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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中迷糊过去了。
“大少奶奶,醒醒,醒醒。”枯蝶猛地睁开眼来,这一刻,没有掩饰眼神中的警觉和锐利,吓了绿裳一跳。
等看清楚是绿裳,枯蝶才发现,外边的天色好像蒙蒙亮了,裴奕涵并没有再次发病。房内的几个丫鬟就站在自己面前,各个颜色憔悴,看起来,一晚上都没有休息。
“大少奶奶,老祖宗派人请您过去一趟。”
“请我过去?”枯蝶心中打了个问号?
“是,王嬷嬷刚才来传的话,说请您立刻过去。”
“哦,我知道了,晨曦,你们两个好好照顾姑爷,我和绿裳去老祖宗那里一趟。”
“小姐,奴婢已经帮您打好水了,您梳洗一下再去吧。”晚照看着枯蝶有些凌乱的头发,还有衣裙裙摆上给裴奕涵喂药时洒的褐色的药汁,看起来有几分邋遢。
“不用了,这样刚好。”这裴老祖宗一大早就请她过去,显然不会是去请她喝茶的,说不定又有什么事情了,如果她收拾的整整齐齐,落在老人家的眼中,恐怕反而不好。
枯蝶带着绿裳,坐着坐轿一路来到了裴老祖宗的院子,将近用了一刻钟,等她到了的时候发现,裴老夫人,裴老国公,还有裴侯爷,裴大夫人,各房的夫人,在家的老爷也就到场了。
重孙辈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枯蝶,长房重孙媳妇,还有一位,就是那位裴九姑娘。枯蝶见状,有些不解,现在闹的又是哪一出呀!
“今天,这么早将你们找来,是为了一件事情。风语,将那张纸条交给他们看一看。”
风语是裴老祖宗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之一。
“是,老祖宗!”风语从裴老祖宗身边的一个托盘上拿起了一张纸条,递到了裴老夫人手中,然后那张纸条在每个人的手中流转。
“老祖宗,这纸条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人说的是什么画?”说话的是裴五老爷,他将那纸条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
“是呀,老祖宗,我们裴家难道还有什么画师的名画不成?让对方不惜下毒来害大少爷?”裴六夫人也开口道。
“就算我们有画,但我们将画给了对方,谁知道他会不会将解药送来,说不定是有心人,听说大少爷病了,趁机浑水摸鱼。”裴三老爷道。
“是呀,三哥说的对,不过老祖宗,我们裴家到底有没有这贼人要的画。”
纸条终于到了枯蝶手中,她接过来一看,这纸条上只有八个大字:“想要药方,用画来换!”没有落款,也没有开头的称呼,也没有写清如何交换。
从字面的意思来理解,这留纸条的人可能是要让裴家交出什么画,对方就可以给裴奕涵治病的药方。
“老祖宗,这张纸条是从何处得来的?”裴府守卫也算森严,对方是如何将这张纸条送到裴老祖宗手中的呢?
“回大少奶奶的话,今个一早,天还未亮,咱们府上的门房打开府门,打算打扫门前的街道,结果刚打开门,就发现门上贴了这样一张纸条,就让他交给了老奴,老奴见了纸条,不敢擅作主张,就将它送到了老祖宗这里,请老祖宗定夺。”回话的是府中的大总管。
“我们裴家祖上的确传下来一幅画,这幅画一向只交给长房传递,到了国公爷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五代了。”裴老祖宗终于开口了,说完这句话,她的目光一一扫过房内所有的人。
“真的有一幅画?”众人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面色都有些惊讶。
“画的是什么?”
“很宝贵吧!”屋内的裴家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枯蝶也觉得一张传了这么多代的画应该真的有什么意义,可对方设这样一个局,目的真的是想要这幅画吗?还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就像裴三老爷说的,对方只是趁机要挟,其实和张氏发疯的事情毫无关系?
