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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要打起精神来。正想着,太医来看我,见我醒了,大喜过望,低声对我说:“格格您总算醒了。皇上派人问了几次了,八阿哥也求我一定要救活你,还对我行了大礼,真是折杀老夫了。十四阿哥还威胁老夫说要是您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也要陪着你。格格,很多人都很关心你,你自己千万要振作啊。”我心里涌起阵阵暖意。胤禩和十四的处事风格果然大不同啊。知道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关心我,就更加觉得要尽快好起来,不让他们担心。我问太医宛如的事情,太医却说除了医学方面的事情,其它他很少关心,全不知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拖了一个礼拜,病情虽然有点起色,却没有彻底好转。我依然没有宛如的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皇帝至今依然不肯给我解禁?焦虑的情绪困扰着我,无处发泄。
这天午后,又有人敲门,我以为是太医,进来的却是四阿哥。
“皇上终于肯放我出去了吗?”我过于激动,声音都在轻轻的颤抖。
他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办事有功,皇阿玛问我要什么赏赐,我求他每天让我来看看你。”
“啊?那个……为什么?”我大为惊奇。
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卷,递给我,我凝重的接过,展开一看,上面竟是十三龙飞凤舞的字迹:
璇玑之事,请四哥千万护她周全。胤祥以命相托,愿终身效犬马之劳。
我捏着纸条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眼泪一滴一滴落到纸卷上,墨迹就淡淡的晕开。我赶忙用手去擦,轻轻的说,“这个能留给我吗?”
四阿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宛如怎么样了?”
“皇阿玛有旨,为了让你静养,任何人都不能对你谈论宛如的事情。我只能说,我想宛如现在的情况,对她而言可能是最好的。”
我看向他,却无法从他那里读到任何情绪。既然他那么说,那么宛如的情况应该不算太糟吧,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再度看向手中的纸条,胤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写了什么?这样的话,任何人看了,都只会想到一个意思啊……
死别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拿出纸条来看看,心里乱七八糟的。胤祥,你真的是那个意思吗?似乎有点虚荣的窃喜,但是更多的却是沉重。我没有办法像抗拒十四那样抗拒胤祥,一直以来他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得很清楚。如果他要我报恩,就算不爱他,我想我也会以身相许吧。也许我会一直不快乐,但是我会努力让他快乐。然而在我心里,胤禩是无法替代的存在。他选江山而弃我,不是不幽怨的。但是当你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会自动为他的所作所为做出合理的解释。胤禩的身世,胤禩的无奈,胤禩的痛苦,都让我觉得心疼不已。想到他,心里就揉杂了各种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久久在心头萦绕。只有他能让我如此。一个是感激欣赏温柔之情,一个是哀婉疼惜缠绵之爱,我自认分得很清楚。我只能默默期盼胤祥并不是那个意思。他的胸襟气度都远在我之上,也许是我无法理解而误会了他呢?
也许是牵挂太多,病一直都不能好利索。 四阿哥每天都会来看看我,有时默默地坐一会,有时陪我说几句话就匆匆离去,有时甚至直接带了公务到我这里做。他的话始终不多,每次讲点关心的话,也总是绕着圈子说出口。我心想这真是个性格别扭的小孩,做皇帝的人果然都是神经病。想着想着就会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笑,他这个时候会回给我一个淡淡的笑容,看得我失了神去。四阿哥笑起来的时候有一种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气质,脸上的表情会变得很柔和,整个人的调调也会变得温暖很多。
后来我的病终于好了,禁令却依然没有解除。有一天,心情烦躁的要命,拿起书,却一个字都读不进去,就强迫小喜念给我听。
小喜哭丧着脸“小姐,你知道我不认得多少字的。”
“我教了你那么久,你居然连本书都念不了?”
“小姐,小喜也不想啊,可是小喜就是念不出来啊。”
我见她委屈的样子,知道自己理亏,紧抿着嘴不说话。心里还是很生气。正僵着,四阿哥走了进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就接过我手里的书。不是吧?我就算是再怎么郁闷,也不敢劳烦四阿哥念书给我。赶忙连连说“不用了”,四阿哥却说,“我答应胤祥要好好照顾你的。”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由着他了。
我手里的书是《古诗十九首》。古诗十九首被称为千古至文,历来评价甚高。每读一遍,都唏嘘不已。四阿哥问我读哪一首,我让他随意翻页,翻到什么就读什么,颇有些现代家长给孩子取名字的意味。
他翻到的第一首诗居然是:
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
盈盈楼上女,皎皎当窗牖。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
昔为娼家女,今为荡子夫。
荡子行不归,空床难独守。
记得那时第一次在书店里看到这本书,我翻开就看到这首诗。然后对着身边的朋友说,“看最后一句,多有意思。”结果那个傻人就高声读了出来,引得周围的人窃笑不已。事后她一直埋怨我陷害她,天地良心,谁知道她会读出声来呢。后来每听到这首诗我都要笑。
四阿哥见我笑得春风满面的样子,顿了一会,突然问道:“想起胤祥?”
哎?我慢慢体会他的意思,脸就开始发热了。回了句“怎么可能”,心里却想,四阿哥这种看起来很木头的人,心思还真七拐八拐得利害。幸好他没有再说什么,念出第二首诗:
迢迢牽牛星 ,皎皎河漢女 。
纖纖擢素手 ,札札弄機杼 。
終日不成章 ,泣涕零如雨 。
河漢清且浅 ,相去復幾許 。
盈盈一水間 ,茫}不得語 。
四阿哥的目光竟然有些迷离,轻轻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不同的年纪读起来有不同的感受,尤其是现在,格外有感触。”
我想了一会,说:“四阿哥也有想爱而不能爱的人吗?”
