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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终于面对面在街道中间站定,一男一女,直面相对,目光也是紧锁着对方。
只不过……两个人此刻的心境皆是百般复杂,一来就历经了洞房花烛,云翻雨覆,甜蜜痛楚,历历在目;二来就是那场争闹,伤心狠话,犹如在耳;三者是双方放的狠话,了无瓜葛,奉上休书;四便是再教育之后所作的决定……
沉默。
沉默。
再沉默。
大街两旁的人,皆顶着大太阳,时不时抹一把汗,这唱戏,究竟什么时候开始?
贾无双思考着该如何打破这该死的沉默,又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等待中一滴汗珠渗出额头,慢慢下滑,便想着偷偷掏出手帕擦一擦,然而那头甄不凡的手也有所意图——
……休书……
“慢!”贾无双脱口而出。
“慢!”与此同时,甄不凡也是沉着脸,憋出一个字。
“……”
“……”
两人沉默对望——
“你先说。”
“你先说。”
异口同声。
“我说你先说。”
“我说你先说。”
“说了你先说。”
“说了你先说。”
“停!”“停!”
两人又是忍不住同时叫了停。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互瞪了一眼,又都停止了不说话。随后甄不凡出其不意从怀中掏出一盒胭脂,有点生硬的塞进贾无双的怀中,“这是胭脂,活血养颜。”
“……”贾无双抬头望了他一眼,就势掏出怀中的纱巾,“这是手帕,蒙面遮羞。”
“……”
“……”
“你刚刚要说什么?”甄不凡硬声道,像是探出点端倪。
贾无双眨眨眼,“你流汗了。”
“天热。”
“是啊。”
“……”
“你又想说什么?”贾无双抬头看他。
“你也流汗了。”
“天热……”
“……”甄不凡手里拽着手帕,突然伸向她的脸,拭了拭,“那你也擦擦。”
贾无双比了比手中的胭脂,“这个你也试试?”
甄不凡嫌恶的瞄了一眼,然后望着她,突然话锋一转,“你昨夜又留在烟花楼?”
“关……”贾无双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憋下来,“关于这个……”抬头望着他挤出一个微笑,“昨夜三娘做恶梦,我来作陪。”
“……”甄不凡自然不信,然而想起林文昇的“好心建议”,顿了顿,“休书我不会写。”
“唔……”贾无双抬眸。
“我是说我‘不会’写。”是上面的字!
“你强调过两次了。”
“……”
“……”
贾无双低头看了看胭脂,“那就别写了……不过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甄不凡瞄了一眼,想起了林文昇强调的问题,“那就别抹了,你这样就很好看。”
要死。
贾无双嗔了他一眼,然后突然想起蒋三娘的甜言蜜语政策,“别这么说,你也挺英俊非凡。”
要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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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话一出两人又是诡异的安静,贾无双一时不想面对,只得把视线撇开,孰料一众人的脸皆像是冬天里啃了冰似的,瞅着就让人难受。
再眯眼一想不对劲啊,怎么称赞了他,心里比自个听到刺激的话更憋,长期下去一定会憋成内伤,便是又望了一眼甄不凡……
那家伙脸皮果然够厚,居然一直盯着她,那视线煨得她脸微微发烫,再想了想怀中的胭脂盒也来得真……不怀好意,当即堆起笑脸点点头,说,“你还是先等等……”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回头提着裙摆就走,决定再回烟花楼,让三娘指点迷津。
甄不凡并未阻止贾无双离开的脚步。
反复回味着“你也挺英俊非凡”这句话,而后看着贾无双有几分落荒而逃的背影,蓦地勾了勾嘴角,耳边突然传来林文昇的声音,“有甜头?”
见没回应,林文昇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开口,语带调侃,“看来大嫂已发现了大哥的好。”
甄不凡完全无视周遭的人的视线,轻轻侧脸瞥了眼林文昇,还是没搭话。
“只是……”林文昇视线突然远眺,锁住阁楼上的蒋三娘,“姑且不论其他,大哥不觉得今日大嫂态度有变?”
