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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
牟再思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来；歪着身子冷静了两秒，司机大叔的车子重新发动。
等等……
牟再思稍微抬了抬头；却被晕眩止住了继续抬起的势头。她把手探向自己的后脑勺，摸了两下，却被一股凉意包裹了。牟再思手下意识地一张一抓；一根细长的东西被握紧了手心。
捏了捏……
牟再思“噌”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一低头，一根修长的食指被握在她的掌心。牟再思下意识顺着食指望过去，对方一只手掌心向上平摊在书页上，另一只手被吊在半空。牟再思瞄了一眼，可不是，其中一根手指可不是被她抢来自己手心了？
牟再思“啪”地一下松开手。
蒋澜收回手指，垂眸，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书。
牟再思的目光落在被压得折起来的那一页纸上。感觉心里某种情绪也像那页纸一样蜷起来。
“谢谢你。对不起。”
蒋澜微微挑着嘴角，指尖捏着页脚顿了顿。
“应该的。”
……应……应该的……
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嘛……
牟再思脑海又有了那种既空白又纷乱的感觉了。车子稳当地颠着，牟再思在透过车窗的晨光中睡着。
最后的印象是那本被他捧在手里的书。
《庄子》
车窗被掩住了。窗帘被拖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哗哗的，像是风过的声音。
这趟驱车之旅据估算要一个半小时，这种悠闲的感觉催眠了大半人。
蒋澜把手中的书阖上，悄悄的，悄悄地，伸出手，垫在她的脑后。看着她因为车身颠簸而乱晃的脑袋撞到自己的手心，感受着手心她细软的发丝搔弄。忍不住，悄悄地，悄悄地，满足地笑了。
孙沫迷迷糊糊间视线撞上他的，眼睛稍稍清醒了一下。
“嘘。”蒋澜无声比了个手势。
然后在孙沫略略震惊的目光中，蒋澜往常弹钢琴的手指轻轻一拨，她的脑袋便乖乖躺进了他的颈窝。
就像琴键一般。
蒋澜微微笑起来。
路，还长。
一个小时后，公园到了。
牟再思最近都没有睡好，当然也可能是国庆享受过家的温暖之后，学校的一切又变得让人抗拒起来。睡在那张床上，牟再思直直平躺，可以一个晚上不翻身。就像每个夜里都来大姨妈一般。
总之，最近这几天睡眠很不好。
以致于车停了之后她都没有醒过来。
也可能是有什么安心的力量……
蒋澜把书卷起，敲了敲她的头。
“到了。”
牟再思喉咙里咕噜了两下。
“好困……”
蒋澜眯起眼。
牟再思……瞬间清醒！
“我我我……”
蒋澜递上一张餐巾纸。
“擦擦口水吧。”
牟再思的目光有些怨恨。
这人……这人就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吗？不是说……喜欢她的吗？
蒋澜站起身，将手中的《庄子》扔进背包里，直直越过她就要离开。
靠，太有压迫感了！
牟再思连忙拿起书包就冲到了蒋澜身前。这时她回头望望，才发现车里的人都下去了，只有他们两只而已了。
一道修长的身影在她身前覆下大片阴影。
蒋澜居高临下，眼眸微狭，目光就有些鄙视的味道。
牟再思一指他那本书：“理科生，你读得懂文言文么！”
蒋澜挑起眉梢：“有白话文翻译。”
“理科生看这种作甚！”
“清心寡欲。”
——蒋澜一瞬间的目光极富压迫感。
其实他目光并没有变，还是这样不咸不淡的，但是牟再思就感觉到一种截然不同的压力顺着背脊爬上来。
蒋澜微笑了下。
牟再思抖了抖。
然后牟再思跟在蒋澜身后亦步亦趋地下了车。
他们所在地为这个郊区公园的某个偏僻角落，算得上依山傍水，下车的一瞬间，大家都感觉到一股子冷气窜上来。
