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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浑然一梦
祸闯了,事也做绝了,东篱回到家中心里还一片忐忑。她并没有像欧阳文聿说的那样将原画处理掉,而是偷偷地放进自己的书包拿回家。临睡前她又一次地将那幅画拿出来。只是简单的一副白描,寥寥数笔,人物的情态动作刻画的恰到好处,黑白灰过度自然,层次清晰,她甚至能在那双老态的眼中捕捉到那一丝苍茫的感悟。睡前她心里反复回想的就是自己白天临摹的那些线条,哪里飘了,哪里虚实不当,哪里刻画的过于生硬,层层叠叠的意识渐渐将她压没,她好像误打误撞间*了一个虚幻传奇的时空之中,现实的琐碎与残酷不再,只剩下那些忽明忽暗的色块,却又异常的斑斓。
暑假很快到来,对于即将*初三的他们来说,这个假期尤为的珍贵。东篱的假期除了不用每天乘车上学外一向没什么看点,不像欧阳文聿,先后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消停了一会儿。隔几天欧阳妈*朋友又从D城打来电话相约一起去上海购物,他本来不想去,耐不住妈妈磨他,又垂头丧气地跟着妈妈跑了一趟上海。
奈何欧阳妈妈这次在上海见到了自己大学时的好几位同窗,高兴之下将回程之日往后延了又延。欧阳文聿在南方的小太阳下无比怀念榴园市的一切,每天中午一个电话,晚上一个电话,谢勋和曾传奇一开始还挺高兴,但是没过几天便烦起来,他们私下里认为一个大男生整天抱着一部电话罗里啰嗦是很不正常的一件事。因此总趁东篱在的时候将电话交给她,由她代听。
和欧阳文聿说话无比的费劲,不管你说什么他都有话说,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话少了他嫌你不够热情对他不尊重,话多了他又总能从里边挑出红烧大排来,东篱无奈只得恩啊恩啊地回答着,他又会说“陶东篱,你哼哼什么?”要不就是“切!你又知道个屁!”
都说伴君如伴虎,可在东篱看来欧阳文聿可比老虎难伺候的多。
星期三中午老虎同志高兴地通报大家说他终于要回来了,趁着兴头儿上还大大的表扬了东篱一番,谢勋说“这下高兴了吧,文聿还是很人道的。”东篱不置可否,心里想着,这人听风是雨阴晴不定,现在还夸着她,说不定一会儿就要变卦了。
果然,傍晚的时候,他又打了一通电话好一顿嚷嚷,原来是欧阳妈妈忽然变卦,在机场看到游子归家,忽然想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呆在韩国已经四年不曾回来,唏嘘之余毅然决然地定了去首尔的机票。
欧阳文聿的委屈可想而知。
平时相处,五人当中点子最多的是曾传奇,但这家伙是个实打实的空想家,只说不做,所有的想法还是要欧阳文聿来实施。他胆子奇大,在榴院横行十几年无人敢惹,就连榴院的流浪猫狗见了他都要绕道而行。所以说没有他的暑假是不精彩的,但东篱却觉得还好,他不在,她可以少受很多的骂。
阿妈很疼她,极少让她干重活,但东篱并不是那种矫揉造作的女生,也深知自己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她很珍惜,对阿妈充满了感激之情,因此自觉承担了所有的家事。幸亏他们的院子极小,老旧的屋子也不用那么多讲究,她每天干完活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和其他的几人呆在一起。
榴园市北高南低,夏季多夜雨。睡前还清风淡月,可是早晨起来推门之后就会发现地上潮湿一片,娇簇的石榴花瓣铺满了院子。要是真的有闲情逸致还可以在深夜推开窗子,点一盏床头灯,静听着淅沥的雨声。每每如此,东篱总是会想起赵师秀的那首《约客》——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以现代人的生活节奏来说,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几乎为零,但是对那时候的陶东篱来说这却是唯一能让她内心平和的娱乐活动。她抱着枕头倚在墙上,静静地等着第一朵落花坠地的声音,第一滴雨露渐渐凝结,第一次蛙鸣,第一声梦呓与轻酣,山深夜永,万籁都浑然一梦。
但这只能是她自己的一个梦,她从来不敢告诉自己的那几个好朋友,在深夜里看花听雨是如此惬意的一件事。毕竟有些故事只能讲给懂得人听。
又过一个星期,欧阳文聿懊恼的连电话都懒得打了,几人耳根清净下内心竟也产生了一些想念。为了不让这想念吞噬他们的小心脏,三个男生商量之后决定到榴院后面的溜冰场上大玩一场。东篱被这夸张的借口弄的哈哈的大笑,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有曾传奇能想的出,也只有谢勋和薛家树能做的出。
那时候溜冰还不那么流行,全榴院也只有这么一家而已,名叫“手牵手”。但是私底下榴院的学生却为它起了一个更为贴切且响的名号,叫——“一块钱滑到死”。顾名思义,就是只要交一元钱,任你滑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甚至从冰河世纪滑到2012都没有问题。
几人的对话如下:
“真的要去死?”
