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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城堡里的人没有一个知道拉瓦利埃尔和国工之间在前一天会过面。蒙塔莱这个人素来嘴快,她也许会把这件事传播出去。但是蒙塔莱这一次受到马利科尔纳的劝阻,马利科尔纳在她的双唇上加了那把共同利益的大锁。
至于路易十四,他感到那么幸福,甚至原谅了,或者说几乎原谅了王太弟失人前一天干的那桩小小的恶作剧。事实上他应该感到满意而不应该抱怨。没有这桩恶作剧,他就不会接到拉瓦利埃尔的信;役有这封信,就不会有接见;没有这次接见,他仍旧会踌躇不决。他的心里充满了快乐,至少在当时没有容纳怨恨的地方。
因此路易决定看到他的弟媳妇时决不皱眉头,要对她表现得比平时更友好,更亲切。
然而有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她得早点做好出游的准备。
以上就是路易在望弥撒时想的事。应该承认,他想的这些事使他在从事神圣的宗教活动时,忘掉了他身为无比虔诚的基督徒国王和教会长子③理应想到的那些事。
① 拉丁文:“下了一整夜雨,清晨又恢复了原来景色。”
② 布瓦洛:见上册第366页注①。曾任路易十四的史官。
⑧ 无比虔诚的基督徒国王和教会长子皆是法国国王的称号。
然而天主对青年人的过错宽大为怀,凡是爱情,甚至罪恶的爱情,都很容易得到慈祥的天主的原谅,因此路易望完弥撤出来,抬起头望望天空,能够从一块云的罅隙看到天主的脚踩在其上的那块蔚蓝地毯的一角。
他回到城堡。出游的时间定在中午十二点,这时候才十点钟,因此他开始跟柯尔培尔和利奥纳在一起忙碌地工作。
但是路易一边工作,一边从桌旁走到了窗口,因为这扇窗子朝着王太弟夫人的小楼,他看见待在院子里的富凯先生。廷臣们知道他头天得宠以后,都对他刮目相看,他也带着和蔼可亲的,而且极其幸福的神情过来向国王致敬。
看见富凯以后,国王本能地朝柯尔培尔转过身来。
柯尔培尔面露微笑,好象也非常亲切,非常高兴。柯尔培尔的这种快乐心情是在他的一个秘书进来以后才有的。这个秘书进来以后,交给他一个皮夹子,他没有打开,就连忙把它塞进短裤的大口袋里。
但是在柯尔培尔的高兴里总有着一种凶多吉少的味道,因此路易在两个人的微笑中挑选了富凯的微笑。
他朝总监做了一个要他上楼来的手势,然后转过身来对利奥纳和柯尔培尔说:
“把这桩工作干完,放在我的书桌上,我以后空了再仔细看。”
说完他就出去了。
富凯看到国王的手势,赶紧上楼。至于陪着总监的阿拉密斯,他态度庄重地朝后退,消失在那群普通的廷臣中间,国王甚至没有注意到他。
国王和富凯在楼梯顶上相遇。
“陛下,”富凯看到路易准备亲切地接待他,说,“陛下,这几天来您待我太好了。统治法国的不再是一位年轻国王,而是一个年轻的神,快乐、幸运和爱的神。”
国王脸红了。这句奉承话非常中听,只是说得太直截了当一点。
国王把富凯领到把他的书房和卧房分开的一间小客厅里。
“您知道我为什么找您来吗?”国王一边说,一边在窗台上坐下,这样一来王太弟夫人的小楼的第二道门前花坛那儿发生的事就不会看不见了。
“不知道,陛下……不过根据陛下亲切的笑容看,我可以肯定是为了一件什么高兴的事。”
“啊!您是预料?”
“不,陛下,我看,而且看出了。”
“那您就看错了。”
“我看错了,陛下!”
“因为我叫您来,正相反,是为了和您吵嘴。”
“和我吵嘴,陛下?”
