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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逃监管失察之责,可罪魁祸首都在壮阳药上,王驸马常常服用,他的好友工部司主事吉温最是清楚。”
吉温从从容容站了出来,张九龄一见他那模样,宛如吞了只苍蝇,脸色不豫。又是个贪花好色之徒。
差不多张九龄在桃李蹊问案的同时,永穆山庄,清和堂,
永穆公主正与工部官吏、高墨达商讨酒谷的建设。
“工部负责谷口的瓮城,山谷里几道关卡,至于开山劈石,拓宽酒谷,修建工坊,都由山庄自己营造。”永穆公主按李岩的吩咐,转述出来。
工部官吏也知道山庄出了命案,这御酒牵涉到太多的秘密,慌忙起身拱手,连声称是。
直了直身子,永穆公主淡淡地吩咐了一句:“高总管,酒谷的事你与工部几位大人好好配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及时与我说。”
工部官吏和高墨达躬身低头退了出去。
轻轻抚摸着小腹,永穆公主脸上浮出甜甜的笑容:“眉儿,给我削个苹果,岩哥儿说过,眼下正是孩子长脑子的时候,多吃水果,孩子将来聪明。”
“呃!”侍女卢眉儿应了一声,脸上带着几分羡慕。
清和堂外,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响起,公主府的奴仆小跑着进来报信:“禀公主,驸马王繇日日留宿在桃李蹊妓家,身子骨弱,还不节制,昨晚连御数女,壮阳药服用过量,一命呜呼了。”
报信的奴仆受了李忠的吩咐,故意夸大其辞。
“表哥!”永穆低低地唤了一声,鼻子发酸,泪珠儿簌簌下落,脚步有些不稳。
卢眉儿上前扶着她,吩咐报信的奴仆:“你先下去吧。”
“公主,驸马放浪形骸,日日留恋在秦楼楚馆,不值得你为他流泪,可得多想想岩哥儿和腹中的孩子,节哀顺变!”卢眉儿低声劝慰道。
桃李蹊妓家,红萼院。
也是心思灵巧的人物,吉温抬头,瞧见京兆尹张九龄对自己露出厌憎的表情,也不介意,上前拱手道:“大人查案,明察秋毫,禀大人,我是驸马都尉王繇的好友,常结伴在桃李蹊喝酒听曲儿”
还是银钱顶事啊,陆管事心头一片轻松,神色越发的笃定。
“奇怪,可从未听他说起服用壮阳药的事。”吉温眉头微皱,摸了摸脑门,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短短一句话,让陆管事顷刻间如掉进了三九寒天的冰窟,心中直发虚,急忙辩解:“男人谁会承认自己在床榻上不行,吉主事不知道王驸马服用壮阳药,也是有可能的。”
“没问你,着什么急?”京兆尹张九龄官威显露出来,大声呵斥道。
“我听闻红萼院出了事,关心好友,三步并作两步赶来,看见王驸马死状凄惨,正在慌乱之际,被陆管事拉到一旁,塞给我一大叠飞钱。”吉温从怀里掏出飞钱,双手捧着呈递上去。
陆管事见吉温突然把他供了出来,一口咬在要害处,桃李蹊无辜你塞银钱干什么,陆管事脸色刷地变白,手足无措,两片嘴唇不断上下哆嗦着,却恐慌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脸上那厌憎表情一丝儿未减,张九龄冷笑道:“吉主事,这飞钱说不得是你自己的。”
“也有可能,我本想到桃李蹊,一掷千金,想娶个貌美的歌伎回府……可王驸马死得凄惨,我是他的好友,不得不站出来讲个公道,桃李蹊上下把王驸马当成一棵摇钱树,变着法儿讨他的欢心,张京兆瞧瞧驸马那身子骨就明白了。”吉温说话是有理有据,倒有几分断案的吏才。
“依吉主事所言,如何查出真相?”张九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儿赞赏之色。
“张京兆,他们说了半天壮阳药,就没个名称?既然桃李蹊的歌伎一半都与王驸马有染,床弟之事还不熟悉,你将她们抓起来,一问壮阳药,就可断出个子卯寅丑来。”吉温心思细腻,一下就抓住漏洞,他这言下之意是,王驸马自己携带的壮阳药,他与其它歌伎上床能不用吗?