素拓为期两天一夜，后勤部的人特地准备了帐篷，还有一些食物。因为这里虽是郊区，然而还是有店面的，他们刚下车的时候，便有一个张大厨过来对着蒋澜招呼了一声，说是断水缺粮了可以来他们这里蹭一下。
“张大厨是附近那家饭馆的大厨，我有一回在山脚下救了他。那家饭馆是他开的。所以不用担心没饭吃。”
蒋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牟再思身边，说道。
饭馆……
“哪里有饭馆？”
“那里。”蒋澜伸手指了指，顺便指挥着众人把东西整理好。
那里？
那里……？！
牟再思手指抖啊抖啊抖。
那叫酒店好嘛！饭馆你个大头啊饭馆！
小市民和这种人果然是有深深的认知差距的！牟再思把包背背紧，朝孙沫那里集合过去。
孙沫啊……
啧……
素拓，为了提高众人能力与团队配合能力的素拓运动自然是少不了的，这种东西网上也不少，进行休整与初步游逛之后，他们开始了第一项素拓活动。
、47野外CS真人战
牟再思没有想到第一项活动就劲爆到吓死她。虽说她也是活动部的；但是素拓活动的那些活动安排某种意义上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第一项活动是，真人CS野外拓展训练……
这次素拓来的人总共有30个，理应平均分成两队各自穿上A国军与R国军的军服，然而其中一名同学站出来表示她有心脏病，CS她不能参加。蒋澜同意了，示意她去旁边休息；做裁判。然而问题出来了，这下子由于是29人；无法平均分成两组了。
孙沫想了想，提议道：“那会长你待会儿最后一个抽；看分在哪一组队伍里吧。”
众人低头沉吟一会儿，表示赞同，蒋澜却把目光淡淡地落在了杨慕身上。
众人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杨慕目光里显出一分惊讶来；他摸了摸头笑了笑：“会长怎么了？”
“我听说你曾经参加过野外CS。”
“是的，因为痴迷网络游戏CS，所以高三那年暑假去参加了官方组织的真人野外CS。”杨慕略一惊愕后便侃侃而谈起来，最后很是敬佩地看向蒋澜：“没想到会长连这些事情都知道。”
众人压抑地低声惊呼起来。
真人CS除了杨慕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参加，很多人甚至连听都未曾听说过。没想到看着挺斯文平常只是偶尔打打篮球的杨慕居然……
有个小姑娘低声问道：“高三……你爸妈愿意放你去？”
杨慕有些不好意思，他微笑，隐约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我以高三压力太大要去发泄为借口的。估计父母被我吓到了。”
蒋澜环顾四周，忽而莫名地低声笑开来：“还有谁会真人CS的吗？”
众人摇摇头。
“那好。”蒋澜看了眼周围，宣布道：“所以就不用我来了，等我们28人两组分完队后，由杨慕你单独抽签吧。”
众人错愕地互相看了眼，随即便若有所思，紧接着恍然大悟，极为赞同起来。
“杨慕小哥到时候分配到谁队里，谁可就占优势啦。说起来……如果之前多了一个人的话，不一定成为助力的。”秘书男哈哈大笑起来：“我记得蒋澜你连网络游戏都不打的。”
蒋澜淡淡“嗯”了一声，“我就是传说中的猪一样的队友。”将准备好的要抓阄的纸条扔在地上，总共30个，被蒋澜抽走了A队与R队各一个。
看着几团纸头轻飘飘的落在碧绿的草地上，却是之后的战火的起始点与决定命运的小纸团，众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抽吧。”蒋澜垂眸，开口。
“A国。”
“R国。”
“A国。”
“A国。”
……
众人将手中的纸团打开亮出来。手持A国的孙沫拱了拱牟再思：“你是哪国？”
牟再思打开，低头一看：“A国！”
孙沫开心地大笑：“哇哈哈，找到一枚战友！”
大家各自询问着，有些熟人被分在一起，如孙沫牟再思者，开心得很。还有一些孤零零地与一帮陌生人分在同组，好不容易混熟了的友人一夕之间变成敌人，其中滋味……
