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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着兰锦眸中的冷漠,她的血脉如溃堤般再一次倒流,全身无一处叫嚣着无法承受的绝望和悲哀!
锦儿,看到你,娘才知道地狱一直在娘的心中,从不曾离去!
她曾无数次的幻想,如果在那次激流中,她没有将兰锦扔给兰御谡,而是死死抱在怀中,她的命运是不是会完全改变。
她或许与儿子一同死去!
如果活了下来,兰锦在她的怀中,既使失忆,也不会忘记自已曾经有一个儿子。
她茫茫然地接过兰锦的酒,举起,一生从未喝过酒的她,缓缓地将酒移到了唇边。
“别——”帝王和沈越山同时阻止,宁常安对酒过敏,只要喝上一口,身体全身各处就会长满红斑,全身骚痒,三天不退。
宁常安转首看着沈越山,无声无息一笑,沈越山从她眸中读出了坚持,便轻轻的松开手。
宁常安平静地看着兰锦,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将酒饮尽。
兰锦呼吸一窒,浑身仿佛被那目光贯穿,他转过眼,再也不愿看她的眼睛。
这时,丝竹之声诡异一变,鼓声响起。众人知道,今晚的重头卿点魅主正式开始。
千魅坊之所以十年不衰,就是源于卿点魅主这个压轴的节目。
在一声舞乐中,起先六个领舞者此时穿着统一的金缕丝线衣,缓缓地被十八个半面妆的舞姬抬出。
当一个个轻盈的身体缓缓站在半面妆舞姬托起的手上灵动时,惊艳绝伦,都无法形容她们的舞姿。
因为,这六个女子至始至终没有落过地,无论是腾飞,跳跃,转身,变腰,她们的赤足,都稳稳地站在那些伴舞人的手心上。
轻盈纤韧的身体,美到不可言喻的曲线娇娆,带着生命的舞动,转换着极尽挑逗之姿,让荷池中的所有人仿佛感到血脉贲涨的律动。
饶是卿点过魅主的一些大臣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表演,个个看得如痴如醉。
音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终于,那六个女子赤足点地,瞬时引起一阵阵的惊呼。二十四个女子极快地舞动着、飞腿,扭腰,把女子身体最隐蔽的地方张扬开,在那透明的金缕丝线的包裹下若隐若现。
荷池中,多少双赤裸裸的眼睛狠狠地扎向那六个魅主,恨不得上前一把撕开那金色的衣裳。
“嘶啦”突然一声撕裂的声响,一个半面妆的舞者正在估九十度的后仰时,胸口处因为太紧,裂开了——
众人本能地巡着声音一瞧,难以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见那女子的裹胸已被裂成两半,那一对浑圆白腻便如脱免般盈跳出来。右胸口处那一粒天燃的胭脂痣瞬时跳进了众人的眼睛……
突生的意外,疯狂的舞动被迫中止。
所有的人眼光都落在那个半面妆的女子身上,只见她身着一件绿色紧身雪纺,她两手半托着胸,无助地模样跪在地上,惶然不知所措地避着众人的眼光,微风吹过,不知是冷还是害怕,她瑟瑟发着抖,凌乱地长发轻轻拂面,让人心生怜惜。
所有的人注意到,虽然半边脸被脂脂所盖,但另半边却可以让人清清楚楚地看到,这女子五官精美,那泣然欲泣,欲言又止的眼眸似水含烟,比起那六个魅主更添风情。
兰御谡抬眸投向那女子,宫灯下,这半面妆的女子离他很近,近得他甚至能看到她眼角边凝着一滴清泪。
申柔佳挥洒着一双水眸,带着楚楚可怜的哀求看着他,好象在无声地请求着,让他帮帮她……
兰御风以前曾带她参加过一次皇宫年宴,既使远远看过圣驾,但离得太远看不清,因而她对帝王毫无印象,如今,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怦然心动,她从不曾想过,原来自已想象中可以做她父亲的皇帝,原来这般年轻,风彩夺人。
难怪兰亭这般出色,原来象极了眼前的帝王。
她勇敢地抬头接触着帝王的眸光。
她心潮激涌彭湃,唇角的笑意如消融了千年冰河,化为一池的春水。
在看到帝王眼里略带的探究时,她的黑眸因某种激动而神彩飞扬。
一步了,就差这一步了!只要眼前的帝王向她伸出一只手,她马上会飞入他的怀中,从此后,她会站在他的肩膀之上,傲视众人。从此后,她不再流离颠疐、不再委屈求全。她可以姿意放纵着自已的喜好,掌生杀大权。
沈千染,过了今晚,你还想将我玩转于手心之上么?
