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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魏衡风猝不及防,但他并未心生恐惧,反而觉得与其在这里苟且偷生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他仰天大笑了一番,就闭上了眼睛静等死亡的降临。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他非但没死,连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游窜。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睁开眼睛看向了阳极。
阳极点了点头,证实了魏衡风的猜测:“不错,我给你吃的不是毒药,是解药。”
“你以为我真的会投降那个什么安禄山还有安庆绪?”见到魏衡风不解地皱紧了眉头,阳极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如果我不假意投诚,根本出不去地牢。不替安禄山治病,就永远没有机会接触到药材。”
魏衡风恍然大悟,挣扎着坐直了身体,给阳极道了歉:“原来先生是在委曲求全。请恕衡风鲁莽,错怪了先生。”
阳极自是没有放在心上,反倒对魏衡风多了更多的敬意:“你身上的麻药若要全部去除还需要几日。等到你全好了,我们就逃出去。”
“洛阳皇宫我们都不熟悉,先生给安禄山治病一定会有人看着,根本没有时间观察地形,恐怕……”魏衡风顾虑重重。
“逃出这里未必需要熟悉外面的地形。”说话间阳极又从袖中掏出了一样东西。打开外面包着的白布,一些蓝色的块状物露了出来。
魏衡风不认得:“这是?”
“是胆矾。安禄山所患的毒疮很是严重,此物正好有祛腐、解毒的功效。此外,只要分量足够,铜墙铁壁都能腐蚀穿。”当亲眼看到安禄山的症状后,阳极心下暗喜,当即想到了这个办法。
话说到这个份上,魏衡风足以领会阳极的用意了:“先生是想等搜集到了足够的胆矾就在牢中挖了地道遁走。”
“要不是这样,安禄山的病我可没有兴趣治。“一想到安禄山,阳极就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以后我每天都会去给安禄山治病,你就用他们送来给我们喝的水稀释这些胆矾,挖掘地道。”
“好。“魏衡风心头的郁结一扫而光,跃跃欲试。转而想到外头的情形,又不由得替阳极担心了:“云姑娘……锦云心思细腻且善于谋略,先生行事要多加小心。”
提起锦云,阳极的心情变得格外复杂。“我知道。所以每次偷留下来的胆矾不会多,我们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阳极的心情冗杂,魏衡风何尝不是?犹记得当年韦瑶晴成全魏馥儿与张沂铸时的侠义果敢,仍记得她帮助自己击退叛军时的不让须眉。岂料一夕之间,她竟然成为了叛贼的左右手,致令潼关失守,长安城破,而他也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对韦瑶晴是倾慕之心,对锦云,曾是由衷的钦佩叹服。如今呢?魏衡风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一章
这段时间阳极都是清晨就被喊去给安禄山治病,晌午时分再被送回地牢。一天傍晚,安禄山不知为何突然高烧不退,阳极便临时被带走了,直到戌时末才结束诊治。
去往地牢的路上,狱卒提着灯笼走在前头给阳极照明引路,浑然不觉后面的人已经高高举起了右手。一掌重重地劈下,狱卒当即不省人事。阳极接住了灯笼,将人拖到一处假山后,快速地朝地牢跑去。入了地牢,不忘沿路取下墙壁上的灯油倒在地上。
到达关押魏衡风的那间牢房外,阳极取出银针,不消片刻便打开了牢房的大门,问道:“衡风,准备好了吗?”
魏衡风掀开地上的一片稻草,一方地道入口赫然出现在眼前。二人相视一笑,阳极随后将灯笼里的明火丢在了地上,自己则与魏衡风一同跳进了地道。
不过须臾之间,地牢之内火光大作。等到那名被打晕的狱卒醒来发现火情再去喊人来救火时,火势已然冲天,再无扑灭之可能,直到第二天的卯时方逐渐小了下去。锦云与李猪儿前来查看,哪里还有魏衡风与阳极二人的踪迹?那条地道也已被烧毁填实,只依稀可见地上有被腐蚀和挖掘过的痕迹。
锦云蹲下,用手指捻了一些灰放到鼻子下闻了闻,联想阳极开的药方,很快就猜到了他们逃出此地的方法。“是胆矾。”
李猪儿却仍是处在云雾之中:“胆矾?”
