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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氤氲着一股酒味,南宫沁此刻已迷迷糊糊,身子瘫软,背靠在桌角上,手垂下,一条腿弯曲着,另一条慵懒地伸直。
似乎是感觉到了外面的脚步声,他眯缝着眼睛,月光洒在他半张清澈的脸上,月白色一片。
他单手遮住,迷迷糊糊看清楚眼前的小男孩,忽然清澈一笑,“皇上……”。
这哪里是病了,这简直就是在借酒浇愁!
铭儿可不笨,他知道,世父和裳歌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世父,听人说,会借酒浇愁的人,一定是心里不开心。裳歌肯定惹你不开心了,所以你才会这样对不对?”
那小脑袋歪斜着,铭儿凑到南宫沁身边,小手忽然抱上他的脑袋,然后把自己的小脸贴了上去。
“世父,铭儿从小就没有父皇,铭儿对世父,就像是父皇一样,世父不要因为裳歌惹你生气了而不要铭儿,好不好?”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期盼,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祈求。
一个五岁的孩子,渴望父爱,这不禁让人心酸,连一向玩世不恭的小年子,也心疼起来,默不作声,只咬着唇发白。
“世父,你能抱抱铭儿吗?”
南宫沁身子一软,眼角温润着,竟流下眼泪来,他抬手摸了摸铭儿的脑袋,苦涩一笑,“皇上,世父怎么会生太后的气?世父只是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你们母子,当年,若是世父没有离开云都,也许一切都不会到今日,也许,你父皇还在,因为,世父会奋不顾身去替他死……”。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全是悔恨和忧伤,五年前,是不是他死会比较好?
会什么他还活着?
大手一把拦住铭儿,将他搂在怀里,他一个大男人,就那么靠在五岁小孩的后背上,轻轻抽泣。
心里太苦,苦涩到不行,这种苦无人能说,一生纠缠。
“世父,不要难过,也不要离开朕和裳歌好吗?”铭儿抱着南宫沁,双手在他后背上来回。像是在安慰孩子一般。
小年子看了眼身边的雪倩,向她投去异样的眼光,这个世界上,局外人是最难受的。
如今,王爷像是太后与先帝之间的局外人,而王妃,却又像是王爷和太后之间的局外人。
王爷心里有多煎熬,相等的,王妃心里就有多难受。
铭儿缓缓松开南宫沁,忽然走到雪倩跟前,他只到雪倩的小腹,抬头看着她,上前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皇世母,谣言止于智者,你是朕的皇世母,永远都是,世父是父,世母也是母,你和裳歌,对朕都很重要,你说,是不是?”
那双紧紧的小手,厚重而有力,铭儿眼眸里的真挚,让人无法拒绝。
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个深夜,就是这个看似胡闹的小皇帝,却将两个人的心深深打动,从此干戈化玉帛。
“皇上,世母不会离开你…”。
第485章 怀疑小年子(7)
雪倩眼里满是晶莹,站在原处任由铭儿拉着手,“世父,世母,朕要回去了,改日再来探望。”
说毕,铭儿转手。
一行人送行,小年子护送铭儿上马车,夜幕无声,只是立在石狮子边的南宫沁,眼睛沾满了一层雾气,他负手而立,忽然转身,恰巧与雪倩四目相对。
雪倩急忙躲避视线,将眼睛移开。
“咱们进去吧。”南宫沁淡淡地说着,眼中醉意清明,一袭凉风吹来,满身的冷意。
“恩。”雪倩点点头,嘴角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一天王爷都不理她,现在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一行人进了王府,朱门缓缓关上,将府外夜色拒之门外。
马车徐徐,小年子却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地驾车,他原以为,这个小皇帝只是贪玩,可是今晚,听到他的一席话,他震撼了。
小皇帝怕摄政王和太后之间有隔阂,所以连夜出宫,只为了不让隔夜仇出现。
马车进宫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前殿而去。
夜色之中,前殿一片寂静,显得特别吓人,冷风还在呼呼吼着,马车停在玉阶边,“皇上,咱们到了。”
“恩。”铭儿在里面打着瞌睡,迷迷糊糊下来,伸了个懒腰,“没人发现吧?”
“没有。”小年子说着,便和铭儿一前一后,往大殿而去。
只是原本紧闭门的大殿,却像是有感应般,忽然大门打开。
里面同样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将黑色的寝殿照射地一片晶莹。
铭儿紧了紧衣领,喊了句,“小顺子,死哪去了?不是让你在寝殿里装睡的吗?”
天子威严的声音,在整个空旷的大殿里回响,直到小年子耳根子一动,感觉到了周边的声音,他刚想开口,屋子里却忽然一片通明。
两个宫女掌灯,正殿前,正端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女人,她被烛光照射地满面红光,却是被气的。
“裳歌……”,铭儿缓缓脱口而出,却是呆怔在原处没有再向前走一步。
小年子也是步子一紧,上前跪下,“奴才给太后请安。”
“请安?你们眼里还有哀家?你是怎么带皇上的?就是这样?”一掌重重地拍打在身边的茶几上,震得上面茶几蹦蹦做响。
铭儿呆在原地,死咬着唇,却是低着头,“请母后责罚,铭儿下次再也不敢了。”
“一点也不懂事!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父皇?姻夕,拿鞭子来!”
这次的卫裳歌很生气,不像上次只是玩笑,她这次没有说责罚小年子,而是直接吩咐姻夕。
“太后,这……”,姻夕迟疑着。
“还不快去拿!难不成你想一起受罚么?”子不教父之过,现在父不在,过错便全在母身上!
