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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听张俊说了来意,对转呈奏章这种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当即下令备轿进宫。来到宫中,皇帝刘宏也看着面前的一份奏章正在沉思。
张让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进宫不用宣召,他直接走到刘宏面前道:“老奴见过皇上。”
刘宏抬头见是张让,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阿父啊,你来看看这份奏章。”
张让接过刘宏手上的奏章,仔细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侥幸,多亏自己来得及时。原来这奏章是却是司徒杨赐弹劾河间太守刘欣的,列举刘欣三大罪状,一是擅杀命官,李诚乃是六百石的郡丞,未经审讯便被刘欣当场格杀。二是蓄养私兵,太守只能有护卫官兵百名,刘欣却私招亲兵千人。三是滥罪无辜,不论李诚是否有罪,刘欣便将其兄弟五人尽皆抄家,私吞其家产。
刘欣心存仁厚,不欲将李诚全家发卖为奴,岂料这李诚家人在河北一地多有故旧,辗转请托,求到司徒杨赐门下,便有了这份奏章。
张让看过奏章,说道:“回皇上,这刘欣便是上回老奴所说的刘恺的嫡孙。”
刘宏恍然道:“原来是他。我记得安排的几个郡中并没有河间,他怎么去了那里当太守?”
张让心中“咯登”了一下,没想到这皇帝记性还真好,连这些事都能记住,不过,他乃是个老奸巨滑之辈,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回皇上,这个却是老奴安排的。老奴曾听人说起过,河间郡丞李诚为人奸诈,前面两人太守均被此人逼走。老奴想到刘欣乃是汉室宗亲,让他去河间,说不定能治住李诚。没想到他果然不负所托,将李诚一举拿下。老奴这里也有一份奏章,是刘欣刚刚差人送来的。”
“哦,拿来我看看。”刘宏从张让手里接过奏章,不由笑了,“这李诚还真是该死,竟然纵容侄子对刘欣之妻意图不轨。刘欣这小子倒有孝心,抄家得的两千万一个子儿不留,全送倒朕这里来了。”
原来张让临进宫之前,将刘欣的那份奏章重新誊抄了一份,于是张俊押解来的三千万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两千万,不过对刘宏来说已经很开心了。
张让见刘宏心情大好,趁机说道:“皇上,刘欣孤身一人前往河间,如果不用些非常手段,怎么镇得住这些油滑的官吏?还请皇上不要听信杨赐的一面之辞。”
刘宏点点头说道:“恩,按族谱算来,刘欣还是朕的堂弟,对朕还是忠心的,他一个人在河间也难为他了。这样吧,朕特旨允许他建一支千人卫队,你看看禁军中有没有愿意去河间的,挑几个帮帮他。”
张让轻轻松松便将刘欣的罪责消得干干净净,但刘宏让他挑人去河间的事倒让他有些犯难。因为军队中待遇最好的就是禁军,其次是边军,而像河间这种普通郡县的军队,待遇最差了,恐怕没几个人会愿意去。当然了,这种小事还用不着张让操心,自然交由张狗儿去办了。张狗儿接到命令,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徐晃。在送刘欣去河间的路了,徐晃与刘欣、典韦相谈甚欢,一问之下,徐晃果然答应下来。反正刘宏又没有明确交代要找几个人去河间,这件事情就算圆满结束了。
徐晃跟着张俊一行人,离了洛阳,往河间而行。行不数日,已经进入河间地界,来到高阳县境内。远远的,便见前面一座村庄里腾起一片火光。
第20章 刘欣的担忧
徐晃用手一指,对张俊说道:“张大人你看,那边村子好像着火了。”