孙沫低头道：“啧啧，真亏的会长想出这么坑爹的游戏。要是一开始便说真人CS的话，估计很多人不想来吧。”
“不一定……”牟再思窃窃私语：“说不定之前那些有事不想来的人死活都要冲过来了！”
“嗯！有理！”
这时候有人问蒋澜：“会长，你在哪一组？”
有一道声音贱贱地：“某同学是我大A国的哟。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杨慕小哥和蒋澜会长选哪组，我都非常期待以及有种必胜的赶脚啊！”
蒋澜瞥了牟再思一眼，随后便若无其事地移开，打开了自己的纸团：“R国。”
“哟嗬——”
……“牟”同学一瞬间捕捉到各种期待的目光。
嘘声四起，混乱中，立马有人悍然指出：“轮到杨慕同学了！杨慕同学，你想来哪一队？”
杨慕略显羞涩，显然不是很适应这种被曝光在全体同学面前的感觉。他接过蒋澜递过来的两张纸团，选取一个，却没有打开。
杨慕蓦地抬头。专注的目光落在牟再思身上。
“当然是想和你分在一组。”
又一波调戏声将将又起，蒋澜淡淡道：“打开吧。时间有限。”
杨慕洒然一笑：“R国。”
“啧……”
众人遗憾地嘘声，不过很快他们便又原地满血复活起来。
这种ARR式的分法，或许更加激情？即将兵分两路的战友们下意识把手伸向口袋，蒋澜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他们美好的幻想：“不许带手机，不许身上携带金钱或者其他贵重物品。”
蒋澜一边说着一边将之前递给杨慕的纸团和之前分组的纸团揉在一起，“准备一下，待会儿集合去对战场。”
十多分钟后，大家装备好各自代表国家的对抗装备，听战场的负责人解说枪支之类的东西。枪是一种会发出镭射激光的无伤害枪支，而每个人身上的衣服都带有感应设备，被击中便会提示，这是镭战，与一些部队里的彩蛋射击并不很相同。
讲解结束，各自的战队开始讨论战术。
蒋澜在挑选枪支，枪支虽然并无子弹区分，然而不同的枪支射程却不一样。他忽然指尖顿了顿，挑开一把枪，手指动了动，几个零件竟被拆卸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军火中如穿花蝴蝶，却有异样的沉稳，一举一动如羚羊挂角，丝毫不带烟火气息。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有CS战地。”
蒋澜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杨慕从台子上随手拿了一把狙击枪，在手里垫了垫，开口：
“我们来比一比如何？”
战地设置在树林子里，光线略显昏暗，斑驳而细碎。蒋澜眼睛狭起来，目光显得有些冷淡。他的眼角略略向上挑，此时这般眯起来，有谢谢蔑视的味道。
杨慕穿着R国灰色的军装，利落而修身的勾勒出他挺直的脊背，笔挺的衣领在下颌严谨着，银色的徽章在胸前闪耀。
“我有和你竞技的同等地位。”杨慕笑了笑，显出一分沉稳来，不过这笑容很令人讨厌，至少蒋澜是这么认为的：“我们都是被拒绝的天涯沦落人。”
蒋澜手腕一动，杨慕手中的狙击枪翻入蒋澜掌心，随手一托，蒋澜做出了一个瞄准的姿势。美丽的眼睛危险的眯起。
杨慕顿了顿。
蒋澜拉了下保险。
……
“玩笑。”蒋澜轻笑了声：“我可没有接触过这种东西，怎么和你比？胜之不武。”
杨慕接过那支狙击枪：“我看你枪术不错。”
蒋澜取回之前那把枪，从军服口袋中掏出一块白色的手绢擦了擦枪身。
……
“你们在做什么？”有人远远地问，原来讲解已经大致结束，只剩同学们自行领悟了。大家都是菜鸟，最重要的还是战术问题。
蒋澜将白手绢丢给杨慕。杨慕剑眉一扬，收下了。
“我们走吧。”
战场上空开始传来倒计时的声音。
“十。”
“九。”
“八。”
这是个女性电子音，语调平淡的回旋在树林上空，然而她每落下一个音，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