兰御谡下意识地瞧向宁常安和沈越山,只见二人挨着首在说着悄悄话,似乎根本没有留意过眼前的变化。
帝王嘴角掠过一丝薄凉的笑意,缓缓地靠在身合的软衿之上,阖上了眼。
申柔佳在帝王无情的眸光下,所有的期待一点一点地消失怠尽。
她忍不住狠狠咬了一口拇指的指尖,想问自已,这是梦么?这世间竟有一个男人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她不美么,在这样的夜晚,她的肌肤盈白如玉,为什么眼前的男人竟不肯多看她一眼……
纤指处一疼,将她的神智拉回了几分,她怔怔地看着指心处流出的一丝鲜血,茫茫然地又把的伸进了口中舔吸着,空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本皇子,要卿点她!”兰宵立刻指着申柔佳,他被她那勾的的舔吸的动作勾得腹下一紧,这女子显然是个天生的尤物。她那小舌尖,一定非常美味。兰宵上前几步,俯下身,两指扣住她的下颌,让她被迫抬起小脸,近距离看到她完美的半边五官时,略显松弛的脸上绽满笑意。
“本王亦想卿点她,不知六皇子肯舍让否?”一声好听的男子声响起,但这样熟悉的声音对申柔佳而言却是一场恶梦。她死死地低下首,心中疯狂地呐喊:不要,千万不要让!不要!不要!
兰御风闲亭信步而至申柔佳的身边,俯下声,语声淡淡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民女……姓沈,名佳柔!”声音很轻,极力压制着颤抖的牙床。
“也不知为何,沈姑娘,你让本王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看着足下跪着的女子,兰御风的笑似嘲似笑似婉似叹。
心里的弦蓦然被挑开,一声一声的怦击着她的心脏,申柔佳身不由已地往前倾了一下。她大着胆子微微地抬起头,但仍然不敢接触他的眼睛。心道:他一定是后悔了,后悔曾经那样伤害过我,否则,他不会去卿点一个象我的女子,一定是的……
“沈姑娘,今夜可否愿随本王……本王担保,必不让你感到失望……”声音缓慢,却毅然坚持,透着不能让人拒绝的力度。
池荷边议论声缓起,在众人的眼里,兰御风不算个声色犬马之人,想不到会当众对一个风尘女子当众表白。
“十七皇叔,她是本皇子先看中的,请十七皇叔……”兰宵被申柔佳一举一动勾得心痒难骚,恨不得马上将她带到自已的寝房压在身下。
“宵儿,既然你皇叔看中了,你做后辈岂有相争之理,退下!”兰御谡突然睁开清冷的双眸,冷鸷地瞧了兰宵一眼,复又阖上双眼。
“儿臣遵旨!”兰宵狠狠地盯了兰御风一眼,又难舍地看了申柔佳一眼,恨恨地退了下去。
兰亭眸光粼粼,看着眼前的一杯浊酒,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088疯狂夜宴2
今夜,宁常安与沈越山旁若无人的亲腻,点点滴滴象无数只血蛭一般钻进兰御谡的脑中。侵蚀着他所有的思想和灵魂。
这一夜的凌迟之刑,剐得他血肉磨糊。最后,无法控住的一些想法便如疯魔似地窜进心头,一点一滴地积累成川,到此时渐渐成形。
他知道他已经再不能容忍了,既使背负千古骂名,他也让她成为自已的禁脔,否则,这一生到死,他都无法把这一口的龌龊气尽数从胸中吐出!
