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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问题,像陶阿妈那样大字不识一个的人能有一个成绩优异的后代,那才是天下奇闻了。
这才正常嘛!他们如是说。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快要接近目的地。沿路北上是一段平坦的上坡路,路的尽头是一所本科院校,她刚来那天所见到的那些年轻人就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这所学校是榴园市最好的一所高等院校,因此市政府颇下了些功夫,校内建设的不比市内的一些公园差多少。况且榴园市以前以煤炭开采为主产业,市内早就遭受了诸多的工业污染,学校身在郊区,是榴园市难得的一片净土,节假日的时候不少的市民都携家眷前来游玩。因为校园内广种石榴,所以这所学校也被冠上了“榴院”的美称。
听起来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说来也好笑,这所院校的学生过的正是那样一种隐居般的生活。春天的时候校园里的桃树梨树结了青涩的小果子,还未成熟就被学生洗劫一空,春夏之交,情侣们三三俩俩的拿着手电筒在校园里照知了,二三十个拿到小饭馆里一炒,就是一盘绝妙的小菜;金秋十月,石榴成熟,学生们又忙着早晚地去偷石榴,冬天从老乡家里买来红薯放到教室的煤炉里,又是一顿美味…那些同学都嬉笑着说自己是过着农民一样的生活。不过这样颇具魏晋之风的农民怕是全中国也找不出几个,所以他们又戏称自己是农民中的贵族,勉强可以称之为地主。
而东篱所在的小山村正是依附在那所院校之外,附近耕地不多,居民生活的主要来源就是那些学生的日常消费。所以一路从榴园的小西门下去,沿路都是一家家的饭馆,富裕些的人家开些面馆,商店,宾馆之类,穷一些的就像陶阿妈,也可以靠着拾荒勉强度日。
那时候的东篱从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世界竟会是那样的不同。
她每天执着地行走在那条小路上,早晨披着一身雾气来到学校,晚上又披着一身的夕阳回到家里。生活的步调缓慢而悠长,她像是所有的年少的孩子那样,渐渐也沉寂在这一片安详之中,忘记很多的苦痛。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满,那就是她在学校的遭遇了。试想一个学习奇差的拾荒老人的孙女会得到怎样的待遇?不止是同学看不起她,嘲笑她,就连老师对她也是颇有微词。
多年以后她看到一部美国的写实影片《风雨哈佛路》,里面的小女孩的经历让久不流泪的她痛哭失声,多少人的少年时都是在苦难里经历?生活会改变他的面貌,却又永远让你体会那一份真实,唯一能做的除了接受,还是接受而已。
话说当年榴院附小一年级老师最头痛的孩子有两个,除了陶东篱,就是欧阳文聿了。明明看起来慧心慧智的陶东篱却只是个木头做的呆娃娃,不仅学习奇差无比,还经常迟到早退,该交学费的时候永远也交不出来,该请家长的时候永远也请不到…而欧阳文聿和她的情况恰恰相反,所有老师对他的评价就是——聪明过头的纨绔子弟!试想一个才八岁多一点的孩子就被人冠以纨绔子弟的称号究竟是要有多顽皮?不过这个称呼也只是私下里说一说罢了,欧阳家富甲一方,只在榴园市就有两处金矿,橡胶厂无数,年收入通常以亿计算,吐口唾沫都能从里面扒拉出金渣来,想要那些老师去得罪欧阳文聿,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而陶东篱对欧阳文聿的最初印象除了他挑掉她的帽子和那个张狂到极致的笑声外还有一次。那时候她刚刚入学,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老师留得作业是抄写课本上的生字,那些是可以照着葫芦画瓢的东西,所以她并不发愁,只是交作业的时候该写上自己的名字吧?那“陶东篱”三个字究竟是要怎么写?阿妈不识字,也没人会教给她,难道是要她画三个叉叉交上去?可是那样貌似不太好吧。她还在发愁,如果真的没有办法也只能那样做了。就在她提笔的瞬间,就见欧阳文聿跑到她身边转了一圈,惊奇得问她“你不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吧?”她不好意思地低头,欧阳文聿倒并没有嘲笑她,反而好心地在她的课本扉页上唯一的空白处写了大大的三个字。他指着那些字说“这就是你的名字,照着写吧!”看她疑惑的样子,又不屑地嗤笑她“不要怀疑,我只是不想看到这个世界上有比猪还笨的人罢了…”说罢又瞥了她一眼“也不用感谢,我做好事从来不求回报的。”但就是这个做好事不求回报的人却在第二天害的东篱又出了一次大糗。老师拿着本子在讲台上点名,点到“陶冬瓜”的时候怎么也没人应,老师无奈地看她一眼,问她“你不是叫陶冬瓜吗?”下面的小朋友哈哈大笑,东篱就在这个笑话中被所有的同学当成了弱智的代表,而这一切正是她小学时苦难的根源,所以他在她的心里就是瘟神的不二人选,每次东篱老远一见他掉头就躲,实在躲不过就把自己缩成一团影子,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隐形的翅膀,那么她的希望就是哪里会没有欧阳文聿就飞去那里吧!
