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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点银子让她走。”
“这……”丫鬟有些迟疑,秦氏本就压着怒,不由撩起了帘子:“哪个老妪,胆敢挡叶侯府的马车,再不走便赏你两鞭子!”
“夫人行行好,夫人……”一个沙哑难听的声音从马车下方传来,秦氏不由揉了揉耳朵,这声音宛如尖锐的石头划破那破旧的铁锅底。
秦氏不耐的放下帘布,刹那间,瞥见了那老妪的面容。乱糟糟的头发胡乱的披散在脸前,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吓得秦氏立刻抓着一旁的薛锦瑜。听到外面“啪”的一声,刺耳的声音再次尖锐的传入耳中,又是一声伤经入骨鞭笞声,随着车夫的一声暴呵,“还不让开!”马车再次辚辚而去,秦氏这才静下心来。
“那个老妪是什么人?”
“我怎么会知道!”薛锦瑜不耐的抽出手,“你好好想想如何操持弟弟的婚事吧!我已经替他寻了好几个名门望族的女子,到时候你仔细看看。七爷对我说,过阵子长陵的叶侯府要举家迁至上京。那里住的都是贵人,你在老宅过了段苦日子,怎么就沾染了那些小家子气的一惊一乍,还是赶快将当家主母的仪态做好,免得在那些贵人面前失了分寸!”
秦氏默默坐在一旁。她穷尽一生期盼女儿高嫁,如今薛锦瑜真的成了正儿八经的侯府少夫人,对她这个当娘的却冷嘲热讽,当真讽刺。
薛锦绣还没从自己和俞瑞安定过娃娃亲的震惊中回过神,好几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任凭她怎么去问方氏和薛永年,二人都是说这是双方父母早已定下的,除此外就无可奉告了。薛锦颜拉着她在湖边小坐:“其实,俞瑞安……嗯,我记得他以前不怎么爱说话,其他的……”薛锦颜想了半天,发现好像也没有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
不过在得知妹妹与俞瑞安定过亲后,她着实松了口气。她甚至觉得有一丝的庆幸,可当她刚意识到这一点时,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小卑鄙。俞府,一等公爵府,阿秀嫁到那里去肯定处境艰难。可如果真的要嫁给宋玉……
薛锦绣还没注意到薛锦颜正在自己的亲妹妹以及自己喜欢的人之间纠结的小心情,她还在纳闷这门诡异的娃娃亲。
当天夜里,也不知是怎么了,薛锦绣披着外衣提着灯笼就去了西花园子的厢房里。如往常一样去了当初藏俞瑞安的那个房间,自然空无一人。自从俞瑞安走了,她总会时不时来这里坐一下,顺带骂骂那根俞木头。
“我怎么不知道有娃娃亲?”薛锦绣自言自语道,“别以为你雪中送炭我就会感激你了!姑奶奶我可矫情了!哼!你倒是说句话啊,俞木头,这门亲事到底怎么回事呀?”
“就是……娃娃亲。”
“哦……哦????????”薛锦绣吓得连蹦三跳,整个人哆嗦的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角落里的男人渐渐走了出来,烛火映着他侧脸,带着几分不容分说的压迫感。
“你——你想吓死我呀!”薛锦绣顺手就抄了个茶杯摔过去,俞瑞安伸手一栏,稳稳当当地接在手中,放回桌上,然后果断的——“对不起。”
薛锦绣缓了口气,不过有那个娃娃亲横在那里,薛锦绣始终觉得现在与俞瑞安这么说话有点别扭,冷冰冰道:“我们什么时候定的娃娃亲啊,我怎么不知道啊,再说了,聘礼有么?”
