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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圣山脚下以后,郎青觉得自己愈发看不表夫子了,而且她的子由也在刻意的在疏远着她。没有人能够给她答案,就像她百思不解的找不到答案一样,也许,这一切只有秦子由有答案。
当她看到一身金甲的赵琸沐浴在阳光里的战袍,昂扬着向她走近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眼里像是被人雕下这一幕,很久以前,她就见过这一幕场景。很熟悉,熟悉的甚至让她感觉到了自己心里的怀念。
他在不悦。从他眉头微拢的山一样的表情,她知道他在不悦自己的要求。但是,她又没有办法解释。攥着手里的清泉宝剑,郎青不习惯用剑,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藏刀,它已经成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只不过已经被人硬生生的拨除掉了。
“过几招吧。”
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是不是好了,郎青看了眼他的肩头曾经的伤口所在。心里感觉到了一丝黯然神伤。
没有了从前的逍遥,眼见着秦子由让人捉摸不懂的诸多难以解释的言行,郎青愈发的思念她的那片山峦叠翠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尽管心里是黯然无光的,她还是走到了前厅的院中稳稳的站着,几分婀娜的身影,随风而舞的长发,染着晚霞的赤红,还有眉目里的清霜,一种极致的绝世而立,就这般楚楚的倒影在赵琸的眼前,还有站在回廊一端如玉一般温润平和的秦子由的眼里。
“好啊。”
赵琸一时也来了兴致,随手拿过仆人递过来的龙泉剑,一身铠甲和一柄龙泉,英姿疯爽。
兵刃相交,铿锵着震耳欲聋。
一时间前院静谧之极,仆人和府里的家丁都忍不住的驻足凝神。
只见赵琸侧身闪避开清泉的剑锋,以剑背挑开她的剑势,执刃在手,手里的龙泉剑顺势而下,探向郎青执剑的手腕。
“小心。”
话到剑到,沿着寸余的间隙,剑锋已经顺势点到了郎青的眉间。
郎青对赵琸的剑招了然于心,但是还是极其谨慎的退后了一步,避开龙泉的袭击。
……。
几个回合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正在势均力敌之际,只听得院外太监的声音高声唱喝。
“安平王接旨。”
听见外面的通禀,赵琸将剑赶紧交到了身旁侍卫的手里,整理盔甲,束衣而跪……
“安平王……”
“遵旨。”
今天是八月十五,是皇上宣赵琸进宫赐宴,只是皇上为何要让他带上郎青?
换过朝服,赵琸不放心的走进郎青的房间里。
“准备好了吗?”
郎青还是一身的素衣,灰淡的像是泥土,只有眼神还在倔强着。
“给郎小姐换了。”
不悦的脸色,赵琸虽称不是挑剔的人,但是他总有种预感,今晚的赐宴不会有什么好的兆头。
“王爷,这一身行吗?”
芙蓉颜色的长裙,嫩浅的像是羞开着的花蕊。
碎蕊般的花瓣织就的石榴裙,穿*的身上,像是沃润着一瀑清泉的山川。
丫环已经将黄金的钗环插在了她刚刚盘起的发髻,两支金步摇更让郎青凭添了几分婀娜。
“今晚收敛些。”
赵琸严肃的警告她,即使皇宫是龙潭虎穴,在他看来;那里也由不得她肆意妄为。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收起你的利爪。”
她会收起来吗?
当然!不!
郎青此刻全身的血液就像是烧红了岩浆,正在拼命的燃烧着她的心,她只想要,只想要她的青刃!她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她只要她的青刃。
那是她的生命!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更漏子
”王爷;臣妾准备好了。”
来人是楚玉;轻盈的翠绿色的褶裙;珠玉镶就的宽大的*;让小巧的细腰不盈一握的娇美;幽淡的花香的味道;乳白色的缎面鞋上;绣着一朵极盛的牡丹;今天她很是漂亮。
”好。”
赵琸满意的点了点头;牵着楚玉的手走进了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车舆。郎青则是被丫环引领着独自坐在紧随其后的四人小轿。
”王爷。属下有事回禀。”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时候;左翼飞匆匆的赶到了车前;挡在赵琸的车舆前。
”什么事?”
