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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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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他说,“您为自己辩解;您请求我,您!”
“是的,当然是的.既然我做了坏事,我就得补救。因此,伯爵先生,就这样讲定了吧。您就原谅我的浅薄和轻浮。请别打断我的话。我,我就原谅您说过我浅薄和轻浮,或者还有更不堪入耳的话,您就丢掉您厌世的念头吧,这样您就为您的家庭,国王和各位贵夫人保留下一位大家一致尊敬的,也是很多人热爱的骑士。”
王太弟夫人说最后一个词时的声音很真诚,甚至还很温柔,年轻人的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唔!夫人.夫人……”他结结巴巴地说。
“请再听我说,”她继续说下去,“当您首先由于必须、其次为了接受我的请求,您和我断绝了关系,那么您就可以对我作出更好的判断,而且,我可以肯定,您可以用一种即将献给我的真诚的友谊来代替这种爱情—这种疯狂行为的借口,一而这种友谊,我可以向您发誓,将被真城地接受。”
德·吉什满头大汗,心如死灰,浑身打颤,他咬着自己的嘴唇,顿着脚,总之,他在忍受着他所有的痛苦。
“夫人,”他说,“您向我提出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我决不能接受这样一笔交易。”
“什么!”王太弟夫人说,“您拒绝我的友谊?……”
“不!不!不要友谊,夫人,我宁愿为爱情而死,不愿为友谊而生。”
“伯爵先生!”
“哦!夫人,”德·吉什叫道,“我已经到了这祟高的时刻,除了一个诚实的男人对一个他热爱的女人的敬意和尊重就没有别的敬意和尊重了。撵走我吧,骂我吧,告发我吧,那您就是公正的.我抱怨您,可是我虽然抱怨心里却并不痛苦,因为我爱您。我跟您说过我要死的,我要死的;如果我活着,您会忘记我的;我死了,您就决不会忘记我,这我可以肯定。”
这时候她一直站着,在沉思,她和这个年轻人一样心情激动,把头转过去了一会儿,就象不久以前他转过头去一祥。
沉默了片刻以后,她问道:
“那么说您真的非常爱我吗?”
“哦!爱得发狂。爱得要死,就象您刚才说的,爱得要死,要么您把我赶走,要么您再听我说下去。”
“那么,这是一种不治之症,”她诙谐地说,“一种需要用温柔的态度来对待的病痛。哎,把您的手给我……手冷得象冰一样!”
德·吉什跪了下去,把嘴贴在王太弟夫人不是一只而是两只滚烫的手上。
“喂,那么就爱我吧,”亲王夫人说,“既然您一定要爱。”
说着她几乎难于觉察地握了握他的手指,把他就这样扶了起来,这个举动一半象一个王后,一半象一个情妇。
德·吉什浑身发抖。
王太弟夫人感到了年轻人身上的战栗,懂得了他真心在爱。
“伯爵,请把您的胳膊伸过来,”她说,“我们回去吧。”
“啊!夫人,”伯爵觉得眼前一阵火光,顿时眼花缭乱,他一面步伐踉跄地走着,一面说,“啊!您找到了杀死我的第三种方法。”
“幸好这是省时间最多的方法,是吗?”她说。
说着,她把伯爵向梅花形花坛那儿拉去。