“是的,当真地吵。”
“说真的,陛下把我吓坏了……不过我对您的公正和仁慈充满信心,我等着。”
“有人告诉我,富凯先生,您准备在沃城堡举办一次盛大的游乐会?”
富凯就象一个已经把发烧忘了的病人,突然一下子又发起烧来,在感到头一阵寒战时那样,脸上露出了微笑。
“可您不邀请我?”国王继续问下去。
“陛下,”富凯回答,“我没有考虑过举办这个游乐会,只是到了昨天晚上我的朋友们(富凯特别着重这几个字)中的一位才希望我想到它。”
“可是昨大晚上我还见到您,您什么也没有跟我谈起,富凯先生。”
“陛下,怎么敢希望您离开您住的这个崇高的地方,屈尊光临寒舍呢?”
“对不起,富凯先生,您一句也没有向我谈起过您的这个游乐会。”
“我再重复一遍,我一句也没向陛下谈起这个游乐会,首先是因为这个游乐会还完全没有决定,其次是因为我怕遭到拒绝。”
“是什么使您害怕遭到拒绝呢,富凯先生?当心,我已经拿定主意要激怒您。”
“陛下,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看到陛下接受我的邀请。”
“好吧,富凯先生,我看,再没有比我们取得一致意见更容易的了。您希望邀请我参加您的游乐会.我也希望参加;邀请我吧,我一定去。”
“怎么!陛下居然接受?”财政总监低声说。
“说真的,先生,”国王笑着说,“我相信我还不止是接受,我相信我是自己求上门来。”
“陛下,我真是感到无上的荣幸和快乐!”富凯大声叫起来,“不过我还是不得不重复德·拉维欧维尔①先生对令祖亨利四世说的话:Domine;non sum dignuso。②”
“我的答复是,富凯先生,如果您举办游乐会,不论邀请还是不
邀请,我都要参加。”
“啊!谢谢,谢谢,我的国王!”富凯受到这个宠信,抬起头来说,在他心里这个宠信就是他的破产。“不过,陛下是怎么知道的呢?”
① 德·拉维欧维尔〔15821653):法国国王路易十三的财政总监。
② 拉丁文:“主啊,我不配。”这句话传说是德·拉维欧维尔在法国国王亨利四世赐给绶带时说的。
“从人们的传说中知道的,富凯先生,那些传说把您和您的家吹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连国王都嫉妒您,富凯先生,您感到骄傲吗?”
“我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陛下,因为从国王对沃城堡嫉妒的那一天起,我就有了配得上献给国王的东西了。”
“好吧,富凯先生,请您准备您的游乐会,把您家的门都完全打开吧。”
“陛下,”富凯说,“日期请您决定。”
“下个月的今天。”
“陛下,您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没有了,总监先生,如果有的话,就是在这段期间希望看见您尽可能多待在我身边。”
“陛下,我将荣幸地参加您的出游。”
“很好。我确实该出去了,富凯先生。瞧那些夫人,她们到会合地点去了。”
国王话还没说完,就满怀着不仅是一个年轻人的,而且是一个堕入情网的年轻人的热情,离开窗口去取仆人递给他的手套和手杖。
从外面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在院子里的沙子地上滚动的响声。
国王下楼去。他在台阶上出现时,每个人都停住不动。国王朝年轻的王后径直走去。太后自从得病以后越来越感到痛苦,她不愿意出去。
玛丽泰莱丝和王太弟夫人登上一辆四轮马车,她问国王乐意上哪儿去。
国王刚看到拉瓦利埃尔和她的三个同伴登上一辆敞篷四轮马车,拉瓦利埃尔的脸色在发生头天的那件事后发白了,这时候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国王回答王后说,他无所谓,不管她愿意去哪儿他都奉陪。