“嗯。”锦云点头:“胆矾不仅有去腐解毒之效,只要分量足够,铜墙铁壁都可以被穿透。是我们大意了,一开始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被他们有机可趁。”
李猪儿不拒绝安庆绪的拉拢是想着左右逢源地讨好,现在却是两头的事情都办砸了,哭丧着脸哀嚎道:“现在怎么办?皇上的病还没有痊愈,晋王殿下要的两个人又逃走了,不管皇上与晋王殿下谁怪罪下来,我们……我们都是死路一条了!”
锦云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是啊,我曾经跟晋王殿下立过军令状,这一次除了要帮皇上治愈宿疾劝魏衡风与阳极投降之外,还会带着皇上封他为太子的诏书回去长安。这下什么都办不成了。”
“这事全都怪你,要不是你让阳极给皇上治病他就不会有机会拿到胆矾。所有的后果你都得一个人承担。”关键时刻,李猪儿贪生怕死地将所有责任推给了锦云。
锦云站起身,冷冷地看向李猪儿,“李公公想独善其身?别忘了阳极可是你推荐给皇上的,你认为皇上听说了这件事情以后会相信你完全无辜从而轻饶了你么?”
锦云寒若严冬的眼神让李猪儿背后凉意森森。他哆哆嗦嗦地问道:“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锦云在脑中飞快地思考着该如何善后。良久之后,终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为今之计只有破釜沉舟了,还需要李公公帮忙才能完成。”
锦云的表情和所说的话都让李猪儿不寒而栗,不祥的感觉愈加强烈:“你……你想做什么?”
锦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李猪儿,问他道:“既然无法左右逢源,李公公认为,我们现在该选择谁呢?”
“你是要……”李猪儿是个聪明人,不难猜到锦云的意思。
锦云却始终不挑明:“我是要助晋王殿下早日登基,李公公的一片忠心也好早日依附于良主啊。”
“绝对不行,”李猪儿退后了几步,断然拒绝:“皇上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能杀他?万一失败了,我们都得身首异处。不行不行,云姑娘还是想想其他办法吧。”
“恩重如山?”锦云并不放弃地怂恿着李猪儿:“李公公,这话说出来您自己怕是都不会相信吧。”
锦云所指为何没有人比李猪儿更加清楚。那段众人皆知的陈年往事是他这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耻辱,更是他不能忘却的痛苦——
当年,李猪儿为了追随安禄山而离开了契丹部落,尽心尽力地帮他做事。没想到安禄山生性多疑,竟怀疑他与自己的一位夫人有染而要杀了他。李猪儿为了自证清白,不得已举刀自宫,安禄山才相信了他,他才成了安禄山最信任和最受重用的人。
这么多年来,李猪儿战战兢兢地待在安禄山身边,不过是为了保命,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子孙孙白白断送,可心里却是从未放下过这份仇恨。尤其在安禄山生病的这段时间里,每次遭到其辱骂与毒打的时候,那些恨意就会在心里翻涌开来,他不是没有动过杀了安禄山让自己得到解脱的想法,但都没有深思熟虑过。此刻被锦云一语说中心事,李猪儿开始认真权衡其中的利弊得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二章
昨天安禄山高热不退,阳极为他诊治过但并未尽力,以致到了今天黄昏他脑中仍是昏昏沉沉。李猪儿遣退了其余侍疾的宫人,亲手端着药跪侍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进他的口中。
半碗药下肚,安禄山腹痛如绞,极度的痛苦让他的脸部开始扭曲,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出,李猪儿胸口顿时被染红了一大片。
“你……你……”突如其来的刺激使得安禄山瞬间变得格外清醒,只可惜为时已晚。他万万没想到李猪儿会对他下毒手,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硬是强忍着毒性发作时的痛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要拿下悬挂于床头的大刀杀了李猪儿给自己陪葬。
伺候了安禄山一辈子,李猪儿当然了解主子的心思,未等他坐起来就先他一步取到了大刀,没有犹豫地对着他一阵乱砍。随着手起刀落,李猪儿心里压抑多年的仇恨再没有什么阻碍,如决了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他已经完全从一个忠心的仆人变成了一名红了眼的疯狂复仇者,满脑子想的只有一个字:杀!