想到这里,她开口道,因为裴老祖宗的目光已经向她射来,她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了:“老祖宗,蝶儿也十分忧心夫君的病情,恨不得马上有法子治好夫君的病,但正值多事之时,这纸条来的又是如此蹊跷,如果只是那贼人只是虚张声势,却没有药方,就算夫君他日醒来,又情何以堪。”
“是呀,老祖宗,这贼人如此藏头露尾,就算我们将那画给了对方,恐怕对方也不会好心给大侄子解药的。”
旁边众人听枯蝶这么说,马上顺着杆子向上爬。祖上传下来的,一定是宝贝了,如果不是宝贝的话,对方要它做什么?既然是宝贝,那么,裴家的人应该人人有份,而不是拿来救一个人的命,还知道救不救的了,自然没有人愿意白白将这画送出去了。
“是呀,老祖宗,这人分明就是听说了大少爷的病,浑水摸鱼的,我们可不能被骗了才是。”又有人插口。
枯蝶刚才说那段话,是站在十分客观的立场上说的,可现在裴家各房的嘴脸,明明白白地表现出这张还不知道画的是什么的画明显要比裴奕涵的命重要。
不过她知道,这最后的表决权还是在裴老祖宗手里,一个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重孙,这两者孰轻孰重,实在不好选择,因为这张画不是裴老祖宗的私产,它是属于裴府子孙的。
“老祖宗,不管这画画的是什么,但都是身外之物,大哥既然是裴家的子孙,就算为了救大哥的命,我们将这画交了出去,列祖列宗也不会怪罪的。”说话的是裴九姑娘。
“你胡说什么,还不知道这画画的是什么,如果有什么秘密,被心怀叵测的人拿到手中,那样不仅会害了裴府,甚至还会害更多的人,想必大少爷如果清醒也不愿意这么做的。”裴五夫人出声喝道。
“是呀,老祖宗还是先让我们看看那副画吧!”看了画,他们再下决定不迟。
“也好,跟我去画室吧!”裴老祖宗显然也拿不定主意,左右为难,当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在裴老祖宗身后向放画的地方走去。
裴老祖宗院子的格局,枯蝶也不是十分熟悉,她先前进这院子也不过四五次,每次都在裴老祖宗的正房停留。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
穿过一座回廊,绕过一个八角亭,一行人最后停留在一个小阁楼前。这阁楼建造的甚是精致,上面的墙壁都有专门的刻花,图案吉祥精致,让人见了就觉得是建筑史上的精品。
早有两个小丫鬟上前打开了这小阁楼的门,第一层明显是一个小型图书馆,里面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古代通风条件不好,为了不引起火灾,这小阁楼可全是用砖石砌的,只有顶子,才使用了木质的材料。
所以,初进门,就马上能闻到一股油墨味,还有少许的霉味。
众人并没有在这第一层停留太久,因为第一层放的都是书,大家踩着木质的阶梯一步步上了二楼,到了楼梯口,迎面枯蝶就看到,墙壁上挂了一幅幅神态各异的美人图,有几张看起来有点熟悉的,仔细一看,原来是裴府的女眷的画像。
枯蝶想到裴老夫人也让裴九姑娘帮她画像,是不是有一天,她的画像也会被挂在这墙壁上。
相比第一层,这一层,大家进去之后,裴老祖宗就一直向前走,最后走到东面的墙前,站定。
“去将这张画取下来。”她对一旁的裴老侯爷道。
“是。”裴老侯爷与裴三老爷上前踩了一个小椅子,将那张美人图取了下来,这张美人图后,有一个小的空格,上面安了一扇小门。
“用你手中那把最小的钥匙将这门打开。”裴老祖宗对裴老夫人道。
裴老夫人是主持府中中馈的,所以,府中所有比较重要的钥匙都在她的手中。不过,裴老祖宗的话让她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自己手中还有如此重要的钥匙,但还是依言从怀中取出一大串钥匙,其中果然有一把最小的,在场的人目光都紧紧地盯在那把钥匙上。
裴老夫人上前将那门打开了,许多人脖子伸长都往那里面看去,枯蝶也好奇,循目望去,这小格子里面也只有一个画轴,并无其它东西。
“就是这画,媳妇,将它拿出来展开,给大家看看。”裴老夫人取出了那画轴,当着大家的面,展开了那张画。
这画一展开,所有人都很意外,有人甚至忍不住“啊!”地喊出声来。
其实,如果说裴家其他人是大为惊异的话,那枯蝶就是大为吃惊了,为何,因为这画上的女子身着的服装,一点都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的衣着。
甚至看起来是有些伤风败俗的,因为,这活脱脱就是一袭现代晚礼服,而且是无肩的晚礼服,画中女子挽着高高的发髻,但上面却一件首饰也无,明显就是现代女子的打扮,曲线优美的脖子和胸以上露在外边,两只胳膊也裸露在外!
