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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缺。
这边厢周芷若和峨嵋派众人将灭绝师太的尸身火化了。空闻、空智、宋远桥、张无忌等一一过去行礼致祭。
昆仑派亦是死伤惨重,班淑娴竟也在乱中被杀,只是何太冲尚不晓得,几个昆仑弟子围着,见掌门人气息奄奄,大小姐垂泪不已,本派竟然寥落至此!都是心中戚然。
何太冲睁开眼,见女儿神色憔悴,微微一笑道:“你去休息一会。”何以言这些时心力交瘁,也实是困倦之极,她勉强睁着眼,道:“我去找张无忌,让他救你。”转身走开。
何太冲令诸弟子自去歇息,却教白观留下。白观低声道:“何先生有甚么吩咐?”何太冲瞪着他望了半天,道:“鲜于通死后,你便做了华山的代掌门,是不是?”白观微微点头,道:“派中比我高明的师兄弟比比皆是,只是两位长辈错爱,将来也不一定的。”何太冲也不理他,又问道:“你喜欢言儿,想娶她为妻,是也不是?”白观脸色通红,却点了点头。何太冲凝视着他,道:“这一路上,我瞧着你人很好,如你肯发一个誓给我听,我便将言儿许了给你。”他死死攥着白观的手腕,神态狰狞可怖。白观忍着疼痛,低声道:“何伯父要小侄发什么誓?”
何太冲道:“我要你发个毒誓,一辈子都要待言儿好,不许让她有半点伤心难过!将来即使你做了华山掌门,也绝不许你纳妾!若违反此誓,便要你祖坟不安,从此绝后!”他这几个字说的气嘶力竭,虽然奄奄一息,眼中神色却万分严厉。其实何太冲自己纳妾一个接一个,却不许女婿如此,这般人我有别,着实可笑得紧,但他一片舔犊之情,却又令人心伤。
白观依言发誓,何太冲才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挣扎着取出怀中一物,却是一个玉镯子,“这是言儿娘亲之物,她那里有一个,这个我一直收着,如今给、给……”他一口气上不来,头一歪,竟然气绝!可怜堂堂昆仑派掌门,竟然客死荒山野岭!
白观大惊,惊呼道:“何伯父你……”他话音未落,忽然身边一阵微风,竟是何以言扑倒在父亲身上,一声也未出,已经晕了过去。那张无忌亦是随到,查看两人状况,何以言不过是悲痛过度昏迷不醒,何太冲却已经是身死无救。张无忌叹了一口气,也只得让昆仑众人收拾掌门尸首,照护何以言。
纷纷红雨,冥冥谁主?
何以言这一晕倒,当晚便发起高烧,竟然三日三夜也不曾醒转。各派自都回去不提,因昆仑掌门与夫人皆都遇难,这数百人的大派,竟然只剩二三十人,实是损失惨重!眼下西华子卫四娘在派中辈分最高,当下招呼弟子,在大都附近的一处小镇歇息,即便为何以言寻医问药。
白观虽为华山代掌门,却并未随同本派一处,只留在何以言身边照料。昆仑诸人亦是晓得掌门人临终前将大小姐许了他,又见本派式微,这白观乃是将来华山掌门,自然也个个奉承。
何以言自那日昏迷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脸颊通红,时时呓语,便是梦里也皱着眉头。白观守在她身边,心痛不已,恨不得以身相代。只是他既非医士,无法可想,只能每日催促众人去寻名医问诊,自己时时瞧着她动静。昆仑派众人只当他是本派女婿,不是外人,也就任他时时守在何以言身边照顾。
这日何以言热度稍降,睡得略沉些。白观坐在她床边,不敢放肆,只盯着她面庞痴看,心中既怜又爱。他自少时见到何以言,可谓一见钟情,只是后来种种缘故,竟难得见!两年前他从何太冲处得知何以言愤然出走,立誓不肯再回,竟然流落无踪,只道缘分已无。这白观也是个痴心的,师门长辈多次为他提亲,也都一一拒绝,对其他女子丝毫不假辞色,竟是抱定主意一生不娶了。此番六大派共攻光明顶,他乍见到何以言,十分惊喜,只是见她不去昆仑派,却和武当诸人混在一起,眼见着宋青书与她说话谈笑,恰如一对璧人,心中酸苦交织,不知作何想法。何以言被打伤生死不知,令他惊痛欲绝。而随后张无忌揭露白观生父之死,恩师竟成仇人,更是给了他重重一击,几乎觉得此生再无可恋。
