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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对不对?”
“完全不知道,陛下。不过沿着树林边缘走的人骑的是一匹黑马”
“您怎么知道的?”
“有几根马尾上的毛留在沟边长满的荆棘上。”
“继续说下去。”
“至于另一匹马,我毫不费力地就知道了它的体貌特征,因为它已经死在决斗场上。”
“这匹马是怎么死的?”
“一颗子弹在它的太阳穴上打了一个洞。”
“这颗子弹是手枪子弹还是步枪子弹?”
“手枪子弹,陛下。而且这匹马的伤情向我说明了打死它的那个人的策略。他沿着树林边缘走,为了绕到对手的侧面。我还跟着草地上的蹄印走过。”
“黑马的蹄印?”
“是的,陛下。”
“说下去,达尔大尼央先生。”
“现在陛下可以看清楚两个对手的位置。我得放下停着的这个骑马的人,说一说那个奔驰而过的骑马的人。”
“说吧。”
“进攻的那个人的马中了枪就立刻死了。”
“您怎么知道的?”
“骑马的人没有时间下马,和马一同倒下去。我看见他的大腿的痕迹,他曾经使劲从马身子底下把腿抽出来。马刺被马的重量压着,在地上挖了一道探沟。”
“好。他站起来以后干了些什么?”
“他朝对手笔直地走过去。”
“对手一直停在树林边上吗?”
“是的,陛下。接着到了有效射程之内,他稳稳地站牢,地上留下两只脚后跟靠得很近的印子。他朝对手开枪,投有打中。”
“他没有打中,您怎么知道的?”
“我找到被一颗子弹打穿的帽子。”
“啊!一个证据,”国王大声叫道。
“证据还不足,陛下,”达尔大尼央冷静地回答,“这是一顶没有字母、没有纹章的帽子;一根象所有帽子上的那种红羽毛,甚至连饰带都没有什么特别。”
“帽子被打穿的那个人放了第二枪吗?”
“啊!陛下,他的两枪早已经放了。”
“您怎么知道的?”
“我找到了手枪的填弹塞。”
“没有把马打死的那颗子弹,它怎么了?”
“它打断了它要打的那个人帽子上的羽毛,接着打坏了林中空地另一边的一棵小桦树。”
“这么说,骑黑马的人解除武装了,而他的对手还有一枪好放。”
“陛下,当落马的人站起来的时候,另外一个人重新往手枪里装弹药。不过他装的时候非常慌张,手发着抖。”
“您怎么知道的?”
“一半火药撒在地上,他扔掉推弹药的细杆,没有时间重新把它装回到手枪上。”
“达尔大尼央先生,您说得真是太出色了!”,
“这仅仅是观察,陛下,任何一个小侦察兵也能做到。”
“听您说就跟亲眼看到一样。”
“我确实在心里把经过情况重演了一遍,出入不会很大。”
“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谈落马的那个人。您说过他在他的对手往手枪里重新装弹药时,他正朝他的对手走过去吗?”
“是的,但是就在他瞄准的时候,对方开枪了。”
“啊!”国王说,“这一枪怎么样?”
“这一枪很可怕,陛下,落马的那个人在摇摇晃晃走了三步以后,就脸朝下倒了下去。”
“他什么地方给打中了?”
“两个地方,先是右手,接着这同一颗子弹打中了胸部。”
“可是您怎么能猜中的?”国王不胜佩服地间道。
“啊!这很简单,手枪的枪把上都是血,上面还可以看见子弹的痕迹,铁环都被打碎了。受伤者十之八九无名指和小指打断了。”
“这是手的情况,我同意,可是胸部呢?”
血陛下,相隔二尺半距离有两摊血。一摊血下面的草被握紧的手拔起过,另一摊血那儿的草仅仅被身体的重量压倒过”
“可怜的德·吉什!”国王叫起来。
“啊!是德·吉什吗?”火枪手平静地说。“我早已怀疑是他,不过我不敢对陛下说。”
“您怎么会怀疑是他?”
