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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锋向上角起笔——折锋向下作顿——提笔向右中锋行笔——稍住,转锋上吊——向右下稍顿回锋收笔。”接着又放慢速度连写了好几个,才换笔让潜小麦上阵练习。
潜小麦那个兴奋啊,第一次下笔,历史性的一刻啊。小身子绷得直直的,握紧了毛笔,很是潇洒地一笔就下去了。哪知,她的小手跑步远甚于大脑,还没来得及开始起承转折,白纸上第一个“一”字就早早结束了。
这算不算没有过程,就收获了结果呢。潜小麦傻眼了。那个“一”字静静地躺着,好似一根烧黑的丑丑的柴火棒,而且还是无故折断,头尾参差不齐的柴火棒。
好吧,咱不是天才,咱要靠勤奋加汗水来成就技艺。再接再厉,第二个。
这次,起承转折的过程是有了,可结果还是不妙,弯弯扭扭的,该说是像蠕动的毛毛虫,还是像蜡笔小新蹙着的眉毛呢。瓦咔咔,两个都不是赞美啊。
好吧,咱有的是功夫,第三个,第四个接着来……
直至两个小时以后,潜小麦的手指头和手腕子都发疼了,手胳膊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潜家爷爷才宣布结束。评语是:“手腕的力量不够,下笔不够稳,要多加练习。”
老爷子又拿出红笔,在潜小麦写的“一”字边上勾来画去了一阵,完了又把白纸推到潜小麦面前让她自己琢磨。红黑对衬,分外鲜明。虽然前后进步挺大,但“一”字还是有不少缺点,最主要的就是写得胖瘦不一,想是用力的时候就粗了,稍一放力就细了。潜小麦红着脸嚅嚅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潜家爷爷点点头就放她回屋了。
进得里屋,杨勇潜丽琴还在灯下准备第二天的猪食。见潜小麦进来,夫妻俩都凑过头来想看看女儿写的字。杨勇捞过白纸张开一看,不免有些得意:“小麦啊,这字有乃父风范,跟我当年写得一样好啊。”
潜丽琴听了不由奚落他几句:“就你那鸡抓般的字,哪比得上我女儿。”
正在喝水的潜小麦实实在在呛到了,咳得两颊直发红,心里默哀:“老爸老妈啊,你们不带这么自卖自夸的。”
潜丽琴听到咳声,眼睛瞄过来,忽然大叫:“呀,你的袖子怎么漆黑一团的,前襟也是,沾到墨水了?”
潜小麦抬起手来一看,还真是的,有好几处,自己咋都没发觉呢。
潜丽琴见状唠叨开了:“你这字可真贵啊,就五张白纸的‘一’字,我就要报销掉一件衣服了。”
潜小麦不好意思地说:“应该不用报销吧,可以洗啊。”
潜丽琴:“都渗进去这么久了,哪有那么容易洗?”
潜小麦:“可以的。爷爷说了,可以用米粒涂在上面,放上阵子用肥皂洗洗就好。”
潜丽琴疑惑:“真的假的?”
潜小麦掉起了书袋:“当然是真的啦。爷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相传周朝时,有一个擅长诗画的人,名叫刑夷。有一天,他在河里洗手,捡到了一块尚未燃尽的松炭,发现自己刚刚洗干净的手染上了一道黑黑的颜色。他就想“松炭既能染色,是否可以用来写字呢?”于是,他把松炭带回了家,研成了粉末。这时候,他的妻子喊他吃饭,把一碗麦粥端了上来。刑夷朝麦粥望了一眼,灵机一动,捧起黑粉末,“哗”地撒在麦粥里。
妻子惊叫说刑夷疯了。刑夷笑了笑,没有回答,拿起筷子,朝碗里蘸了蘸,在墙上划了几下,墙上便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刑夷高兴得跳起来,从此,他就用松炭粉末调成的液体写诗作画了。而这种液体就是我国最原始的墨汁。
所以啊,爷爷说,米饭中的淀粉成份是可以把渗透到衣物中的炭黑带出来的。”
杨勇听完女儿的长篇大论,很是高兴。原本还担心这孩子话不多智商低来着,现在既然能准确地复述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想来应该是性格内向了。就对潜丽琴说:“有了这个故事,这件衣服值了,小孩子用墨汁,哪有不沾上点的,洗洗就好。”
潜丽琴还是很郁闷,过了一会儿,把菜刀一撂,对杨勇说:“你来切猪食,我给她做个围裙去,一次报销一件衣服,咱家可穿不起。”
这天晚上,月上中天,潜家的缝纫机还轧轧轧响了很久。潜丽琴直接把潜小麦身上这件衣服拆了,又拆了几件显小不能穿的厚布料衣裤,拼来凑去的做了只小围裙。末了,还用多余的布料,做了两只手袖套。
潜小麦把这全副行头都戴上,在三门柜的镜子前转了几个圈。很好,赤橙黄绿青蓝紫,该有的都有了,和拼布书包有得一拼,算是出自同一个系列了。这算是自己的工作服吗?嘎嘎。
潜小麦:“妈妈,你以后在人群里找我可方便了。”
“怎么说?”
