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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你为什么以为是记者?”
晨述道:“以前我被跟踪过很多次,我们的事如果被记者知道子琛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紫衣这才想起原来她只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他提醒过他们的未来是遥遥无期的,遥遥无期,一个短短的头她已望穿秋水,她真的可以不在乎?没错,如果他爱她,她可以不在乎,然而一生这样长,恐怕连晨述自己都无法保证不另有新欢,如果她人老珠黄,成了昨日黄花,遭他厌弃,没有婚姻的保障没有孩子,她将生不如死。
何况,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哪个时刻感觉到晨述是真正属于她,晨述从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属于所有迷恋他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他在她耳边呢喃,俯□想要吻她,她条件反射地躲开了。
紫衣一说话连自己也吓了一跳,感冒似地沙沙的哽咽声,妩媚凄清:“晨述,你若是有了别的女人,不必瞒我。”
晨述脸色莫测,道:“你就为了这个跟踪我?”
紫衣奔向他的书桌,翻出那本书将那张照片放到他眼前,他对着照片一愣突然放声大笑,望着她一脸肃杀,收敛满脸笑意:“就为了这个啊,”他犹豫片刻,末了略带羞涩地说:“这是我啊。”
紫衣猛地端详照片上的“女子”,难怪她觉得照片上的女人熟悉呢,加上浓妆,她再怎样也想不到,“她”就是晨述:“胡说,你怎么打扮成女人样子?”
晨述道:“你应该知道十年前女人拍电影受到的道德谴责比现在要严重得多,不要说电影就是文明戏也是没有女演员的,所以最初几年的电影女角色往往都是由男人反串的,当时翌晨不像现在不仅设备简陋,也缺乏人才,所以我才赶鸭子上架,没想到试映时效果不负众望。后来我一遇到难题,就会忍不住拿出这张照片来激励自己,不知不觉这张照片也就陪伴了我十年。这些片子现在很少上映了,所以知道我反串的人很少,你可别笑,要不是你这样我才不把自己这么丢脸的事情往外说!”
紫衣看着照片,笑意淙淙,笑花凝成轻盈的酒窝,最后无法控制地放声大笑。
晨述无可奈何地望着她:“又哭又笑,小狗撒尿!”
这天晚上,他们发疯般地向彼此索取,果然是小别胜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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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袍窣地红宫锦,莺语时啭轻音。碧罗冠子稳犀簪,凤凰双飐步摇金。肌骨细匀红玉软,脸波微送春心。娇羞不肯入鸳衾,兰膏光里两情深。
、第三十一章
终于下雪了,他们抵达北望的第一场雪降临在凌晨四点,子琛一通电话打来紧急通知赶去片场,两人睡眼惺忪,拉开窗帘窗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大雪,是天地最美的馈赠。
拍戏,又恢复争分夺秒的节奏,因为也不知道大雪何时停时间显得愈加紧凑,虽然是在一起拍戏,却总围着一群旁观者。紫衣戏份很多,因为《春愁南陌》是有声片,更要在国语上痛下功夫。晨述除了是男主角还要负责片子的后期剪辑,每天两人都忙得三更眠五更起。这次到北望为了节省成本也为防人多口杂,所以精简了出行人马,他们的行动也就自由很多,回到衢南就不能这么自在了。
这样一想,他们单处时间就显得寥寥可数,比金子还要弥足珍贵。忙碌了大半月好不容易能抽空休息一天,两人连续睡了十二个小时,在日上三竿的太阳中懒洋洋地餍足着,下午泡一壶普洱坐在藤椅下晒太阳,夜深写作累了坐在壁炉的火光中喝一杯暖酒御寒,絮絮讲一小段鲜为人知的往事,困了便相拥着彼此入眠。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告诉她一些事,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和子琛怎样潇洒走一回,甚至还有在欧洲酒馆里迷恋他的艳舞女郎,讲到这个紫衣果然神色不悦地调侃:“你怎么古今中外到处都是风流债?”
