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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松原之战,被辱骂三日神情抑郁的将领们露出一点笑容,从京城来的那些也就算了,原扶风军的人哪个不曾和乌方交手过几次。又有哪个不曾见过那松原之战主将的勇猛,再想到昭彤影以少胜多的威风,对比松原决战前乌方将领的轻视后之后的狼狈逃窜,倒也觉得营外的辱骂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听,而且还有点可笑了。
城楼之上,水影正色道:“藜褚雁将军也曾与辽朝元一战,不但没有振奋军心,还使我方通失勇将,这教训还不够么?此间守关将领都在扶风郡征战多年,藜褚雁将军兵败之后,他们死守城池,任凭敌人百般挑逗而置之不理,必有他们的道理,我们主力未到,大将在后,即便在武艺上胜了敌人一招一式,对战局有何裨益?各位将军若是担心士气,与其在这里请战,倒不如各自回营鼓舞士兵等待援军,再一鼓作气。”
藜褚雁等人也都是这个想法,可顾忌花子夜手下的将领新到,正是急于立功之时,不敢多劝,听了她这几句话各个称是。花子夜便下令各军严守,不得出阵,并传令城外丹夕然等,要他们牢守阵地,以备敌人强攻。
旧版 第二十一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一
京城的秋是一年四季最美丽的季节,春日潮湿、夏日炎热,唯有秋,气候和宜、景物艳丽。每到秋日,就是最懒得人也会挑个风和日丽好天气出去登高赏景,不辜负这一季秋月沉江、红叶染山。
苏台晋自从服礼之后就处在休闲状态下,服礼前还要每天去东阁读书,一旬只休息一天。季考、年考,还有先生们时不时的抽查,他又向来勤奋,加上司殿既是王傅,更是一点不敢放松。现下离开东阁,作为少年皇弟,也没有特定职位,变成整日赋闲,也就继续读书习艺;间或在兄弟和宗室间串串门,自然也有人热情的将美貌的名门千金引见给他。晋王也有自己的想法,他素来喜欢文史,与水影商量过好几次,有意参加修史或者编撰的工作。一来这些事远离朝政,又足够风雅,不会损害一个皇子“与世无争、端庄高雅”的身份;二来,过去也有皇子从事编修或史官的先例。水影倒也很赞赏他这份志气,叫他不要着急,服礼之后再学上两三年,到了十八九岁再向皇帝请求。
这几日他见宗室和贵族们纷纷出去赏秋,也羡慕起来,往年都是水影挑了时候陪伴他到云桥过上三五天。今年司殿跟随正亲王出征,他便寻思着自己安排出游。想想是简单,可临到事前又手足无措起来。一则,皇家在云台没有行宫,他要住在那里只能借臣下们的别业。往年都是水影打点妥当,这会儿他想来想去居然记不清楚到底每一年都找的哪家。印象中其他的兄弟们用的都是母妃娘家的产业,比如花子夜,必然下榻琴林家的“溪山别业”。他的生母是外地小家名人家的女儿,连入宫看望他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什么云台别业。又如,外出的时候带哪些人好、留哪些人好,又该怎么嘱咐留守的女官;万一皇帝突然要宣召他又该怎么办等等。越想越头痛,忍不住腹诽起花子夜来。
他是年幼的皇弟,不能和姐姐妹妹们比,不要以为迦岚皇姐十四岁能治理鹤舞,他行了服礼就能把王府管得妥当。他要那么能干,先皇驾崩时就不用专门指了最能干的女官给他当司殿了。
本来想去请教留守的司礼、司仪等几个女官,可又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懂好像太没面子。思来想去居然给他想到一个人,又能干,又可靠,而且长年跟随在水影身边,什么都知道。于是这日吃过饭喜滋滋跑到司殿住处,也不进去,躲在一边小心翼翼不叫人看到。一直等了一顿饭功夫终于叫他看到那人的身影,在那里跑进跑出不知道忙些什么,于是蹑手蹑脚走上前去,一边“喂喂”的低声叫,一边小幅度招手。
日照这日看阳光明媚,正寻思着将水影的书拿出来晒晒,几个下位女官和宫侍要来帮忙都叫他拦住了,说你们不知道东西摆放的方法,弄乱了女官会生气的。刚刚搬了没几叠,就听到背后细细簌簌的声音,一回头惊道:“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晋王用力摆手摇头加上小幅度跺脚,到真把他吓得不敢作声,也跟着小心翼翼、蹑手蹑脚起来。等到跟在晋王后面走到花园水榭中,才低声道:“殿下有何吩咐?”
