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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哭,动了胎气怎么办。你也为他想想。”说着,嵯峨抚摸了一下宝珠的肚子。“还有,我战斗了一天一夜,你怎么也不问问我受没受伤?”
“你全须全尾的回来,看上去英姿飒爽的很哪,哪里像个受伤的样子?”宝珠冷冷的。嵯峨却没有立刻回答,宝珠见他沉默了很久,便侧过头去看他,见他面色有异,又联想到他身体发冷不似平常,心中一动,“莫非你真的受伤了?”伸手便朝他身上摸去,在腰部摸到一圈纱布。忽然不顾寒冷的掀开被子来看,只见腰间果然缠了绷带,白色的绷带沁出点点血来。
“一点皮外伤。你别担心。快盖上被子,小心冻着你。”嵯峨说着就用被子裹紧了宝珠和他自己。
“谁要担心你?受伤也是你们日本人自己作死。”宝珠恨恨的。
“真不担心吗?”嵯峨摆出一副无敌正太脸,“真不担心吗?”一边揉着宝珠的身子,揉着揉着忽然见宝珠把脸埋在他怀里哭了,“伤的这样,这样重,也好叫皮肉伤的么……”
“谁让你们中国人的炮火也不是吃素的呢。听说打汤山的时候,你们中国军队159师的炮火差点把中岛今朝吾阁下的司令部给炸了。说句实话,我钦佩这样的对手。可是,你们中国,这样能打的军队实在太少了。”
第三百九十五章 汤水镇外(3)
“……”
“军备也不怎么样,和我们交战的中国军队,有些穿得还是秋装……看来蒋介石的保卫战后勤都未有足够保证。一个礼拜,我们就可以攻入南京……怎么了,宝珠……”
“……没什么。睡吧。”宝珠转过身背对着嵯峨,心已痛到无法呼吸,感觉肚子都在抽紧,宝宝,是不是,你也想爸爸了么?不知道你爸爸,身上可换了冬装了……这样冷的天……如今已升任团长,自然服装上应该是保暖的……
嵯峨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话又触到了宝珠的痛脚,以为她还在为自己的伤情担忧,于是也就释然。从身后环抱住宝珠,就沉沉睡去。
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嵯峨的勤务兵便来催他起身,自然是要立刻赶回战场去。穿衣的时候,忽然“啊呀”一声。宝珠此时已醒,只是别扭着不愿理睬嵯峨,可是嵯峨含着痛楚的一声喊,还是让她披衣而起:“这是怎么了?”一边查看伤情。一打开浸血的纱布,便皱起了眉头:“这是谁给你包的?”
“卫生兵……”
“你们部队的医官呢?”
“受伤了。”
连医官都受伤了,可见中国军队的抵抗之激烈。宝珠此时也不多想,在屋中自己带来的几口皮箱里一通翻找,找出一个精致的医药箱来,嵯峨看着大奇:“你怎么随着带着这个……”
接下去,宝珠娴熟的处理伤口的能力更是让他瞠目结舌:“宝珠,你是……你不是特工吗?你不是荣四的……你是医生?”
“我是荣四部队的军医官,上校军衔,嵯峨大佐阁下,我的军衔不比你低。不过,你休想我去医治你的士兵。你是例外。”宝珠三言两语就解了嵯峨的困惑。
“其实,说你是特工,我也不相信。”嵯峨弘树说道,“你完全没有特工该具备的素质。至于,医治我的士兵……宝珠,红十字精神难道不是跨国界的吗?”
“我的医术不跨国界。”
“那你拿着医药箱想救谁?你们中国军人吗?”嵯峨吃味的。
“我不是救你了吗?”宝珠沉着的应对。
“啊哟,宝珠你轻一点……”原来是宝珠故意的在包扎时手势加重。
“谁让你胡说八道……”
“好好好,不乱说了。”嵯峨见宝珠恼了,便哄道,“我的宝珠是心疼我,才带的医药箱……”
宝珠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等包扎的严严实实后,才推了推他:“好了,你今日……总之小心些,回来我要检查,伤口若再崩裂——”
“随你处置!”嵯峨欢快的。却见宝珠白了他一眼,又脱去衣服上床睡去。
第三百六十九章 蕊珍病了(1)
许是有孕在身,很容易睡着,虽是补眠,也是一沾枕就着。到了绫乃来敲她的门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于是便梳洗了随着绫乃一起到孚彦王所谓的指挥室里用膳。大约是得了捷报,那孚彦王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看到宝珠便打趣道:“怎么样,我说阿树没事吧?”
