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呵呵,你不想被南薇薇追杀的话就趁早闭嘴。”刘飞鹏闲闲地回答。
“这不闲得无聊嘛。”潜小麦两只眼睛滴溜溜满教室转,最后又转回被静音的电视画面。电视台频道正重播着白天最后一届香港总督彭定康在总督府前举行的告别仪式。
“那么多吃的东西还不够你忙啊?”刘飞鹏好笑地扫了眼潜小麦桌面上已经叠得老高的食物垃圾。
听他这么一说,潜小麦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灵光一闪,抓起两罐饮料往后一放,不容置疑地说:“换你的葡萄。”
说罢,拎起那串相中的的紫红色葡萄转头就大啖起来。她的这番强盗行径惹得刘飞鹏欲言又止,他也很喜欢吃葡萄的好不好。
顾亚维有句口头禅,叫做“咱(10)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潜小麦一直觉得他这是凉白开在冒泡。不过,今天晚上,她倒是也稍稍同意了一部分。
从第一组第一排开始,沈周、南薇薇两只漂亮的“黄鼠狼”,正笑嘻嘻地拿着一本专门教你整人的红皮笔记本,轮番轰炸同学们被考卷辗压后残剩的那点可怜智力。不过,尽管如此,群众的智慧还是相当地强大。大部分同学都能轻松打倒“黄鼠狼”,小部分倒霉见的,也不怕,从容镇定上了讲台。山歌、情歌、童谣、英文串烧,只要你叫得出名字,他们张嘴就来。
今晚更是香港回归前夕,于是,大部分同学都选择了庆回归的歌曲。《七子之歌》《东方之珠》《公元1997》《我的1997》《香港别来无恙》等等,至目前为止,还没有重复过曲目。
把桌面上的零食全部消灭殆尽后,潜小麦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呼吸逐渐变得绵长舒缓。前边的热闹不用猜,她也知道。因为好巧不巧。“黄鼠狼”们手里拿着的红皮笔记本,正是她提供的。
拼命撑起沉重的眼皮,教室正前方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正向十点整靠近,的确到了她平时雷打不动的就寝时间。模模糊糊中,电视台的频道切回了现场直播,记者们正在报道文锦渡出入境前、列队冒雨等候、准备零点入境香港的解放军战士。而千里之外的小城金田,此时却是月明星稀。周围的声音和灯光渐渐变得朦胧遥远,不知不觉中,潜小麦就那么靠着椅背睡熟了。
直至一阵地动山摇的疼痛袭来。费力睁开眼,见是杏眼圆瞪、头顶冒烟的南薇薇,眼皮又不自觉地再次耷拉回去。随后迎面而来的便是一片冰凉,潜小麦不由连打了几个喷嚏,急忙扯下,是一条打湿的螺旋方格印花毛巾。
经此一冰,潜小麦倒也差不多完全醒过来了,咕囔着问:“活动结束了啊?”
南薇薇气呼呼得直咬牙切齿:“你个死财迷,我在那边累死累活。你倒舒服,躲在角落里兀自睡你的大头觉。”
不然我还干嘛?你刚刚分明玩得不亦乐乎,好不好?潜小麦不理她,眼神聚回电视机屏幕,立马“啊”地叫出声:“交接仪式开始了啊?……三军仪仗队进场了咯……旗升过了吗?”
瞬时,南薇薇露出报复后的嘿嘿坏笑:“谁叫你睡得像头猪,错过了活该。我才不会叫你呢,错过了零点,让你后悔一辈子最好。是彭辰看不过去给你敷了毛巾,谁叫你鼾声如雷,吵得人家不能专心看电视。”
去!你才是猪,你才睡觉鼾声如雷。潜小麦狠狠捏了一把人后尖牙利嘴的南薇薇,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直打鼓,不会真的在教室打鼾了吧,那脸可丢到太平洋去了?
