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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这次我去寿王府李瑁曾跟我说过你的事。对于当年的失手他很是自责也很是愧疚,这四年来更是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你。我不清楚你跟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就我的观察来看李瑁对你并非无情。”
“有些人和事并不是有情就可以抵挡一切的。我跟他,根本从一开始就不该相识相遇,后来的结合更是一个天大的错误……”阳极不明白具体,锦云亦无心说明,即给出了一个斩断了所有可能的答案。可是说着说着,她一下子意识到一个问题,警觉地问道:“他怎么会对你一个外人说起这些?”
阳极将喝茶之时的谈话悉数告之。听完来龙去脉,锦云已经可以肯定李瑁的来意了。“看来,他此次来潼关的确不是巧合。”
阳极也认为若是自己出了纰漏只会在那里,但李瑁又是如何知道有锦云这么一个人的呢?
“你替他诊治之时可曾提及过我?”阳极与李瑁的交集也只有这么两次,锦云很容易就联想到了。
阳极点了点头,很快又摇了摇头:“不可能啊。当时李僾去煎药了,李瑁高热不退,病得昏昏沉沉的,神识都不清醒怎么会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呢?”
“病得再糊涂也不排除有瞬间的清醒的时候,”想到李瑁居然是这样发现自己的存在的,锦云有一种被上苍捉弄的无奈感:“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毕竟我现在是锦云不是韦瑶晴,他若是能肯定我的身份,怎么会不当面拆穿呢?”
阳极不曾料到自己的一句感慨竟害的锦云身份险些曝露,对这件事他深觉郁闷,对李瑁则颇有微词——亏他还想着那位寿王爷值得交为朋友,暗地里却被人家给算计了一番。对于锦云,阳极觉得很是歉疚。他暗暗下定决心,只要锦云不愿意承认她就是韦瑶晴,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帮助她隐瞒。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六章 直言相思了无益
白衣胜雪,青丝如瀑,面纱掩盖容颜却掩不去双眸的熠熠光彩。距离军营不远处的一个山丘上,锦云正手持长剑专心致志地练武。一招一式的力度刚柔并济,剑风扫过,扬起地上的白雪,像是起了层层薄雾又很快四下散落开去。
骤然听得背后一声响动传来,锦云眸光一闪,迅速腾身而起凌空翻越便朝来人攻去。在看清那人是谁时及时收回了剑势,一个后空翻落地站稳,敛剑凝气。
等到气息平稳下来,锦云看着李瑁奉劝道:“王爷下次千万别在我练剑的时候突然出现。刀剑无眼,若是伤到王爷就不好了。”
远远看到锦云练剑的身影,李瑁为了不打扰到她已经极力放轻了脚步,没想到还是被她察觉到引起了不必要的误会。听出锦云话中的不悦,李瑁连忙赔礼:“是李瑁失礼了,还请云姑娘多多见谅。”
“王爷言重了。”锦云无意与李瑁多言,说完这话就要离开。
“云姑娘请留步!”李瑁喊住了锦云:“李瑁有事想请教。”
闻言,锦云心中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看样子,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时刻终于是来了。她不想多留,更清楚自己不能逃走。也罢,且听听李瑁怎么说吧,说不定能趁此机会打消他对自己的怀疑。
思及此,锦云恢复了素日的沉静,转过身来问李瑁道:“请教二字不敢当,王爷请说。”
李瑁想了想,问道:“听衡风说云姑娘是两个月之前自行去的魏地找他,阳极先生则是姑娘介绍到军中的。那时候阳极先生曾为李瑁治过宿疾。姑娘与他是同门师兄妹,必然是一同身在长安。二位既是想要相助我大唐军队,为何不跟李瑁明言,而要舍近求远,长途跋涉前去魏地呢?再者,二位与李瑁素不相识,又是如何知晓我寿王府的情况,知道我病发了?”
锦云微微地皱了皱眉,“王爷是觉得我与师兄来路不明,在怀疑我们?”
李瑁连忙摆手解释道:“姑娘千万别误会,李瑁绝无此意,只是有些困惑想要解开而已。”
看到李瑁紧张的神情,锦云稍稍舒缓了一下神色,回答道:“师门有训,行走江湖要以自身所学多助高义之士。王爷长居深宅,想来并不知道寿王高义之名为整座长安城的百姓所称颂,王爷久病不愈也已成为百姓们忧心之所在。那一日我与师兄途径长安偶然听到有人谈及此事,正好师兄精通医理便决定去为王爷医治。至于舍近求远前去魏地之事,则是奉了家师之命。王爷多虑了。”
李瑁没想到自己力所能及地做了些事情,竟然在长安百姓心中获得了这般地位,不由感到十分意外。而对于锦云给出的解释,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敢问尊师是何方高人?李瑁可有荣幸能见上一面,也好当面拜谢大恩。”
锦云犯起了难:“师门规矩,没有师父准许不得透露师门一切信息。况且师父他老人家行踪飘忽不定,从来只有他找我与师兄,我们并不知道能在何处找到他。他日若是见到了师父,锦云定然转达王爷的谢意便是,王爷不必耿耿于怀了。”
听得锦云这样说,李瑁只得作罢:“如此,就有劳姑娘了。”
想到言多必失,锦云决定就此结束与李瑁的对话,即是告辞道:“王爷客气了。如果没有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师兄那儿可能需要帮忙。”
“李瑁来此之前去过阳极先生那儿,他连日来为将士们治伤制药累坏了,方才已经歇息下了。”李瑁并不打算就此放锦云离开。他说的确也是事实。
平日里阳极嬉皮笑脸地拿锦云打趣时,锦云总会冷着一张脸或是不作理睬,可在内心深处她早就将阳极视作了亲人。听到李瑁的话,她很是心疼也很是愧疚:“怪只怪我不懂医药,不然师兄就不会这么辛苦了。”
李瑁对阳极是感激的,但看到锦云为了他而有的关切的神情与话语,李瑁心里难免不是滋味:“江湖义士李瑁见过不少,同门之间像姑娘与阳极先生这样亲厚的倒很是少见。”
听出李瑁话中有话,锦云当即下定决心将计就计,彻底消了他对自己与韦瑶晴之间有关联的怀疑,便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师兄与我都是被师父收养的孤儿。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习武,我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感情亲厚自是不在话下。”
“当真吗?”对锦云说的身世李瑁并不相信,更不愿相信——若是锦云所言属实,她就不可能是韦瑶晴。那么这一次,他又要失望了。
锦云明知李瑁所想,却是佯装疑惑:“王爷这话问得有些奇怪。”
在魏衡风那得知锦云一人来了这座小山丘,李瑁便想着或许是时候与她相谈一番,确认一些事情。现在,谈话至此,他便是决定不再兜圈子了:“实不相瞒,第一次看到云姑娘时李瑁就觉得姑娘很像一位故人。若非姑娘拥有一身卓绝的武功,与那位故人就一模一样了。”
锦云已然料到李瑁会说起这个,没有丝毫异常地说道:“物有相同,人有相似,王爷有这样的错觉不足为奇。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魏将军,他也说我长得像一位故人。今日又听到王爷这样说,锦云倒是好奇了,不知道王爷能不能告诉我与我很像的那位故人究竟是谁呢?”
