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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上前一步,伸手搀起她道:“颜姨娘这么重的身子,快别行了礼了,赶紧进屋歇着吧”
那颜氏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当即伸手扶住林若华的另一侧,笑道:“夫人快请进吧,咱们大爷等您多时了。”
这话说得可不太中听,竟有责怪主人怠慢的意思。林若华这才知道这人妇人是赵世长的宠妾,因不见赵世长的妻子方氏,心里便微微一沉。
侍立在门口的小丫头赶紧打起帘子来,颜氏便落后一步让林若华先进,也不待云织有所动作,已昂然入内。
进得门来,林若华一眼就看见上首的太师椅上端坐一个瘦弱青年,五官俊秀,脸色苍白,正是赵世长,再拿眼一扫,只有几个婢女,并不见方氏,她心里便有些愤然起来。
好在这个时代的时风比较开放,当着这许多人,伯父大人与弟媳妇见个面也不算越礼,况且赵世开不在家,林若华又俨然是襄阳侯府的女主人,这接人待客的事务自然要落到她头上。当下她缓步上前,礼节性地跟赵世长行礼:“大哥,久等了吧”
赵世开站起身来,略略欠身还礼,目光扫过林若华微微隆起的腹部,便彬彬有礼地笑道:“弟妹身子可大安了?”想来林若华抱恙的消息竟传了出去。
只是这一句,让林若华听着已是不悦。他是长兄不假,见面不问祖母、兄弟们,反而问她一个弟媳妇,就有些不大尊重的意思了。不过,出于礼貌,她压下心中不快,淡淡说道:“多谢大哥挂怀,托老祖宗和咱们侯爷的福,一切都还安好……,大嫂怎么没来?”
赵世开因十多年那场意外事故而跛了一足,自是不宜久站,一只手支撑着旁边案桌,侍立在侧的小丫头见状,忙上前相扶。他这才伸手一指屋角处茶几边沏茶的白衣女子,说道:“方氏,还不过来见过侯爷夫人?”
叫了两声,那白衣女子方才直起腰来,捧着沏好的茶走到赵世长跟前,柔声说道:“大爷,茶沏好了,这‘乳前龙井’别是清香宜人,您尝尝。”
林若华移过目光,落到方氏脸上,几疑认错了人。之前曾在襄阳侯葬礼上见过方氏一面,那时尚珠圆玉润,甚是端庄娴雅,这不过数月,竟瘦得不成人样,眉宇间也显得有些呆滞,哪还有半分昔日风采?
就在林若华吃惊的同时,赵世长已伸手拨开方氏捧到面前的茶碗,不耐烦地说道:“这会儿喝什么茶?赶紧给弟妹见礼才是正经”
滚烫的茶水随着他这一掌,顿时四溢出来,洒在方氏手上。方氏吃痛,惊叫一声,却又不敢抛下手中那青花瓷的茶碗,硬生生地忍住疼痛,飞快地把茶碗放到旁边的茶几上,这才抚着烫得发红的双手,怯生生地走到林若华跟前,弯下腰来行礼。
不待林若华伸手相扶,云织早搀了她起来,轻声说道:“大夫人怎么竟瘦成这样了?是不是生了什么病?”这云织是老太太身边最得意的人,也算得上是半个主子,虽然跟方氏交往并不多,也敬她为人和善,故此才表示关切之意。
哪知方氏未言语,颜氏已在旁边脆生生地说道:“方姐姐也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就是晚上睡得不太好,大爷还请了太医院的太医来瞧,吃了几副方子呢,总不见好。”
云织顿时向林若华睃了一眼,正对上她的目光,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林若华恍似没有听到颜氏的话,径直搀了方氏在铺了厚厚坐褥的炕沿坐下,一边对她说道:“这才多久没见,竟瘦了一圈儿了。这生了病,就得好生调养着,千万别生气动怒,为些许小事糟蹋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她见这颜氏如此无礼,竟不把方氏当作主母相待,顿时心生反感,所以才把颜氏当作隐形人。
颜氏见林若华与云织两人均对她不加理睬,一张俏脸不禁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满腹的委屈无处可诉,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立时就蓄满了泪花,盈盈欲滴,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直瞅着赵世长。
赵世长也觉有些尴尬,不过想到此来的目的,也不便得罪林若华主仆,便陪笑说道:“弟妹如此关心拙荆,那是好的福气。可惜她是个福薄的,嫁入赵家也十年了,竟不能育下一男半女,所以此次前来,是想……跟老太太商量休书的事……”
