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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我全知道了,先生,”国王回答说。
“噢!陛下全知道了?”火枪手不无惊讶地问。
“我有一份美丽岛防御工程的设计图纸,”国王说。
“陛下有设计图纸……?”
“这就是。”
“一点不错,陛下,”达尔大尼央说,“正是这张图纸,在那边,我见过同祥的一份。”
达尔大尼央脸上一下子布满愁云。
“啊!我全明白了,原来陛下不是只信赖我一个人,还派了别人前去,”他带着责怪的口气说。
“先生,重要的是,怎样才能知道我想了解的情况,至于用什么方法去了解,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这样,陛下,”火枪手接着说,甚至不想掩饰他的不满情绪:“可是,请允许我禀告陛下,那就犯不着让我如此疲于奔命,冒着二十次折断肢骨的风险;然后,等我回来的时候,拿这样的话来跟我打招呼。陛下,您对不信任的人,或信任得不够的人,请不要使用他们。”
说完,达尔大尼央以地道的军人动作,跺了跺脚,沾着血迹的尘土撒落在镶木地板上。
国王望着他,内心享受着他的第一个胜利。
“先生,”过了片刻,他才说,“我不但知道美丽岛的情况,而且美丽岛还是属于我的了。”
“那很好,那很好,陛下,我不要求什么了,”达尔大尼央回答说,“我只请求辞职!”
“什么,您想辞职!”
“当然罗!我有相当强烈的自尊心,我不能无功受禄,或者说功少禄多,我辞职了,陛下!”
“啊!啊!”
“请允许我辞职,要不,我就自行辞职。”
“您生气啦,先生?”
“真见鬼!可不是吗,我有理由,我夜以继日,马不停蹄,以惊人的速度连续奔波了三十二个小时,到达时全身僵硬,象个吊死鬼;结果,另外一个却捷足先登,得了,我是个傻瓜!陛下,我只好申请辞职!”
“达尔大尼央先生,”路易十四用他白皙的手按在火枪手沾满尘土的胳膊上说,“我刚才对您说的话丝毫也不影响我的诺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嘛。”
说到这里,年轻的国王径直走到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张折迭的纸张。
“达尔大尼央先生,这是您火枪队队长的委任状,您得到了。”他说。
达尔大尼央急忙打开委任状,连看了两遍。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张委任状,”国王接着说,“是发给您的,这不仅是奖励您的美丽岛之行,而且还包括那次您勇敢地干预了沙滩广场事件。在那里,您确实也为我英勇地效劳了。”
“噢!噢!”达尔大尼央不能自制地满脸通红说,“这个您也知道了吗,陛下?”
“是的,我知道了。”
在看出一个人的心思方面,国王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和正确无误的判断力。
“您有什么话要说,”他对火枪手说,“有什么要说的话没有说出来。好,先生,您就直截了当地说吧。您知道,我曾经对您说过,不妨再说一遍,以便一劳永逸,我说,您我之间可以推心置腹,以诚相见。”
“陛下,那么,我说,我情愿当个火枪队队长,在我的带领下控制一座炮台,或夺取一个城镇,而不情愿去吊死两个可怜虫。”
“您说的,都是真话吗?”
“我不得不问陛下为什么怀疑我说假话?”
“因为我非常了解您,先生,您决不会后悔为我拔剑出鞘的。”
“噢!陛下,那您就错了,而且是大大的错了,为了这个行动产生的结果,我后悔拔剑出鞘;陛下,那两个被吊死的可怜人,既不是您的冤家,也不是我的对头,再说,他们也不能自卫。”
国王沉默片刻。
“达尔大尼央先生,您那位伙伴也和您一样后悔吗?”
“我的伙伴?”
“是的,看来那一回您不是单独一个人行动的。”
“您说单独一个人?在什么地方?”
