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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看看苏丽娘她真实微笑的样子……君瑶想,那一定美得让整个世界失色,美得让所有的颜色都失去光泽。君瑶突然好想看一看那一幕,看看这个天地灵气凝聚成的美人活起来的样子,无论是哭是笑,那一定是非常美丽的。
治疗的第十天,陆长绿再次擎着银针紧皱着眉头看向君瑶,这一次,这个哥哥的脸上头一次出现了一丝犹豫、一丝不忍心的神情,他看着君瑶问了最后一次:“妹妹,这一针下去,过一个时辰她就会苏醒,醒来后会彻底想起以前发生的所有事。妹妹……你觉得……”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君瑶有一些莫名也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己的哥哥说,“我已经决定了,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哥哥你医术超群,这点小事肯定不在话下,我相信你。”
陆长绿看着君瑶,纠结无比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决绝,他将手中的银针稳稳扎下,深深的叹了口气。
苏丽娘在床上昏迷着,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知不觉就这样过去了。陆长绿紧皱着眉头,轻轻地拔下了那根针。
拔下那针之后,也许是有了什么预感,陆长绿没有留在那里,而是转身离开了小室。
那时正值下午,日头已经偏西斜,在这安静的小室里,那一缕日光凝聚在银针之上,发着闪耀的光亮。
又过了一会儿,苏丽娘的眼睫微动,慢慢睁开了眼睛。她茫然地看向了头顶的屋梁,然后轻轻的偏过头,看向了守在床边的君瑶。
君瑶等得打瞌睡,见她醒了,惊喜的揉了揉眼睛,难掩激动的说:“你醒了?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哦不,你已经不是秦府的姨娘了……这些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你有一个女儿,她叫秦怡香,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儿……”
苏丽娘闻言,脸上露出些许惊讶的表情,她一手扶着床沿,一手扶着头,缓缓地坐了起来。
“喂,你,还好吗?”君瑶见她这样,心中有点不安,扶着苏丽娘,端起一旁的药碗说,“你,你的病刚好,不要想太多,先喝了这药吧……”
没有接药,也没有回答,苏丽娘就这样静静的愣了一会。这里对于她,是那么的陌生,就连自己,也是那么地陌生。
突然间,苏丽娘猛地睁大眼睛!
她想起来了!她想起了那一日,自己眼睁睁看着养父和心上人倒在面前的样子!她想起来了,那一日也是一个傍晚,天边的火烧云烧得惨烈,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就那样站在面前,恶狠狠的说:“你不是不情愿吗?那就断了你的念想!”
断了——念想……陆哥哥!
苏丽娘猛地推开床边的君瑶,药碗应声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君瑶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苏丽娘。
苏丽娘不管不顾的,就那样从床上走下来,赤着脚,一步步挪到了门口。然后猛地加快了步伐,冲出了小院。
苏丽娘醒的时候,那个小室只有君瑶一个人守着,千寻在隔壁休息,陆长绿在药房忙碌。君瑶一个人,看着满地的药汁愣了足足有一会儿,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她流着泪,冲到隔壁房中对千寻说:“苏丽娘她走了!快!快带我追上她!”
千寻闻言猛地一愣,心中突地一沉,看来,她和陆长绿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苏丽娘跌跌撞撞的在街上走着,她那么美的一个女子,自然吸引了好多人的目光。有年少的男子忍不住上前搭讪,有上了年纪的大娘见她赤足走在街上忍不住上前询问,但她竟全都听不见看不见,只是一味向前走着。
她要找到记忆里的那处地方,那个她作为苏丽娘所熟悉的、长大的地方……
慢慢地,苏丽娘顿住了脚步。在她面前,是一个生意兴隆的酒楼,人来人往热闹无比。映入眼帘的,是或欢笑、或焦急的脸庞,入耳所听到的,有笑声有喊声,但就是没有哭声……
但苏丽娘是记得的,那一日,就在这里,哭声,悲痛欲绝的哭声响彻天籁!而那痛楚的哭声,是自己所发出的声音……
地上,有血,有自己已经失去温度的亲人、爱人。面前,是逃不了躲不掉的恶人!
那一日所经历的噩梦又回来了!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又回来了!苏丽娘跪倒在那里,仿佛透过那喧嚣热闹的人群看到了那曾经发生的一切,那流出的血和逝去的命,如一把把刀一般割裂着自己的心。心,好痛,苏姨娘缓缓捂上心口,心,痛得要忍不下去了!
苏丽娘,她就静静地跪在那里,渐渐地就不动了……
千寻、君瑶和陆长绿来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大家或惊慌或议论,都不敢靠近。
挤开人群,君瑶他们终于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幕,苏丽娘静静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是、仿佛是死了一样!
此时的苏丽娘,看起来仿佛如同这日光雕刻出的人儿似的。她就这样静静的在那里,双脚血迹斑斑,衣衫凌乱,看起来是那样狼狈不堪。
但即使如此,这个女人也是美的,那紧闭的双眸和轻轻按在胸口的双手看来是那么温柔娴静,仿佛她下一刻就要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唯美的笑容一般。
君瑶的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也许她是真的死了……
陆长绿走到苏丽娘身边,伸手把了把她的脉搏,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君瑶就这样呆立着,她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千寻扶住她,对她摇摇头,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苏丽娘的遗体被陆长绿带回来,而君瑶则是被千寻搀扶着走回来的。一路上,君瑶的思绪都是混乱的,她不懂,她搞不明白,苏丽娘为什么会死?