话音未落,林若华已经挥手打断他道:“大哥还请慎言。老太太这几日正为府里的事闹心呢此事万不可在她老人家跟前提起半句。”她平生最恨女人水性扬花,男人朝三暮四,听赵世长说到“休书”二字,只觉一阵剌心,眉峰一皱,干脆利落地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
赵世长顿时住了嘴,将涌上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哪知那颜氏在凤凰胡同的宅院里骄横惯了的,仗着赵世长宠爱,见林若华眉慈目善,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便不大把她放在眼里,又见赵世长竟缄口不语,当下便有些急了,跨前一步,冷笑道:“按理说呢,咱家大爷休妻的事也无须征得别人的同意,只是想着老太太是长辈,就借着过来问安的机会跟她知会一声罢了。她老人家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反正咱们大爷休妻是休定了,绝无半点更改。”
一语未了,坐在炕沿的方氏已泪如雨下,双肩颤抖着,极力压抑心头的悲哀,不让自己当众哭出声来。
云织顿时面现不忍之色,上前低声劝慰。
林若华只气得柳眉一竖,当即拿手猛拍了一下炕沿道:“这是哪家的规矩,主子们说话,奴才们竟插起嘴来了大哥,这是在知愧堂,要是在喜福院,老太太只怕立时就让人打了出去”
赵世长的脸也就有些不好看了,横了颜氏一眼,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一边站着去”
颜氏瘪了瘪嘴,不甘心地退了一步,气咻咻地在椅上坐下,仍旧拿眼斜睨着他们。
赵世长便又陪起笑脸道:“拙妾不知礼,让弟妹笑话了。”
林若华暗自叹了口气,竭力不去看方氏伤心欲绝的样子,冷冷说道:“大哥今日前来,就是特地为这一纸婚书的事么?既是决定休妻,又何须来问老太太的意思?便是老太太不同意,这强扭的瓜也不甜,又有什么意思呢?”
赵世长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窘迫,半晌才道:“这方氏,是当年老太太做主婚配的,所以,还是要让老太太知道。”
“既如此,大哥还是亲自去跟老太太说吧恕我不相陪了。”林若华站起身来,便要往外走去。
方氏突然站起身来,扑到林若华身前,哭道:“还请林夫人救我。”
林若华的脚步一滞,目光落在方氏颈脖上的一块淤青处,想起方氏既是赵太夫人亲自挑选的,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当下微微沉吟,轻声说道:“要不这样吧,等得了老太太的准信,大嫂再跟大哥一起回去吧”
颜氏却冷哼一声。
“那就麻烦弟妹照料一下拙荆了。”赵世长却说道,“还请弟妹在老太太面前美言两句。”
林若华走到门口,回眸冷笑道:“大哥说笑了,人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这样的事情,我还真不知该怎么跟老太太提起。要不,等侯爷回来,您跟他商量商量?”她想着赵世开闻听这“休妻”之事后大发雷霆的模样,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赵世长对上她明艳的笑脸,竟有片刻的恍惚,等他回过神来,门口除了一缕透过门帘穿进来的阳光,再无佳人身影。
颜氏忍不住跺了跺脚,低声埋怨道:“大爷,您在家时不是说得天花乱坠的么?看林夫人这样子,只怕这休书——还不是那么容易就写得了的了”
赵世长“砰”地拍了下桌案,沉声说道:“你少说两句不成吗?呆会儿见了老太太,没有我的暗示,可千万别冒昧开口,老太太可不是林夫人那样好糊弄的人我就是想护着你,也必护不住的,一个不小心,只怕还真会叫人把你赶出院去”
颜氏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商议见了老太太之后该如何应付时,林若华已携了方氏去喜福院。她也不是存心要趟这浑水,只不过想快点把事情办完,这一咬牙便索性去找赵太夫人了。
赵太夫人歪在软榻上,云缣手里拿着美人锤,正一下一下地为她捶腿,瞅见云织打起帘子进来让了林若华进来,刚要说话,忽见身后跟进来一个年轻女子,定眼一看,认出是凤凰胡同的大夫人方氏,又见她又目浮肿,更觉惊讶,便轻声说道:“老太太才歇着,要不,夫人与大夫人在隔壁西厢房里坐一坐?”