“我认出了死马的手枪皮套上的格拉蒙家族的纹章。”
“您认为他伤势严重吗?”
“很严重,既然他中了枪立刻就倒下去了,而且在一个地方待了很久,不过他还能走,两个朋友扶着他走。”
“难道您在他回来时遇见他了?”
“没有;但是我注意到了三个人的脚印,右边的人和左边的人走得很自由,不费力。但是中间的那个人步子很沉重。况且还有血迹伴随着他的脚印。”
“先生,既然您把这场决斗看得那么清楚,任何细节都没有逃过您的眼睛,那就把德·吉什的对手的情况谈两句给我听听。”
“啊!陛下,我不知道。”
“可是您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是的,陛下,”达尔大尼央说,“我看到了一切,但是我不把我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既然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逃了,请陛下允许我对您说,我不会告发他。”
“不过参加决斗的这个人,先生,他是有罪的。”
“对我说来并非如此,”达尔大尼央冷静地说。
“先生,”国王叫了起来,“您明白您在说什么吗?”
“完全明白,陛下,但是在我眼里,光明正大地决斗的人是一个正直人。这是我的意见。您可以有不同的意见,这是理所当然的,您是主人。”
“达尔大尼央先生,不过我曾经命令……”
达尔大尼央用一个恭敬的姿势打断国王的话。
“您曾经命令我去了解一场决斗的情况,陛下,您已经得到了。您要是命令我去逮捕德·吉什先生的对手,我服从。但是请不要命令我向您告发他,因为在这点上,我不会服从。”
“好吧,去逮捕他。”
“把他的名字告诉我,陛下。”
路易跺了跺脚。
接着他考虑了片刻,说,
“您有道理,非常非常有道理。”
“这是我的意见,陛下,我很高兴这同时也是陛下的意见。”
“再说一句……是谁给德·吉什援助的?”
“我不知道。”
“不过您谈到了两个人……这么说有一个证人了?”
“没有证人。不但如此……德·吉什先生倒下去以后,他的对手甚至没有援助他就立刻逃走了。”
“坏蛋!”
“噢,陛下,这是您的敕令造成的结果。他光明正大地决斗,他逃脱了第一次死亡,他希望逃脱第二次。德·布特维尔①先生的遭遇使人牢记在心……唉!”
①德·布特维尔(16001627):法国贵族,因不顾黎塞留的禁令与人决斗而被判死刑。
“这么说,人变得卑怯了。”
“不,变得谨慎了。”
“因此,他就逃了?”
“是的,他的马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朝什么方向?”
“朝城堡的方向。”
“后来呢?”
“后来,我已经有幸对陛下说过,两个人徒步来把德·吉什带走。”
“您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两个人是在决斗以后来的?”
“啊!一个明显的证据。决斗时雨刚停,地面还没有时间把雨水吸迸去,变得很潮湿,脚印子很深;但是在决斗以后,德·吉什昏倒的期间地已经变结实了,脚踩下去印子没有那么深了。”
路易拍了拍手,衷示钦佩。
“达尔大尼央先生,”他说,“您确实是我的王国里最聪明能干的人。”
“德·黎塞留先生正是这么想的,德·马萨林先生也是这么说的,陛下。”
“现在剩下来的仅仅是看看您的洞察力是不是失误了。”
“啊!陛下,人没有不犯错误的,Errare humanum est①,”火枪手象哲学家那样达观地说。
“这么说您不属于人类了,达尔大尼央先生,因为我相信您永远不会犯错误。”
“陛下说过我们就要知道了。”
“是的。”
“请问,怎么个知道法?”
“我已经派人去找德·马尼康先生,德·马尼康先生就要来了。”
“德·马尼康先生知道秘密?”