是有点。但甄不凡过程忽略,结局至上,手里摩挲着那手帕,“那又如何?”
“大嫂身后明显有人指点,想必觉得不对劲,回头讨教去了。”
讨教么……甄不凡便也顺着林文昇的视线,望向烟花楼阁楼之上,瞥了眼隔岸观火的蒋三娘,全不在意,而后迈步向前,也是朝着烟花楼靠近。
隔得太远,蒋三娘虽未听清楚贾无双那二人的对话,但瞥着贾无双调头往回走,笑容也未收敛过,想平日贾无双也是汝安城远近闻名的精明人,怎么遇着了爱情,脑子被猪啃了。
随后敏感的察觉到一抹打量的视线,低头下望,又觉得那探视并非来自甄不凡,歪头思了思询,懒得理会。
不一会,已是听到贾无双上楼的脚步声,那女人进来先是给自己斟了杯茶,一饮而尽后长长吐了口气,“不对,那小子哪里英俊非凡了!”
“你称赞他了?”三娘笑笑应话。
贾无双略嫌生硬的点了点头,其实谈生意这东西,也是迎来送去、好话说尽的,早应习惯了才是,怎么对象一换,说什么都别扭……
抬头一见旁边还挤着几个花姑娘,此刻都抿嘴笑着呢,便不想再多问,而是随意摆弄起手中胭脂盒,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关键,“不对……休书呢?”眯眯眼,难不成他根本就没准备?为什么?
唔……贾无双想了想答案,又看了看蒋三娘,反复琢磨着她昨夜的话,蹙了蹙眉,突然站起来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我大概明白了。”
完了瞄了一眼手中的胭脂,啧,这破玩意该不会就是他的道歉礼物吧,还搭上了她一条手帕。
“明白什么?”
贾无双整理了一下思绪,抿嘴,点了点头,“我应该明白了。”
“嗯?”
贾无双将胭脂盒在桌面上一转悠,“我是该明白了。”明白三娘说的所谓优势,是什么玩意。
“你……”三娘深呼吸,决意忍,而后话题一转,“这么一说,你此刻把你家男人晾在下边晒太阳,恐有不妥。”
了不起再补他一句忍耐力非凡……贾无双觉得自己好像醍醐灌顶,开了窍,而后又是端起桌面上的茶杯抿了口茶,“是有不妥。”
就慢悠悠的走到阁楼边,见那甄不凡刚一脚踏入烟花楼,便是唤了声,“喂……”
甄不凡抬头望了她一眼,止住脚步,“有事?”
贾无双顿了顿,调节了下情绪,“烟花楼这地方,我既然在,你就别把脚踏进来了。”
甄不凡勾勾唇,“你下来。”
“天气虽然热,但阳光还不错。”贾无双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还有天底下一群人。
“那……”
“……逛逛?”
“你先等等。”
贾无双双手倚在围栏之上,“等……”什么?
然而“什么”两个字尚未出口,甄不凡人已是一蹿而上,站在她面前——
沉声道,“可以走了。”
草。贾无双无言瞪他,告诉自己还是早日习惯为上。不过隔空喊话和对面交谈,在心境上是真的有所差异,吸口气,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
甄不凡前跨两步,并肩与她站立,瞄都没瞄一眼蒋三娘。
两人就这么肩并肩下了楼,也没和蒋三娘打招呼,害她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心想她怎么也是艳名远播之人,抿着唇一回头竟直面碰上一人胸膛——
“哇!”
