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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夫人坐在一旁看着,侯爷虽然就坐在她的身边,却一直没有将目光调至她的身上,也极少问及赫云策和赫云杰,这令她感到十分的难过兼难堪,那感觉好像是,她们母子快要被排挤在外了。
见长公主和赫云连城都停了话,侯爷端了茶杯饮茶,甘夫人忙笑道:“征儿最近的功课长进了很多,师长们都跨他呢。”
侯爷睇向甘夫人,笑道:“是么?你让他在国子监好生安心读书,踏实做学问,切不可骄傲自满。”
侯爷一番勉励的话,听在甘夫人的耳朵里,却像是在说,她的儿子就是不成器的,纵使现在有师长夸征儿,日后征儿也会因为骄傲自满而止步不前。她的脸色立即就沉了下来,“征儿他才多大,就离开父母,一个人到国子监读书,这几个月一直住在国子监内,连侯府都没回过一次,侯爷您如何觉得他就骄傲自满了?”
这火气来的莫名其妙,侯爷不由得一怔,见甘夫人一脸要跟他理论到底的模样,不由得蹙了眉道:“我只是要他谦虚一点,并未说他骄傲自满。”
甘夫人心中的怒过更旺,冷笑道:“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是吗?那侯爷为何不叮嘱一下靖儿,他这阵子在皇上面前可立了不少功劳,您如何不说一说他,要他也切勿骄傲自满,拿自家兄弟开刀?”
侯爷闻言更是愣住,看了看甘夫人,又看了看赫云连城,问道:“什么拿自家兄弟开刀?”
甘夫人气恼地道:“他举荐杰儿去西疆接掌谌将军的职位,这不是拿自家兄弟开刀么?一样是四品官,边疆的都司哪里有皇上身边的侍卫强?人家京官外放,都至少会升上一级,可他呢,举荐自家兄弟平调,落在外人眼里,可不就是杰儿犯了什么事,被贬去边疆的么?况且边疆一个不好就会有战事,这不是将杰儿往火坑里推么?”
侯爷眉头一皱,将目光转向赫云杰,厉声问,“杰儿,这是你的意思么?男子汉大丈夫,竟然怕上前线!”
赫云杰忙起身回话道:“孩儿非常愿意调往西疆,请父亲明鉴。”他是真的愿意,那里山高皇帝远,没人拘束多自在。
侯爷听了这话,知晓只是甘夫人自己的意思,才和缓了脸色,朝甘夫人道:“你也听到了?以后这类事你少管吧,慈母多败儿,我们赫云家的男子,都是要在战场上历练的。”
话说道这份上,甘夫人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赫云杰一眼,一点也不体谅她的慈母心!离了京,你还怎么跟老大争这爵位?
赫云杰只想着能离了京,离三奶奶远一点,被母亲瞪得受不了,忙低了头去研究地毯的花色。
柯嬷嬷寻了个时机,将郁心兰请到一边,将那只在温府买回的小院中找到的金簪还给她,小声道:“老奴请人帮着查了内造府的明细,这簪子是荣琳郡主的。”
因为内造府是太监管理的,赫云连城不方便查问,郁心兰便求了柯嬷嬷,她是宫里出来的人,在宫里肯定有自己的关系。
听了柯嬷嬷的话,郁心兰心中一惊,竟然是荣琳郡主的……对了,钱劲也说过,之前荣琳是跟着谌华的,那回他们也在温府附近遇到过谌华,看来那处宅子的前主人,是谌华。
只是,荣琳将这只簪子塞到坑缝里干什么!想让人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位郡主吗?明明她后来寻着了时机,从钱劲的宅子里逃跑了,想来她不是个笨人,应该有别的方法传讯息出去,而不是这种看起来就像是明知她会死一般的做法。
郁心兰拿起这支扁簪反复研究,柯嬷嬷不知大奶奶为何要查这支簪子,便将她听来的讯息都一股脑说了,“这以簪子是有内格的。”
郁心兰大吃一惊,“这么扁的簪子有内格?”