他最后看了那一对毫无所知危险来临的男女,唇角挽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
“朕乏了,赵总管,摆驾!”他站起身,明黄衣袍无风而猎动,他神情清冷,全身罩着空乏寒凉,不再看她一眼,抚袖而去。
兰御谡并没有留宿在沈家为他备好的寝房,而是御驾回宫。
帝王离场,宴会反而热闹了三分,尤其是一些大臣,仍回味着方才充满张扬野性的诱惑中,索性谴了家眷,几个熟识的重新拼了一桌喝起酒来,并打发奴才去把方才的几个魅主传来,陪他们一起通宵玩乐!
沈越山牵了妻子的手,相携着去看望沈老夫人。
兰御谡摆驾回宫,兰锦和兰悦仪随侍,兰亭以珍妃身体不适为由,没有随侍御驾回宫,而是留在了沈家。他在粉衣丫环的执路下,来到沈家为他安排的寝房。
推开门,寝房内空气飘着很淡、清香的、带点甜香味道。兰亭一眼就看到书架框里搁着一盆桃花,忐忑不安瞬间被放空,兰亭笑得从未曾有过的轻松,眉梢眼角盛满了暖意。京城在经历了数日不停的倾盆大雨后,她还能为他的寝房放一株开得如此艳丽的桃花,看来,这小丫头并非想象的那般无情。
侍候的太监伏低着身子进来,为他端上一杯醒酒汤,伏低谨慎道,“三殿下,这是珍妃娘娘特意吩咐奴才给殿下备的,殿下请用。”
兰亭今晚也喝得不多,宴席中,只是象征性地与东越太子喝了两杯,对大臣们的敬酒,只是略略沾了一口。
不过既然是母妃的一番心意,他没有推拒,接过盅盏,一口饮尽醒酒汤,便谴开随侍的宫人。
等宫人关上门离开后,兰亭坐到了窗前,一手轻轻地抚着前额,带着倦意的修长墨眉敛着一层冷淡,“高溯,你的气息隐藏越发回头了,出来吧!本王一进门就察觉到了!”
一身黑色劲装的高溯从屏风后讪讪地走了出来,双手握拳躬身道,“宁王殿下,兰郡王带着那半面妆的舞姬果真去了珍妃娘娘那里。属下亦已查到,殿下的猜测果然没错,那个半面妆的舞姬果真是申柔佳。”
兰亭眉间渐笼起一层阴霾,兰御风想干什么?在鞍都镇,他把混进他浴池中的申柔佳扔还给了兰御风,他对申柔佳的厌恶已经是毫不掩饰,兰御风却敢摆明了算计他,想把这样的一肮脏的女子扔到他的床榻之上!
“银姑呢?”兰亭嘴角又挽起一丝冷笑,这个银姑,在他所知里,没少害年幼的沈千染。
“她……在兰郡王那传了话后,她就匆匆去了一趟城外的绿林小居,属下亲自跟着,但那边气息有异,属下担心打草惊蛇,没有闯入。在外头候了半盏茶时,银姑出来。属下紧跟着她,看她直接回了娘娘那!娘娘那的暗卫回报,说是给王爷下的药……”高溯迟疑地看了兰亭一眼,双手作揖,带着小声谨慎的声音,“弄到了!”
“那药呢?”兰亭冷笑一声,眉宇清寂间已多出了一层杀伐肃煞之气。银姑竟然给珍妃进言,用这种下三滥的药逼他就范。
“属下已经移花接木!”高溯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罐,“药在此,属下在银姑的药罐里偷偷放了普通的药粉。请殿下宽心!”
兰亭接过,捏着手中的白瓷罐,眸里闪过一丝难堪的巨痛。
在珈兰寺,母妃的算计,阴差阳错中搭上了自已,幸甚,让他结下这一段缘。可这次若珍妃的计划得惩,那她的沈千染的缘份就走到了尽头!一思及此,兰亭眸中的痛渐渐羽成霜。
母妃明知他的心思,却还是决定如此,这让他情何以堪?难道生在帝王家,连自已的血亲也要相互算计?
“殿下,属下有所不明?难道沈二小姐做此安排仅为了让申柔佳上位?”这些年他手上已有不少关于申柔佳的信息,集合起来看,这女子亦绝非池中之物。她极具普通女人所没有的野心,只是身份太低,一直无法得偿所愿。
但若有一日让这样的女子站在高处,必然是更加难以防患。
而宁王之前对付申柔佳的手段,对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