而后华山二老对白观心含愧疚,又因他武功在同辈中第一,于是路上便力主让他做了代掌门,也隐含补偿之意。哪里料得又为元廷所擒,他瞧见昆仑派诸人,却没有何以言在内,向何太冲一询问,才晓得她被留在光明顶,见何太冲脸色惨淡,竟是对女儿伤势不抱指望的样子。白观心中悲痛,实在难以言说。
他们为元廷所擒,对方也不杀人,只如猫戏老鼠一般,白观虽未断指,心中早已绝望,谁料峰回路转,不但脱困,更见何以言安然无恙,而何太冲竟在最后一刻将女儿许他,更是莫大惊喜,似乎一切柳暗花明,苦尽甘来。白观暗自也不知祈祷了多次,只深谢天意相眷。何太冲命他发誓,他也痛快应了,心想,即使何伯父不说,我也定然敬爱以言妹子一生一世,决不叫她吃半点苦。
白观痴痴地瞧着熟睡的何以言,只觉得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他伸手握住怀中玉镯,仿佛便觉得自己握着的是何以言的小手,然后便可以一辈子永远不放开。
忽然,外面有昆仑女弟子叫道:“白师兄,贵派的两位前辈前来寻你。”白观忙起身出来,那外间坐着一高一矮两个老者,白观忙施礼。高老者瞅他笑道:“小子有了媳妇便不理会咱们这两个老头了,亏老夫还一心让你当掌门,真是好没道理。”白观一惊,连忙跪下,垂首道:“弟子知错,请师叔祖责罚。”
高老者原是给他开个玩笑,见白观当了真,忙一把将他拉起来,道:“老夫见你对那何家小姑娘太用心,因此取笑两句。你是掌门,怎么可以随意给人下跪!便是对我们长辈,也不当如此。”白观感激道:“多谢师叔祖厚爱。”
矮老者咳了一声,道:“你肯娶亲,那是好事,何小姐嫁给你,也是门当户对,这事很好!休听这老不晓事的胡缠。”高老者不乐意道:“师兄,我哪有胡缠?”
矮老者不理他,径自向白观正色说道:“等回了华山,咱们便祭告先祖,正式给你传这掌门之位。咱们这几年来,也都细细观察,认定你确是可靠的孩子,并不是为了你父亲师父之事,给你补偿。那派中小人乱说,你不可当真!却要认真挑起这个担子来,方不负咱们的期望。”
白观见师叔祖说得慎重,当即一一点头应了。矮老者又道:“何小姐的伤好些了么?”白观提到何以言,面上便情不自禁露出温柔神色,低声道:“大夫今早看过,烧已退了,她本来并没受伤,只是伤心太过,调养些时候便无事。”
高老者捋须笑道:“好,好,好!到时候咱们华山便热热闹闹将人抬过来。嗯,小子,昆仑派和咱们交好,虽然何先生不幸西去,你也不可以欺负他的闺女。”白观忙道:“一定不会。”
这两人再嘱咐了白观几句,令他此间事了,便早日赶回华山,白观满口答应下来,满心喜悦,仿佛要喷发出来。他回到内室,端起昆仑女弟子刚送来的参汤,一勺勺喂给何以言,不时用旁边丝帕拭抹她唇角。他神态无比认真,一举一动皆是小心翼翼,只如对待世间最宝贵的珍物一般,眼里除此一人,再无别物。
忽然,那门边一声轻响,白观以为是风大,便想起身去掩门。他一转身,忽见门边立着一人,却是武当的张松溪,只是这张四侠脸色苍白得紧,一只手扶着门,似乎摇摇欲坠。白观道:“张四侠也来探望以言么?在下还以为贵派已经回山了。”
张松溪勉强露出个笑容,道:“是,何掌门不幸仙逝,咱们心中也十分难过,因此过来瞧瞧。”白观也不疑有他,便道:“张四侠请坐。”
张松溪立着不动,望了床上何以言一眼,道:“何姑娘,她还好么?”白观顺着也望过去,瞧着熟睡的何以言,语气中的温柔任谁也听得出,“她今日已经好了许多,大夫说不久就能醒过来。”