柯嬷嬷道:“是,查了是有内格的扁簪,说是从接头处扭开。”
簪杆与金凤的接头处,的确是最厚的地方了,郁心兰忙去扭接头那块儿,却试了两次没成功。这会子晚饭要开始了,她便向柯嬷嬷道了谢,回座回饭。
席间她提早用完了,仍是不死心地将簪子拿出来,放在桌面下仔细研究。二姑娘赫云慧就坐在她身边,原本她这段时间心情也不好,今日好不容易开心了点,觉得郁心兰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真是不该,便撅嘴道:“大嫂在干什么?”
郁心兰道:“哦,想将这个簪子打开。”
偏巧赫云慧有一只差不多的簪子,三两下找到了机关,用指甲一抠,簪体和簪杆便分开了。郁心兰眼尖地瞧到簪杆是中空的,里面有一卷极细的小卷儿……这会子人多,不方便看,她将簪子收好,向赫云慧道了谢,开始关心起二姑娘的终身大事,赫云慧的心里终是舒坦了一点。
用过饭,回到了静思园,郁心兰忙将簪子拿出来,用细针将小卷儿勾出来,放在灯火下细看。那字应该是用眉笔写的,卷的太紧,都很模糊了,她看不大清,赫云连城帮她看了遍,艰难地读道:“二十年前……换婴……这个人的名字看不清……说她是奸细。”
题外话
呜呜,终于二更了。
第165章
赫云连城又再仔细看了一遍,的确就是这几个字了,这字条是一份地契,应当是荣琳郡主的私房钱吧,字写在地契的背面,很草,看得出是在很急的情况下写的。而且为了能塞进簪杆的空档里,卷得极紧,这样才造成了字迹模糊。
赫云连城将字条收好,坐到塌边。
郁心兰皱眉,换什么婴?
她仔细想了想,斟酌着道:“荣琳郡主当日不是在宫中遇害的吗?这话,应当是那天她听到的吧?就是不知道是换什么婴,又是什么人要换。”
她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连城,“如今宫里有身孕的妃子就只有两人,敬嫔和淑妃,会不会是她们找人商量,嗯……就是把女孩儿换成男孩儿……当然,秦公公承认是他伤了荣琳郡主,那么淑妃的嫌疑更大,可是我觉得,敬嫔也不能排除。”
这个时代,可不讲究什么男女平等,无论是高官还是平明百姓,无不希望生男孩,生得越多越好,宫中的妃子们就更别提了,有了皇子,皇帝驾崩后,还有机会出宫,与儿子同住,若是没有皇子,那就只能老死在宫中,或者陪葬。
若是荣琳郡主听到了这样的话,被人打伤甚至想灭口,都是有可能的。
安亲王早有篡位之心,淑妃身边的那个蔡嬷嬷,事后已经被证实,是安亲王的人。或许是他们在商量让淑妃怀孕后,换个男婴的事,被荣琳无意中听到了。荣琳之后并没死,而且能肯定是安亲王安排的,说明当时安亲王就已经有了计划。
只是,有一点解释不通,当时淑妃并未怀孕,而且女人怀孕这事儿,要看机遇,并不是想怀就能怀上的,难道他们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吗?
赫云连城想了想道:“或许是未雨绸缪。”
郁心兰坐到了妆台前,卸了钗环,将头发梳顺,才又坐到了榻上道,“若是安亲王的人与蔡嬷嬷商量,倒是可以不用管了,可若是与敬嫔有关呢?虽说那会儿敬嫔娘娘也未怀孕,但是安亲王那时是支持永郡王的,也不一定没这样的准备呀。”
“恩。”赫云连城嗯了一声,将郁心兰揽进怀里,抚摸她顺滑的头发,淡淡地道:“这事儿是得盯梢一下,却不能胡乱说出去。凡是涉及到宫中的人或事,就必须特别小心。”
郁心兰点了点头道,“这道理我明白,宫中的水深,没有确切的证据,一不小心就会被淹没。可是,我仍是觉得,咱们应当想法子,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皇上知道,至于皇上如何处置,是皇上的事,可若是咱们知道了这些却不禀报给皇上,却失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其实,她倒不是真有这么忠君,不过是觉得这个皇帝挺厉害的,还是别在他的眼前玩花样的比较好。若万一真是安亲王与敬嫔有某种交易,之后又被皇上知晓了,皇上必定会要查的,而她请柯嬷嬷去内造府,查荣琳郡主这支扁簪的事,只怕难以瞒过去。
赫云连城“嗯”了一声,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在她丰美的曲线上游弋,有些心不在焉了,“我会给皇上上封密折,皇家的事咱们就不操心了,不如早些安置?”
