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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贵族,”仆人回答,“在国王陛下住在枫丹白露期间,曾经荣幸地跟伯爵先生同在国王的餐桌上吃过饭。”
“在枫丹白露,国王那儿?”德·圣埃尼昂叫了起来,“啊!快,快,把这位贵族请进来。”
仆人立刻遵命照办。波尔朵斯走进来。
德·圣埃尼昂象所有廷臣那样记忆力很强,他头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享有古怪的名声的外省贵族,国王曾经在枫丹白露不顾在场的军官们的暗笑,那么亲切地接待过他;因此他带着明显的殷勤,走上前迎接波尔朵斯。波尔朵斯却觉得他这种亲切表示是非常自然的,因为他走进一个对手的家里总是高举着礼貌第一的大旗。
德圣埃尼昂吩咐那个通报波尔朵斯来到的仆人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波尔朵斯并不认为在这个客套的举动中有过分的地方,他坐下,咳嗽了一声。两个贵族按照惯例先寒暄一番,然后因为是伯爵接待来访,他说:
“男爵先生,是什么风把大驾吹到舍下来啦?”
“这正是我荣幸地要向您解释的,伯爵先生,”波尔朵斯回答,“但是,请原谅……”
“怎么回事.先生?”德·圣埃尼昂问。
“我发觉把您的椅子压断了。”
“不会的,先生,”德·圣埃尼昂说,“不会的。”
“不,伯爵先生,不,我把它坐坏了,甚至于我要是再坐下去的话,就会摔下去,那种姿势对我来到您这儿执行的庄严任务来说,可就完全不合适了。”
波尔朵斯站起来。他起来得正是时候,因为椅子已经坍下去好几寸。德·圣埃尼昂望来望去,想给客人找一个比较结实的坐处。
“现代家具,”波尔朵斯在伯爵寻找时说,“现代家具轻巧得可笑。在我年轻时候,坐起来比今天力量还要大,我记不得曾经坐坏过一张椅子,除了我用胳膊敲碎的客店里的椅子。”
德·圣埃尼昂听了这句玩笑话,愉快地笑笑。
“可是,”波尔朵斯说,他在一张长榻上坐下,长榻尽管发出响声,但是还能承受得住,“不幸的是问题不在这里。”
“怎么,不幸的?难道您带来了什么坏消息,男爵先生?”
“对一个贵族是坏消息?啊!不伯爵先生,”波尔朵斯庄重地回答,“我来仅仅是向您宣布您曾经非常残忍地冒犯了我的一个朋友。”
“我,先生!”德·圣埃尼昂叫了起来,“我,我冒犯了您的一个朋友?请问,是哪一个?”
“拉乌尔·德·布拉热洛纳先生。”
“我,我冒犯过德·布拉热洛纳先生?”德·圣埃尼昂大声嚷着说,“啊!不过,说实在的,先生对我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德·布拉热洛纳先生,我跟他不太熟,甚至可以说,我根本不认识他,而且他在英国,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他,我不可能冒犯他。”
“德·布拉热洛纳先生在巴黎,伯爵先生,”波尔朵斯沉着地说,“至于冒犯他的事,我可以向您保证是真的,因为是他亲口对我说的。是的,伯爵先生,您曾经无礼地冒犯他,到了肆无忌禅的地步,我再重复一遍,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但是不可能,男爵先生,我向您发誓不可能。”
“况且,”波尔朵斯补充说,“您不可能不知道这个情况,因为德·布拉热洛纳对我说他曾经用一张条子通知过您。”
“我没有收到过任何条子,先生,我可以向您保证。”
“这可就寄怪了!”波尔朵斯回答,“拉乌尔说过……”
“我来向您证实我什么也没有收到,”德·圣埃尼昂说。
他拉铃。
“巴斯克,”他说,“我不在家期间,来过多少信和条子?”
“三件,伯爵先生。”
“谁写的?”
“德·菲埃斯克先生的条子,德·拉费尔泰夫人的条子和德·拉斯·菲昂泰斯先生的信。”
“就这些?”