锦云进来的时候李猪儿已经停止了砍杀,满脸满身都是血地瘫坐在床边,好像堕入了梦魇般发着呆。手中紧紧握着的钢刀上,鲜红的血液正沿着刀锋滴落到地上。床上也被一大瘫血染成了红色,安禄山眼珠爆裂地躺在上面,尸身千疮百孔,有一处被砍得最多的地方竟然能依稀看到白骨。
是锦云提议杀了安禄山,却也没料到李猪儿会下这样的狠手。可想而知他心里的恨有多强烈,锦云忽然有些同情他了。她强忍着恶心,去到李猪儿身边,蹲在他面前唤他道:“李公公,你……没事吧?”
李猪儿终于有了反应,恍恍惚惚地看向锦云,梦呓般说道:“我杀了皇上了,我杀了皇上了……”
锦云提醒道:“是报了仇了。”
李猪儿闻言,又是喃喃说道:“对,我报仇了,我终于了报仇了!”
锦云担心李猪儿继续这样下去真的会失心疯,也担心他这样乱吼乱叫会引来旁人徒添麻烦,即是拿过他手中的刀扔到了一边,郑重说道:“李公公,大事已成功了一半,接下来我们要将这里收拾干净,对外宣称皇上是吃了阳极的药才驾崩的。然后将传位诏书与玉玺一同带去长安,恭请新皇登基。”
涉及到自身前程,李猪儿总算听进去了锦云的话,清醒了过来,按照她的安排做事。他负责将寝殿内所有的血迹包括他自己身上的都清洗净,锦云则拿着伪造的传位诏书去找玉玺。一切悄无声息有条不紊,等一切妥当之后天也快亮了。
李猪儿悄悄回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悄悄潜了回来,等到上朝时间便是不胜其哀地宣布了安禄山驾崩的消息。由于安庆绪尚在长安,传位诏书会由他亲自送去。所有的事情都如计划中的那样顺利,李猪儿人前表现着悲痛恨不得追随安禄山而去,暗中已忍不住憧憬着今后的富贵生活了。
魏衡风与阳极逃出洛阳皇宫的地牢后一路西行。途经一片树林,二人原想着稍事休息便继续赶路,却不知为何总也走不出去,一直在打转转。眼见天色已晚,他们只能选择在此留宿,明天天亮再继续找出路。
“这树林怎么看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就是走不出去,真是见鬼了!”阳极靠着一棵大树,翘着二郎腿,抱怨到。
“今天是阴天,晚上又没有星星,根本辨不出方向。”魏衡风在阳极对面烤着抓来的野兔,也很是担忧地说道:“希望明天不会再原地转圈了。”
“衡风,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连老天爷都跟我们做对?”说到这里,阳极神色诡异地四下看了看,除了面前的这堆篝火,目之所及全是一片黑沉沉的。他浑身哆嗦一下,几乎是跑到了魏衡风身边,紧挨着他小声说道:“会不会真的撞上什么邪了?”
还是头一次看到阳极这么神经兮兮的举止,魏衡风想笑又觉得有些失礼,愣是忍住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不信这些。”
阳极并未就此打住,越说越认真了:“举头三尺有神明,由不得你不信啊。我以前听人说啊,所有的牢狱就属皇家的地牢阴气最重了。我们在里面待了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