潜小麦提了提围裙,顾“镜”自照,很是得意地说:“因为啊,打扮得最花枝招展的,一定是我。”
第一卷 033赠果子
农忙时节,农人们的节日是简单而随意的,一日的欢聚和美味的饭菜远没有养家糊口的粮食重要。即便是传统的中秋佳节。
这几天,晴空万里,阳光明媚,是收割稻谷的黄金时间,南江村满目所及的都是农民挥舞镰刀的身影,抑或是晒得满地的金黄收成。杨勇潜丽琴也不例外,每天早出晚归,争分夺秒,忙得脚后跟直打架。
这种忙碌的气氛也蔓延到了学校,即便是平均年龄才八岁的一年级。最明显的就是迟到人数猛增,每每上课钟声都敲过好一阵子,才见一些小朋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追问原因,无一不是帮家里干活耽误了时间。蓝亦凤熟知村里情况,倒也没有深究,反而自习课便督促同学们完成家庭作业。
潜小麦也继烧火、喂猪后,从潜丽琴那里接手了第三个任务:赠板粟。
昨天晚上,潜丽琴让杨勇搓出了一竹篮的板粟,给同院的潜家爷爷奶奶、蓝妹儿和潜松玉都送了些,也给隔壁信用社的周同志送了些。说起来,南江村倒没有中秋互赠果子的习俗。只不过,秋收时节,树头果子之类的并非每家都种类齐全,于是关系好的邻里亲戚之间,便互赠着尝个鲜,分享品评一下。竹篮里还有一份没送出去,是准备给村西苏家如潜丽菊一家的。因为路有点远,又黑灯瞎火的,昨晚潜丽琴看时候晚了便没送去。于是,早上下田前叮嘱了潜小麦,放学了务必要在吃晚饭前给苏家送去。
这会儿,偏西的太阳正倾吐着火红的余晖,潜小麦在潜小海的主动“带领”下跨进了村西苏家的大门。
这是一幢砖瓦单层平房,三间朝南。中间是堂屋,两侧分别隔成了厨房与三个小房间,一套深黄色的家具和各式农具疏疏落落间杂放着。潜小麦打量着,这房子不错,在南江村一片灰扑扑的四合院中算得上是高级住宅了。想起前世的种种,潜小麦对苏家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也不知道,今世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总之,顺其自然吧。
这个时刻,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厨房间里传出碗瓢叮当声。潜小麦进去一看,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孩子正分工做晚饭来着。潜小海蹦蹦跳跳过去,叫了那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表哥”,叫了那个头戴粉红束花的女孩子“表姐”。这厢,潜小麦心里便有底了,想必是苏建豪与苏建芬了。把板粟放在餐桌上,笑笑对他们俩说:“我是小海的姐姐,今天是‘八月十五’,我妈妈让我给你们送些板粟尝尝鲜。”
想必潜丽菊跟他们提过潜小麦的情况,两人倒没有惊讶,苏建芬很是好笑地反问:“你叫小麦么?”
潜小麦早就习惯了别人听到自己名字时忍俊不禁的表情,很是坦然,颔首称是。又好奇地问:“怎么家里就你们两个人啊?其他人呢?”