确定时间还是6月30日23:45,不由暗自庆幸。于是,从里侧稍稍偏头朝彭辰说了声“抱歉”。
彭辰倒也好脾气,从潜小麦手里拉过自己的毛巾,抿嘴一笑:“她骗你的,你没打鼾。不过……”
“呃?”潜小麦刚睡醒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
“你有—流—口—水—哦。”彭辰笑得温柔且真诚。凑过头来,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然地打趣道。
ORZ,潜小麦满头黑线。该死的,你就不能省略后面那一句吗?但看着彭辰那眨着蓝色火花的戏谑眼神,直觉告诉她,这家伙绝对是在编派自己。不由多瞪了无辜的刘飞鹏两眼,你就不会过来推我一下吗?你推总比被彭辰取笑来得好啊。
收到潜小麦控诉哀怨的眼光,刘飞鹏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是想叫你,但南薇薇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瞅着呢:“我保持中立,我不卷入女人之间的战争。”
切,还战争呢,谁跟谁啊,你神经结构正常不?潜小麦嘀咕着不再去理会,转身聚精会神看起电视。
几分钟后,零点整,所有的校内电视不约而同传出了嘹亮的国歌,随着鲜艳的五星红旗和紫荆花区旗的冉冉升起,经历了百年沧桑的香港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中国政府从此开始对香港恢复行使主权。
同一时间,金田城西的时代广场,上万枚烟花腾飞上天,静静的夜空顿时绽放出漫天绚丽的繁华,燃亮的火花姹紫嫣红,千变万化,透过窗户照亮了(10)班同学一张张兴奋的面孔。同学们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在昭示着:暑假,我来了!
第二卷 121目标
121目标
潜小麦和孙红梅下得楼来。女生宿舍楼前已经逆阳站着位小平头男生,背着个挎肩书包,身穿一套普通的浅灰色字母运动服,在遍地名牌的一中显得微不足道。
“下来了啊。”男生健步上前,接过潜小麦和孙红梅手里的行李袋。
“好久不见,王志高。”饱饱睡了一觉,醒来没有课业负担的清晨,潜小麦心情倍感舒畅,愉悦地跟来人打起招呼。
没错,这个小平头男生就是南江同届在一中念书的王志高。只不过,昔日那位遇事只会趴在课桌上哭泣抹泪的小男孩,如今已经长成挺拔俊朗的大男生。尤其是浓眉下的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不时闪烁着坚毅与智慧,令人顿生好感。
“是啊,好久不见。”王志高微笑着作了个回应,并不多话,拎起行李率先走在了前面。
虽然都是南江人,同在一中念书,彼此教室也只隔了一层楼,但繁复的学习生活中。如果不是刻意聚首,大家几乎很少有机会碰头。尤其是潜小麦,三人中只有她通过兴趣小组的选甄考试,每周六都要留校集训,于是,大伙儿连结伴回家都凑不到一块儿了。
三人不急不缓出了校门,挤上公交车,不多一会儿便到了汽车站。
买票上车。大清早的,返程的车上只有他们三人。汽车启动后,见没有旁人,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便坐着东拉西扯聊开了。
“你们期末考得怎么样?”孙红梅率先问开。
此次初二段期末考试是全县统考,试卷匿名密封上交,由教育局暑假里统一组织教师批改,算是对即将进入初三的学生进行一次全方面的评估摸底,为来年县际间的分数战作准备。是以,现在大家都还不知道成绩,但胃口却也都被吊得足足,很多同学逢人就是打听考试情况。
分分分,果然是学生的命根。
“我还好,应该不用担心被人驱离出班了。”潜小麦淡淡地自嘲,她可时刻没忘老顾的“跌出前五十名自动走人”论。
“我自是不能跟奥赛班比,但相较于期中考试,期末试卷做起来顺手多了,大部分都还有把握。”王志高回道。他在(5)班,成绩中等偏上。