张俊其实早就看到火光了,这段时间刘欣没有少提醒他们注意防范马贼抢劫村庄粮食的事情,看到这一幕,他便想到可能是马贼来了。不过,张俊打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意,只想早点回到河间郡城,装着没看见。现在徐晃说出来,他不好再装下去了,只得说道:“徐将军,大概是村民不小心走了水,现在是白天,估计马上就会扑灭的,不用管他,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徐晃正色道:“张大人此言差矣!徐某曾经和刘大人有过一番长谈。刘大人最关心的就是普通百姓的疾苦,徐某对此深以为然,你我身为朝廷命官,就该为百姓做些实事。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要事在身,既然碰上了,就当主动帮助百姓救火。”
徐晃说完就向那个村庄奔过去,士兵们都看向张俊。张俊心想,马贼肯定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村庄里,自己可不想去冒这个险,但又不好丢下徐晃不管。思量再三,张俊只好分出一半士兵追上徐晃,帮着他给村民救火,自己则带了其余士兵慢吞吞地跟在后面。这队人中除了张俊坐着马车外,其他人都是步行,还拉了十多辆空荡荡的大车,自然不能全部加入救火的队伍,张俊早为将来刘欣查问想好了说辞。
徐晃虽然没有马,却跑得飞快,早将那些士兵甩得远远的。徐晃冲进村子,感觉形势不对,只听得叫骂声、哭喊声还夹杂着阵阵马蹄声。徐晃一愣,却见村子中央,聚着一群人,这些人都蒙着面,骑着马,正将一袋袋的粮食扔到火堆里,旁边跪着许多村民,尽皆失声痛哭,刚才在远处看到的火光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徐晃心道不好,哪里是走水,分明是马贼,当下顾不得迟疑,大喝一声:“住手!你们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马贼听到徐晃的大喝,都回头看过来。中间有一人似乎是个首领,看到徐晃的打扮,又见远处好像还有些士兵也正直奔村子里来,叫道:“官兵来了,快走!”四散在村中的马贼听了,纷纷打马往村外就走。
徐晃大叫:“休走!”抽出腰刀,照着跑过身边的一名马贼就是一刀,那马贼猝不及防,栽下马来。徐晃抢过那匹马,便去追那个首领。马贼们动作迅速,早就撤出了村外,徐晃紧追不舍,一路上又砍倒两名马贼。那首领回过头,见离村子渐渐远了,欺徐晃只是单身一人,便“唿哨”一声,众马贼纷纷勒转马头,将徐晃围在中间。徐晃四周一看,约有二十多名马贼。
擒贼先擒王,徐晃也不打话,拍马就冲向那首领。众马贼也纷纷向徐晃扑过来。好个徐晃,丝毫为惧,挥动单刀,左挡右劈,转眼间又伤了三、四名马贼,离那首领差了只有一个马头的距离。那首领见徐晃来势迅猛,有些慌张,抖一抖手中长枪,便刺向徐晃。徐晃眼尖手快,一把拽住枪杆,顺势往怀里一带,那个首领收势不住,竟倒撞下马来。徐晃扔了单刀,随手夺过他那杆长枪,在马上舞弄起来,接连刺倒五、六名马贼,其余马贼见了,发一声喊,四散而逃。那首领刚才一下摔得不轻,现在才慢慢爬起身来,想要寻一匹马逃跑,早被徐晃一枪尖顶在咽喉处。不等徐晃开口问话,只见这首领双眼一闭,身子向前用力一挺,枪尖瞬间贯喉而过,眼见得活不成了。徐晃想不到这人宁死不降,倒也有些骨气,摇摇头,收拢过几匹无主的战马,回村子里来。
马贼一离开村庄,村民们就将火扑灭了,还没来得及烧掉的粮食也抢了出来。张俊也带着人慢悠悠的进了村子,从村民口中得知徐晃追马贼去了,却不敢带人上前相帮,只派了三五个士兵去打探消息,自己则留在这村中等待。片刻功夫,便有人回报,说望见徐晃了,正牵了几匹空马回村子来,张俊这才敢带了人迎上前去。
由于徐晃及时赶到,粮食大多数都抢了回来,村民们的损失并不大。张俊见没有什么事,便不愿在此停留,催促徐晃继续赶路。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城门关闭之前到了河间郡城。刘欣见到徐晃喜出望外,典韦和他是老熟人了,不需介绍。刘欣差人叫来赵云、张郃,让他们相见了,又使人抬出刚刚用镔铁打造好的重达五十六斤的大斧。徐晃接过大斧,爱不释手。自此,刘欣手下又添了一员猛将。
刘欣听徐晃讲了路上所遇,神情严肃起来。这件事透着诡异,通常马贼抢劫,无非是为了财物,偶尔也会劫色,他们啸聚山林,便不怕以真面目示人。而这伙马贼不仅蒙面,而且抢劫的目标只限粮食,并且做的十分彻底,带不走的粮食全部烧掉,这让刘欣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后宅,刘欣仍然愁眉不展。马芸见状问道:“老公,碰到什么难事了?”