“你已经收了。”俞瑞安也坐了下来。
“我……我收了?!”薛锦绣指着自己的鼻子,小模样颇为滑稽,俞瑞安轻轻咳嗽了一声,免得笑出声来。
“恩,你已经收了。”俞瑞安注视着薛锦绣,不想放过她脸上的所有表情,“那七颗玉石球乃是前朝皇室所有,一颗价值千金。”
薛锦绣果然不负所望的惊的张开了嘴,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喃喃道:“幸好搬家的时候我把它从地下面给挖出来了……”
“可……就算有聘礼,我没出嫁妆啊!”薛锦绣紧张道。
“你给了。”俞瑞安似在回想:“嗯……一个多宝盒,还有有那些木头块,还有九连环,以及……”
听着俞瑞安如数家珍一般的将小时候她送给他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念出来,薛锦绣心中呵呵干笑:“其实我是搞玩具批发的吧。”只不过……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这些东西,倒是挺逗得。
薛锦绣不由笑了,见俞瑞安正看着自己,连忙又端正地坐好。
“其实你是听到了薛锦兰的话吧,我谢谢你雪中送炭,不过你也不必勉强。”
“你宁愿出嫁当尼姑也不愿意嫁人?!”
“怎么会!”
“那就嫁啊!”
“说得轻松,我嫁谁啊!”
“我!”
俞瑞安一锤定音,薛锦绣噎的半响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噗嗤一声笑了,对着俞瑞安道:“安哥儿,这个玩笑不好笑真的。我知道你这是把我当朋友,救朋友于水火,够义气!只不过……何必拿自己的一辈子来救人呢,你可是一等辅国公的儿子啊,我嫁给你,不能适应你府上那些规矩,与你娘可能也处不来;你娶我呢,会被别人瞧不起,就算你不在乎,你家里人也会在意的。高嫁真的只是……看起来挺美的。过日子过得是柴米油盐,什么感情啊,喜欢啊,都是一时的。无论是嫁还是娶,就要找那种等感情都没了,还能一起将日子继续平平淡淡过下去的人。”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出嫁的原因?”
薛锦绣点点头,她是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她不愿意离开自己熟悉的薛府。可有突然发现俞瑞安的看着自己的眼神颇有深意,薛锦绣下意识的盯着他:“你……你要干嘛?”
“阿秀,你说了那么多却没有一句说讨厌我。”
“呃……”薛锦绣回想了一下,好像,似乎……的确……
俞瑞安站了起来,走至她身前:“你嫁来后,我会单独建府。母亲与父亲住在一处,或是与大哥同住。而且以后……我们也不会和母亲有很多见面的时间。”
“啊?”薛锦绣惊到了,“为什么?你……”难道俞瑞安讨厌他娘?
俞瑞安浅浅笑了笑:“想知道原因?”
“能说吗?”薛锦绣还是很好奇。
“等你嫁来就知道了。”
“……”俞瑞安,你学坏了!!
“是雪中送炭,不是趁人之危。阿秀,我很高兴。”
“你……”薛锦绣别过头,“这门所谓的娃娃亲,是你去跟我爹说的吧,你家里人肯定还不知道对不对?到时候他们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呢,你这叫先斩后奏,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俞瑞安似乎没有将这些礼数放在眼里,只是静静说道:“阿秀,这些你都不用担心。俞府……不是那么可怕的地方。况且我的婚事,母亲和父亲是不会插手的,他们也顾不上。”
怎么会是这样?薛锦绣突然对俞府有些好奇了。婚事不通过父母,自己擅作决定,竟然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不,不是无所谓,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仿佛这样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俞瑞安,其实你才是穿的那个吧!
这一夜,薛锦绣又没怎么睡。俞瑞安在薛府里来去自如,让她不由感叹府里的仆卫的警戒心,顺便鄙视了一下俞瑞安仗着功夫好各种秀。不过,她不讨厌他,好像还有点小喜欢,只是她太现实了,也太庸俗了。
“好吧,虽然我是一个庸俗的女人,但我保证给你的爱……呃,尽量不那么庸俗。”薛锦绣默默发着小誓,将被子盖过头顶,嘴角不由微微翘起,笑的像只偷了腥的猫。
庄中今晚却有一个人没有睡,薛永年坐在书房里,凉州那边的掌柜正在回话。往日里一直挂着从容笑意的薛永年此刻脸上却是一片肃然。
“你将这封信带去将军府,告诉老将军,只要有我薛永年在一天,佑威军就永远不用为粮饷发愁!”