第一二〇章 给阿拉密斯的信

德·吉什的事情就这样突然有了好转,虽然他猜不出这种变化的原因,就在他们的事情以出人意料的、就象我们所看到的那种方式发展的时候,拉乌尔在弄清楚了王太弟夫人这种邀请的意图后,就走了开去,以免妨碍这次他根本料想不到其后果的解释,他去和那几位分散在花坛间的侍从女伴重新会合。
就在这个时候,洛林骑士上楼回到他的房间里,惊奇地读着德·瓦尔德的来信。德·瓦尔德在信里对他说,更可以说是通过他随身侍从的手告诉他,他在加来挨到的那一剑和这次奇遇的所有细节,并且请他把这个事情中可能使德·吉什和王太弟两人特别感到不愉快的事情分别转告他们两人。
德·瓦尔德特别热衷于向骑士指出白金汉对王太弟夫人爱情的炽烈,他在信的结尾还说,他相信王太弟夫人也报答了这种感情。
看到这最后一段时,骑士耸了耸肩膀;就象大家所能看到的那样,德·瓦尔德的确消息也太不灵通了。
德·瓦尔德还只停留在白金汉身上。
骑士把信纸往肩后一扔,落到了旁边一张桌子上,随后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
“真的,真是使人难以置信。这个可怜的瓦尔德是个有头脑的小伙子啊;可是说真的他在这方面却看不出来,在外省的人眼光是多么狭窄。让这个傻瓜蛋见鬼去吧,他本该写些重要事情告诉我的,却写了些这样的蠢话!如果没有这封毫无意义的可怜的信,我也许会在那儿,在那梅花形花坛里面发现一件对一个女人不利的小小的私情,这件事也许可以使一个男子挨一剑,使王太弟高兴上三天。”
他看看他的表,说:
“现在太晚了,半夜一点钟,所有的人该都回到国王那儿去了。晚上就是在那儿结束的,好吧,踪迹已经失去,除非出现非同寻常的机会……”
就在讲这些话的时候,骑士象求助于他的福星一样,气恼地走近一扇朝着花园中颇为荒凉的一角的窗子。
突然,就象有一个魔鬼听从了他的命令,他发现一个穿深色丝织披风的女人由一个男人陪着,又朝着宫堡方向回来了,他认出这就是在半个小时以前给了他深刻印象的那个身材。
“哦!我的天啊!”他拍着手,心里想道,“天主罚我入地狱!就象我朋友白金汉讲的那样,这是我的秘密。”
于是他立即冲下楼梯,一心想及时赶到院子里,认出那个穿披风的女人和她的同伴。
可是就在他到达小院子门口时,他几乎跟王太弟夫人撞个满怀,她那喜气洋洋的脸庞在那件没有把她全部遮住的披风下面显得满面春色,踌躇满志。
不幸的是,王太弟夫人只有一个人。
骑士懂得,既然他看见她跟一个绅士在一起时间还不到五分钟,那么这位绅士是不会走得太远的。
因此,他一面靠在一边让亲王夫人过去,几乎没有时间对她致敬,而王太弟夫人呢,就象一个怕被人认出的女人那样疾步向前走去,骑士看到她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无暇顾及到他,就马上窜到花园里,迅速向四下里张望,并且极目向最远处望去。
他来得正是时候:刚才陪伴王太弟夫人的绅士还隐约可见,可是他正在向宫殿的一侧走去,步子很快,他就要消失在那一侧的后面了。
一分钟也不能耽误了,骑士奔过去追他,准备在接近这个陌生人时再放慢步子。可是不管他多么快,陌生人已经在他前面走到了台阶那儿转了弯。
不过很明显,被骑士跟踪的那个人走得很慢,他在沉思,由于悲伤或者是由于快乐脑袋搭拉着,他一拐弯以后,除非他走进某一个门里,否则骑士一定能再跟上他的。
如果骑士在拐弯时没有撞上从相反方向转弯过来的两个人,事情肯定就会跟上面所说的那样。
骑士打定主意要狠狠捉弄一下这两个讨厌的家伙,一抬头,突然他认出了是财政总监先生。
富凯先生身旁的一个人,骑士还是第一次看见。
这个人是瓦纳主教阁下。
遇到这样重要的人物总得止步,为了礼节不得不表示几句他原来料想会得到的敬意,骑士向后退了一步,由于富凯先生对所有的人表示的友谊,至少是尊敬,由于国王自己—尽管他更可以说是他的敌人而不是朋友—也是把富凯先生当成是一个杰出人物对待,所以骑士就按照国王可能做的那样去做,他向富凯先生躬身致意,后者也彬彬有礼地回敬,他看到碰撞他的这位绅士是无心的,并不怀有任何恶意。