张松溪道:“听说何掌门将何姑娘许给了白少侠,可是么?”这话乃是白观这些天最爱听的,他丝毫也未注意到张松溪面色,欣然回答道:“何掌门临终前,确实将以言妹子托付给在下。”他忍不住过去给何以言掖了掖被角,目光中深情满溢,似若对张松溪说话,又似在回答冥冥中的何太冲,“我定会永永远远爱她敬她,不教她有一点点难过……”
张松溪轻咳一声,“是……是么?何姑娘,她、她也愿意嫁给你……”他立在白观身后,这话还未说完,身子便是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白观自不知晓背后情景,只目光不离何以言面庞片刻,随口答道:“以言妹子最是孝顺,何掌门既然放心将她托付于我,她自然也同意的。”此时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观这话,自是不错的。
张松溪在他背后,声音颇有些飘渺,似乎重伤未愈,“恭喜……”他忽然转身便走,远远声音传来,“白少侠佳期何日?届时咱们武当派必然前来恭贺。”
白观一心系在何以言身上,虽然觉得张松溪举止甚为怪异,也不放心里。待想到婚期一事,不由脸又红了,心中十分甜蜜,哪还想得到其他!
张松溪离了昆仑派下处,昏昏渺渺,不辨方向,只顾往荒山野岭走去。他心中昏愦迷乱,脑子里反复地想着便是:以言要嫁给别人了!这一念头每在脑海转过一次,便如在心口狠狠刺上一刀,痛不可当!偏生还不得不去想!张松溪脚下一绊,重重摔倒,他也不爬起来,只是昏昏默默地想到,我死了也罢了——
其实以张松溪性格,问出那一句“那她愿意嫁给你么?”已是极限了。他自小受儒家忠恕仁爱之道熏陶,自然晓得何以言此刻已等若是他人之妻,这话万不该说!只是自光明顶以来,种种忧急悲喜,皆上心头,他在万安塔上一跃,已决意为她死而足矣,而竟然峰回路转,何以言伸臂相抱,两目相交,心中情意互通。当时张松溪瞧见她目光,便暗中决定,事后便托人向何掌门提亲,纵然千种艰难,也不当负此心!张松溪素以自己年长不配,因此隐瞒心事,此次同生共死,好容易下了决心,谁知尚未出口,阴差阳错,何太冲竟已将女儿另许了他人!
张松溪思来想去,万分为难,只是终究不忍就此断绝,于是亲自前往一探,本想亲见何以言一面,问她心意。倘她不愿,自己便拼了夺人之妻的骂名,也要将她带走!哪晓得何以言尚未醒来,而白观无心所说一句“以言妹子最是孝顺”听在他耳里,却如当头一棒!张松溪浑身冷汗,心想,张四啊张四,你只顾着儿女情长,倘真做出这等恶事,可将武当名声,师父教导置于何处?他想起何以言生父刚逝,怎可令她也陷入不孝之境地?因此匆匆逃出。只是他终究心中悲苦难抑,既不愿就此离去,又无颜再去相见,只在这附近荒山野岭游荡徘徊,但觉得天地虽大,竟再无可容一己之处!
那天色渐晚,阴云密布,竟然下起雨来。张松溪坐在石上发呆,那雨越下越大,将他浑身淋得透湿,他也不知躲避,只是目光怔怔,似若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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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傍晚,何以言似有动静,慢慢睁目,白观大喜道:“以言妹子,你醒啦。”扶着她靠坐起来,又端来温水,要喂她喝水。何以言用手推开,转头瞧他,目光尚有些痴怔,道:“我爹爹呢?”白观脸露愧疚之色,低声道:“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