那少年王爵笑吟吟道:“我问你件事情,对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日照大惊,心想这是有人篡位了还是皇上要杀权臣了,低声道:“日照遵命。”
“你告诉我,前两年我们去云台游玩,司殿都是怎么安排的,都住在哪家,该带什么人,还有……”
两人一问一答,一直说到午餐时分晋王才算满意了,想到自己下午能将众女官召集来胸有成竹的发号施令,心中就说不出的得意。当下命传膳,就坐在水榭中用餐,看到一边的日照微笑道:“来来,陪本王一起用餐。”
日照惊道:“这怎么成。”
“有什么不成的?前些年本王在司殿那里用餐时,不是常叫你一同吃。还有,前年秋天在云台,还一块儿烤鱼呢。”
“那时殿下还没成年,日照才敢陪殿下用餐。如今不要说日照,就是司仪、司礼这两位女官都没资格与殿下同桌。”
“本王说可以就可以,坐下!“
看他扳了脸拿出王爷的威严,日照自然不敢再拒绝,侧着身子坐下。可怜他这顿饭,看的都是山珍海味,吃到嘴里的滋味还不如在自己房里吃那些下人的食物来的鲜美。晋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太好,吃着吃着突然上上下下打量他好一会,在他都有点发抖时突然道:“日照跟了女官几年了?”
“回王爷,过六年了。”
“唔唔,我就说,好像本王见到王傅时就已经见到你了。好像……这么多年王傅身边就留了你一个吧?”
“殿下,还有清……”
“噢,前些年病死的那个。”顿了下笑眯眯道:“女官最疼得还是你。去年宫里送来一个漂亮极了的宫侍,本王专门留给王傅用,王傅也没留。”
日照哪里想到晋王突然说起这些风月的事情,脸上一红,哪里知道该怎么答话。晋王开始倒也没什么感觉,只不过顺口夸奖他可人心,见他神色变了,仔细一想,才发现自己话中意思暧昧的紧,且字字句句都往风月事上带。当下也跟着红了脸,挥挥手叫他退下。
旧版 第二十一章 愿逐月华流照君 二
午后没多久就传来晋王要云台赏秋的消息,果然按照日照的推荐,选了向卫家借别院。反正卫家没有出过皇妃,不涉入外戚们争权的行列,加上秋水清担任后宫女官长,借自己的地方给晋王秋游自没有人会多话。
至于随同出行,点了司仪为主,她本就负责王府日常起居饮食总总;而从来管理着王府纪律、法度的司礼则留守。随行宫侍、宫女点的并不多,大半是平日就在晋王身边伺候的,另外又点了日照。
日照听说的时候先愣了愣,心想自己是司殿的贴身,素来不做伺候晋王的活;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晋王带他出去恐怕还是象刚才那样将他当管事的书本来随时查阅。
水影长时间不在,他就闲得发慌,六年来习惯了日日夜夜围着一个人转,时时刻刻想她要什么、想什么,怎么让她笑、让她点头。其实,哪里只是六年,从他经过贞淑门踏入后宫的那一刻起,就只能围着主子转,心心念念就只有自己伺候的人。
后宫中,象他这样年轻美貌,又没有任何身世背景的宫侍最容易成为女官们的爱宠。在苏台,除了家世显赫的人家想要找机会为儿子变相进阶,就只有穷得实在过不下去的人才会将儿子卖入后宫。
前朝有人歌云:侯门一入深似海。
侯门尚且如海,何况宫门。进宫的时候他只有八岁,负责教导的宫侍长拿着鞭子在他们鼻子前点来点去,反反复复说的只有一句话:“做宫侍,记住四个字——忠心、贞节。”
