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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敏继续尖叫挣扎:“容慎,容慎你快过来,安宁她还有呼吸,她还活着,我们带她去医院,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你们放在我!啊——啊——”到了最后,所有的话全变成了破碎没有意义的凄厉哀嚎。
场面几近混乱,围观的路人有些已经见着不忍,唇角抖动,眼看着就快哭出来,立即微昂起头,喉咙滚动,将眼泪生生压了回去,有些索性不再围观,自行离开。
“sir,怎么办?”其中一名警察跑到旁边,对着上级请求命令。
那人往事件中心看了一眼,皱眉说:“让他们住手,开车,拉起警报,送尸体去医院。”
“可是,尸体身上的指纹可能会被……”
“难道没个指纹你们就破不了案了?附近的监控,足印,死者最近的活动范围,目标指向,缺了指纹就悬起来了?”见惯了生死的警察,也还是有不忍心的时候,“带他们去医院。”
“是。”
场景颠簸转换,瞬间到达医院。
推着单床的护士看着警车上推下来的安宁,表情有一些犹疑。
同行的警察对他们挥挥手:“送到急救室去。”
容敏也跟着被简新亚扶下了车,她全身软的厉害,如果不是简新亚,怕是站都站不起来,可还是颤抖着对护士说:“请你们救救我女儿,呼吸机,你们赶紧给她把呼吸机带上,给她电击也可以,怎么都可以,钱不是问题,只要你们能救活她,只要你们能让她恢复呼吸,怎么都可以,求求你们了。”
几名护士对视一眼,沉默的将安宁抬到有着医院标志的推床之上。
也许不小心,移动的过程,安宁的手从狭窄的单床上落了出来。
原本细腻柔嫩的肌肤,没有任何瑕疵的肌肤,如今已经苍白的厉害,僵硬的悬于单床边缘。
是真的死了。
一边的容慎心里这样想。
是真的死了。
最后警方查出,是几个在安宁学校外无所事事的混混,对安宁见财起意,筹谋许久,打算学着电视剧绑架她勒索些钱财,安宁在被他们绑架到废楼之后,用了许久挣脱绳索的捆绑,选择逃脱,对方紧追其后,主要通道又有人把守,她冒险躲至废窗之外,打算凭着空调架一阶一阶爬下楼,谁想还是被混混发现,心下紧张一脚踩空,从楼上坠下。
容慎永远记得安宁被推进急救室又被推出来,手仍然悬于边缘,记得医生遗憾的对他们摇头,说抱歉,他们无能为力,记得来往路过穿着蓝白相间的服装的患者,唏嘘就在这医院,见过多条生命逝去,记得容敏不能接受现实的嚎啕,说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说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死就死了,可安宁还那么小,记得那一直充斥着的令人作呕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的安宁,向他撒娇的安宁,在他的手腕上系缎带的安宁,他心底里开的一朵最温暖的花,于那一日,终于枯萎。
变成了一座冰冷的大理石墓碑。
——……
遮阳伞落在地上,旋转了几个圈后,静止在一旁。
容敏脸色徒然变得苍白,仿佛谁一盆冰水浇在她头顶,但是内心又火热的厉害,冰火两重,她都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她的幻觉。
原本那么痛苦的事,那么难忘的伤心,以为永远也熬不过的时光,在看到那个女孩子脸庞的瞬间,携着电闪雷鸣在容敏的脑海中闪过一遍,可也只是那一眼,那么痛苦的事,那么难忘的伤心,终究还是熬过去了。
是安宁吗?真的是安宁吗?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第三十二章
她徒然将门推开,毫不犹豫的走到容慎与安心的面前,安心刚转身,便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可是还来不及退一步,便被那人抓住胳膊,死死的盯着。
那人十分用力,捏着她的胳膊几乎是颤抖的,让她很疼,可是她却忘记了喊疼。
抓着她的人是容敏。
“妈,你怎么会在这里?”容慎看清是容敏,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不,这根本不是预感,而是事实,因为容敏已经开口问了,她拉着安心,目光可怕的厉害,声音却很破碎:“安宁……是安宁吗?是你吗……是你吗?安宁,我是妈妈啊,我是妈妈啊安宁,我是妈妈啊……”
容慎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就如同当初他第一眼看到安心,连血液似乎都在翻江倒海的沸腾。
安心错愕的睁大了双眼,全身僵硬。
“天啊,我就知道你没死,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就是我的安宁。”容敏松开抓着安心的手臂,轻柔的抚摸上她的脸颊:“我的安宁长大了,眉目都舒展开了,头发也长了,妈妈刚才看你背影都没认出来,安宁,安宁,你这四年都去哪儿了啊,你怎么都不回来啊……”到了最后,眼泪就像珍珠一样,一颗一颗从眼眶中落出来。
咖啡厅内还有许多人,皆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这幕,走也不敢走,留下又似乎不妥,个个默默回头正襟危坐,耳朵却悄然竖起了。
“妈,你认错人了,她不是安宁。”容慎上前一步将安心与容敏阻隔开来,脸色十分难看:“你忘了吗?安宁已经死了,我们为她安排的葬礼,你还在她的墓前放了一束花,她不是安宁。”
“不不不,她是安宁,容慎她是安宁,你怎么连你妹妹都认不出来了?”容敏连连摇头:“你看她的眉眼,你看她的嘴巴,这就是安宁啊,快,容慎,快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回来,安宁还活着,她还活着……”
“妈,她不是安宁。”除了安宁死时,容敏从未在公共场合上失态过,这是第二次,容慎喉咙酸涩,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将眼睛睁开,说:“她不是安宁,她是安宁的双胞胎妹妹安心。”
安心觉得浑身发冷。
她知道的。
那日她昏倒住院,半夜与容慎偶遇,她说她身体虚弱,动不动昏倒,丢脸死了,容慎说:“这怎么算丢脸,我有一个妹妹,和你一样,贫血,太阳晒久了都会昏过去。”
“是吗?这算什么,公主病?”
