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直站在文相正对面的不吭声的柳相,此时亦略移出半身,双手朝前一揖,躬声道,“皇上,此例一开,其它的粮商纷纷效仿,只怕届时我朝倾全国之力也不够镇这一场灾!”
刑检司高大人马上附合一句,“三倍的价格,这简直是趁火打劫!决不能姑息!”
此语一出,众臣纷纷给予回应,这次大灾,户部已三次拨银,款项之巨,数年的赋税都无法填补。
“其它粮商,若西凌有一个粮商手上有粮,还要去东越采购?柳大人,您真是朝堂之上久坐,连民间什么行情都不知道!”文志斌冷冷一笑,他昨夜在南书房当值了一夜,从沈越山清理出的各地奏折看,西凌此时已是无粮可购。
柳相闻言,又是上前迈出一步,立于朝堂中央,双手作揖朝金銮殿之上,眸光带着鄙夷刺向文志斌,“文相,你在府中养了这么久的伤,我看你也不知道,那丁胜奇敢如此放狂言,是因为他身后有高人指点吧!”
文志斌神色微微一敛,上前一步,正色道,“请柳相赐教!”
柳相冷冷一笑,转回首,上前一步跪下,谨声道,“皇上,据微臣所知,这丁胜奇于半年多前,就在西凌大肆采购粮食,以微臣粗计,动用的白银竟高达三千万两之多。以微臣拙见,谁也没有预测出如此百年大灾前,是不会做出如此疯狂的购粮之举。所以,微臣敢断定,这不是一种投机,而是蓄谋!”
此言一说,金殿上瞬时议论纷纷。多数为讥笑之语,这种蓄谋难度也太高,先不说是预测到天灾,连官仓里的粮食外面完好,中间部份发霉也全预测到,这岂不是天下奇闻?
若论以前,众臣也不敢当众讥笑柳相,但如今贵妃身死,太子失势,柳家也只有一个好看的名头撑着罢了。
众人正交头接耳之际,金銮殿上一声冷冷地哼声把满殿的嘲讽的大臣硬生生地,将半数的余话咽回肚里。
这冷场,不妙呀,还是观望吧!于是众人噤声若寒蝉!
“皇上,方才柳相一席话,微臣倒觉得有八分在理!”文志斌突然上前,跪在了柳相的身边。
“两位爱卿平身!文卿就说说,柳相这话理在哪?”兰御谡没有正正经经地坐在龙椅之上,而是半靠着,整个身子半陷在软软的团蒲之上。
文志斌站起身后,正色道,“大灾并不难预测,之前钦天监曾有预言过西凌今年有大灾。而粮库发霉是地方官掌管不利,在雨水过足的季节,没有及时调整储粮的方法,有些有经验的的人,肯定是早前就会推测出现粮仓发霉的结果。”
兰御谡脸色微微一变,冷声道,“爱卿是怀疑朝中有人将本朝这情况泄露给了东越丁胜奇?”
文志斌沈呤片刻,不无否定的道,“皇上,若真有此人,可堪任大用!”
刑检司高大人这回连脖子都气红了,指着文相一脸的难以置信,“文丞相,按您说的,若确有其事,这人就是坚守自盗,怎可大用?依本官看,因下七道刑罚,让他知道,犯我朝刑律该受怎么样的惩罚!”
文志斌斜了他一眼,不理会一脸义正填鹰的高大人。
这时,殿外传来气喘息息的太监尖锐之声,“启禀皇上,江南八百里加急,江南提督李大人传来的八百里加急!”
帝王手一挥,赵公公忙疾步下台阶,迎向殿下跑来的小太监,接过后,跑着上了台阶,拆了封后,双手奉给兰御谡。
众臣秉息看着帝王手中的信笺,只凭着信笺的大小,也看得出聊聊无几个字。
正悄悄地议论着江南又出了什么急事,会传来八百里加急时,只听一声巨响,帝王案桌前的杯盏粉碎于金石大殿上,瓷碎末,茶渍四溅。
一时间,满殿之上,众人皆齐齐下跪,金銮殿之上瞬时鸦雀无声!
兰御谡将手中信笺撕个粉碎后,尚不解恨,一手拍在龙案之上,脸上的震怒和急剧的喘息惊得底下的众臣,个个呼吸皆压制于腹腔之中,谁人敢于此刻吭声?