他吃惊的看着我,终于点了点头。
我苦笑,这个世界上被缘分捉弄的人真是不少。眼前的人突然变得亲近很多,我轻轻感慨道:“咫尺天涯,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
四阿哥想了一会儿,“不,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是生离,但是我们个人都无可避免。所以做人必须坚强。”他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同情和歉疚,是为了谁呢?我突然觉得四阿哥也是个充满故事的人。
一下午就在读诗中过去。烦躁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平复。我对他道谢,他淡淡地说,“你对我总是这么客气。”我就觉得很尴尬。
走到门口,他突然丢下一句,“胤祥明天就回来了”,就匆匆离去。
我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我该如何面对胤祥呢?一晚上,我都在想着这个问题。
……
第二天傍晚,胤祥竟然来看我。他的脸色很沉,心事重重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觉得很心慌。
他默默地看着我,眼里就有了湿意,许久,终于说,“璇玑,明天,我就带你出宫走走,好不好?”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胤祥,你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么能带我出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宛如到底怎么样了?”
“禁令已经解除了。皇阿玛应允我可以带你出宫去玩几天。”
“宛如呢?她怎么样了?”
胤祥眼里悲哀的神色越来越浓,看着我却不说话。
“告诉我,好不好?胤祥,我求你。”
他的眼里终于有泪滑落,“我们再也见不到宛如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宛如去了哪里?皇上把她关去了哪里?”突然冲到他面前,身子不住的颤抖,眼睛死死盯住他。
胤祥伸手紧紧抱住我,“宛如她自尽了。”他的声音异常疲惫。
我放声痛哭。怪不得康熙要把我软禁起来,怪不得每个人都不肯到告诉我宛如的情况,怪不得昨天四阿哥用那样怜悯的神态说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其实是生离,我和宛如相识一场,却是最后一个知道她的死讯,我不住的咳起来,胃里觉得翻江倒海,胤祥拍着我的背,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我仿佛世界末日一样放纵自己的悲伤,终于哭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仍然不停的抽泣。
“我想见胤禩。”我对胤祥说。
他轻轻抱起我,“好,我带你去见八哥。”
我却闹着说,“不,我不要见他,我们现在就出宫好不好?我再也不要呆在这地方。我要出宫。”
就听到胤祥说,“好,我们现在就出宫。”
我哭得睁不开眼睛,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异样的温暖,我却仍然觉得有寒意不断侵袭着我的全身。他似乎对人说了些什么,我完全没有听清,只是不断的颤抖。胤祥把我放到床上,用毯子把我裹起来,我依然睁不开眼睛,只知道自己被他抱着向外走,似乎坐在了马车里。
“出宫了吗?”我问。
“还没有,就快了。”他轻轻哄我。
渐渐的,我的头越来越沉。挣扎着聚集最后的意识,“出宫了吗?”
“已经出了宫门了。”
我终于松懈下来。觉得胤祥的怀抱越来越暖,安心睡去。
番外
从16岁的那一年起,我的人生注定是一场无休无止的争斗。虽然每次都是最终的胜者。但是,心依然日复一日的苍老和疲惫。有时坐在龙椅上,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匍匐在地,竟觉得自己真的是天上的神,专门来到人间,操纵众生的生死。于是我把真实的表情隐在氤氲的雾气之后,他们看到的,永远是我想给他们看到的样子。
我最喜欢的调剂有二:一是狩猎。一是女人。
我有很多女人。我知道她们全心全意地等待着我的临幸和宠爱,甚至为了我勾心斗角,使出各种手段。但是我总觉得这样还不够,似乎缺少了些什么,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我常常会梦到赫舍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够和我的心那么接近。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后宫的事情,我很少过问,然而后宫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调查得一清二楚,拣重要的部分向我报告。选秀的日子,呈上来的多半是秀女的小把戏和妃嫔的小动作,其中一条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秀女璇玑,性情古怪,似圆滑老练,又似天真无邪,于选秀途中蹊跷受伤,被德妃娘娘收为婢,疑是十三阿哥所请。在院内于众阿哥对答,妄议仁者爱人,言语甚为古怪。”我当即批复把此女的样貌、举动和言辞细细呈报。
没想到,很快就在家宴上看到了她。那声嗤笑还真是石破天惊。她的回答很机智,谢恩的表情倒是很做作。我顿时觉得有趣,故意安排妃嫔的住处给她,果然满意的听到全场的抽气声。我发现自己很期待她得知内情以后的反应。
回寝宫的路上,见到一个小宫女一个人在院子里,偷偷摸摸的好像在对着月亮拜拜。我示意周围的人都悄悄退下,自己慢慢的走进她,她突然回过头来,吓了一大跳,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我命令她抬起头来,就清楚地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与抗拒。那眼神不知道怎么就让我想起了赫舍里刚我和成亲时的样子。她的名字,叫宛如。长得很美,像刚刚盛开的桃花,有种乖巧婉约的气韵。
璇玑躲着我,宛如也避着我,我突然发觉自己在后宫中居然也有不受欢迎的一天。这倒奇了。天下没有我要不到、搞不定的女人。我会让她们心甘情愿自己靠上来。于是我故意对宛如表现得很冷漠,却暗暗增加了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