早有一旁的太监掀开了车帘;赵琸从车里探出身子;问左翼飞。
走上前;左翼飞小声的对赵琸回禀道。
”宫里有消息了。今天一早陈桐去过坤宁宫;带了一小瓶鹤顶红;想是皇后要对郎姑娘不利。其它的没什么动静。”
赵琸没说话;眼角看了一眼自己车舆后面;郎青的小轿;对左翼飞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走吧。”
端正的坐回轿厢;赵琸随手摆弄着腰间的玉珏,透过帘子;闲适的看着轿外。
”王爷;可是有事?”
楚玉端坐在赵琸的身旁。她没有想到王爷会让她和自己同乘;这让她兴奋不已;只是王爷似有阴沉的脸色;让她忐忑不安。
”没有。”
赵琸放开了手里的玉珏;理了理自己的袍服;拿起身边的小木匣对楚玉说。
”一会儿进宫后;你把这个转呈给太后;这是觉了大师送与太后的经书;仔细些。其它的不要多说。”
”臣妾知道了。”
楚玉接过了匣子。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赵琸不自己送进去;还要假借她递到太后面前。他自己岂不是更好。
但是几年的深宫冷闺;让她明白她对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有好奇心。而且欣喜自己走出了那里。尽管安平王对她不算是好;但是在王府略显清静的后院里;她不用再勾心斗角;甚至可以闲情的摆弄自己喜爱的花草。对现在的生活;楚玉心里还是有几分欢喜的颜色。
赵琸的一王府离皇宫不算很远;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皇宫。
宴席还没有开始;皇上和皇后都没有出来;赵琸被太监们引进了紫云阁内。已经有几位皇亲到了;正坐在紫玉阁里品茶聊天;见赵琸到了;都起身相迎。
自是相互客套了一番。
楚玉带着两个丫环先去了后宫给太后和皇后请安;郎青则是被安置在了紫支阁不远的一间安置王爷们妾氏的内眷厢房。
又陆续的来了几位大臣和皇亲;赵琸坐在首位和他们客套了几句;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看见郎青已经站在了院里;太阳正烈;照在她的身上似有发光一般。
明显可以看出她脸上的怒色;知道出了事;赵琸沉吟了片刻才迈着方步走到了郎青的近前。
赵琸在前面走;郎青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走到了一个僻静处;赵琸返回身问她。
”怎么了?”
”有人在厢房里薰了迷香。”
”那间厢房里还有其它人吗?”
看来有人已经急不可耐了,已经在皇兄和他的眼皮底下动起手来了。对权利无穷尽的渴望,已经让他们丧失了本性和最基本的判断力不是吗?
”还有几个女人。”
”先不要急;静观其变。”
他要知道有多少人混进了这淌混水,长期以来,皇兄等的不就是他们压抑不住自己的欲望,要的不就是抓他们于现形,以堵悠悠众口吗?
看来,时机已到。
心底暗算着陈氏的机关算尽,赵琸希望能在出征前为皇兄铲除一党除孽。
宴开武德殿,他坐在当今圣上的下手,离皇兄不算远的距离,他看得清楚,皇兄脸上显现出来的凝重表情,也许今夜注定不能平静。
“腾等我大宋的将士们凯旋,到时腾定摆下庆功酒,与众将士不醉不欢。”
赵顼是个极其内敛的人,但是今天,贵为天子,他却在痛饮醇浆,似乎希冀一醉方休,似是有无尽的豪情也感染了殿下的一众将军将领。
“皇上*”
四喜在一旁提醒着皇上,喝的已经不少,可是赵顼却步下九五龙座,一个个席间和众将士把酒言欢。没有歌舞声平,没有笙竹箫管,没有脂粉莺燕,酒喝的是杯里的醇浆,脸上是踌躇在怀的激情,今夜的武德殿内,大宋王朝的将领们,把酒当歌!