“还说没事。自然,不是伤在亲王您的身上。”宝珠抱怨道。孚彦王见宝珠这般疼惜嵯峨的样子,心里十分的高兴,竟不计较宝珠的态度。见绫乃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吃菜,便故意问道:“绫乃,若是伤在我的身上,你会不会像宝珠心疼弘树君那样心疼我?”
绫乃自然称是。哪知孚彦王兴趣正浓,竟然揶揄道:“我看你没宝珠那么真诚。看你连想都不想一下。”
绫乃正要说什么。斥候兵进来了。原来是报告孚彦王的父亲朝香宫鸠彦王已到句容。命令孚彦王即刻起程到汤水镇驻扎。原来此时汤水镇和汤山两侧高地已经完全失守。孚彦王此时驻扎已经没有危险。
孚彦王听了自然也无心再逗绫乃。三个人草草的结束了早餐。孚彦王便令车队开拔。宝珠自然还是和李家栋一个车。只是不知怎么,孚彦王为她换了司机,那司机是个台湾籍的日本兵。
这是宝珠第一次看到台湾籍的日本兵,不由得很是多看了他几眼,只见他圆圆的脸盘,小个子,身材十分灵活,于是便开口用日语问了他几句。
哪知这人的日语十分的蹩脚,一来二去,宝珠见问不出什么,也就罢了。一路众人无话到了汤水。却不见嵯峨。原来此时,嵯峨带着他的部队到达了鲍亭,向驻守在丁家山、鸡龙山的41师猛攻,这一去便攻了3天3夜,直到第四天,宝珠才再次见到嵯峨。这自然是后话。
却说此时,原说好到了浦镇机车厂只是暂时落脚的云昌却遇到了一件难事,原来,由于受到惊吓,蕊珍病了。那夜他们到达浦镇机车厂时已是夜半,因有卢上尉的手令,好歹在难民的窝棚里找到了一个容身之地。也就是这个时分,云昌忽然感觉到怀中沉睡的蕊珍额头是滚烫滚烫的!
第二日,大师兄便陪着云昌抱着蕊珍到镇上找医生。此时,浦镇上已经人心惶惶,哪里还能找得到大夫。好在蕊珍争气,到了下午,烧便渐渐退了,只是病去如抽丝,浑身无力。云昌只得耽搁下来。到了第三日,其他师兄弟便是等不住,纷纷的提出要尽快逃难。蕊珍病成这样,云昌自然不敢贸然上路,便只说让师兄弟们先走。谁料大师兄竟是仗义,也不走,偏要留下来护住云昌父女。其他师兄弟犹豫了半天,到了第四天上便还是拖儿带女的告辞了。
第三百七十章 蕊珍病了(2)
就这样挨了几天,风声越来越紧,鬼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事时有耳闻。再病,命总不能不要。在万般无奈之下,云昌和大师兄轮流背着蕊珍加入了当地老百姓逃难的人流。
其实这一帮老百姓也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只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其实,谁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儿,哪里才安全?云昌和大师兄此时只觉得生活在人群中是安全的,哪里还管什么方向。就这么背着蕊珍一步一挨地往前行,饿了啃煎饼,渴了喝凉水。向北走了两天,到了一个叫做“沙河集”的地方,停下来了。
有人传说,北面已经有了鬼子,去不得了。这时,大师兄忽然想起,从前他们昆班流浪的时候到过沙河集。还曾经收过一个爱武术的徒弟叫石乃成,因后来戏班子解散就回家了。他原是“山里娃”,老家在大顶山脚下一个叫做“蟠龙洼”的山村。大师兄以前去过,路径依稀记得。那里距铁路线远,或许安全些。于是,大师兄和云昌脱离了“大部队”,折向西面大顶山方向走去。