听到此处,红萼不觉身子一软,跌坐于地上,脑中浮出一棵救命稻草来,助情花香从工部侍郎李林甫那儿偷来的,如果说是他的,会不会有活命的希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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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长安新贵 59。各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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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温转过身来,用狼一样凶残的目光,狠狠盯在红萼紫玉的身上:“你们拿银钱贿赂我,同谋串供,张京兆心里跟明镜似的,老老实实有问必答,不要胡乱攀诬乱咬别人,还可少受些皮肉之苦。”
与吉温的视线一对,红萼觉得那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李侍郎可说过只需口含一粒,而且这也是从他府中不告而取,顺手拿出来的,我把他扯出来,不是攀诬乱咬是什么?
斜着瞥了紫玉一眼,助情花香的事她一概不知,自己把它当着闺房专宠的手段,每次都是自己悄悄喂到驸马嘴里的。
桃李蹊陆管事折磨歌伎的手段让人毛骨悚然,那可是让人生不如死!
可怜的紫玉,腹中还有王驸马的骨肉,罢罢罢,左右是个死,也少受些皮肉之苦,与其大家一块儿获罪,不如我就一个人把这事扛下来吧。
捋了捋鬓角的头发,红萼苍白的脸渐渐恢复了平静,上前敛衽为礼:“张京兆,王驸马之死,全是因为我为贪专宠,在外购了助情花香,悄悄给王驸马服用,陆管事和桃李蹊的姐妹一概不知,唉,不想为贪闺房之乐,竟然断送了他的性命,真是悔不当初,要杀要剐,都是我罪有应得。”说着说着,红萼垂下泪来。
小娘子真懂事,不枉我平日里花心思勤调教她们,关键时刻出来顶罪,陆管事心中又泛起开脱罪责的希望。
也未马上表态定罪,张九龄换了一个房间,逐个询问了老鸨歌伎龟奴,将案情弄了个七八分明白,立刻下令金吾卫,将桃李蹊封了,一干人犯拿入京兆府的监狱问罪。
陆管事被押出去时,回头大着胆子问了一声:“张京兆,我等无辜,俱是红萼一人所为,为何将我们通通拿入大狱?”
“你无辜?也不会贿赂吉温,同谋串供。”张九龄袍袖一摔,脸上厌恶之色更重。站在他身旁的吉温装出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夷然不惧地瞪着陆管事。
妈的,如果有机会,我要亲手剐了这个张网设套的九品芝麻官儿,工部司主事吉温,你等着,陆管事被金吾卫五花大绑,推出红萼院,心里暗暗骂了一路,一连串恶毒的字眼在腹内翻滚着,恨不得立即把吉温碎尸万段才甘心。
桃李蹊外,平康里的坊街上,全身甲胄的金吾卫耀武扬威押着一干人犯往京兆府而去,桃李蹊的客人被放了出去,老鸨龟奴歌伎等暂住桃李蹊,由一队金吾卫监押看管起来,等待京兆府的最终裁决。
桃李蹊自此关门歇业,周围的妓家闻讯,少了这棵大树遮住雨露阳光,个个喜笑颜开。
一名颊生横肉的青衣官儿策马飞驰而来,瞧着被封了的桃李蹊,心神大震,眼前一黑,在马上摇摇欲坠,狠咬了一下舌尖才清醒过来,那一瞬间的表情似头狰狞的凶兽,金丝马鞭狠狠挥下,快马赶往皇城报信。
在京兆府衙门录完口供,签字画押后,吉温瞧了瞧天色,已近巳正时分,暗道糟糕,策马匆匆离开了京兆府衙,往右威卫军衙赶去。
到了军衙前,吉温亮出了羽林骑的腰牌,这也是李岩为了他进出跑腿方便,特地给他弄了个羽林骑身份。
较场上今儿静悄悄的,右威卫的羽林骑今日休沐,吉温远远地瞧见几排站得笔直的羽林骑,正顶着十月初还有几分毒辣的日头暴晒,看着让人感觉傻乎乎的。
队列前还有十几个人,正趴在地上一下一下做俯卧撑,吉温走近了细瞧,那趴在地上累得只会喘气的,不是王准是谁?