长到十一二岁他才明白了“贞节”两字的意义,宫侍的贞节不是大家闺男的守身如玉,而是对主子的无限服从。主子要你只看着她,宫侍眼中就不能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主子要把你送人,宫侍就要温顺柔和的去服侍。
也许是因为他生的漂亮,性格乖巧,又聪明懂事,在哪一个身边都受到优待。他侍奉过司习女官中教皇子们武艺的那个,闲来无事还教了他不少弓马。便是这个女子,在他服礼当夜将他带入帷帐。
那是他喜欢的第一个女子,这份喜欢只维持了三个月。三个月后宫侍职司调动,他升了一等,调到文书女官身边。那个时候他总盼望着司习能买下他,可那人只温柔的拍拍他的脸,恭喜他升等级,要他好好伺候下一个。
自服礼起四年,他换了三个主子,每一个都是入幕之宾。
他听说在苏台的邻国中,后宫三千,不管是男是女,都只能有一人,那就是皇帝,除了皇帝谁也不能碰。然而,这不是苏台的规矩。在苏台,宫侍是属于主子的,这个主子,可以是女官也可以是皇帝或者皇子们。
女官身边的宫人分成定例和定分两种,定例就是宫内按照名额分给女官的,可以抱,可以宠,但是不能转送,来去由宫内统一安排,说调走,女官不能有异议。而女官们若是中意了身边伺候的人,可以“买下来”,所谓买并不是赎身,而是支付宫里宫人每月吃喝用度的费用。至于被买下来的定分宫人,平日零用当然也看主子的心情。后宫的宫女和宫侍都盼望着能跟一个主子,当贴身侍从,这样工作轻松,而且再也不用整日里看那些年长宫侍的脸色,动辄打骂、不给饭吃。当上了贴身,就盼着能被人买下来,有了女官出钱,吃穿用度都能比同级的人要好许多;再加上能被买下来必受主子重用,平日里难免有些赏赐,积累下来就能做年纪大了出宫时候用。
服礼之前有和他年纪相若的宫侍一起受训、一起长大,两人好的什么似的,常常对他说:“没有一个宫侍能在宫里一辈子,等老了、干不了活了,就会被赶出去,到时候父母兄妹都死了,侄儿侄女不会养你,只有等死的分。所以,钱才是我们的命,一定要在被赶出去之前存下能活下半辈子的钱。”他总是用力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计算每月的零用,想法设法留下那么一点。
然而,那个人的想法和他是不一样的,那个人不会像他那样省吃俭用来存钱。他和他一起在司习女官身边伺候,那时司习送了他一块玉佩,叫那个人看到了,羡慕的什么似的,整日求他拿给他看看。他见他喜欢,虽然也不舍得,可正好遇到那人生日,那人说他只想借这块玉佩带两天,一定还给他。他答应了,然后没过两天,司习突然对他说“日照倒是大方的很。”然后,他在例行职司调动中离开了,他抱着她哭得天翻地覆只求能她留下,最后还是一步一回头的走了。而那人被买了下来,喜滋滋跟在司习面前——那个他第一次爱上的女子。
二十岁那年,他在紫千身边,自然早被买下,他已经懂得什么是宫侍的本分,忠诚贞节,无欲无求。
那日下位女官来叫他,带他穿院过园,到了曾经住过一阵的文书女官住处。紫千在那里与人说话,见了他含笑道:“过来,给水影文书磕头,之后你就跟着文书吧。”
他温顺的上前行礼,听那人道:“果然是个漂亮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