凤倾城来了又走了,一切又都变味了。
“公主已经放下了。而太子是否能走进公主的心里,要看太子的能耐。有时握得太紧,反而令人生疼,不如放松力道,让人有喘息的空间,更有胜算。”清音垂眸,道出自己的见解。
月醉秋深深看一眼清音,轻叹:“不愧是她身边的宫人,有灵气,我却不曾想过要放松力道。只想握得很紧,让其他人无机可乘。这副画我拿回去仔仔细细再修饰了一番,本想当面赠予她的,劳你转交予她。就说,若她能一生无忧,我愿倾尽所有。”
“是,奴婢会转告公主。”清音接过画像,轻声回道。
月醉秋心事重重地出凤翔宫,步履沉重。
彩音见人离开,迫不及待地道:“清音,我们先一睹为快。据说月影国太子丹青了得,有神笔之称呢。”
清音一把拍开彩音不规矩的小手,斥道:“这是太子赠予公主的礼物,理应由公主先睹为快。”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得的。我觉得吧,月醉秋比皇上好。皇上带给公主的永远是伤害,月醉秋却说愿为公主倾尽所有。像月醉秋这样的好男子,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要我是公主,早就以身相许了。”彩音叨叨絮絮,说出自己的见解和想法。
清音站在珠帘前看向躺臣在榻上的凤绾绾,不知要不要把画像给她。
“拿进来吧。”凤绾绾将月醉秋的话听在耳中,解了清音的犹豫。
清音拿着画卷进入寝殿。
凤绾绾下了榻,将画轴挂在壁上,解开银丝线,画轴应声而开。
一个神态慵懒、美眸微阖、支着下巴的美人冬睡图跃然纸上。
美人安睡的模样恬静详和,有着独特的优雅气息,她微噘的红唇透露她当时的心境,一丝不耐烦,一丝娇憨可掬,再加一丝丝纯真,另有一丝妩媚惑人……
“画中美人比公主本人更美,看得出,太子画得很用心呢。”彩音虽不懂画,却也看出作画之人确实用心。
画轴的右下角留有一行小字:
吾愿倾尽所有,许你一生无忧。
凤绾绾呆怔地看了半晌,收起了画轴,将它置放于箱底。
“奴婢也觉得,月醉秋比皇上更值得公主倾心。”
清音忍不住说出心底话,彩音在一旁点头附和:“就是,清音难得和我站在同一阵线,公主,少数应服从多数。”
闻言,凤绾绾搁置画轴的动作一顿,将画轴拿出,在月醉秋的备注下写下一行小字。
彩音缓缓道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清音看了失神,彩音推她道:“什么意思?”
“曾经历经了沧海,其它地方的水再不能入眼。看过巫山之云,其它地方的云不值一看……”凤绾绾轻喃,“月醉秋再好,再深情,都不是我历经的那个人,那份情。”
彩云一听她这话,红了眼眶:“公主就非皇上不可么?即如此,为何还要把皇上推开?!”
是不是她太笨,她看不懂凤绾绾,不懂为何有月醉秋这样的男人不爱,非要凤倾城。
既然非要凤倾城,为何凤倾城来了,凤绾绾却冷眼将人赶走。
还是人世间的感情都像凤氏兄妹如此复杂,世间的爱情都是这般千回百转,她真的不懂。
“会推开,是因为对他的爱恨都已放下。沧海会干涸,巫山会倾塌,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翩然回首,看向不知何时站在珠帘之后的凤倾城。
再深再浓的情,在她千疮百孔的心间,已经不复存在。爱也好,恨也罢,已然休止如尘。
凤倾城握紧手中的棋谱,黯然转身。
她话已说得明白清楚,曾经他是沧海,是巫山之云,却是他一手将沧海与巫山倾覆,将她心底的情份抹去,片滴不留。
凤倾城回到承乾宫时,浑身上下湿透。
“皇上是怎么了?好端端为什么要淋雨,红衣,你是怎么照顾皇上的?”青衣迎上前来,看到浑身湿透的主仆二人,很是不解。
“才出凤翔宫,就下雨了,去准备淋浴事宜,皇上要洗浴。”红衣勉强提神,回道。
“不必了,给朕找酒过来暖身即可。”凤倾城往寝殿而去,不顾浑身湿透,倒在了榻上。
“皇上,身子要紧。”红衣垂眸而立,打破沉寂。
凤倾城转头看向红衣:“有没有办法把她心中的沧海和巫山回复如初?红衣,你聪慧,一定有办法。”
“皇上,回不去了,放手吧。”红衣毫不留情地直指事实。
破碎了的心,要如何缝补,难道要用针线一针一针地再缝好么?
“是啊,应该放手了……”凤倾城的心脏一阵紧缩,不适地闭上双眼,脸色趋于青白。
“皇上,皇上?!”红衣看出凤倾城有些不妥,凑上前朝他大喊。
凤倾城勉强睁开眼,笑道:“朕没事。让青衣动作快点,朕想喝酒暧身子,这么冷,怕是要下雪了罢?”
“许是要下雪了,还有一个多月,就是过年了。”红衣上前,用被褥紧裹凤倾城微颤的身子。
什么一国之君,天下至尊,也不过是血肉之躯,也有脆弱的时候。
病重
凤倾城许久不曾说话,红衣以为他睡着之际,却听他低喃:“红衣,你可知她最喜欢什么颜色?”
“依奴婢想,应该是白色。”红衣回道。
因为凤绾绾喜欢穿白裙,身着白裙的她,清雅出尘,气质不同凡响。
红衣以为自己猜对了,却见凤倾城唇畔掀起的微笑。她疑惑:“难道不是?”
狼“她喜欢红色。”凤倾城回答,伴着一声轻咳。
“何以见得?”红衣甚是不解。
“朕的四婢,她最喜欢红衣。她最美的时刻,是那晚朕与漱玉大婚时的鲜红。她床前帏帐,挂饰颜色为鲜红的铃铛。铃铛很少红色,想必她是特意精挑细选的。白色适合她的气质,她却喜欢喜庆的颜色,因为她怕寂寞。”凤倾城娓娓道来,红衣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