“德·吉什对德·马尼康先生没有秘密。”
达尔大尼央摇摇头。
“我再重复一遍,决斗时没有人在场,除非德马尼康先生是把他扶回来的那两个人中间的一个……”
“嘘!”国王说,“他来啦,待在这儿仔细地听。”
“很好,陛下,”火枪手说。
在同一分钟里,马尼康和德·圣埃尼昂出现在门口。
①拉丁文:人皆有错。
第一五六章 潜伏打猎
国王朝火枪手做了个暗示,又朝德·圣埃尼昂做了个暗示。
暗示是专横的,意思是:
“以生命担保,不许开口!”
达尔大尼央象士兵那样退到书房的角落里。
德·圣埃尼昂象宠臣那样靠在国王坐着的扶手椅的椅背上。
马尼康向前迈出右腿,嘴唇上挂着微笑,用他那双白皙的手做出优美的姿势,向国王行了一个礼。
国王点头还礼。
“晚安,德·马尼康先生,”他说。
“我感到荣幸,陛下召见我,”马尼康说。
“是的,为了向您了解德·吉什伯爵遇到的不幸事故的所有详细情况。”
“啊!陛下,这是件使人感到痛苦的事。”
“您在那儿吗?”
“不在,陛下。”
“可是您在事故发生以后不久就到了出事地点了?”
“是的,是这样,陛下,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
“这作意外事故在哪儿发生的?”
“我看,陛下,是在一个罗香树林的圆形空地上。”
“是的,打猎的集合地点。”
“一点不错,陛下。”
“好,把您知道的关于这个不幸的详细情况讲给我听,德·马尼康先生。讲吧。”
“陛下也许己经了解,我怕再重复叙述会使陛下感到厌烦。”
“不,不用怕。”
马尼康朝周围看看,他只看见达尔大尼央和一块儿进来的德·圣埃尼昂。达尔大尼央靠在护壁板上,沉静,亲切,和善,德·圣埃尼昂一直倚在国王的扶手椅上,脸上也带着亲切的表情。
因此他下决心开口。
“陛下不会不知道打猎出意外事故是很平常的事。”
“打猎?”
“是的,陛下,我是想说潜伏打猎。”
“啊!啊!”国王说,“是在潜伏时发生的意外事故吗?”
“当然,陛下,”马尼康大着胆子说,“陛下不知道吗?”
“差不多可以说不知道,”国王急忙地说,因为他一向对说谎很厌恶。“这么说,您是说在潜伏时出的意外事故?”
“唉!是的,不幸得很,陛下。”
国王停顿了一下。
“潜伏打什么野兽?”他问。
“打野猪,陛下。”
“德·吉什怎么会想到单独一个人去潜伏打野猪呢?这是乡巴佬干的事儿,充其量对象德·格拉蒙元帅这种人合适,他们没有猎的和管猎狗的仆人,没法进行贵族式的打猎。”
马尼康耸了耸肩膀。
“年轻人都是冒失的,”他老气横秋地说。
“好吧;。。。。。。继续说下去,”国王说。
“总之,”马尼康继续说下去,他不敢冒险,就象盐场工人在盐田里迈步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说,“总之,陛下,可怜的德·吉什单独一个人去潜伏打猎。”
“单独一个人,嗬!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猎手!啊!难道德·吉什先生,他不知道野猪会立刻扑过来?”
“他遇见的正是这种情况,陛下。”
“这么说他知道有这头野猪?”
“是的,陛下。有儿个老乡在他们的土豆地里看见过。”
“是一头怎样的野猪?”
“是一头两三岁的公野猪。”
“在这种情况下,先生,就应该通知我,德·吉什起了自杀的念头,因为我毕竟见过他打猎,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带着猎狗打猎的人。当野猪被赶得走投无路,跟猎狗博斗,他开枪的时候,总是做好一切准备措施,并且用马枪射击,可这一次他居然用两把普通手枪去斗野猪!”
马尼康打了个哆嗦。
“两把豪华的手枪,对跟一个人决斗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