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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善若也没经验啊,她犹豫道:“怕是不妥吧……”
几人正商量着,地底深处突然又传来一阵骚动!
这回震得更为干脆利落,景善若等人直接被隆起的土丘给颠簸得站立不稳,统统摔倒在地。不远处观看的诸位散仙急忙出手,拂尘一扫,把景善若、阿梅和三个小童都接到安全地带去。
“怎、怎么了……”
景善若捧着摔得七荤八素的脑袋坐起身,立刻听见仙草童子的惊叫:“景夫人快看!有东西在地里!好大好大的!”
她赶紧转头,只见隆起的土丘已经有一人半高矮了,土丘内中鼓鼓囊囊地,不知道埋着什么东西。
“这是……”老仙人若有所思,道,“景夫人,可否让老朽上前一观?”
“老神仙请便,还望小心为要。”
景善若应了声,站起,拍拍自己身上的泥,也替仙草童子擦了擦脸。仙草童子则拽着她袖角,紧张地盯着老仙人的一举一动。
老仙人谨慎地走近土丘,观察片刻,又招了那名女仙过去护法,准备妥当,才提了桃木剑,预备劈开土层,瞧瞧里面到底包裹了个什么东西。
“老神仙,小心啊。”景善若提醒道,“……也莫要伤着内中之物,或许正是仙豆芽所化呢?”
“嗯,景夫人放心吧!”老仙人答说,“老朽的心小得很,请勿担忧。”
说着,他便用剑沿着土丘外层浅浅地划了一圈。
剑锋所到之处,那泥土如瓦片一般,哗哗地往下掉。没一会儿,就落了满地松土,约莫有一寸厚。
脱了层泥皮,土丘里现出一片带脉络的淡黄色硬壳。
老仙人探手去摸了摸,皱眉道:“这触手所感,为何格外熟悉?”
女仙也去轻抚一试,收回手说:“嗯,仙翁说得没错,似是曾见过之物的外壳……”
两人尚在议论,景善若已经忍不住,自己小心地走了过去。
“我看看。”
她用指尖往那硬壳上蹭了蹭,再凑近了嗅一嗅,诧异道:“老神仙,你闻闻看,这气味,莫非是落花生?”
“嗄?”众仙皆是一愣,随即围上前来。
“……好像真是落花生。”
“嗯,我使过这味药,是如此的味道没错!”
“好大的花生啊——”
老仙人道:“奇怪了,都说仙人籽是水里生的莲荷小仙,难道落在陆上的,便能长成落花生?”
景善若敲敲花生壳,将双手扶在果壳上,片刻之后,转头道:“我似乎感到表壳上有些暖意,不知是否从果壳之内传出的?老神仙,能不能以仙术试探,看这花生壳内中有无玄妙?”
“成!景夫人请稍候。”
仙人施法,景善若便带着小童在不远处等候,大人小孩一齐歪着脑袋探看,却又看不出个究竟来。
“我以后也要学仙术。”道童羡慕地说。
“我没兴趣。”虎妖童子不屑道。
仙草童子努力想了想,举手:“我、我要学写字!”
道童与虎妖皆是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景善若鼓励地摸摸仙草童子的头,然后说:“也不知道仙豆芽如今怎样了,原来落花生的幼芽是长豆芽模样的?”
道童道:“景夫人,仙豆芽兄长之前的模样,可不像是会结果的。就连花也没开过,哪来的入地结出果实来啊?”
“说得也是。”
虎妖一脸严肃:“昨夜不知究竟出了何事?”
景善若保持沉默。
除了仙草童子仍一脸懵懂之外,另两人皆是狐疑地望着景善若。景善若偷眼瞄阿梅,后者满头大汗,不敢吱声。
此时几位仙人那边传来消息:“景夫人,有了有了!”
“有什么了?”
老仙人一脸惊讶,张口就想说“大事不妙啊”,但转念觉着或许应该说“好消息哇”才对?他索性直截了当地告诉景善若:“景夫人,那花生壳子里有活物!”
“活、活物?”