右威卫左中侯李岩一身皮甲红巾,腰背笔挺,站在军阵前大声地训斥:“军中诸事,军纪第一,战场上,行军途中,安营扎寨,军士莫不遵循主帅号令,别看这军姿队列枯燥,练久了,你们就知道它的妙处,你们日后成了材,做了校尉将军,按这法子统御军士,就像使唤自家胳臂手指一样方便。”
吉温走到近前,“啪!”地立正行礼:“羽林骑吉温请求入列。”
“入列!”李岩作了标准的左转,沉声下令。
“待会解散回营,请羽林长史郭子仪给你们讲授兵法对地理的应用。”李岩大声吼道。
李岩练兵就是在练将!
队列中走出雄健高大的郭子仪,朝李岩一拱手道:“有了李中侯的军事沙盘,讲解兵法简单易懂,兄弟们学得也快,李中侯的才智,郭子仪是望尘莫及。”
“你我军中兄弟,何须客气,众军听令,解散!”李岩暴喝一声,中气十足,无人敢小瞧他年少力弱。
这哪像个小李探花,翰林学士,活脱脱就是个军中汉子,天生一股豪气,竟让郭子仪不敢以他的上官自居,反而心甘情愿帮他训练新军。
众军散去,王准一骨碌儿从地上爬起,凑到李岩跟前:“岩哥儿!”
李岩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
有些发怵,王准支支吾吾道:“不……不,李中侯,这训练又苦又累,简单枯燥,兄弟们像拉磨的驴子一样,几天下来,我都被阳光晒成黑炭了,你操练军士那叫一个狠……”
“是呀,是呀,岩哥儿,兄弟们哪受得了这个苦累!”裴元庆也过来嚷道,他底子好,习武不缀,觉得还好。可岩哥儿似乎将这帮权贵子弟与新招的羽林骑一视同仁,尤其对王准这帮权贵子弟更为严厉,裴元庆一时看不过眼,跟着叫起屈来。
李岩摇了摇头,连声叹息,装出一付良苦用心不被人理解的样子:“唉,哥几个,我之前就劝你们别来军营受累,偏就不听,觉得呆在羽林军里神气。你们难道不知,这支羽林骑日后要上战场的,丢胳臂断腿,搂着肠子喊爹妈那是常有的事。当然,谁命大活下来,开疆拓土,建节封王也是有可能的。”
“开疆拓土,建节封王?想我祖父裴行俭,少时跟随大将军苏定方学习兵法,后来领兵出征东,西突厥,败吐蕃,远抚安西四镇,为大唐的儒将之雄,岩哥儿既有远志,操训中你以身作则,练得比大伙儿都累,元庆服你,愿意追随你出塞击胡。”裴元庆听罢,神色激动,大声嚷嚷,表下决心。
跟随大将军苏定方学习兵法,又是儒将之雄,他家收藏的兵书一定多,得找个机会去瞧瞧。李岩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赞道:“兄弟,好样的,少年立志,日后定会成为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李岩转过身来,目光缓缓扫过权贵子弟:“还有谁不怕缺胳臂断腿,愿意与我一道出塞击胡的?”
妈呀,那是傻子么?就是不入羽林骑,还可凭门荫入仕,众子弟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好人做到家,李岩也耐得住性子,连问了二遍,正欲问第三遍,却见王准上前一步,装出一付愁眉苦脸的模样,凑近悄声道:“岩哥儿,兄弟们不是不想追随你,开疆拓土,出塞击胡,你也得关照一下我们,天天顶着日头傻不愣登地站军姿走队列,跟杀胡有什么关系?建节封王可不一定是靠战场的胜利得来的,关键在于迎合上意,像我就会斗鸡……”
听到这儿,李岩心中暗叹,一摊烂泥湖不上墙啊!但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呢?想到此处,他脸上泛起了微笑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