卫裳歌眼中含怒,她接过姻夕递来的鞭子,一扬手,狠狠地就往铭儿身上打去。
一鞭子,铭儿竟然一声不吭,死死咬着牙,默默流泪。
见铭儿这样分明是死不认错的态度,卫裳歌又要下第二鞭子,却被小年子护住,挡了下来。
他深知,皇上不是去玩,都是为了维系这个江山,他虽然才五岁,但却比谁都清楚明白如何做一个皇帝。
可是这个小皇帝,只是把自己玩世不恭的一面给他母后看。
“你敢护着他?”卫裳歌大怒,眼睛烈火一团,第三鞭子,狠狠地往侧面,打在两人身上。
小年子护着铭儿,将铭儿的脑袋往自己的怀里凑,铭儿那星亮的大眼睛只是看着卫裳歌,苦苦哀求,“母后千万别生气,不能气坏身子。”
这个时候,他想着的,竟然还是自己的母后会不会生气?
第486章 怀疑小年子(8)
小年子抬眸,眼眸深邃不可见,几乎是同时,在卫裳歌下鞭子的时候,他一把抓住那鞭子。
卫裳歌拧着鞭子不能动,看小年子的举动,语气阴鹜,“放开!”
“不放!太后你也不过如此!这就是你教育孩子的方式?你就是个昏庸无德的母亲!”
这一袭话,如针刺进卫裳歌的心里,她不称职?
“你…说…什…么?”卫裳歌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问着,略微带着一丝苦笑,有些不可置信。
“你不配做铭儿的娘亲!”说毕,小年子便将铭儿抱起,往外面而去。
他的身影,忽然变得那么熟悉,在月色下,颀长伟岸,像是那个曾经颠倒众生的男人。
月色一片,只留下他一身的长影。
卫裳歌跌坐下来,手中的鞭子落在地上,差点摔倒,还好姻夕上前来搀扶。
“这个小年子,太不像话了,太无礼了!”姻夕说着,将卫裳歌搀扶到座椅上,给她倒上一杯茶。
大口喝了一口,卫裳歌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让哀家一个人静一静。”
她是在想寻吗?为什么觉得刚才小年子的那个眼神,那个憎恨的眼神,那么像他呢?
那个离去的身影,离开的那么拒绝,就像五年前,他不告而别,湮没在火海中一样。
手蹙额,苦涩一笑,卫裳歌摇着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是这样地乱。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用心地教铭儿,可是为何他那么不听话?她要怎么去九泉下见寻,怎么去见南宫氏的列祖列宗?
小年子把铭儿一路抱着,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他的房间狭小,里面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一张吃饭的桌子和椅子,再无其他。
小年子将铭儿放到床、上,蹲下抚着他的额头,眼里全是疼惜,“打疼了么?”
“没有。”铭儿摇着头,可是眼里却是晶莹,他认真地看着小年子,忽然拉着他的手,“今晚朕可以和你一起睡么?朕一个人睡害怕,可是裳歌从来都不肯赔朕睡。”
“好,奴才陪着你。”小年子动容地点头,眼眶也有什么东西在打转,帮人把鞋子脱掉,给他盖好被子。
自己则是斜坐着,将铭儿的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
“小年子,你真好,和其他的奴才不一样。”铭儿笑着说,忽然双手紧紧抱住了小年子的大腿,像是极其缺乏安全感一般。
小年子微微一笑,不断地摸着铭儿的脑袋,直到他迷迷糊糊睡着,说起了梦话。
“裳歌,不要生气,铭儿只是想你多关心铭儿,因为铭儿真的好想你,为什么别人都有爹,可是铭儿没有?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忙,都不要见铭儿……”。
一行滚烫的泪沿着铭儿的脸颊滑落,顺势落到了小年子的手背上。
他听着,心猛然抽搐,那双眼眸深邃不可见底,却忽然埋头,把人抱地紧紧,像是害怕失去什么宝贵的东西般。
“都怪父皇不好,可是父皇已经是个废人了,不能再保护你和裳儿了,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你们,看着你这么懂事听话,父皇真的好开心……”。
泪水沿着男人俊逸的脸,同样落下,夜色中的人,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他原本的面貌。
第487章 怀疑小年子(9)
冷峻的眉直插云鬓,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隐隐约约看见他左边的脸上,清楚一道疤痕。
当年的大火,不仅将他的左脸烧伤,而且还把他的左手弄残。
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带着龙镯的手,却是使不出大力,五年前,大火将寝殿的柱子弄塌,他为了救柳拂尘,一手挡开柱子,手立即被压在下面,手筋脉尽断。
往事在男人的眼中缓缓变得浑浊不清起来,他深抿着嘴,那张完好无损的脸上,依旧俊逸无比。
良久后,男人微微俯身,冰凉的唇贴在铭儿的额头上,然后疼爱地摸了摸铭儿的额头,重新把面具戴上。
一张新的脸庞,和原来的他,甚至没有一点想象,他便是五年去,被传言说葬身于火海的先帝——云文帝南宫寻。
一夜,铭儿呆在南宫寻的房间里,直到天亮才醒来,他迷蒙睁开眼睛,看着南宫寻趴在他身边,正熟睡着。
本是想悄悄起身,却不小心,还是把人惊醒。
“皇上,你醒了啊,睡地可好?奴才的床可比地上你的龙床?”眼睛眯缝着,南宫寻摸了摸铭儿的额头,故意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真是硬死了,害的朕老做噩梦,裳歌也真是,都不让人来接朕,呜呜。”说毕,铭儿便揉着眼睛假装哭了起来,那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门却被人轻轻推开,一声带笑的声音闯入房间,“谁说母后无情的?这不给你送早膳来了么?”
卫裳歌浅笑着,那笑似春风,亲手端着一个瓷碗,一股香气便扑鼻而来。
姻夕居然没有跟在后面,而只有卫裳歌一个人。
她似乎是觉得碗很烫手,急忙小跑着朝着破烂木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