“在沙滩广场。”
“不,陛下,不是,”达尔大尼央说,他红着脸,担心国王会怀疑他有这样的想法,认为他,达尔大尼央有意把属于拉乌尔的荣誉也占为己有了。“不是一个人,见鬼,正如陛下说的,我有一个伙伴,而且是个好伙伴。”
“是个年轻人吗?”
“是的,陛下,是个年轻人。啊!我真该向陛下祝贺,陛下,不论里里外外,您消息都很灵通。大概都是柯尔培尔先生给陛下的出色汇报吧?”
“柯尔培尔先生只在我面前说您的好话,达尔大尼央先生,如果他说别的就不受欢迎了。”
“啊!那我非常荣幸!”
“他对那位年轻人也说了许多好话。”
“那是公正的,”火枪手说。
“是呀,看样子这个年轻人是个好汉,”路易十四这么说,是想激励他的感情,这种感情他误认为是妒忌。
“是的,陛下,是个好汉,”达尔大尼央重复说,在他这方面,乐于将国王的注意力引向拉乌尔。
“您知道他的名字吗?”
“我想……”
“那么说,您是知道的罗?”
“是的,陛下,我已经知道了差不多二十五个年头了。”
“怎么,他也只不过二十五岁呀!”国王嚷着说。
“噢!是这样的,陛下,他一生出来我就知道了,就是这么回事。”
“您可以肯定吗?”
“陛下,”达尔大尼央说,“陛下用怀疑的态度垂询我,使我看出,这完全不象是陛下的性格,柯尔培尔先生向陛下汇报得那样出色,难道他忘了提及这个年轻人是我亲密朋友的儿子吗?”
“您指的是布拉热洛纳子爵?”
“嗯!自然是他,陛下,布拉热洛纳子爵的父亲是德·拉费尔伯爵,他曾经大力支持国王查理二世复辟。啊,陛下,布拉热洛纳世代都是骁勇的战士。”
“那他就是那位贵族的儿子罗,查理二世曾派这位贵族来找我,或者不如说找马萨林先生,提出愿意和我们结盟的就是他吗?”
“正是他,陛下。”
“这么说,德·拉费尔也是个英雄好汉罗?”
“陛下,他曾多次为先王陛下拔剑出鞘,比在今天,您陛下当政的幸福日子里拔出剑来的次数要多得多。”
这时轮到路易十四咬紧嘴唇了。
“那很好,达尔大尼央先生,很好!您不是说德·拉费尔伯爵先生是您的朋友吗?”
“是的,陛下,这已经差不多有四十个年头了。陛下要知道,我并没有说是昨天才认识他的。”
“达尔大尼央先生,您愿意见这个年轻人吗?”
“非常高兴看见他,陛下。”
国王摇了摇他的小铃。掌门官出现了。
“请布拉热洛纳先生,”国王说。
“噢!噢!难道说他在这儿?〃达尔大尼央说。
“他今天陪大亲王的宫内侍从们一起在卢佛宫守卫。”
国王话刚落音,拉乌尔已经来到,一看见达尔大尼央,他的脸就笑开了花,这种笑,只能在青年人的唇边才能找到。
“来吧,来吧,”达尔大尼央亲热地招呼拉乌尔,“国王会允许你拥抱我的,但你先要向陛下道谢。”
拉乌尔风姿卓绝地向路易鞠了个躬,对路易来说,所有的优良品质他都很欣赏,只要这种品质对他的品质没有什么妨害,他赞赏拉乌尔英姿勃勃、生龙活虎和虚怀若谷的神态。
“先生,”国王对拉乌尔说,“我请求大亲王把您留在我这儿,他已经同意了,从今天早上起,您就属于我的了。大亲王是个好主人,我希望您在这样的更换中不会有所损失。”
“说得对,说得对,拉乌尔,你放心,国王也有他好的地方,”达尔大尼央说,他已摸透了路易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他也敢和国王的自尊心开开玩笑;不用说,在他仿佛是在开玩笑时也是很注意礼节,甚至迎合国王的心理的。
“陛下,”布拉热洛纳用温柔、充满魅力的声调和从他父亲那儿继承来的那自然、流畅的谈吐方式说,“陛下,我为陛下效劳绝非自今日始。”
“啊!这我知道,片国王说,“您指的是那次在沙滩厂场上您的功绩。先生,那天您确实已经是我的人了。”