这次回答她的是年纪较大的苏建豪:“我爸妈去田里割稻了,现在还没回来。我三个哥哥姐姐他们都在温州做工,平时不在家的。”
貌似跟上辈子差不多,潜小麦作了个恍然大悟状:“原来这样啊。那表哥你也在学校读书吗?”南江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回来都还没碰到过他们呢。
“嗯”,苏建豪说:“我现在念二年级,听我妈说你念一年级了?”
潜小麦点头称是,说:“那太好了,以后有不懂的地方我就可以问表哥了。”苏建豪很是豪爽地应下了。
接着,潜小麦又和苏建芬交谈了几句“有空到家里玩”之类的。很快的,肚子里仅有的那几句寒暄话语都用完了,就拉起正在玩弹弓的潜小海回家了。没走出几步,就遇上了放学后去田里帮忙的潜小军,他正挑着两箩筐沉甸甸的谷子,停停歇歇往家里挪。潜小麦不由感叹,和农村孩子比起来,城市学生那点课业负担算得了啥啊。
回得家来,杨勇潜丽琴正在四合院门口从木板车上卸谷子。两人均是浑身湿透,头上身上沾满了碎稻叶碎谷屑。看得潜小麦又是心酸又是心疼,眨了眨眼赶忙闪身回里屋喂猪去了。
八月十五的团圆饭吃得很晚。待杨勇潜丽琴在回廊铺好竹篾稻簟,一一把打回的稻谷铺开推平,再清洗干净上桌,一轮满月早早已经升起,银雾般的月光笼罩了整个村庄。
晚饭是在潜家爷爷奶奶这边吃的。因为农忙、过节的双重关系,潜家奶奶今天特意做了碗红烧肉,又把今秋刚挖回来的芋艿用料酒满满焖了两大盘,电饭锅里的饭也足足做了个满锅。更为难得的是还有五六支玉米棒,这在南江村可是个稀罕物,潜小海高兴得连饭都不吃,光抱着玉米棒啃来着了。
潜丽琴也很奇怪,便问:“妈,这玉米棒哪儿来的?”
潜家奶奶答了:“是杨家家里的送过来的,说是给孩子们尝个鲜。他们啊,也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她家阿春前几天婚期订下来了,选在农历十一月初五,想让你们把猪按批发价卖给他们。我回她说等你们回来商量了再答复她。”
潜丽琴想了想对杨勇说:“十一月初五是不是太早了点?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这猪还能肥上好几斤呢。”
杨勇埋头吃饭,倒没怎么考虑,满脸的倦色,说让潜丽琴看着办就行了。最后还是潜家爷爷拍了板:“就卖给他们家好了。都是村里人,杨家的也常过来找你妈聊天嗑唠来着,阿春嫁的也是村长家的长子,以后有事难免要请他们帮忙。就当多送一份礼了。”原来自己看电影那天的预感竟成真了,潜小麦不得不佩服一下自己的感知能力。
杨勇潜丽琴最后都点头同意了,就托潜家奶奶给杨家一个答复。潜家奶奶也不等夫妻俩起身帮她收拾碗筷,就催两人早点回去休息,明后天的活重着呢。夫妻两人确实很累了,也没推托,叮嘱了潜小麦留下帮忙,带着潜小海就先回屋了。
待得潜小麦从潜家爷爷奶奶房里出来的时候,圆月已经升得很高,站在潜家的回廊透过天井望上去,月亮像刚刚脱水而出的玉轮冰盘,映着几丝流云,漂亮极了。潜小麦看得呆了,不禁祈祷:“都说‘应是蟾宫别有情,每逢秋半倍澄清。’月亮啊,如若你有知,你定知潜家今晚并不团圆。合和二仙啊,如若你有知,我请求你,在我有能力接回妹妹之前,请佑她身体安康。”
第一卷 034献计
潜小麦很无聊。
窗外那只小麻雀已经是第五次飞回来了,小眼珠骨碌碌警戒着四方,不时用小爪子轻刨着泥土,又不时扑腾着小翅膀前后雀跃。跳过来,蹦过去,但就是不出那株月季花的范围。潜小麦看着都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