蒋三娘吓了老大一跳,抬头见林文昇慢条斯理的点头一笑,“在下林文昇,见过蒋……”也是斟酌了用词,“姑娘。”
见鬼。
**
贾无双就和甄不凡在汝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漫步了。
一路上两人未找到话题开口,便是一路沉默。
路边摊很是繁杂,货摊上的东西林林种种,然而奇妙的是,无论吆喝声、交谈声、小孩啼哭声、争执吵闹声,什么鸡飞狗跳的,在二人途经之后都异常安静。
皆停下来观看这对举城皆知,远近闻名的夫妻。
说实话,贾无双也没啥想要的,时不时瞄一眼走在身侧的甄不凡,望望日头阳光还是猛烈,便觉得自己吃饱了撑着,做出这等建议,想擦擦汗,又记起到那手帕还抓在他手里。
然而下一刻甄不凡像是深知她意,突然伸手又帮了她拭汗。
贾无双突然就尴尬了,余光瞥见一个老太太牵着个小屁孩,鼻涕还随风晃啊荡……
“有劳。”贾无双刻意不去瞄一众围观者。
“客气。”
贾无双收回视线,试探性质的道了句,“不是今日回嵘唐?”
“等你。”就顺手拿起一支发钗,在她面前一比,“喜欢么?”
这眼光……贾无双笑笑,“我倒是喜欢前面丰记那颗镇店之宝,深海夜明珠。”
“还有其他么?”
“这条街每间店铺不都有镇店之宝?”
“那明日就让五经都给你送去。”
“……”贾无双耸耸肩,“你这是把我推上刀尖呢。”那么多镇店之宝。
两人对视一眼,甄不凡突然笑了笑,瞧得贾无双还是有些尴尬。
并肩又是行了段路。
“我说,”贾无双流连摊位之上的玩意时,状似不经意的突然问到,“甄不凡你是不是挺喜欢我?”
甄不凡顿了顿,目光也游走在那些玩意之中,“你说是,那就是吧。”
第二十七章 甜蜜时分
贾无双先是被自己的问题吓了一跳,随后又被甄不凡的答案吓了一跳,眨眨眼,恍了会神,才随手拿起一个小泥人,“我可什么都没说。”
甄不凡未作反应,两人便继续沉默。
过了一会,贾无双又多少心有不甘,手将那泥人的鼻子嘴巴重新捏了个形状,道,“若我说不是……”
甄不凡这才睨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敲了一记她前额,“说谎。”
贾无双怔了一会,唔了一声,情绪蓦地被小贩有些尴尬的声音介入,“贾姑娘,泥人捏坏了要陪的……”
“知道了!”贾无双侧脸瞄了甄不凡一眼,颇是理所当然的开口,“给钱。”
随后拿着小泥人率先离开。
怎么会这样……贾无双背过身时想。
有些纳闷自个紧张的情绪,方才那个问题有点复杂,约摸是一时头脑发热才问的罢,然而她又再次想起甄不凡的答案,唔……综上所述,他其实是在说他喜欢她吧……
他喜欢她……
贾无双又想了想三娘所谓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几大症状,譬如肯花钱,譬如谈论嫁娶,譬如眼光含情、目光追随……
贾无双便又出其不意的回头瞄了一眼,料不到竟真对上甄不凡的视线,怔了一怔,当即活见鬼的一脸惊吓状,回过头来提起裙摆,拔腿就跑。
太可怕,她方才居然心跳噗通噗通猛加速!
倒也无怪乎贾无双这恋爱谈得如此反复无常别扭无比……因为她二十七年空窗期,见惯了别人出双入对、儿女成群,一时无法相信居然有男人对她动情。
甄不凡抛下银两,望着贾无双的背影突然嗤了一声:和他比速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当即一个飞身,一个飞跃挡在她面前,贾无双已是刹车不及冲入他怀中——
这一冲,就没机会再离开。
甄不凡将她搂得紧紧的,同样的问题返还给她,言带调侃,“你呢,是不是也挺喜欢我?”
贾无双直觉的想予以否认,然而脑子里又浮现三娘的提点,微微泛窘的想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让他偷着乐一下?思来想去的只觉得错综复杂——
硬着头皮,“大概吧。”
“那就等于是了。”
“……”
“有多喜欢?”甄不凡直勾勾的望着她。他直来直往惯了,倒也一直未曾直视自个对她的感觉,只凭一己所欲一往直前,直到方才听到她的问话,一直弥绕在他面前的一层薄雾散去,终于找到这段日子所作所为的原因——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