衣裙将她完美的胸线,腰身都暴露出来了,甚至这女子的姿态,还有一种傲视世人的意思,眼神明显地几许戏谑。
总之,在枯蝶的眼中,就是一个长相美丽的古代女子穿着一袭宝蓝色,上面绣着白牡丹花的晚礼服。
这样一幅画,竟然传承了二十五代,说实话,她可没从这画里看出什么奥秘来。唯一的猜想就是,莫非这画中女子也是穿越来的?想到这里,她的心怦怦跳了几下,对这女子的生平事迹起了好奇心,这女子如果真的穿越而来的,那么,她可曾找到了回去的路?
还是这个女子抱着这样一个秘密在这个世界活了许多年,然后某一天,突然突发奇想,做了这幅画,但由于这幅画又不能随便见人,所以,就将它世世代代秘密地流传了下来?
可这样一幅画,到底是什么人对它感兴趣呢?难道它上面真的有什么秘密不成?
且说裴府的个别男人还被这画中女子的相貌神态吸引住了心神,目不转睛,最后还是裴老夫人忍不住咳了几声,才唤回了他们的心神,当下有人脸色就有些尴尬,因为这画中女子据说就是他们的老祖先,岂能容他们心中有一些不干净的想法。
裴老祖宗刚才一直在留意观察其他人的表情,府中有这么一幅画,也是有一次她无意中说出口的,因为这画虽说是裴府的,但有一个规矩,她是传给每一代长房嫡媳——将来的当家主母的,其余人都没有资格拥有它。
这幅画自从她接到手中之后,看了几十年,也没有从中看出什么奥秘来,只是,祖先遗训,这画上有人间最珍贵的东西,唯有缘者才可以领悟。难道她也不是那有缘之人?如果她不是,谁又是呢?
不同于其他女眷脸上复杂的表情,裴老祖宗发现,这位重孙媳脸上的表情似乎和其他人都有些不一样。反正就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画你们已经看到了,现在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吧!”
却无人吭一声,片刻后,裴三夫人道:“老祖宗,这张画实在是太特别了,恕孙媳愚钝,实在看不出它的意思来。”
“是呀,老祖宗,我们是真的看不出什么,不知祖上将这画传下来的时候,可留下什么话没有。”裴五老爷收回了目光,怎么他一辈子,就没遇到一个像画中女子那样美丽的女子呢?
“都言这画中有最珍贵之物,唯有缘之人才能得之。”
“既是如此珍贵的东西,岂能随意送人,还请老祖宗三思。”
“既然我们都解不开这画中之谜,留之也无用,不如就将它用来换药方吧!”在裴侯爷心目中,还是儿子重要,至于这画,自家都解不开,就算那人得了,料想也没那么本事解开。
“大哥这分明是置裴家与不顾,怎能如此轻易妄为!”马上有人不满了,就算他们解不开这画中之谜,但每天看着这画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你——”裴侯爷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