“皇上……”赵公公看帝王怒到一只手狠狠地掐在了龙椅的扶手之上,骨节处泛着青痕,可见力道之巨。他慌忙跪着上前移了几步,轻声乞求,“皇上请息怒!保重龙体!您可要保重龙体呀……”
众人一听,忙益口同声道,“请皇上息怒!”
兰御谡连看也不看一众下跪的众臣,直接挥袖而去!
他脑中一片空白地狂冲着,当经过榭芳亭,几名宫女和太监正在廊下喂着鹦武,只见皇帝挟着一阵风掠过来,慌忙全体跪在地上,头也不抬盯着地板。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宫女愣是没反应的,挡了皇帝的路,兰御谡一脚正踹到她的腹窝里,直把那个宫女整个人踹飞了出去掉进旁边的鱼池中,几个跪着的太监宫女都傻了眼,根本头也不敢抬,也没人敢言声半句,更没人敢下水救那落水的小宫女。
兰御谡是大步踱回承义殿,此时,他的太阳穴处急急地抽跳着,抽得他头痛欲裂,他觉得累到了想死的地步,他踉跄地走到寝宫门前,脚步再也迈不开,腿一软,便跪到了在地。他撑着殿门想让自已站起来,可是他的腿抖得历害,丝毫挣不出任何支撑的力量,再一次重重地跪落在地上……
他脸上冰封万里,哀莫大于心死,没有人知道,宁儿对他有多重要,没有人知道……
帝王的脸步太快,快得象狂奔,这一路险些没把赵公公给跑死,总算追上了皇帝,见这驾势越来越恐惧起来,隐隐觉得一定和宁常安有关,忙用手势示意所有人离开回各自屋。
众宫女太监忙秉息退下,赵公公刚想上前扶帝王,就看到扶香从偏殿中急急地跑了出来。
“皇上……”扶香慌忙上前扶住,焦声道,“皇上,让奴婢扶您进去!”
兰御谡没有任何回应,在扶香的撑扶下站起了身,他茫茫然、低着头,没有任何方向感的走着,在抬首的那一刹那,竟是站在了铜镜之前。
他用着极致陌生的眼光审视着自已,缓缓地举起手指着镜中的人,一声冷笑后,轻问,“满意了?逼死了她,你满意了吧?”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毫无焦聚眸渐渐蒙上一层死水般的颜色。一步一步地靠近,他的手,贴着橙黄的镜面,轻柔的摸了摸镜中自已的脸,喃喃一声自语,“宁儿……”
“皇上,您……”扶香刚想问,一旁地赵公公忙对她摇了摇头,指了指龙榻,用口型道:扶皇上过去歇着。
两人左右撑扶着,兰御谡竟象孩子一般听话,由着两人扶至龙床边,突然,他狠狠地左右手同时推开二人,暴喝一声,“给朕滚,全部滚!”
他衣袍未褪,一头扎进龙床之上,把整张脸深深埋进了软衿之中。
他万没料到,他派去追捕宁常安和沈越山的龙卫与沈千染的护卫交缠时,沈越山和宁常安竟意外地闯进了一条山路,适巧遇到山体滑坡,两人同时遇难,被同时掩埋的还有数千个路过此处的难民,这个灾难几乎是空前的。
如果宁常安和沈越山掉落山崖、落水、或是任何一种失踪,他都会怀疑是事先的安排,但是如此大规模伤亡的山体滑坡谁能预测得到?
“宁儿……宁儿……”声音埋在锦被之中,沉闷、抽噎而扭曲。他机械地一声声唤着,肩膀处抖动不停。
蓦然,他翻转了身体,脸朝上躺着,“哈——哈——哈——”他仰天长啸,他那张俊秀的脸张到恐怖极点,满脸是泪,那样绝望大笑和嘶哑悲嚎冲破云宵……
殿外的赵公公急得满脸是汗,挨着扶香吩咐道,“看住皇上,一刻也不能离开,咱家得让人去找瑞王!”