晨述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人长得太帅,真是身不由己。”看到紫衣瞪视自己的目光才笑道:“不打趣你了,今年我三十岁,如果说我没有爱过别人那是骗你的,我生命中有些时期的荒芜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在名利双收的背后是我胜于别人百倍的付出,我曾有一段时间患有严重的自闭症,不想和任何人说话,这个职业其实是非常残酷的,一旦你成了演员,别人就会觉得你是个永不会出错永远没有情绪的圣人。
“我在北望建立翌晨电影公司在我十八岁,在衢南电影界获得广泛知名度是二十五岁,我很庆幸我努力了七年才成名,因为我若是在十八岁成名我一定会自杀。无论这个圈子发生什么香艳轶事花边新闻,记者们永远有机会扯到你身上,谁让你成名?谁让你年轻?更该杀的是你成名时那么年轻!圈子里很多演员他们的真面目只有我们圈子里的人才知道,可他们就是有人脉,在记者笔下就是有口皆碑,当时我太年轻了,有时候我真的想就这么算了,堕落吧,无耻吧,纵使洁身自好也无人为你叫好。人有时候在他人的赞叹声坚持自我很容易,难的是在别人指
着你的鼻子骂你有多脏多恶心的时候你依旧能保持纯洁。
“紫衣,我不愿欺骗你,我无法做到一世只爱一个人,我所能做到的是一次只爱一个人,许多年前我爱过别人,我动过心,无奈过,也为失恋消沉过,往事早就烟消云散,那些愈合的伤口唯一的后遗症只是让我很难相信自己还会爱上一个人,现在我却爱上了你,我会竭尽全力把握这段感情,我想说的就是这些。”
这是第一次他向她剖白自己的感情,暖酒入胃,细诉衷肠,绮霞胭脂般的红晕飞上她的脸庞,她熏然欲醉,凝眸流盼,良夜悄悄,执手相守。
去年秋天长,冬天来得晚,今年直到四月份都冷得很,感觉这个冬天长得没完没了,但是望着紫衣火光下光辉熠熠的璀璨笑靥,他便知晓,再漫长的隆冬都已经过去了。
北望与宴城非常近,晨述却从没回家的计划,她去问他,晨述不置一词,仅仅付之一笑。
在北望的戏都拍完,最后一天摄影棚紫衣准备卸妆时才发现台下一位戴着圆礼帽墨镜穿着格子西装的男士正用探究的眼光端详自己,她心里有些不自然,直到严蟾桂介绍时才知道这人姓左,人称“左老爷子”或是“左六爷”,他曾经环游世界,是翌晨最重要的资方,紫衣素有耳闻,听人说他少说也有五六十岁,然而摘下墨镜只觉他目光炯炯,眼神矍铄似锐利的鹰隼。
他和每个人握手,轮到紫衣时略一走神,琪芳开玩笑:“阿紫太漂亮了,连左老先生都被迷倒了,回头看郁先生怎么吃醋!”大家都是完成任务心里放松口没遮拦,附和着随口开玩笑,不知怎地,紫衣心头总惴惴不安。
其他人都忙着收工,左老先生和紫衣随意闲聊,问了些公司的事,才说了不到两句话,化妆师叫道:“阿紫,郭导找你有事。”谈了几件无关紧要的事,出来时琪芳告诉他,左老爷子跟晨述出去吃饭了。
晨述回来时,紫衣本已经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走进屋还是惊醒了她,她坐起来他将她按在床上:“别起来了,睡你的吧。”她还是坐起来帮他解开大衣扣子,他将大衣挂在衣架,她问:“那个左老先生看起来好像很不简单。”
晨述脱着衬衫的手一顿,继而轻描淡写地说:“我曾对你说过当年我要离家出走去往北望曾有贵人助我一臂之力,这贵人便是左老爷子。”
“原来如此。”晨述的表情似是不欲对此事多提,可能自尊心过强的人
对自己失势时接受过的帮助都不愿多说。
紫衣自顾自想着,晨述已撩开她脸颊上的发丝深吻下去:“唔…”顺手关上了灯。
语低香近,夜浓情切,微不可闻的私语连同他们的青春年少一并消逝。
惟愿醒来已是人生过半,白鬓如霜。
这是在北望的最后一夜。