说完便低头吻上了郁心兰的唇。
唇儿相依,气息相偎,未及饮酒,郁心兰已有些轻微的醉意,身边早酥了半边,坐也坐不稳。赫云连城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环抱住她,抬头见小妻子星眸半阖,唇色艳红,妩媚无双,身子软绵绵的,主动倚了过来,他立时便有些禁不住了,大手探入衣襟之内,身子也倾压下去。
郁心兰全身瘫软,娇喘连连,却还记得这美人塌就靠在走廊的窗边,下人们路过怕是能听到声音,便娇喘着道:“别,别在这儿!”
赫云连城立即抱起妻子,快步往铺着湘妃竹软席的床榻而去。
红烛轻熄,喘息声声。夜风夹了昙花的幽香,佛进窗内,金丝楠木的雕花大床上,银红色纱帐微微摆动,轻抚着垂在床边的藕色床单,满室旖旎。
第二日清晨,郁心兰睡得正香,却被唇上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给弄醒了,睁开眼睛,便见到赫云连城长翘的浓睫,近在眼前。
警觉她醒来了,赫云连城更是加深了这个吻,唇舌如火,立即勾缠住了她。
她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却有些喘气不匀,伸手推了推连城,微喘着问,“今日怎么不去早朝?”
赫云连城挑眉一笑,“不是说要禀报给皇上么?我想了想,这样的事,还是由你告诉皇后比较好。快起来,小懒虫,我陪母亲和你入宫。”说着在她的小屁股上,轻拍了一巴掌。
难道是她不愿意起来吗?郁心兰撅起了小嘴,快速地起来更衣梳妆,然后与赫云连城去了宜静居。
长公主也早已准备妥当,原来赫云连城一早就先去了宫中请假,又过来与母亲商定了入宫的事宜。
三人一同乘上豪华宽敞的马车,往皇宫而去。
到了马车内,赫云连城才向长公主说起入宫所为何事。
长公主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此事不妥!你们无凭无据,就连是何人定的计,是旁人陷害还是贵人们自己想换,都不清楚,如何能向皇后说得?”
赫云连城怔了一下,问道:“难道明知有人想混淆皇室血统,咱们也不告诉皇上吗?”
长公主沉吟了一下,便道:“这事由我来跟皇后说吧,你们把簪子给我,我先透露一点意思,寻个时机再次簪子交给皇兄。”
赫云连城和郁心兰都觉得这样挺好,由长公主出面去说,的确是比他们说要合适,到底人家是亲兄妹,而他们这个外甥和媳妇、却是隔了一层的。
商定妥当之后,这番进宫就变成了纯粹的请安。
皇后笑道:“靖儿可有阵子没来给本宫请安了,今日怎么这般殷勤,竟告了假过来?”
长公主忙回话道:“这不是,晚上府中要为侯爷办个接风宴,家中少了人手,我才让靖儿告了假,在府中帮我。我这番入宫,是来请皇兄和皇嫂的,想着她们有日子没给皇后和太后请安了,便将他们带了进来。”
皇后笑道:“难得你有心了。只是,太后那里就不要打搅了,她老人家这几日凤体违和,太医说要静养。本宫和皇上就不去侯府了,这片心意本宫代皇上领了。”
长公主忙谦和了几句,又对太后的病情表示关心,“不需要人侍疾吗?”
“有刘贵妃和德妃在,皇上令她们好生伺候太后。”
郁心兰心中一动,皇上似乎是有意将这两人之间的水给端平啊,谁也不偏颇。
之前对仁王的过错,只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并没有对外公布,除了王丞相的几个心腹,和当时在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