相对于武德殿内的热闹,甚至是喧嚣的欢笑,配殿里的女眷们则是安宁恬淡。
几个宫里的歌伎舞着霓裳,香气幽然的飘散着。
郎青和楚玉并坐在皇后下手。郎青只是眼观鼻,鼻观口,脸上素然的没有表情,就让她愈发显得与女眷们格格不入。
“可是臣妾有眼福,得已一睹皇后的倾国之姿。举目这大宋的天下,谁人不知皇后的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真可比前朝的长孙皇后。”
“是啊,是啊。”
“文贵人说的有理啊。”
几个命妇附和着文贵人的话,一时间大殿里,命妇们的眼睛里无不充满了艳羡的看着高坐在宝座上的当今皇后。
“哀家也是摒承太后的教诲,深唯自己做的不足,让天下人耻笑。”
陈氏自认自己当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月前被幽禁于坤宁宫的阴影,丝毫不能影响她雍容华贵的仪容。看着臣服在她脚步的命妇们,心底里的不屑一顾还有看到郎青时的恼羞和恨意,此刻正交织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
今晚是个机会,她已然安排好了一切,没有人能如此的羞辱她后,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站在她的面前,不管她身前的男人是谁,她都不能容忍有人这样羞辱与她。
脸上的端庄,此记得犹如极盛的牡丹,*的让人不能逼视。贵为皇后,她身上的凤袍霞冠,让她必须要维护自己的地位和尊严,绝不允许有人抢夺!
眼角的余光掠过坐在自己右侧下手,一直沉默着的郎青。
恰在此时,郎青清朗的目光也正在看着她。对视之间,皇后温婉的笑容和郎青脸上面无表情的肃然,让一种不祥的气氛顿时弥漫在整个配殿之内。。。。。。。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乌夜啼
“这王爷也是的,也不给郎姑娘个名位,就这么空悬着,可真是……”一句闲言,本不该是贵为皇后的陈氏说出的话,却又偏偏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堂尔皇之的带着嘲讽的口气。
说出的话在各人的耳朵里,各自所想的答案自然是不同的。
郎青倒是没有在意,抿了口玉盏中的酒,眼睛毫不斜视的看着依旧在殿内轻舞翩翩的歌伎,对皇后的嘲讽依旧毫无反应。从被赵琸收入囊中以后,她就知道自己只是他豢养着的,从来未曾想过有一天要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或者是得到某种封号!
这种生活不属于她,也不是她要的日子。她喜欢浪荡于天地间的逍遥,她只想要一柄刀一个人的生活,赵琸与她的一切全然无关!
现在,她只想要手刃她和她的狼群的仇人!也就是这些人,因为几句市井流言,因为贪婪,几乎将她的狼群*殆尽!
看着漫山的如花一般的血色,看着山野间曾经鲜活的狼群的尸体,让她怎么放下?觉了大师曾经劝戒过她;她的夫子也曾经告诉过她,这是自然的法则无人可以违抗!可是,她不明白,难道她的狼群生来注定就是要被这些贪婪的妖孽*的吗?
那她呢?
仅仅因为她以自己的血治愈了迷了途几乎死在圣山的商贾,她就把自己的狼群卷进了人类的是非里,甚至有人要生食她的肉——以得长生!
荒谬的狂想,鬼迷心窍的痴念,难道这就要让她的狼群为这些人的疯狂赔葬!
绝不!
老天爷给了她一柄青刃,她就不能任人宰割!
转过了眼,看着殿上高坐在凤座上的高贵的皇后,她的眼里充斥着轻蔑,写满了仇恨,甚至不加隐藏!
“总看这些,哀家也腻烦了,不如哀家带姐妹们到皇宫的花园走走可好。此时正是昙花盛开的时候,看个新鲜去吧。”
“好啊。”
“今夜月明星稀正是赏花的好光景。”
“甚好。”
众人纷纷附和着皇后的话,站了起来。
“摆驾**”
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