“当然,只花一块钱不死白不死。”
“那要死到什么时候为止?”
“死够本为止。”
在这样诡异的对话下,东篱平生第一次被牵着进了溜冰场的大门。看见全副武装的众人,她也觉得跃跃欲试,但不幸的是一分钟后她不小心跌到了自己的后脑勺,被光荣地劝退。基于她的伤情较为严重,三位男生二话不说从溜冰场撤了出来。
东篱轻轻碰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果然摸到了一个大包。她头有些晕晕的,走路都不稳,直把曾传奇吓了一跳“东篱,你不会是跌脑瘫了吧?”
“脑瘫不是跌出来的好吧!”东篱还没说话,谢勋倒不乐意了,他像看个白痴似的看着曾传奇“不懂就不要瞎说,最严重也就是跌个脑震荡!”然后小心地围着东篱的脑袋转了一圈“不过这一跌我才发现东东你的后脑勺堪称完美!”
东篱拍了他一下,谢勋在生人面前不太爱说话,相处的久了才知道他的不正经不比欧阳文聿和曾传奇少多少。
“还是找个地方躺一会吧。”果然是几人中年纪最大的,薛家树看看东篱站不稳的样子指指自家的院子“先不要回家了,你爸爸看见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了,还是去我家吧。”
夏日的傍晚,夕阳高挂在天上久久不坠,最后一抹金黄色的光亮透过雕花的木门射进室内,东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做了一个极美的梦,她跋山涉水终于回到自己的家,阿娘就在一边温柔地扶着她的背,咪保还睡在摇篮里,而织织坐在不远处的地毯上轻轻哼着一首小调…。
薛院长弯着身子,细细地端详着蜷缩在沙发里的小人儿,女孩眉目清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一滴大大的泪珠,嘴角的弧度却告诉别人她是在做美梦呢。她指着窗边安置的躺椅上那条毛毯对身后的人说“把那个拿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极为的温柔。她细细地掖了掖毛毯,抚了抚女孩的脸这才转身去了厨房,轻轻地叹口气“真是个可怜的小宝贝!”
身后的人忍不住地问“舅妈,这又是哪家的小姑娘啊?”
薛院长并没有回答她反而说“我一直就想要个女孩,可惜没那个福分…”
“怎么没有,您要是想要,明天我就叫我们家*过来!”说话的人看上去极为高兴,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个音调。
“你小点声!“薛院长埋怨地拍了一下她的手,接着说“那怎么能一样,二丫头的父母都健在,就是她来了在我身边待个几年最后还不是要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可是这孩子不一样,她啊…。”她叹口气“算了,不说了。越说心里越是发痒。”
正文 (7)暖玉在抱
这一觉睡的极为的绵长。
东篱起身才惊觉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她心里一阵忐忑,担心阿妈四处寻她不着。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又把身上的毛毯叠好,沙发收拾整齐),这才往外跑。那三个人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她紧张的样子拦住她说“你赶着去投胎啊?”