“是啊,她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还小公主,多少岁了。”
“十七岁。”
“哦,那还真是小。”
她其实知道的,他状似宠溺的说她是我们家的小公主,状似没有防备的说十七岁时,他的心里有多难过。就如同她心知肚明所谓的十七岁,是永永远远的十七岁一样,可她还是表现出一幅懵懂的模样,继续与他说笑,听他说他家小公主的故事。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时刻,她反倒昏不过去?她该像平常一样,遇到什么事情,眼前一黑,再次醒来,人在医院,就可以了。
“不,不是的,她就是安宁啊,我自己的女儿,我会认错吗?她就是安宁啊……”容敏根本听不懂容慎在说什么,“安宁,你说话呀,你快点说话呀,你快告诉他我没有认错,你就是安宁啊……”
安心颤抖着后退一步,眼中全是惊惧。
“安宁,安宁,你真的不要认我了吗?我是妈妈啊,你看看我啊,我是妈妈啊。”
安心缓缓的摇摇头,神情木讷:“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完全听不懂,我要回家。”
即使是容慎,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不知该怎么做,他知道自己会失去她了,可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安心。”
安心却还是说:“我要回家。”
无端想起那个至今世上男子皆认为最难回答的问题:如果妻子和母亲同时落下水,只能救一个的话,你会救谁?
如果是安宁与容敏相比,容慎或许还为难一下,可若是安心与容敏相比,根本不用猜也知道,他会选容敏,所以他才毫不顾忌她的感受,当着她的面说,她是安宁的双胞胎妹妹安心。如果她之前从未听说过安宁,从未知道过安宁的存在,她会多么震撼。
以为自己是父母独一无二的爱女,忽然被告知,还有一个双胞胎姐姐,追根究底,原来父母是再婚家庭,唤了十多年妈妈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可是容慎,你可知安心与安宁有多后悔,知道了彼此的存在?如果她们从未相识过,你的安宁又怎么会死去?
安心一步一步,几乎是机械的,向门口走去,容敏想要追上去,却被容慎紧紧的缚在怀中,动弹不得。
周遭的人群,包括收银员在内,无人敢打扰这悬之一线的一幕,眼睁睁看着安宁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伸手推开玻璃门,离开。
直至湮灭人海,一直没有回头。
夜晚,无星无月。
陈嘉辞好不容易摆脱桑晴,开车到容慎家,他来时没有提前打招呼,生怕家中无人,到了门口抬头一眼灯火通明,顿时放心了。
将车开进去,保姆开了门,陈嘉辞将外衣脱掉递给保姆,顺便换了拖鞋,问保姆:“我表哥呢?”
“在太太的房间里。”
陈嘉辞微微有些吃惊:“姑姑怎么了吗?”
“不知道,今天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晚饭都没吃。”
“行了,我去看看。”
陈嘉辞一个月有半个月是在容慎家住的,当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在,驾轻就熟来到容敏的卧室前,敲了敲门,片刻,门便开了,开门的果然是容慎。容慎的精神似不大好,一脸病色憔悴,不过他长得好,便是这样也有一种颓废美,陈嘉辞演艺圈里打滚,注意的重点和常人有些许不同,陈嘉辞指了指里面,问:“姑姑怎么了?”
容慎眼神复杂:“一言难尽。”
再怎么一言难尽也不如我一言难尽,陈嘉辞想想今天撞见安心那一幕还觉得可怕到不行,见了照片没感觉,不就是个毫无关系的双胞胎妹妹嘛,可是见了真人就不一样了。
太相似,太震撼。
他今夜也是为此而来。
“可以出来一下吗?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容慎回头看了一眼寐在床上的容敏,说:“去我房间。”
两个人前后上楼,进了房间,容慎将门别上,陈嘉辞拿起茶几上的水杯满满接了一杯纯净水,咕嘟咕嘟一口灌了下去,灌完了之后还觉得不够,又接了一杯。
这表示他很紧张。
容慎沉默的看着他,直至他整整喝了四杯,将水杯放归茶几才问:“怎么了?”
“我今天看到安心了。”陈嘉辞一头栽在旁边的沙发上,手撑着额头,心有余悸:“是那种毫无准备的,晴天霹雳的那种看到,太可怕了,她们怎么可以长得一模一样?”陈嘉辞又坐起来,向着容慎摊开双手,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当然,我知道,同卵双胞胎一个DNA的,生物老师上课讲过,可是她怎么可以和安宁长得一模一样呢?……太可怕了。”
“是啊,的确非常可怕。”
“表哥,你不能再这样了,你必须彻底远离现在的一切,停止侵蚀安心的生活,当然,也让她停止侵蚀你的生活。”陈嘉辞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继续下去太危险了,我知道她那一张与安宁一模一样的脸对你有多大的吸引力,可是她知道吗?万一有一天,她真的对你的靠拢动了心,带你去见她的父母,你怎么办?伯父您好,您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和你离婚的周曼妮吗?她和我继父再婚没两天不小心车祸死了,留下个拖油瓶被我妈接收了,我妈对她特别好,比周曼妮这个亲妈尽责多了,可是抱歉,四年前,她过十七岁生日后没两天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摔死了,旁边一看,安心哭得稀里哗啦,你心里是不是还有点小愧疚,说对不起,你和安宁一样,疼你这个也不是亲妈。”陈嘉辞知道自己的言辞用的不甚妥当,可是他实在妥当不起来,这件事情的本质就是如此残酷:“又或者你这边被姑姑和姑父发现,结了疤的伤口又被活活撕开,要不要我帮你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