正文 (3)你是我的宠物
尽管她足够低调,但俗话说冤家路窄,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欧阳文聿的外公是榴院的美术学院书法专业的主任,外婆教逻辑学,他每个周五放学后都要坐车去榴院,这一路上两人就不免碰到。几年来他无数次的在半路上拦住她,不是将她的书包扔出好远就是在她头上套塑料袋。东篱的乘车证早已办好,平时步行回家的机会并不多,但仅有的几次竟全被他碰上,如果不是欧阳文聿居心叵测,只能说是天意使然了。明天又是星期天,东篱亲眼看到欧阳文聿坐上了自家的车子,她想这下她可以在路上多玩一会儿再回家了,所以就从学校步行往家走。她在这条路上走了不知有多少次,对这一带是极为熟悉的。
现下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路旁干涸的水渠里早已长满了青黄的矮草,她将书包背在身上,供着身子,头几乎要触到那些青草里去。鲜有行人的外环上偶尔有大型的机车驶过,随后便一片安静。太阳像是个同时患有散光和斜视的眼疾患者,带点不屑地瞅着她,抛掉老师布置的那小山般的作业,抛掉回到家里可能听到的bubu的叫骂,一切都是一种真实的美好。
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找着草丛里的“茶叶宝”,脑子里天马行空,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个小小的拇指姑娘坐在野菊花的花蕊中朝她招手,或是突然从石桥下窜出一个浑身雪白的小白狐,像美琪的叮当一样拥有天生的法力,那该有多好!当然也不排除在这些平坦的草地中藏着一个不可知无底洞,她失足落下,大难不死,修得举世神功…
幼小的女孩子面对困苦的生活尚不知抱怨,一心在自己构筑的小世界里自得其乐。要不是有人重重地咳了一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早已在万人的拥护下当上了日月神教的圣姑。还来不及哀叹自己的美梦被打碎,她抬起头只看了一眼,又飞速地将头低下,心里懊悔不已,为什么不跟其他的人一起坐车回家,现在碰上了这个瘟神又该怎么办?
路旁站着的那个小男生却无比自得。比起他那些贵的让发指的玩具,眼前这个呆瓜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子自然更讨他的欢心。
他清清嗓子,用自认为最英明神武的样子对着东篱说“陶冬瓜,还不把你手里的东西给太君呈上来?”
太君?
东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那家伙人模狗样地站在水渠旁边,三七分的小油头锃光瓦亮,骚包的背带格子裤,白衬衫,再加上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一个狗头军师?
她心里无比地鄙夷,低着头抱起书包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往前走。欧阳文聿的姿势摆的极好,侧面抬头四十五度,手伸出,半天没试到东篱将东西放进他的手里,扭头一看,才发现这个家伙竟猫着腰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他的小宇宙彻底被点燃,骑上车子嗖的一下窜出去,在马路最中央的位置上摇摇晃晃追着前边的小女生大喊“陶东篱!你给我住下!”完全忘了妈妈给他的警告,直把跟在他身后又不能现身的司机看的一头大汗。
两个腿的兔子跑的再快也逃不开欧阳文聿那样的追法,只是一会儿,他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自行车“跐溜”一下横在她的面前,哈哈大笑“小贼,还不乖乖就法?!”
东篱喘的腰都直不起来,干脆抱着书包蹲在地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
“欧阳文聿,我…我没得罪你吧?”她问的真诚,一双小鹿似的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欧阳文聿本来笑的极为欢实,被她这样冷不丁地一问,自己也有些疑惑,想了一下,陶东篱平时老实得很,在班里极少说话,除了一年级开学初始出的那几次糗,平时几乎是透明人一样,前两天说起她时,金毛还一脸的迷惑,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班里还有这号人物。这就奇怪了,以陶东篱深入简出的古墓派作风,他是不大可能记住她的,更何况他还是那样一个大忙人。但诡异的是,班里其他女孩在他的脑子里一片模糊,独独这个弱智似的陶东篱,即便是化成灰他也坚信能在其中巴拉出她的舍利子来,当然前提是,她的身体要真的能够生产这种东西。
东篱看他不说话,蹲着身子往后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挪。她当然知道他是不会有答案的,就像你问皇军为什么要调戏花姑娘一样,别人肯定会说“当然是因为动物的本能。”虽然这是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但是两者却有相通的地方,无非都是为了找个乐子。
“哎!你别跑!”察觉到她想要逃跑的迹象后欧阳文聿再一次挡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想起一个理由。。”他慢吞吞地说“不是你得罪了我,而是我喜欢和你玩!”说完张狂地大笑。
果然如此。
东篱挫败地低着头“你不是有很多玩具吗?我听说你的玩具有一间屋子那么多,你和他们玩吧。我…。我不好玩的!”说完她将头埋在书包里,只留两只大眼睛忽闪闪地看着他。
“那不一样!”欧阳文聿坚决反对“他们是死的,你是活得,那怎么能一样?”他说的理所当然,用脚踢一下她的书包“你敢说不试试?”
社会主义国家竟然还会有这种恶霸,这是人民*的不幸,更是欧阳家的不幸!
东篱站起来,无奈准备接受恶霸的欺压,一辆同样骚包的自行车突然停下,一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坐在车座上,先是和欧阳文聿打了个很不正经的招呼,然后便一脸趣味地看着她。
“文聿,这是谁啊?”他的头发微黄细软,逆光中更显的肤色细嫩,仿佛洋娃娃一样。
美男虽小,可也足够摄人心魄。东篱隐约记得他是班里另一位很得女生欢心的男同学,名字好像是叫谢勋,因为和《倚天》里的谢逊名字相近,加上那一头微黄细软的头发,便得了个“金毛狮王”的称号。她将自己的脸躲在书包后面又偷看了两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近传闻中的小王子,脑子里自然要遐思一下,却不期然地被欧阳文聿的一句话呛了个半死。
“我的宠物啊!”
十几岁的小男生早已不是绑着尿不湿什么都不懂的远古人类,坐在车子上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带点揶揄地看看东篱又看看欧阳文聿“你怎么不说她是你的宠妃呢?”
两人对视一眼,东篱直接把头埋在书包里,欧阳文聿飞起一脚跺在他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