景善若急忙上前去,只见一人高的花生已经被完全从泥里剥出来了。
花生果壳的顶部,裂着几寸大的缝子,似乎还在轻轻喘气,以景善若的身高,却压根瞧不见里面的景象。她只能伸手摸着那果壳,轻轻地敲了敲。
一种令人安心的温暖从掌心流了过来。
“仙豆芽……”景善若抬头,期待地看向那花生壳顶部。
只听啪地一声响,原有的裂缝骤然扩大,裂痕朝着花生底部蔓延,花生壳逐渐分为左右两半,缓慢地朝两边分开。
“咦?”景善若眨巴眨巴眼。
众仙谨慎地上前一步,查看内中景象,却见花生壳里藏着的竟然是一朵巨大的黑色瑞莲!此时花朵尚处在含苞待放的状态,却已向外散出新鲜清雅的香气,更有温暖微风屡屡送出——如同花苞正在安静温和地呼吸一般。
“好大一朵莲……”
一受日光直射,瑞莲几乎是立刻有了反应,只见它花萼动了动,紧接着,伴随轻微的“啵”声,花瓣一层层地向外展开了!
“啊!”“开花了!”
三个小仙童被大人们挡住了视线,再是好奇,也只能在外围干着急。
听见众人赞叹不已,仙草童子高声叫着“仙豆芽兄长”,不顾礼数,拼命往人堆里挤。
“不可以没礼貌啊!”虎妖童子一面假意训他,一面伸手偷偷地替仙草童子开道,自己也跟着挤了进去。
到瑞莲跟前,两个小童见花已经盛开了,欢喜不已,先后跃到莲花座上,想要与仙豆芽兄长见上一面——
“兄长!兄……嗄?啊啊啊?”仙草童子刚一抬眼,欢呼就变成了惊叫。
虎妖也傻眼了:“怎、怎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仙豆芽:看什么看,基因突变莲花变红薯什么的,很稀奇嘛?少见多怪啊口胡!小草:红、红薯?!0。0(咳咳,你就当做是花生好了,比较容易接受对不对?)
景府小公子
两人惊愕的原因无它——
瑞莲花心上躺着的,竟然是个小婴儿!
仙草童子半晌说不出话来,小心翼翼地指着那婴孩,转头看向景善若。
“此为……仙、仙豆芽‘兄长’?”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凝着景善若,眼里写满了“摇头吧”“否定吧”“这一定是弄错了啊”之类的字眼。
景善若同情地回望仙草童子,严肃又坚决,慢慢地把头点了点。
仙草童子的眼神转为了绝望。
虎妖童子也愣了半晌,末了,吞口唾沫,抬手,轻轻碰了婴儿的小胳膊一下。“这这……嫩得像豆腐雕的一般,当真是活物么?”
轻轻一碰不打紧,却把那小婴儿给弄醒了!
只见其眼睛都不睁,张了张嘴,吸气,然后哇哇大哭!
一直处于呆愣状态的众仙这才回过神,女仙赶紧牵了自己的飘带,展开又叠上几叠,做成简易襁褓,将那小孩轻柔地包裹起来。
她似是有些经验,抱起婴儿,小心地哄着。
可是孩子并不买她的帐,依旧哭个不停。那声音才叫响亮啊,估计四五里地远处,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老仙人吃惊地打了个嗝,对景善若道:“景夫人,如此洪亮的哭声……这孩子生得真叫壮实呢!”
景善若有些茫然地笑笑,从女仙手里接过孩子。
她并没有养育奶娃的经验,受女仙指点,才知道婴孩应该怎样抱。抱妥了小孩,她这才腾出一只手,把孩子脸蛋边的衣物掖了掖,仔细看婴孩的长相。
说来也怪,哭得快喘不过气的小奶娃,一到了景善若手上,就立刻止住了啼哭。
不过,他非但没睡,反到是睁开眼,用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景善若。
“啊,他能睁眼呢!”景善若惊喜道。
刚刚还十分失落的仙草童子一听见这消息,立刻又精神起来,他赶忙跳下瑞莲花瓣,抢到景善若身边,蹦跳着看看小婴儿的眼睛。
仙豆芽孕出的小婴儿,长得格外精致,略睁眼,就像眼中有星子一般地亮。
见有活物在不远处蹦跶,婴孩的眼珠便朝仙草童子那边转去。
后者欢喜地叫起来:“啊,兄长看我了!”