终于忍不住,君瑶一把抓住了千寻的手,用带着哭腔的颤音询问道:“你是知道的吧?你和我三哥都早就猜到会这样是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这样傻瓜一样的做下去?为什么?”
千寻听了君瑶的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您没错,这样做也没错……”
“没错……没错为什么她会死?”君瑶实在控制不住,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她睁着眼睛看着千寻问道,“为什么不阻止我?”
千寻静静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因为那样不算活着……”
“什么?”君瑶似乎没有听懂千寻的意思,睁大眼睛又问了一遍。
“因为那样的苏丽娘……”千寻看着君瑶说,“根本不算活着……”
君瑶猛地止住了泪水,她看着千寻,沉默许久,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是啊,那样不算活着……但是我……我不是要她死的!我要的根本不是这样的结果!”
泪水再一次涌了出来,君瑶搂住自己的肩膀,呜呜的哭出了声:“是我害了她……这让我怎么向香姐儿交代?跟她说是我害死了她的娘吗?”
千寻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只得在一旁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想见他,”君瑶突然顿住了哭声,她悲痛落寞的这样说,“我想见齐羽安,让我见见他吧……”
作者有话要说:苏丽娘,她真是被秦寿害得很惨……难道这能怪她太美了吗?
、番外:红颜薄命苏丽娘
我叫苏丽娘。
我是陆班主收养的女孩儿,不知道父母在哪里。我从记事起,所有的记忆就都是养父、戏班,还有陆哥哥。
我之所以姓苏,是因为包着我的襁褓上绣着一个苏字。之所以叫丽娘,是因为父亲说我从小就生得漂亮,值得用这个“丽”字。
学戏虽然苦,但是日子却是甜蜜的。养父对我和陆哥哥都很严厉,衣食住行却不乏关怀。我就这样慢慢的长大,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十四岁初登台,我一板一眼的唱腔虽然稚嫩,却也赢得了许多的掌声。虽然还不完美,但我确实是尽力了。走下台后,我难以掩饰激动的心情,一路小跑着穿过人群,去找我的陆哥哥。
陆哥哥一早就等在那里,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他那个时候,也才是十四岁的少年。
我情不自禁的和他拥抱在一起,分开时,两个人都羞红了脸。我摸了摸烫红的面颊,捂着脸跑开了。
但小小的心里,微妙的情愫已经埋下了种子,在悄悄地生根发芽。
时间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三年的时光给了我更多的考验和更多的机会。我,苏丽娘,凭借美貌和才华赢得了一席之地,成了戏班主打的招牌。
那个时候我是得意的,我喜欢被人欣赏的感觉,喜欢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但我也深知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于我的努力和汗水,我对于自己更加的苛刻,不断追求着更完美的境界。
而我和陆哥哥的情感,也在背地里慢慢的开花了。我们彼此相爱,这不算是什么秘密,却是我们小心经营着的情感。
终于那一天,我和陆哥哥手拉手跪在养父面前,身为他的养女和儿子,我们恳求他给我们一个未来。
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养父很爽快的答应了我们的婚事。我和陆哥哥忍不住流下了喜悦的泪水,我们十指相扣在一起,紧紧的握着。
那个时候,我是那么坚信我会成为陆哥哥的妻子,会和他生儿育女,共度一生。只是命运的冷酷无情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令我措手不及。
刚开始的时候,我只把那个男人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看戏的客人。那个男人长得和城里其他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两样,看到我的时候,一双明显带着促狭意味的双眼会散发出特别的光芒,令我十分的不安。
但身为一个戏子,怎么能不知道这些人的脾性?登台唱戏的这两年,我也应付过类似这样的客人,有被拒绝后放弃的,有纠缠不清又被磨掉了耐性的。这得感谢养父和陆哥哥始终站在我的身边,始终保护着我。
所以我真的被宠坏了,当那个男人向我提出要求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
那时我并没有当一回事,但随后有知情的人忧心地提醒了我,我才有一点害怕,担心遭到那个男人的报复。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养父和陆哥哥,他们安慰了我,说他们是戏班,如果被纠缠的紧,那大不了换个地方也就是了。
我想想也是,所以也就不再担忧了。而陆哥哥和养父凑在一起,已经开始计划准备我和陆哥哥的婚事。
我听了脸上一红,忍不住悄悄挪开脚步离开了那里,但心里的喜悦却如同春夏之交时盛开的花朵一般,开遍了我的心房。
又过了几天,那个男人派人来找我的养父,说要买我做妾。
我在一旁悄悄的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那个男人派来的小厮趾高气扬,一副盛气凌人的派头,养父低着头,努力掩饰着怒气,口中一味说着拒绝的话。
那个男人派来的小厮从五百两出价至五千两,我从来不知道我会值这么多钱!
说到最后,那小厮问养父究竟要卖多少钱。养父愤怒的说:“她是我儿子未来的娘子,你听说过卖媳妇的吗?”
听到养父无比坚定的声音,我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但感动过后,我心中却又那么的担忧,我有种预感,那个男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知道再也没有商量的余地,那小厮冷笑一声走了。养父知道我听见了他的话,过来安慰了我。因为害怕陆哥哥知道后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我们两人商量过后,决定不要告诉他。
现在想来,那是何等愚蠢的决定!我们又是多么的单纯无知,竟然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
因为担心惹麻烦,养父把戏班暂时关了,让戏班的人暂时休息几日。我们计划赶紧把我和陆哥哥的婚事办了,然后带着戏班,到别的地方去。
其他的事情不需要我操心,但自己的新娘喜服,还是要自己做的。我虽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