哪知赵太夫人听见云缣说话,已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方氏身上,就坐起身来,沉声问道:“怎么,世长欺负你了?”
卷二 初入侯门 183、谣言入府
183、谣言入府
方氏闻言心中一酸,当即跨步上前给老太太磕头,却被云织搀住,便强忍泛上眼眶的泪水,垂首说道:“是婉娘不争气,怨不得大爷。”
林若华心中一凛,顿时有些了然。看来这方氏也不是个简单女子,一句话就说出要害,还借自绺之言把责任全推到赵世长身上。想想也不足为奇,既然她能被赵太夫人做主娶回赵家做长孙媳,自然也有过人之处,不说她是否深得赵太夫人的倚重,想必也是深得她的信任的,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了,不如趁机让她们俩人说说体己话。当下她便躬身向方氏说道:“大嫂且先陪老太太说会子话,我得赶紧回园子去把中午的药给吃了。”说罢便歉然告退。
出了院门,她便靠在甬道边的柳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没怎么“活动”,她还是觉得有些疲惫了,看来这孕妇就是比正常人容易疲乏些。她苦笑一下,稍稍歇了片刻,便往金玉楼而去。
才走出一箭之地远,就见秋梓从那边过来,一路走一路说道:“姑娘,怎么又没叫丫头们跟着?我方才听覃姨娘说了,才知道姑娘是一个人过来的。”
林若华笑道:“你慌什么?我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走丢了不成?”
秋梓微微嗔了她一眼,低声嘀咕道:“人是走不丢,可要是万一跌倒了什么的,那可不是要了咱们的小命?”
林若华轻笑一声:“我哪就那么娇贵了?又不是小孩子,走个路就那么容易跌倒?”顿了顿,又道,“姨娘和英华他们都在院里歇着吧?”
秋梓点点头,又问:“方才听覃姨娘说凤凰胡同的大爷和大夫人来了,这也见了面了,是不是要回去了?”
“时辰还早,我想去金玉楼看看。”林若华心里有些不安。
秋梓微微撇了撇嘴,心下很是不以为然,闷闷地说道:“老太太都不管了,您能管得了么?咱们五爷的脾气……”
林若华目光悠远,望着前面的金碧辉煌的金玉楼,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好歹也是侯爷同父异母的兄弟,老太太心里分个嫡庶,侯爷心里也有了疙瘩,他又还是个孩子,我要是再不管,事情闹大了,终究对咱们府里的名声不好。再说,世丰毕竟只是个孩子,一向与我又亲近,我要不管,心里也放不下。”她不想跟秋梓说那些大道理,就只拣着赵府的利益来说,相信她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秋梓便不再说了,默默地随在她身后,缓缓往金玉楼而来。
院子里安静异常,守门的几个汉子不知何时已走了,有个婆子正在指挥着众人收拾着地下散落的、折断的兰草,一边低声嘟哝着什么,忽然看起林若华进来,忙躬身问安。
林若华认得是金玉楼管事的孙嬷嬷,抬眼打量一下四周,只见地下四处散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