虎妖挫败地趴在瑞莲花里,哀哀地说:“你还当真叫得出口,这、这……”
此时道童也靠过来,她搬了块石头垫脚,站在上面打量仙豆芽。
“嗯,还挺像贫道的模样。”她满意地说。
话音未落,仙豆芽就哇地一声哭开了,差点没吓得景善若把他给丢到地上去。还好,景善若尚存着家长的自觉,虽然被惊了一跳,却也立刻稳住自己,小心地哄婴孩睡觉。
“豆芽乖,不哭不哭……”
老仙人也上前去,微笑着逗逗婴儿,道:“景夫人,这娃娃生得干净,并无邪气,看来是老朽错怪了。老朽得向诸位陪个不是。”
“哪里的话,”景善若说,“若无老神仙出手相助,仙豆芽也不能这么阴差阳错地降世……说起来,我还是要先替仙豆芽道谢的。”
“哈哈哈,哪里来的谢?”老仙人挠挠后脑勺,朗声笑起来,他又说,“既然老朽与这娃娃有缘,景夫人,何妨打个商量?”
“喔?”
女仙在一旁,睨着二人道:“景夫人,仙翁这是看上你家小公子啦!”
被戳穿的老仙人爽快点头,说:“仙友当真不给脸面,但说的就是实话啊!景夫人,这小娃娃都是有仙骨的童子,长得颇快,约莫一个月,便能跑能跳了。届时,能否让老朽将仙豆芽收作弟子,教习神仙之道?”
“这……还是要看他自个儿的意愿。”景善若回答道。
“是是是,那是当然!”老仙人乐呵呵地朝周围扫了一眼,道,“诸位可都听见了,这地里生出来的仙童娃娃,老朽先行定下,可都莫要来争啊?”
“老仙翁好福气。”旁侧的散仙取笑道,“早知道有这档子事,我等也应抢着除妖去啊!”
“去去去!”老人家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嘟囔这些晚生后辈真是没大没小。
景善若抱着仙豆芽,见他大大方方地盯住自己看,忍不住再用指头点点他的小脸蛋。
婴儿动起来,从衣物中探出一个粉嫩嫩的小拳头,张开,软软地握住景善若的指头,然后开口笑了。
仙草童子扒住景善若的手臂,费劲却雀跃地看着。
见仙豆芽抓住了景善若的手指,仙草便笑嚷起来:“啊,兄长也喜欢景夫人呢!”
景善若笑笑,说为了庆贺最后一名小仙童——仙豆芽的降生,府里明天午后要举办盛宴,让三个小仙都赶紧回去给仙豆芽挑选礼物。
众人正热热闹闹地往花苑口去呢,迎面来了另一行人。
来者见众人从花苑深处出来,已经吩咐属下停步,退往一旁了。
景善若抬首,见这相逢的一拨人衣着佩饰皆是华贵讲究的,颇有官宦人家味道,便是一愣。她再仔细瞧,那领头的人长相挺面熟,想想,可不就是龙公子带来的数名方丈洲修者之一么?
她急忙将婴孩交给阿梅抱着,自己迎上前去。
“曲山长。”
为首之人见景善若出来说话,便深鞠一礼,回答道:“景夫人,方才众修者感应此地有异动,担忧是妖物侵入景府,便擅自离了居处前来查看。若有冒犯,望夫人降罪!”
众修者皆躬身赔礼。
没料到有这阵仗,景善若急忙上前扶起曲山长,道:“山长言重了。阁下好意,我感激尚且不及,还降什么罪呢?”
“那敢问景夫人,方才之骚动,究竟何因?”对方询问道。
景善若笑说:“是苑中仙童孕化所致,虽略有波折,但总算是安然降世了。”
“曲某恭喜夫人得偿良愿!”曲山长道。
路旁修者亦齐声贺喜。
曲山长道过喜,又问景善若:“方才地动,不知景府可有损失?若须修缮,请景夫人尽管吩咐!修者之中,有善天工者,修葺之事亦是本职。”
损失?
景善若想到花苑里那一片狼藉,连地面都给弄得凹凸不平了,确实难看,不过……
“区区小事,怎敢劳动诸位修者?”她笑道,“倒是有一事,不知修者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