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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晚站在他的面前，淌着泪，眼神毫无焦点，喃喃自语般地说着。
“你以为我会成全你？你以为我会许你跟我离婚？”凌少白怒到极点，身上的戾气充斥了整个房间，洛小晚在这浓重的戾气之中，找不到任何不离婚的理由。
从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离婚的准备。
看着他夜不归宿，看着他绯闻满天飞，看着他和妹妹在自己面前亲亲热热，看着他满眼恨意地怒视自己，看着他挣扎煎熬，也看着自己心痛欲绝。
凌少白，如果你不能原谅我，那么为什么不放了我？
用一段你恨之入骨的婚姻绑住我，你又好过吗？
“你不会……我知道你不会，可是凌少白，你不想看到我，为什么非要用一段无爱的婚姻来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你想和莫小姐在一起，那你们就在一起啊，如果你想和别人在一起，都可以，我们离婚，离婚了之后你想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洛小晚单手撑着桌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另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心脏。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心空了？
凌少白听了这段话，危险地眯了眯眸子，缝隙之中渗出骇人的光芒，可是转瞬间，他又恢复如常了，甚至，他的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
洛小晚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变化，脑子完全短路，她不知道凌少白想要干什么，只是看到他伸出那只刚刚一拳砸在桌上，此刻带着血迹的手，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去困在了怀里。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鼻尖萦绕着的全是他身上独有的年轻男子气息，洛小晚愣在那里，直到他的手抚上她线条优美的后颈，她才微微缓过神来，惊慌地看着他。
凌少白迎着光，俊逸的脸庞虽然因为胃痛有些苍白，却仍旧帅得很欠扁，那笑容更是耀眼。
然后，洛小晚就听到他在她耳边，呵着热气，声音低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洛小晚，你吃醋了。”
他说的那么轻，可是洛小晚却觉得满屋子都是回音——
洛小晚，你吃醋了……
洛小晚，你吃醋了……
洛小晚，你吃醋了……
怎么……会这样？
凌少白笑的风生水起，手臂微微用力，洛小晚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他的吻就那么落了下来。
静谧的办公室里，缱绻浓烈的吻，来得突然却不唐突。
她的小舌头被凌少白拖出去含住，深深地吮‘吸了一会儿，吸得她舌根都发麻了。
双手抵在他胸口轻轻推了推，凌少白正要皱眉，突然一道熟悉的男音插了进来，“唉唉唉……我说，你们是不是先停一下，有客人来访啊。”
站在门口的霍思成，一脸狐狸笑，暧昧得眼神看得洛小晚脸红了个彻底。
好丢脸啊……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将头埋在了凌少白的胸前，干脆来个看不见不丢脸。
凌少白很享受她此刻的乖巧温顺，一手揽着她，一手摸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地对门口的霍思成说：“你不懂非礼勿视么？”
霍思成双手环胸，斜倚在门框上直摇头，“小五啊，我这么大个千瓦灯泡站在这里，你们还抱得这么紧，我很不好意思啊喂，我羡慕嫉妒恨啊啊啊啊啊啊！”
这下小晚装死也装不住了，急急地推开凌少白，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含糊不清地说：“我、我出去一下！”
她从霍思成身边经过的时候，霍思成还故意调侃她：“哎呀，小晚啊，别跑这么快，万一摔了，我们小五可是要心疼的啊。”
“三哥，你怎么学得和四哥一样八婆。”
霍思成摇头笑，上前，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脸色这么不好，怎么了？被凌氏那帮‘吃人’的老头子气的？还是被你老婆气的？”
“被你气的！”凌少白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霍思成却收了脸上的笑，低低叹了口气，“少白，你和你老婆之间的事，三哥也有责任，自从出事之后我都没有找过你，趁着今天，三哥和你说声抱歉，如果那天你不是替我去应酬，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他们几个，平日里叫凌少白都是小五小五地叫，如果叫他少白，那么说明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严重。
霍思成刚刚叫他……少白。
床上的人翻阅文件的动作顿了顿，冷笑，“该发生的事情迟早都会发生，那天不发生，之后任何一天都有可能发生。”
“小五，你相信你老婆是那种人吗？我真看不出来，她会亲手设计你。”霍思成皱着眉，提醒了一句。
洛小晚看上去就是老老实实的人，怎么可能亲手设计自己的丈夫出轨呢？
凌少白合上文件夹，抬眸看霍思成，一字一句，说得心肝脾肺都疼了起来，“因为她爱的人不是我，因为我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是小五……”
“三哥，我和她之间的事，就不劳你们操心了，这些天你们帮着我想办法拿回凌氏，已经很麻烦你们了。”
话说到这份上，霍思成自然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含义，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短暂的静默之后，他拍了拍凌少白的肩头，“我回公司了，小五，三哥最后说一句，感情的事，要用心感觉，听到的看到的，未必是事实。”
凌少白点了点头，等他走后，他按下了桌上的内线，“进来。”
助理很快到，恭敬地询问：“凌总，有什么吩咐。”
他眼皮都没抬，直接冷声吩咐道：“明天给我换个秘书。”
“换、换秘书？”对面助理显然震惊了，紧接着又好心地提醒，“凌总，琪琪的表现一直很好，而且她……”
“需要我重复一遍我的话吗？”凌少白募地抬头，打断助理的话，冷冷反问。
助理立马条件反射立正站好，响亮地回答：“是！明天会有新秘书来报道上班！”
“嗯，出去吧。”