“说出来怕是唐突了姑娘。”还没有确认,李瑁不好贸然说明。
锦云却是不在意:“是我问起的,王爷就不要顾虑了。”
“既是这样,李瑁也就不做隐瞒了。与姑娘相像的那位故人正是李瑁的妻子。”
说完这话,李瑁一瞬不瞬地盯着锦云,希望能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他想要的反应。只可惜,他所看到的只有惊讶,而这份惊讶也是淡淡的,再无其他。
“王妃娘娘?”
李瑁心有不甘,没有因为锦云淡薄的回应而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她动情地说道:“四年前李瑁做错了事,害得她伤心之下离家出走,至今没有回来。这四年我每一天都在找她,每一天都会梦到与她重逢。可是夜半梦醒,总是孤独一人。我总是在想,这辈子如果能够再见到她,我一定会告诉她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到她,我不知道她怀有身孕。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弥补对她所造成的伤害。我还想告诉她,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任何人无关,不管她的父亲曾经做过什么,我只知道我爱她,想守着她,想要生生世世都与她在一起。希望她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到她身边。”
李瑁注视的目光含情脉脉,说出的话语满是痴心,锦云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稳下心神,强作镇定,却无法再与李瑁对视下去。她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王爷对王妃娘娘情深至此,相信老天爷一定会感动,早日让王爷寻得王妃娘娘,一家团聚。”
锦云的变化虽然微小,李瑁却是看到了希望,追问道:“云姑娘,你同样身为女子,李瑁想问一句,如果你曾经也有那么一番遭遇,是否愿意原谅那个伤害过你的人呢?”
锦云很清醒,自己绝不等再顺着李瑁的话往下接,否则定然会被他发现什么。她重新看向李瑁,回答得很是坚决:“对不起王爷,纵然锦云与王妃娘娘再如何相似,也终究不是她,没有办法替代她给你一个答案。
“是啊,也许我永远都不能得到晴儿的答案了。”李瑁黯然长叹。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锦云真的不是韦瑶晴。那样的话,他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李瑁的叹息重重地撞击在锦云的心上。她相信李瑁所言,相信只要她承认自己是韦瑶晴,他一定会好好待她。但有些事发生过了就无法抹去,她早已无心回去从前。如今,她亦是不想李瑁再困于其中,便是以一个局外者的身份劝慰道:
“其实人生短短数十载,有太多的事情都属难解之局,有时候实在不必太过执着。王爷既已尽力寻找,结果是否能够如愿则非人力所能及了。今天锦云姑且多言相劝一句:王爷还请放宽心,顺其自然为好。说不定放下了心中执念,上苍会给出新的安排。听起来,王爷对王妃娘娘也是歉疚多过爱意,不是么?”
“不,当然不是。”对于锦云的误会,李瑁即刻否定了:“李瑁这一生至此,愧对的人不止晴儿一个,但我很清楚,我所爱的只有她一个。云姑娘此话说得错了。”
李瑁的坚定并没有换来锦云的妥协。她仍是不愿承认:“是与不是只有王爷知晓。锦云只能祝王爷早日得偿所愿。”
李瑁笑得苦涩:“多谢云姑娘了。”
锦云没有再说什么,也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正好此时,一名士兵跑了过来,对二人行礼道:“参见王爷,见过云姑娘。”
感到不寻常,李瑁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士兵回话道:“将军说请王爷与云姑娘即刻回营,有要事相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七章 兵临关外 敌心难测
锦云与李瑁赶了回去,魏衡风正再屋中来来回回地踱着步,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焦虑。见到二人,他急急上前,说道:“王爷,云姑娘,出大事了。刚刚长安传来消息,皇上前日下旨赐死了封常清与高仙芝两位将军。”
李瑁讶异之后感慨道:“想不到那么多大臣费心保全,他们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执行皇上旨意的可是边令诚?”锦云表现得并不意外,问出的问题却是切中要害。
魏衡风点了点头,证实了锦云的猜测:“不错,这也正是我担心的地方。边令诚与封常清和高仙芝两位将军积怨甚深,这一次是借刀杀人。再者,他是杨国忠的人,而杨国忠对我魏家多有顾忌。接下来守住潼关真是外敌内困皆有了。”
魏衡风所言与锦云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她微微蹙起了眉头:“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