刘欣便将徐晃所见讲与她听。
“这些人显然不是马贼,和抢劫赵家村的马贼倒有些相像,你不是说过最近发生了不少这类事件吗?我敢肯定,有一股强大的黑暗势力,而且从那个首领做出主动寻死的举动来看,这些一定都被一种类似宗教的信仰控制着。” 马芸想了想分析道,“老公,还有一年多就会发生黄巾起义了,我看这些假扮马贼的人和太平道应该脱不了干系。”
刘欣不解地问道:“黄巾起义是因为广大贫苦农民受不了压迫才揭竿而起的,照理说太平道应该是有群众基础的,怎么会干出祸害百姓的事呢?”
马芸伸出手指点了点刘欣的额头道:“你动动脑子好不好。农民为什么造反?那是他们活不下去了。只要有一口饱饭吃,谁会冒着杀头的罪去造反呢?如果大家都生活得很好,太平道就没有市场。只有当大家都活不下去的时候,张角振臂一呼,才会应者如云。今年整个北方都是大丰收,老百姓又可以过个好年了。这种情况谁最不愿意看到?那就是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造反夺取天下的张角了。所以说这些事情如果是太平道干的,那就能够说得通了。”
刘欣听了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还是我的老婆聪明,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让你想通了,看来有句话要改一下了。”
马芸奇怪道:“什么话?”
刘欣嘻嘻笑道:“不是有句话叫卧龙、凤稚,二者得一可安天下嘛。我看可以改成得马芸者可安天下。”
马芸娇嗔道:“瞎说些什么,我有那么厉害吗?安天下那是你们这些当官的事,我又不当官。”
刘欣附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不管怎么说,今天你立了大功,晚上我要好好奖励你一下。”
马芸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休想!我已经有了。”
刘欣不解地问道:“什么已经有了?”
马芸白了他一眼:“你傻呀,这一个月你天天晚上折腾不休,没注意我那个一直没来吗?一点都不关心人家。”
刘欣摸了摸脑袋,喃喃地说道:“那个是哪个?啊!你是说,你有了……”刘欣终于明白,马芸怀孕了。刘欣知道,这个年代的医疗水平非常低下,女人生孩子是一个难关,有不少女人都是因为难产而去世的,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忧色。
马芸没有察觉刘欣的异样,仍旧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恩,这些天觉得身子有些惓懒,今天叫了郎中来看过了,已经一个月了。”
刘欣怕影响马芸的情绪,装出兴奋的样子,将头埋到她的小腹,说道:“快,让我看看。”
马芸轻轻一拍刘欣的脑袋:“才一个月,看什么看。从今天起,你一个人睡外间。”自从二丫被赶走以后,外间就没有再安排婢女,一直空着。
刘欣顿时蔫了:“不会吧,你就这么狠心。”
马芸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谁让你每次动作都那么大,我可不想你伤着我儿子。”
刘欣轻抚着马芸的小腹,说道:“要是生个长得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多好。”
马芸瞪了一眼仍然伏在她肚子上不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