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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聿津,别走远了,一会恐怕上车要费劲。”吕坚下了车,提醒着我。我头也没回,想找个体面的地方方便一下。
我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一家在A市里名气比较大的“通途公路建设有限公司”里。这家公司成立较早,抗美援朝期间,公司里有不少的老职工都跨江到过朝鲜,参加那里的公路援建工作,有的还得过奖章。该公司一直承担着省内大型公路及桥梁隧道建设项目,但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方面的转型和高速公路项目的上马,公司与新兴起的同行业相比,在人力资源方面的优势已明显不足,因此,新分配来的大、中专毕业生,深得公司领导方面的器重。
公司技术科办公室里,刘科长对着门,悠闲地坐着。他是个三十左右,体态微胖,面容温和的人,即使他坐着,那中山服的一排扣子都是严严的,脚上的皮鞋好像刚刚擦过,穿戴的一丝不苟。
“邦——邦——”
“进来。”听到一阵懒洋洋的敲门声,他便应允了一声,习惯性地端起了那总不离手的杯子,押了一小口茶水,然后又慢慢地放下,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你好科长,我回来了。你找我有事?”我站在他对面,样子显得有些疲惫。
“啊,聿津,你辛苦了,坐下吧。”科长站起身和我握了握手,又指了指我的办公坐位,习惯地把手又放在了那总是铺着报纸的桌面上。
“科长,我本想回来后应该马上到你这报到,可……”我解释着。这次从工地回来,原本想打开行李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再见科长汇报工作,谁知,我刚走进宿舍,却被隔壁的人叫了过来。
“唉,哪的话,知道你坐了一夜的火车,够辛苦了。”科长打断了我,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看着我。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事情有点着急。”科长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时地瞅着窗外。
窗外,几个人正在往一辆卡车上装着行李之类的物品,显然是要送人,恐怕又有一批人要下工地了。
“又要我到哪里?”我直接问道。
转眼间,我已工作一年多了,对于像这样流动性大而且又总是去向不定的单位特点,我心里早有了准备。
“啊,是这样,最近,我公司又接到一个跨谷大桥施工项目,大桥的位置处于山岭重丘地带,不仅地形复杂,大桥的结构也在我省首见,因此,这个项目的技术含量较高,”科长喝了口茶,“你是咱们科里唯一的“正宗”,又接触一年多的隧道工程。况且,你又是赫赫有名的傅老师的得意门生,对爆破技术方面又有过实践……”
“不,科长,你不也是本科吗,我毕业时间短,我虽然接触了一些,可必定是点皮毛,还有许多先进的工程技术和管理经验需要学习的探讨,还望你多多地指教。”我打断了科长。
“我?哈哈,我这个‘工农兵’牌的更要加强学习了,今后我们要勤沟通、勤交流。好了,不要客气啦。另外……”
他把目光投向了我对坐的吕坚。“还给你配个助手,到了那里,你们俩要好好配合。聿津说的对,要多学习多探讨,拓开思路,大胆工作。”科长笑看着我,我感觉自己还是个“棒劳力”呢。
对坐的吕坚,中专毕业二年,大我一岁。一身灰色的中山装,个头儿稍稍猛了点,短发下面,一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衬托着面部的俊容,散发着执着的和青春搬的活力。从他那脚上的运动鞋中不难看出,身体轻盈,不乏锻炼。
“怎么样?你们俩立即收拾一下。”科长吩咐道。
“我的行李已捆好了。”小吕说着便站起身。
“科长放心,我们争取明早到达现场。”我刚要转身,科长叫住了我。
“等等,明早到不了,今晚还得坐一夜的火车,然后还要翻过一百多公里的山路。”科长看着吕坚,“小吕,路上,你把工地的位置情况介绍给聿津。”科长说完便向我们招了招手。
“怎么?你在大桥项目上工作过?”我问吕坚。
“大桥项目刚刚建点时我呆过几天,后来由于我前个项目收尾,又把我调回来了。”吕坚应道。
当我俩刚要走下办公楼时,“嗨,差点给忘了。吕坚,你先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说着,急忙又返回科长办公室里。
“聿津,是不是要带上些有关技术方面的资料啊?”科长看着我急匆匆的样子便问道。
“科长,我想……”我欲言又止,探索的目光看着科长。
“怎么?有什么困难吗?尽管和我说,没关系的。”科长豪爽地问道。
“我想,公司能不能给我买台袖珍计算机?呵呵,我只是有这个想法。”说完,我又有些后悔,因为目前公司还没有一台计算机,感觉要求有些过了。
“啊呀,像购买计算机这样的固定资产,需要公司领导开会研究决定,不过,我会马上提交计划,争取吧,你放心。”科长的脸色有点为难。
“那可太好啦。”我怀着愉悦的心情转身便走了出去,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在人们的眼里,我这个业务骨干什么都不懂,走起路来大步流星,说话不走大脑。
“嘿——车修好了,大伙赶紧上车啦!”女乘务员把吃剩下的一点瓜子散在了窗外,拍了拍手,大声地喊着乘客。
我和吕坚用目光扫了一下货架上的行李,便随着人流上了车。
一个小时过去了。客车到了位于山坳正中的一个十字路口,见有炊烟,在山坳里徐徐飘荡——不远处,看到两排排列整齐的亮晶晶的活动板房,那里就大桥工程的项目部。
“到了。”吕坚说着便向乘务员喊起来“能不能在这里停一下车?我们要下车。”
“这里没有人家,你是修大桥的吧?”乘务员说着,便向司机示意停车。
“是的呀,我们就住在这里的,等我们把大桥建好了,这路可就好走多了,以后我们要经常在这里上下车的,请多多关照啊,谢谢!”吕坚冲着那乘务员摆了摆手又笑了笑,炫耀地说道。
嗯,这个跨谷大桥建成后,不知要少走多少弯路呢。我心想着,便随着吕坚下了车。
“啊呀,小吕,又见到你了。哪个行李是你的?”主管行政的老李已在山坡上等候我们多时,他亲切地上前打着招乎。
“李师傅,给你介绍一下,”吕坚拉着老李的手,走到我跟前,“这位就是新来的助理工程师,陈聿津。”
到了工区院里,头戴安全帽的周经理也恰好赶到,吕坚介绍了一番,他热情地伸出了双手,“啊呀呀,一路辛苦啦,欢迎欢迎,本来,我想亲自去接你们,可大桥这块……”
“轰——轰轰——”
只听几声巨响,那声音像是结婚的礼炮。
我松开了紧握周经理的手,“什么声音?”我问道。
“啊,是炸桥基础坑。”周经理说道。
“怎么会这样声音?”凭声音就知道,这样的爆破效果不会太理想。
“是啊,几次的爆破效果都不理想。先休息一下,明天咱们再研究一下爆破上的事。”周经理说着,便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封信。
他笑嘻嘻地看着吕坚,“这封信邮到了公司,已经有几天了,听刘科长说你要到咱们工地,那时你又没回来,所以我就把信带到这儿来了。”周经理见吕坚伸过来的手,他又把拿信的手缩了回去,笑道,“是你女朋友的吧?”