回到衢南已是四月底,这是属于樱花的季节,衢南天气比北望暖和许多,人间四月,香风十里,公司后面的山坡上种着八重樱,远远望去似一片云蒸霞蔚的锦霞,时不时被绵延的柔风捋下一些,迎面扑来乍看似雪,这樱花有个名字叫做“关山暮雪”。
到了公司紫衣才看见自己的化妆室地上放着三麻袋影迷寄来的礼物或是信件,有的甚至不知道她的地址,只写上“《灞陵芳草》若凌扮演者祝紫衣小姐收”,而她却依旧能正常收到信件,小琴边给她上妆边说:“我在翌晨呆了七年,见多了努力几年还在跑龙套的,还没有哪个演员能像您这样迅速成名,我看你是前途无量。”
她突然记起应聘华夏当日那个在电车上幻想着影坛成名那一天的自己,曾经她也想要成名,想要赚更多的钱,想要得到更多的尊重,因为她要给家人最大的保护和最好的照顾,现在呢?她却情愿从未引起广泛关注,做一个普通女人,站在心爱的男人身后守望着他。
几天后她得知潘绣屏和曾璞渝还是分手了,和晨述在北望的一月她一次也未想过曾璞渝,直到这时她才缓缓忆起世上还有这样两人,紫衣虽是如此淡漠,潘绣屏却是对她充满了愤恨,一次当着外来参观的客人面前她装作失手将一盏热茶泼到她身上,当时晨述和琪芳都不在,她不愿叫外人看笑话只得忍气吞声,独自一人躲在化妆室里涂抹药膏。
关卿卿走进来,问道:“你没事吧。”然后就直言不讳地数落开来,“潘绣屏我当初就看她不是什么好货色!刚被子琛选上时,小人得志便猖狂,动不动就指使那些小姑娘做这做那,才得三分颜色她倒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也是太息事宁人了,一点也不懂保护自己,教她欺负到头上也不吱声。不过话说回来,这种恶言恶语的人再坏倒也坏不到哪里去,倒是有些与你称姐道妹的人脸上笑着,脚下给你下个绊子你半年都缓不过气来!”
紫衣最是喜欢关卿卿这爽快脾气,不觉轻柔地微微一笑,不放在心上。其实紫衣知道卿卿在她背后帮她说了不少好话,而她在自己面
前却只字不提,有记者曾这样评论关卿卿:“郁晨述的半壁江山是关卿卿打下的,若无关卿卿,郁晨述的成就必定大打折扣。”当然也将两人关系附会渲染上许多暧昧色彩,现在想来关卿卿对晨述的行径无一不是光明磊落,事实也证明她是真的大错特错,在如此通透慧黠的女子面前,紫衣真有些惭愧。
关卿卿问道:“在北望过得还好吗?”
从她的口气听得出她是知道自己与晨述的事了,而心照不宣的友善语声更是让她心中一暖:“很好,北望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和卿卿聊了些在北望发生的事,最后她顿了顿问,“你知道左老爷子吗?”
关卿卿眼中掠过一丝担忧:“晨述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和左老爷子的关系?”
“有啊,这个人当初提供给晨述很大的帮助,晨述称之为‘贵人’,但我觉得晨述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的。”
关卿卿收敛笑意,郑重地说:“阿紫,很多人说没有我就没有今日的晨述,但我却认为没有左老爷子就没有今日的晨述。晨述当年受过左老爷子的许多恩惠——金钱上还有精神上的,左老爷子没有儿子,所以几乎将他当做亲生儿子来培养,晨述也十分敬重他,但左老爷子却一意孤行地认为他可以决定晨述的婚事,这是个偏执的厉害角色。许多年前左老爷子安排他与一位名门望族的独生女儿结婚,这是一门百利而无一害的婚姻,但晨述拒绝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几度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