随后,几乎是立刻,富凯先生认出了洛林骑士,他就向骑士问候,骑士也不得不作答复。
不管他们的谈话有多么简短,洛林骑士也只能一肚子不高兴地看着那个陌生人慢慢地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骑士只能就这么算了,他一放弃了原来的打算,就完全转到富凯这儿来了。
“哦!先生,”他说,“您来得可真晚。这儿对您的缺席很关心,我还听说,王太弟对您受到了国王的邀请却没有到场这件事表示惊讶。”
“我刚才走不开,先生,我一能脱身,就来了。”
“巴黎平静吗?”
“非常平静。巴黎顺利地收到了它最近一次税款。”
“哦!我懂得您非常想在参加我们的盛会之前先对这件事能放下心来。”
“我也到得不迟。因此我请问您,先生,国王是在宫堡外面还是在宫堡里面,我今天晚上是否就可见他还是一定要等到明天。”
“我们几乎有半个小时没有见到王上了,”骑士说。
“他会在王太弟夫人那儿吗?”富凯问。
“在王太弟夫人那儿?我不相信,因为我刚才遇见王太弟夫人从小楼梯那儿回来,除非刚才和你交错而过的那位绅士就是国王本人……”
说完,骑士就等待着,希望能用这个办法打听到他刚才跟踪的人的名字。
可是富凯,不管他是不是已经认出了德·吉什,只是回答说:
“不,先生,刚才不是他。”
骑士很失望,行了一个礼,可是在行礼时,他又最后向四周扫了一眼,发现柯尔培尔先生在一群人中间。
“啊,先生,”他对财政总监说,“就在那儿树下面,有一个人可以比我更好地回答您的问题。”
“谁?”富凯问道,他的视力很差,在黑暗中看不见东西。
“柯尔培尔先生,”骑士回答说。
“啊!太好了。这个在那面和举着火把的那些人交谈的人,是柯尔培尔先生吗?”
“就是他。他在向灯火管理人下达明天的命令。”
“谢谢,先生。”
富凯点了点头,表示他已经知道了他希望知道的所有的事情。
在骑士一方面,则完全相反,他什么也没有打听到,他深深地行了一个礼以后就离开了。
他刚一走开,富凯就皱起眉头,一声不响地陷入了沉思。
阿拉密斯带着一种充满看忧愁的怜悯注视了他一会儿,对他说道:
“好啊,您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那么激动。怎么回事?您刚才还那么得意洋洋、兴高采烈,一看到这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鬼魂您就沉下脸来。喂,先生,您还相信您的运气吗?”
“不相信,”富凯忧伤地回答。
“为什么呢?”
“因为我现在太幸福了,”他声音颤抖地说,“哦!我亲爱的埃尔布莱,您是多么博学,您总该知道有一个萨摩斯岛上的暴君①的故事吧。我能把什么丢在海里以消除将来的不幸啊?哦,我再跟您说一遍,我的朋友,我太幸福了!如此幸福,因此除了我已有的东西之外我什么也不想要了……我爬到这么高……您知不知道我的咸言Quo non ascendam?②我爬得这么高,我只能往下走了。因此我不可能相信还会有更好的运气,因为这样的运气已经好得不可思议了。”


①萨摩斯岛上的暴君:萨摩斯岛在爱琴海中,今属希腊;萨摩斯岛上的暴君指公元前六世纪该岛的统治者普列克拉待。普列克拉特统治该岛四十年一帆风顺,他丢了一只指环在大海里,祝愿命运之神保佑他永远交好运,但后来他从鱼腹中重新得到这一指环。他晚年被敌人打败,被钉在十字架上死去。

②拉丁文:我什么地方没有上去过?  


阿拉密斯微微笑了笑,用他温柔而机灵的眼睛盯着他说:
“就算我知道您很得意,我也许还怕您失宠呢;可是您把我看作是真正的朋友,也就是说,您在有患难的时候觉得我还用得着,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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