王后于是吩咐骑马侍从们朝阿普尔蒙的方向去。
骑马侍从们在前面开路。
国王骑上马。他扶着车门跟随王后和王太弟夫人的马车,跟了有几分钟。
天气几乎放晴了,然而有一层灰蒙蒙的尘土,好象肮脏的薄纱似的罩在整个天空的表面上。太阳投射下来的光线里仿佛有云母的粒子在闪闪发亮。
这时候热得闷人。
但是国王看上去对天气并不注意,因此没有一个人感到担心。队伍遵照王后下的命令,朝阿普尔蒙的方向而去。
廷臣们有说有笑,兴致很好,可以看出每一个人都企图忘掉和使别人忘掉前一天的激烈争吵。
王太弟夫人特别可爱。
事实上王太弟夫人看见了国王在她的车门口,而且她并不认为他是为了王后才在那儿的,因此她希望她的骑士又回到她的身边来。
但是在大路上走了将近四分之一里以后,国王先亲切地微微一笑,然后鞠了一个躬,掉转马头,让王后的马车朝前驶去,接着又让首席女官们的马车和别的许多马车陆陆续续朝前驶去。那些马车看见他停住,也想停下来。
但是国王挥挥手,要马车继续朝前走。
拉瓦利埃尔的马车经过时,国王走过去。
国王朝女士们鞠躬,正打算象跟随王太弟夫人的马车那样跟随待从女伴的马车,车队忽然一下子停住了。
毫无疑问是国王离开以后,王后不放心,于是下命令等一等。
读者还记得出游的方向是得到她同意的。
国王派人去问她为什么要让马车停下。
“想下车走走,”她回答。
毫无疑问她是希望,国王只能骑着马跟随侍从女伴的马车,却不敢徒步跟随那些侍从女伴本人。
这时候已经到了森林中间。
这个散步场所看上去确实很美丽,特别是对幻想者或者情人说来是如此。
三条美丽的小路很长很长,顶上绿荫如盖,地面时起时伏,从车队刚停下的那个小交叉路口伸展出去。
这三条小路长满青苔,两旁枝叶横生。在每一条小路上,从交叉纠缠在一起的树木望上去可以看到的只有一小块一尺方圆的天空。这就是当地特有的景色。
在这些小路的深处,受惊的狍子带着明显的不安穿过来跳过去,它们在路中间停留片刻,抬起头以后,又象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逃走,一下子钻进了树林的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时不时有一只兔子蹲着,神气象个哲学家,用前爪搔着脸,嗅着空气里的味道,想弄清楚在这些朝它走近,扰乱了它的沉思、用餐和恋爱的人后面,是不是跟着罗圈腿的狗,还有这些人的胳肢窝里是不是夹着枪。
看见王后下车,所有的人也都从马车上下来。
玛丽泰莱丝挽住她的一个女官的胳膊,朝国王斜着眼看了一下以后,就沿着头一条出现在她面前的小路进了树林。国王看上去好象完全没有发觉他是王后注意的对象。
两个骑马侍从拿着手杖走在王后陛下的前面,他们用手杖抬高树枝或者拨开可能档住路的荆棘。
王太弟夫人从车子里下来,发现德·吉什先生在她身旁。德·吉什先生向她鞠躬,开始为她效劳。
王太弟前天下河洗澡洗得太高兴,他说他还要去洗澡,于是放了德·吉什的假,自己跟德·洛林骑士和马尼康留在城堡里。
他的醋意一点也没有剩下。
因此在队伍里找他是找不到的。不过王太弟是个只想到自己的人,平时就很少参加集体的娱乐,他不在与其说使人感到惋惜,还不如说使人感到满意每个人都学王后和王太弟夫人的样,有的是凭机会,有的是凭自己的喜爱,各人随意安排各人的活动我们已经提到,国王留在拉瓦利埃尔的旁边,他在马车门打开时从马上下来,把手伸给她。
蒙塔莱和托内夏朗特立刻避开,一个是出于自私,一个是出于慎重。
然而在她们俩中间有不同的地方,一个避开是希望使国王高兴,另一个避开是希望使国王不高兴。
在最后半个小时里,天气也作了安排:那遮住天空的云彩好象被一阵热风推着堆集在西方;接着又被另一阵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