扶香的双手已经掐进了自已的大腿,控制着全身的瑟抖。想不到,她今日刚进宫就会遇到这样的状况。虽然秦之遥提点过她,让她侍候兰御谡时,要用心,而不是用眼,不要唯唯诺诺,而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可眼前的帝王太可怕了,那眼神几乎可以把人生吞活剥。
“扶香,听到咱家的话了?”赵公公猛地拍了扶香的手臂,斥道,“回去祭了几天祖,回来就傻了!”
扶香这才连连点头应着,她的脸也急成一团青灰。
赵公公大步迈着腿使命地朝着承义殿外跑去,边喃喃自语,“八成是为了娘娘的事,让皇上伤心成这样,哎,这都是什么事哦,除了不担事的六殿下,能出主意的宁王和瑞王一个也不在……”
跑出了殿外,眼睛急溜溜地巡了一下四周,突然拍了拍自已的后脑勺,象恍然大悟般地扯了嗓门喊,“岐暗大人快献身,岐暗……”话未落暗,了阵风掠来,赵公公猛然转头左右地看了看,果然右侧边,岐暗一身黑衣劲装站着。
“大人,恕老奴逾越了,皇上这会很不好,您赶紧去把瑞王殿下叫来!”
岐暗摇首道,“恐怕要让赵公公失望了,瑞王殿下已于三日前离京,走前只交代一句,让我等他的消息!”兰锦走进留下话,让他死守皇宫,如果收到他传来的急讯,就命他马上去瑞王府,带宁天赐入宫。
赵公公只觉得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可又说不上来,看了看一脸漠然的岐暗,压低声线道,“老奴担心皇上撑不过,岐暗大人,您跟随皇上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想想办法,皇上近来休息不好,老奴担心皇上伤心过度!”
岐暗摇摇首,无奈道,“赵公公,这种事,找瑞王来劝也没用。找我呢,更没辙,你还是找几个太医在偏殿里候着!”
赵公公一听有理,连谢字都来不及说,已经迈着腿跑开了。
岐暗淡淡地摇了摇首,自语,“这事还需要你总管大人亲自跑,随便找个小太监吩咐便是!”他心里倒一点不担心,在东郊行宫的皇陵中,那样的危险都经历过来,这一关,他相信兰御谡也能挺过。
清晨,丽水赵知府府第,门口处,赵知府一身的朝服准备迎接京城来的瑞王及赵家世子。
卯时末,两骑快马奔驰而来,身后,没有任何的随从。
那日,兰御谡命兰锦跪安后,兰锦预感到沈千染的敢冒这么大的险报复一国帝王,定有全身之退的良策。
他传来岐央,把近来沈府所有发生的事,详细地报告一遍后,他很快就理出头绪。
他万没有料到,沈千染出手这般狠,不仅仅要让兰御谡犯下乱伦的罪行,还要让西凌的整个江山动荡不安。
时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出沈千染的下落,阻止她下一步的行动。
他笃定,此时的沈千染一定是和兰亭在一起。沈千染埋下如此惊天的大局,兰亭肯定有所察觉,并适时地护在沈千染的身边。
唯今之计,他只有引出兰亭,就能见到沈千染。
他把引蛇出洞的地点设在了丽水府。
这三年,他废了一番的心力去寻找钟家暗卫的秘密训练基地,三年前所有的线索断在了珈兰寺。他便以珈兰寺这个地点的周边小镇做了整体的分析,从物资供给上考虑,把地点定在了丽水府这个离珈兰寺最近,又最繁华的地方。
可惜丽水府四通八达,无论是水路、还是路陆,有数条通往各州县,所以,这些年来,他虽然知道兰亭偶尔会出现在丽水府,但却无法实质跟踪到他返回暗卫基地的路线。
所以,当日,他便吩咐赵承恩用飞鹰传信,摆下一套迷局,引出兰亭和沈千染,同时,他快马加鞭携同赵承恩奔赴丽水府。
兰锦带着赵承恩一路驰了三个日夜方到了丽水府,此时,在局势未进一步恶化前,他并不想与沈千染走到交恶的地步。但是,如果沈千染仍要一意孤行,他不惜与她绝裂,也要做到保全兰御谡。
兰锦一下马,赵知府便迎了上来,尚未请安,兰锦便扬手制止,并将手中的马鞭扔给身边的赵承恩,直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