“就这些,伯爵先生。”
“说实话,在这位先生面前说实话,听见没有?我替您负责。”
“先生,还有一张条子……”
“谁的?……快说。”
“是那位小姐的。”
“哪位小姐。”
“德·拉瓦……”
“行了,”波尔朵斯很慎重地打断他的话,说.“很好,我相信您,伯爵先生。”
德·圣埃尼昂把仆人打发走,亲自关上门,但是他回来时,偶然朝前面望了望,看见隔壁房间的锁孔里露出布拉热洛纳临走时塞进的那张了不起的纸。
“这是什么?”他说。
波尔朵斯背对着这间房间,转过身来。
“啊!啊!”波尔朵斯说。
“锁孔里有一张纸!”德·圣埃尼昂叫了起来。
“这很可能是我们的那张,伯爵先生,”波尔朵斯说,“快看看。”
“德·布拉热洛纳先生写的一张条子!”他叫了起来。
“您看,我对了吧。啊!当我说一件事时,我……”
“德·布拉热洛纳先生亲自送到这儿来的,”伯爵喃喃地说,脸色变得苍白。“但是,这是可鄙的!他怎么进到这儿来的呢?”
德·圣埃尼昂又一次拉铃巴斯克又进来了。
“我跟国王出游期间,谁到这儿来过?”
“没有人来过冼生。”
“这不可能!一定有什么人来过!”
“可是,先生,没有人能够进来,因为钥匙在我的口袋里。”
“然而这张条子在锁孔里。总有人把它塞进去,不会自己跑来的。”
巴斯克张开双臂,表示他也完全弄不懂了。
“很可能是德·布拉热洛纳先生放在这儿的吧!”波乐朵斯说。
“那他进来过?”
“毫无疑问,先生。”
“可是,钥匙明明在我口袋里,”巴斯克固执地说。
德·圣埃尼昂看过以后,把条子揉作一团。
“这里面有蹊跷,”他聚精会神地考虑着,低声说。
波尔朵斯让他考虑了一会儿。
接着他回到他的使命上来。
“我们回过头来谈我们的事,您看怎么样?”他等仆人出去以后,问德·圣埃尼昂。
“可是我相信从这张如此离奇地来到的条子已经明白了这件事。德·布拉热洛纳先生向我宣布有一个朋友……”
“我是他的朋友,他向您宣布的就是我。”
“来向我挑战?”
“完全正确。”
“他抱怨我冒犯过他?”
“无礼地,到了肆无忌惮的程度!”
“请问,是怎么冒犯的?因为他的行动太神秘我至少应该找出一个动机来。”
“先生,”波尔朵斯回答,“我的朋友肯定有道理,至于他的行动,如果象您说的那样很神秘,那也只能怪您。”
波尔朵斯说这最后几句话时,他那种自信的口气,一个不了解他为人的人听了,一定会以为他的话里具有很深的含意。
“神秘,好!那就让我们了解一下这个神秘吧,”德·圣埃尼昂说。
但是波尔朵斯鞠了一个躬。
“您一定会认为我还是不详细地谈为好,先生,”他说,“而且这有许多极为正当的理由。”
“我完全能够理解。是的,先生,那就让我们略微接触一下。说吧,先生,我洗耳恭听。”
“首先,先生,”波尔朵斯说,“您搬过家了?”
“对,我搬过家,”德·圣埃尼昂说。
“您承认了?,波尔朵斯很明显地露出满意的神气说。
“我承认吗?当然,我承认。您为什么要我不承认呢?”
“您已经承认了。好,”波尔朵斯说着,举起一个手指记数。
“啊!先生,我搬家怎么可能损害到德·布拉热洛纳先生呢?请回答。因为您说的话我一点也不懂。”
波尔朵斯打断他的话。
“先生,”他严肃地说,“这是德·布拉热洛纳先生提出指责您的理由中的第一条。如果他提出来了,这就是说他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德·圣埃尼昂急得直跺脚。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他说。
“德·布拉热洛纳子爵这样的一个高尚的人决不会无理取闹,”波尔朵斯说,“不过,您对搬家这件事没有什么需要再补充的了,是不是?”