提起“大顶山”,大师兄记得那石乃成说起过。浦镇周围层峦叠嶂,众峰之中,以大顶山为最高。更奇怪的是,在它那高高的峰顶上,还有一座坟茔似的隆起,相传那里便是“韩信葬母”处。韩信听信风水先生之言,说那里是龙脉,有帝王之象,因此不等老母咽气,便把她埋了进去。因他做了这等有违人伦的勾当,所以不得寿永,命丧未央。
“蟠龙洼”就在这大顶山脚下,云昌父女和大师兄到了那里一看,只见周围被老山山脉环绕,村里十余户人家,靠种田捕猎为生,日子看上去过得倒也静谧安祥。便向村民租了两间草房,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茅草,暂时安顿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逃难逃难
因暂时不必颠簸,又加上大师兄跟着村民每天爬山、钻树林子,竟也猎来不少野鸡肉和獐子肉打牙祭,蕊珍的身体也就渐渐好起来。云昌愁苦的心也略略好一点。
谁知好景不长,过了几天,蟠龙洼就呆不住了!因为远处的隆隆炮声已经好像越来越近了,似闷雷般震得人心惊肉跳!
那一天夜里,在草房里猫了一个白天的云昌父女和大师兄,爬上老山山顶,在呼啸而过的松涛声中翘首望去,只见火光熊熊,染红了半边天!
战事变化得非常之快,到了第二天,仗竟在他们头顶上打了起来。
原以为“蟠龙洼”是偏僻之地,仗是不会打到这里的大师兄终于承认,逃来逃去,他们竟逃到一眼死穴里来。因为鬼子已经抢占了大顶山山顶,架起炮来,居高临下朝老山这边猛轰,老山这边国军拼死抵抗,炮弹、重机枪子弹在头顶上乱飞。
这时,只要有一颗炮弹落在蟠龙洼,所有的人全报销了。
得躲起来。因此,大师兄立即叫上云昌父女,往老山林子里钻,尽量找石头沟壑猫起来。
可第二天深夜,他们听到有国军士兵用四川话声嘶力竭地喊:“弟兄们,退却啦!——”声音凄厉。
天亮后,四周出奇地寂静。云昌拉住大师兄的手颤抖着问:“师兄,是不是鬼子要进村了!”
“恐怕是。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大师兄知道云昌是个胆小的,这时候虽然自己心里也怕,可是还是拿了主意。于是,云昌父女跟上大师兄就走。这一走,就慌不择路了,不知道爬了多少山,走了多少路,兜兜转转竟走到了一个叫做“季家场”的地方。
一个小脚妇人收留了他们三个。这位老妇人是村里财主吉顺的大老婆。一双小脚是真正的“三寸金莲”。老财主在城里有生意,带着妾侍常年住在金陵,她却舍不得家里的东西,和瞎眼大儿媳一起留在家里。她见大师兄长得高壮,想着留下来看家护院也好。于是便把一间杂物房腾出来让他们住。
云昌父女和大师兄呢,见这里是个很不显眼的小村,位置偏僻,交通闭塞。便觉是个绝好的藏身之处。也就安顿下来。
而且这里看上去,似乎还很“太平”。村民们好像没受什么打仗影响,还在杀猪、扫尘,准备过年,这闲适的气氛略略给了他们安慰。于是,心便更加安定了下来。
他们自然不知道,其实这里也将被笼罩在死雾之中。
先按下这里不说,来看看紫金山麓的情况。这一天的清晨,玉辅臣早早的起来了。这是一个很有一点寒冷的早晨。落叶在沥青路上滚着、飞着,低沉的白雾流动在紫金山麓。辅臣把一只手支在腰上,一级一级的在中山陵的石级上向上走,他的腿还是有点问题。他自然不知道那乃是汗血的缘故。这后遗症恐怕一直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他。
有马刺的皮靴清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