“陛下,我说的不是那天的事;在达尔大尼央先生这样一位人物面前,实在轮不到提起我那件微不足道的事,我只是想谈一个情况,这个情况在我的一生中具有划时代意义,致使我从十六岁起就忠心耿耿地为陛下效劳。”
“啊!”国王说,“那是什么情况?请您说给我听听,先生。”
“情况是这样的……我第一次出征时,也就是说,我投奔大亲王的军队时,德·拉费尔伯爵先生把我一直领到圣德尼①,当时路易十三的圣骸停放在大教堂的底层,正等待着一位继承者,天主却没有赐给他,我盼望了好多年;于是,拉费尔伯爵要我面对先王的圣骸起誓,愿为以您为代表的、以您为化身的王室效劳,陛下,在思想、言论和行动上为您效劳。我起了誓,天主和先人可以证明我的誓言。陛下,在这十年中,我不大有机会象我盼望的那样信守我的誓言。我是陛下手下的一名士卒,不是其他什么;陛下把我召来,我并没有更换主人,只不过是调防而已。”
拉乌尔说完后,行了个礼。
路易十四在他讲完后,好象仍在听着。
“见鬼!”达尔大尼央嚷道,“说得多好啊,不是吗?陛下,是个好后代,是个贵族的后代!”
“是啊!”国王激动地嘟哝着,可又不能流露感情,不为别的原因,只为接触的是一个超群出众的贵族的性格。“是啊,先生,您说得很对,不论您在哪里,都在为国王效劳。不过,在调防时,请相信我,您将会得到一个配得上您的晋升。”
拉乌尔感到国王要跟他说的话已到此为止了。于是用他高雅性格特有的机智,极有分寸地弯了弯腰然后退了出去。
“您还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先生?”当国王发现他再一次单独和达尔大尼央在一起时,这样说。
①圣德尼:见第31页注③
“陛下,有,我特地把这个消息留到最后才禀告,因为这个消息令人悲痛,而且要使欧洲的王位服丧。”
“什么消息?”
“陛下,我经过布卢瓦时有一句话,一句令人悲痛的话,是从王宫里传出来的,我听了感到震惊。”
“您确实使我很吃惊,达尔大尼央先生。”
“这句话是一个胳膊上戴着黑纱的骑马侍从说的。”
“会不会是王叔加斯东·德·奥尔良公爵?”
“陛下,他已经安息啦。”
“可我还没有接到通知!”国王叫嚷起来,没有接到消息使君王的敏感遭受耻辱。
“噢,请息怒,陛下,”达尔大尼央说,“无论是巴黎的信使,还是全世界的信使都不象您的仆从那样跑得快;布卢瓦的信使也不会在两个小时之内赶到这儿,我可以向陛下保证,他的骑术不错,我只是在奥尔良那边遇到他的。”
“我的加斯东叔叔,”路易一只手按在额上,喃喃自语,这个名字唤起他所有的记忆,百感交集的情绪都蕴藏在这七个字中。
“噢!是的,陛下,是这样的,”达尔大尼央顺着君王的思路,镇静地回答,“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不错,先生,不错,可是,感谢天主,留给我们的是未来,我们要尽可能不使我们的未来过于暗淡。”
“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陛下了,”火枪手说时弯了弯腰。“现在……”
“是的,先生,您说得对,我忘了,您刚刚赶完一百十里路。先生,您去吧,您是我最好的一个士兵,要注意身体,您休息过后就来听候我的吩咐。”
“陛下,在您面前或不在您面前我都一样听您指挥。”
达尔大尼央行完礼,就退出去了。
接着,他仿佛只是刚从枫丹白露赶来以的,在卢佛宫里昂首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