“没有了。说下去吧。”
“啊!说下去!不过请您注意,先生,这头一个严重指责,您没有回答,或者更确切地说,回答得很不好。怎么,先生,您搬家,这件事冒犯了德·布拉热洛纳先生,而您居然不请求原谅?很好!”
“什么!”德·圣埃尼昂叫了起来,对方的冷静态度激怒了他。“什么!我搬不搬家这件事,需要跟德·布拉热洛纳先生商量?得了吧,先生!”
“有这个必要,先生,有这个必要。不过。您一定会承认这和第二个指责您的理由比起来还算不了什么。”
波尔朵斯态度非常严肃。
“那个翻板活门,先生,”他说,“那个翻板活门呢?”
德·圣埃尼昂一下子变得面无人色。他把椅子朝后推,推得那么猛,波尔朵斯尽管头脑十分简单,也发现了这个打击非常沉重。
“翻板活门,”德·圣埃尼昂喃喃地低声说。
“是的,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就请您解释解释,”波尔朵斯点着头说。
德·圣埃尼昂垂下了脑袋。
“啊!我被出卖了,”他低声说,“什么都让人匆道了!”
“什么事到临了总会让人知道的,”波尔朵斯回答,其实他什么也不知道。
“您看我已经受不了啦,”德·圣埃尼昂继续说,“受不了啦,甚至不匆如何是好了!”
“良心有亏,先生。啊!您干的事太坏!”
“先生!”
“等到公众知道以后,他们会出来评判……”
“啊!先生,分伯爵连忙叫了起来,“象这样的一桩秘密,不应该让人知道,甚至连听忏悔的神父,也不能让他知道!”
“我们会考虑的,”波尔朵斯说,“秘密一定不会传开。”
“但是,先生,”德·圣埃尼昂说,“德·布拉热洛纳先生了解这个秘密以后,他不明白他自己和他让别人冒的是什么危险吗?”
“德·布拉热洛纳先生不会冒任何危险,先生,也不怕任何危险,靠了天主的帮助,您自己倒很快就要尝尝危险了。”
“这个人疯了不成,”德。圣埃尼昂想,“他要干什么?”
接着他大声说:
“哦,先生,让我们把这件事掩盖起来吧。”
“您忘了画像?”波尔朵斯说,他那雷鸣般的嗓音使伯爵听了毛骨惊然。
因为画像是拉瓦利埃尔的,而这决不会使人搞错,所以德·圣埃尼昂突然一下子完全醒悟过来。
“啊!”他叫了起来,“啊!先生,我记得德·布拉热洛纳先生是她的未婚夫。”
波尔朵斯装出一副令人肃然起敬的样子,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内情,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我的朋友是不是您说的那个人的未婚夫,”他说,“这与我,与您,都毫无关系。我甚至奇怪您竟会说出这句泄露内情的话。这很可能对您不利,先生。”
“先生,您是智慧、和蔼和正直三者的化身。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极了!”波尔朵斯说。
“而且”德·圣埃尼昂继续说下去,“您是以最巧妙、最高超的方式让我听懂的。谢谢,先生,谢谢!”
波尔朵斯趾高气扬。
“不过,既然我已经全知道了,请允许我向您解释……”
波尔朵斯象什么都不愿意听的人那样直摇头;但是德·圣埃尼昂继续说下去:
“我对发生的事,您看,感到非常遗憾。但是,换了您,您怎么办呢?嗯,只在我们之间谈谈,请您告诉我,您会怎么办呢?”
波尔朵斯抬起头。
“问题不在我会怎么办,年轻人,”他说,“您已经知道指责您的三个理由,是不是?”
“说到头一个理由,谈到搬家,先生,而且我这是在对一个充满理智、看重荣誉的人讲话,——当一个至尊至贵的人吩咐我搬家时,我应该违抗,能够违抗吗?”
波尔朵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