“哎!那就只有我一个人没考好了。”孙红梅重重叹了口气。在南江,她一直成绩斐然。学得顺风顺水游刃有余。但到了龙腾虎跃的一中,立马就被比了下来。尤其升上初二后,物理、化学纷至沓来,数学的难度也越来越高,棘手的试题、低迷的成绩常常把她气得七窍生烟。明明已经很用功了,但考试成绩就是不见起色,期中考试还跌出了班级前二十名。现在同届的南江三人中,就数她的成绩最差了。
“化学没考好吗?”王志高问。两人时常结伴回家,对彼此的情况都颇为熟悉。
“嗯。好多答案和成绩优异的同学都对不上。”说起化学,一阵莫名的厌恶和烦躁涌上心头,孙红梅沮丧地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三千烦恼甩出九霄云外。
“我若继续这样下去,这辈子可能就没办法穿上白大褂了。”
“不会的,只要勤奋努力,多看书多做练习,成绩肯定会有起色的。再说了,离中考还有一年时间,咱们可以迎头赶上去。”王志高柔声宽慰,语气温和,不高不低。
闻言,孙红梅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但愿吧。小麦班里发下的资料我都复印了一份带回来。准备暑假在家好好巩固复习一下。”
在试卷批改之前讨论成绩,纯粹是自寻烦恼,气氛往往也容易变得忧郁伤感。
潜小麦不语,侧头看起车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公路两旁密密麻麻分布着稻田,六月的稻子长得郁郁葱葱,在阳光下随风摆动,茁壮地拔节抽穗。有农民戴着草帽背着喷雾器,在田里治虫。远处,一只鸟,分不清是白鹤还是鹭鸶,从稻田腾飞而起,越飞越远,越飞越小……
尽管没有说出来,但孙红梅的心结潜小麦大致猜得到。
多年前,自从阿春去世后,孙红梅便日复一日地自责着,总埋怨社戏那晚她不该喊冷,更不该请求回去添衣服。在她心底,直觉地把阿春去世的原因揽到了自己头上。看着小哥孙志刚这几年人后的郁郁苦闷,回想阿春摔倒后的血流满地,无数次从梦魇中挣扎出来,孙红梅总会泪流满面。于是,从小立志要做文学家的她,把那册阿春给她选的《安徒生童话故事选》锁进了箱底。
从此,日转星移,孙红梅的目标再没有动摇过。一直成绩优异的她坚信,只要不停地努力,她就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妇产科医生。然后,用她的双手去迎接每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抑或拯救每一个挣扎在危险边缘的临产妈妈。唯有如此,她的心才能慢慢平静下来;唯有如此,才能勉强表达她对温柔美丽嫂子的无尽歉意。
一直以来,她都这么坚定不移地深信着。直到,一门叫《化学》的功课出现。变化复杂的公式,不得要领的学习,灰色低迷的成绩,与其他同学轻轻松松就能拿到高分的情况相映衬,几度让她陷入绝望。
“孙红梅,你放弃吧。”良久不语的潜小麦突然开口了。
“什么?”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孙、王两人均是一愣。
“我叫你放弃妇产科医生的目标。如果初中的《化学》就让你感到痛苦了,那以后高中、大学的课程,你更会苦不堪言。”
孙红梅不说话,垂下眼睑,藏起眸底的黯然。王志高则频频向潜小麦摇头使眼色。
这次,潜小麦仿佛铁了心,视而不闻,故自滔滔不绝说下去:“其实,不一定要穿白大褂、开药方、拿手术刀才能救人的。你的文科成绩非常优秀,文笔又那么好,放弃了太可惜。不如重新开始写文章吧。通过你的文章让人感到快乐,感到幸福,感到生而有希望。这也是另外一种对生命的执着和追求啊。如果你真的舍不得白大褂,一定要穿上它的话,那就试试心理医生吧。心灵的健康与身体的健康一样重要,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在渴望有智慧善良的心灵导师指点迷津呢。”
“真的吗?”孙红梅听了这番长篇大论,满脸狐疑地抬头。小声地说:“我还是想穿白大褂。穿不上妇产科医生的,那心理医生的我也可以接受……”
潜小麦郑重其事地点头:“心理医生仍然要学一些药理知识,但不需要像主治医生那样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