“别闹了!我阿妈肯定在到处找我呢!”她试着冲出三人的包围圈,可是推了一把却纹丝不动,她奇怪地看着他们,就连最不喜捉弄人的薛家树也和那两个人紧紧地站在一起,安静地看着她笑。
“你们干嘛?!”东篱有些恼了,又狠狠地推了他们一把。一个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我不在家,没人管你还不反了你了!”那声音越来越近,伴着一声张狂的奸笑“左右使者还不把她给我搀进去?!”
他刚说完,薛家树退后一步,谢勋和曾传奇架起东篱的两只胳膊就往里走。大势已去,她只有对着院子里的人大声反抗“欧阳文聿你怎么一回来就欺负人?!”
欧阳文聿扫扫自己的裤腿说“真扫兴!我还以为你要抱着我大哭说想死我了呢!”东篱咬着嘴角,恨恨地想,一回来就忙着欺负她,她自然是很想他——去死!看她焦急地样子,薛家树安慰她说“刚才奶奶碰到陶阿妈已经和她打过招呼了,今晚你就放心地在这玩好了。”东篱的一颗心这才有了着落。
晚饭是在薛院长家里吃的,她家新来一个保姆,是薛家的远亲,做的饭菜极为的可口,人又机灵,很会看眼色,因此这一顿吃的几人颇为高兴。
几个小孩子打的却是大人的架势,就连坐的位置都有所讲究,别看几人私下里什么鬼样子都有,但因为是在薛院长面前,竟然不约而同的表现起来,乖巧的令人不寒而栗。
曾传奇忍不住问欧阳文聿此次首尔之行有什么收获。他头都不抬“有什么收获?我只知道韩国的水果贵的要死,只能一个一个的买。韩国女的看上去很美,回到宿舍却把内衣和鞋子扔到一块洗,韩语发音像是要干呕又罗里啰嗦的,真是让人受不了…”
“嘿,我爸在日本留学的时候每天只能吃洋葱,现在他还不敢闻洋葱那味。真不知道出国去干吗?”曾传奇看了他一眼“你干嘛不把文隽姐接回来啊?”
“她不乐意。”欧阳文聿闷闷地说“你们女人真是难懂,都是吃饱了撑的!”说完不满地扫了东篱一眼,好像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一样。
吃过饭后几人又很乖地跟薛院长道别,说是要一起去小湖边坐坐。薛院长看看那些小人精忍不住地笑“文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干什么呢,小心你的屁股!”说完又笑着比划了两下。
欧阳文聿摸摸自己的鼻子,面上有点挂不住“奶奶,屁股已经长大,不好总提它吧。我会注意的,我们走了啊!”说完带头跑出去,一出薛家的大门五人这才撒欢儿似的闹在一起。途中经过小卖部时欧阳文聿和曾传奇诡异地消失了,东篱纳闷的很,一会儿两人又各抱着六瓶啤酒出现在他们面前。
欧阳文聿两手各举着一瓶啤酒骚包地站在湖边的草地上“嘿嘿…。今晚大家不醉不归!”原来他们背着东篱早就商量好了,这个暑假就算是初中生涯中最后一个清净的日子,是逍遥生活的结束,是值得他们把酒言欢的一个纪念日…
几人从小被家长耳提面命,平时也是滴酒不沾的。不管是曾传奇还是谢勋,他们的家教都极为的严格,平时头顶上几乎都被栓着一跟线,那口气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敢放下,因此喝的也是极为的节制,薛家树坐在一旁自斟自饮,一口一口慢慢品尝,也不容易醉掉。只有欧阳文聿左右各执一瓶,一气儿喝下不待停的,弄的东篱不得不跟在他身后劝酒。本来就是没什么酒量的孩子,喝的还那么急,一会儿他就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