“是……”助理的声音小了下去，一步三回头地朝着门口挪，就在他即将挪出太子爷视线的时候，太子爷终于赏了他一个字，“问。”
助理兴奋啊，屁颠屁颠地上去，“凌总，琪琪是不是得罪你了？”
凌少白往后靠了靠，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薄唇逸出一句话：“我的女人，我可以打可以骂，但是其他人——不准碰她一根手指头。”
他说得极轻，却带着泰山压顶般的，让人如临大敌。
助理缓缓地直起身子，心里默哀，好吧，琪琪算是死得瞑目了，她居然敢动太子妃，这可是太子爷的***啊！
——
其实刚刚洛小晚因为害羞从办公室跑出来之后并没有跑多远，所以霍思成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她了。
“小晚。”
身后突然有人叫自己，洛小晚连忙转了过去，看到是霍思成，而且他还对着自己在笑，脸上刚刚退下去的温度又烧上来了。
霍思成觉得这个女孩子真好玩，也很单纯，很真实。可是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设计自己的丈夫？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洛小晚红着脸，眼神闪烁。
霍思成低咳了一声，拼命克制住自己的笑意，又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然后才开口：“刚刚在门口，我听到了你和小五的谈话。”
呃……洛小晚愣了愣，紧接着瞪大了眼睛。
“那个，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我只是不小心听到的。”霍思成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平时泡妞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对着这么个单纯的小女孩，居然结巴了。
幸好自己对她没什么歪想法，不然小五一定将他吊起来鞭尸！
“我……没有说你偷听啊。”洛小晚很呆很呆地回了一句。
于是，霍思成就像之前凌少白被她噎了一样，嘴角抽搐，半天都说不上话来了。
也正因为有了这个小插曲，洛小晚不再尴尬，眨巴眨巴眼睛，问他：“三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是真的想和少白离婚？”霍思成也不准备和她拐弯抹角，刚刚一局下来，他惨败，如果再拐弯抹角，估计会死无全尸。
洛小晚细微地低了低头，没有回答。
但是霍思成从她的沉默中听到了她的答案，她其实……不想和凌少白离婚。
“小晚，你可不可以告诉三哥，你为什么要设计小五和莫小姐，是不是你有什么把柄在莫小姐手里？”霍思成也和凌少白一样，找不到任何洛小晚要和莫樱合作的理由，除了她有把柄落在莫樱手里。
可是洛小晚亲口否认了这个可能性，她摇头说：“没有。”
“那你……”霍思成着实不解了。
“三哥，这件事是我不对，至于原因，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不能告诉我没关系，你可以告诉小五啊。”霍思成摊手。
洛小晚再摇头，“不，不能告诉他，因为……我没有原因，如果真的要找出一个原因来，那就当我是真的想和他离婚吧。”
她曾答应过莫樱两件事，一、不告诉任何人她们是姐妹。二、一定会和凌少白离婚成全她。
第一件事，她做到了，除了事先知道她们是姐妹的上官清歌和言家尧，以及孤儿院的院长，这个世上，只有她和莫樱本人知道她们是姐妹。
第二件事，她努力去做了，但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爱来得那样措手不及，一面是妹妹，一面是自己已经动心的男人，不论做怎样的取舍，都是难以承受的痛。
她承认她自私，她不想莫樱去死，她也舍不得离开凌少白，所以她任由现状这么僵持着。
在她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莫樱虽然没有和凌少白结婚，但是在外人眼里，她已经是凌太太了，甚至报纸上都说，凌少白已经和她离婚，又和莫樱结婚了，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对于这样的新闻，凌少白没有出面澄清，莫樱也没有出面澄清，于是越说越像，越说越真。
小安好好地活着，成了外人眼中的凌太太，她和凌少白的婚姻也还在，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可是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痛？
如果三人行，必有一伤。
那么她愿意……受伤最重的那个人是自己。
霍思成见她走神，不由得低咳了一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小晚，你和小五之间的事，我们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是小五是什么人，你心里应该清楚，他前些天不回家，并不是像报纸上说的那样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在公司没日没夜地加班，他要拿回凌氏，但是他不会靠莫樱，如果他发脾气，你就让着他一点，他真的……不容易。”
洛小晚轻轻点头，刚刚接到凌少白的助理打来的电话，说凌少白胃病发作晕倒了，她吓得魂飞魄散。
有个人，早就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她不是今天才知道，她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甚至，她是不敢看清自己的心。
有些人，天生怯懦，因为怕受到伤害，所以不敢付出爱。
“三哥，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会……和他好好的。”
霍思成在她话音落下之后，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凌少白正在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睁了睁眼睛，看到是她，又闭了回去。
紧了紧手心，她撞着胆子上前问：“今天……回家吃饭好不好？”
“不好！”太子爷毫不客气地拒绝，一脸傲娇，却有种让她熟悉的别扭和幼稚。
洛小晚不放弃，抛出更具诱惑力的条件：“回家吃嘛，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啊，随便什么都行。”
太子爷这次直接用一声冷哼表达自己的拒绝。
洛小晚蔫了，正垮脸之时，凌少白倏然睁开了眸子，锐利的视线锁住她的容颜，意味不明地问：“随便什么都行？”
“是、是啊……”
凌少白一直黑着的脸，在她的‘是啊’落下之后，浮上了邪气的笑容。
洛小晚就在他邪气的笑容之中狗血地悲哀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