“啊不,家乡来的,谢谢经理,这么关心我。”吕坚不自然地接过信,刚想撕开,却又急忙放进了兜里。
第十三章 职业选错了
山坳里,几栋活动板房围成了四合院的格局,只见有两名女士在老李的督促之下,把我俩的行李搬进了写着“技术部”门牌的板房里。
周经理身材魁梧,表情刚毅,由于长期的风吹日晒,沧桑的面容又显着黑红色。他说话时喜欢打着手势,一看就知道是个雷厉风行的领导。搞工程的人性格直爽,说话不绕弯儿。
周经理看天色已晚,他把爆破组长叫来吩咐道,“今晚不要加班了,等明早把我们的爆破方案优化一下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嘛。”经理说着把目光转向了老李。
“叫食堂多搞几道菜,我要给这两位才子接风。”老李答应着刚要转过身,经理又叫住了他,“等等,今晚把各部门的头儿都叫到小食堂里,大家聚一聚。”
小食堂里。一张大圆桌上摆满了鱼、肉类的炖菜,还有蒸蛋、炒青菜,还有满满一大盘子五颜六色的丰收菜,里面摆着些葱、蒜、小白菜、小辣椒、黄瓜、香菜、蕨菜、次嫩芽等,好不丰盛。
工地上的大喇叭里响起了“霍元甲”、“上海滩”等剧中的插曲,这是晚饭前的习惯,为了活跃工地气氛,吃饭前都要播放一段十几分钟的音乐。有人边排队打着饭还边跟着唱着,形成了一股和谐而有力的工地交响乐,那声响飞出了山坳,回荡在群山峻岭之中。
“来来来……大家坐下。”周经理招呼着,并拉着我的手,“来,聿津坐我这。”我也拉着小吕的手挨着自己坐下。周经理站在那便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这二位就是刚刚到来的将要与我们朝夕相处的技术骨干,技术主管陈聿津和他的搭档吕坚。”周经理边说边用手向我和小吕示意着,“大家欢迎!”周经理带头鼓起了掌,接着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那位是负责财务的小赵,那位是负责党、工、团工作的小辛,那位是负责劳资的小李……”随着经理的介绍,我和吕坚一一地打着手势示意着。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今天特别高兴,公司给咱们派来了骨干,”周经理说着,向我和吕坚打着手势。
“我提议,首先,为两位不辞辛苦赶来的新人,干杯!”周经理端起了倒满白酒的杯子,这杯子足足有三两,只见他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这时,我才发现每个人的桌前都有一个这样的杯子,“你行吗?”我小声地问着小吕。
“明知故问,你忘了?上次在公司?”看着小吕为难的表情,我想起那回在公司食堂里,小吕只喝了不到半两,就吐得一塌糊涂。
酒桌了一个个都手起杯空,我也喝的一干二净。这时,大伙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吕身上,只见小吕半天地举着杯子,“我……我能不能……”小吕又把目光投向了我,好像在发出求救的信号。我刚要接过杯子想替他解释一下……
“慢。”做党、工、团工作的小辛讲话了。
“我一个女的都干了,难道一个男人连这点儿勇气都没有?”小辛的话音有些严肃,可人长的却非常惹眼,弯细的眉毛下,闪着一对似乎能说话的眼睛,那眸子里释放出让人欲言又止的目光,点缀着脸上的酒窝,不免让男人们浮想联翩。
然而,小辛的激将法根本没有凑效,小吕干脆放下了酒杯,“不好意思,本人实在不胜酒力,给男人丢脸了。”
“哈哈,现在是能者多劳,而多劳就多得嘛。”周经理说着把目光投向了小辛,“小辛,你替小吕喝了这杯吧。”
“我……”小辛知道刚才的话是惹火上身了,她此刻真不知道周经理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嗨,喝吧,我给你记着,算小吕欠你一杯酒,这杯酒债怎么还,你们俩自己私下商量去,啊?哈哈……”经理的话显然带有弦外之音。
“嗯,这样吧,”小吕拿来只空杯,倒了些饮料,走到小辛跟前,“实在不成敬意,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来,我单独敬你一杯。”
“客气了。”小辛起身和吕坚碰了一下,便手起杯空。
“谢谢。”此时,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纠结在一起,那目光使小吕的眸子着实有些灼烧感,以至他都坐在原位上都不敢抬头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