一一二章 故人
长陵乃西北重镇;九月初九重阳踏秋;城里异常热闹。薛锦蓉也和盛哥儿从族学那里回来,二房难得热闹起来。今年薛方两府约在一起去登高插茱萸,听说舅妈吴氏娘家的那位侄子也会前来。薛锦绣一打听到此事;当时就挑眉笑的猥琐——这是丈母娘考察女婿呢。
天刚亮;连翘就在小厨房准备重阳糕。薛锦绣想吃新鲜出炉的;也起了一个大早跟了过去……看着她做。连翘无奈笑道:“小姐;重阳糕是给长辈吃的。”
“没事儿;爹娘她们吃不完的,我吃剩下的就可以了。”薛锦绣看着瓷碗里的桂花沫儿,红枣,杏仁;红豆;果脯等等配料,这糕点还没蒸,就已经先闻到了桂花的香味。
连翘卷起袖子,开始和糯米,薛锦绣捡了凳子坐在不远处,手里捧着一个装了红枣杏仁的白瓷碗,反正糕点还没蒸熟,她先吃点配料也行啊。其实府里一早就将重阳糕和菊花酒都准备好了,但薛锦绣还是想吃连翘做得,这丫头的手艺真是绝了。
到了辰时三刻左右,庄子里也渐渐热闹起来。薛锦绣心满意足的抢到了刚蒸好的糕点,咬了一口,又香又软,美的她立刻眯上眼。本打算再拿几块,熟料连翘立刻收起来了:“小姐,待会儿还要用早饭呢。”
薛锦绣用帕子擦着嘴角,嘴里回味了一下,一脸的不乐意:“知道了,知道了。”
每年重阳城里都会在烟霞山上设赏菊会,那里还有一坐古刹,登高,赏菊,插茱萸,诚心礼佛……虽然薛锦绣已经过了好几个这样的赏菊会了,不过在外面飘荡大半年后再回到长陵心境不同,加之二房接二连三的烦心事也都解决了,便对今年的赏菊会格外期待。
今天的主角是薛锦兰,上次薛锦兰过来与薛锦绣说了一通话后,再见到她依旧是以前那般不冷不热的态度。薛锦绣也习惯了,这个薛锦兰就是个别扭性格。不过,如果不是她提前说了那些,屏风后的俞瑞安也就不会听到,于是也就不会……
“小姐,您脸怎么红了?”
“啊?天热天热!连翘啊,你怎么还在这里,点心带了吗?”
“早就放在马车上了……”
“哦,这,这样啊。”薛锦绣呵呵干笑两声,摇着小团扇,过了会儿便登上马车了。
一共四两马车,方氏带着薛锦兰,薛锦绣照例与薛锦颜坐一辆,余下伺候的丫鬟们在坐在后面的两辆马车里。
薛锦绣见薛锦颜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问道:“阿姐你怎么了?”
薛锦颜许是在想什么,并未听到,薛锦绣又问了一声,薛锦颜这才将目光转向她,轻声道:“这几日我总瞧着宋玉有些不对劲。”
“哦……”薛锦颜小团扇掩面,努力让自己笑得端庄些,“他怎么不对劲了?”
“昨天我见他一个人坐在亭子里发呆,便过去问了几句,听着语气,感觉他好像是有些想家了。”
薛锦绣渐渐收敛了笑容:“之前在岚水镇的时候,我也没有听过他提自己家里的情况,不过听说是有个叔父,他好像一直很尊敬那个人。”
“他倒是对我提起过这位叔父,是个很有才学的大人。不过……已经去世了。”
王嫂是俞瑞安的姑姑,而她又对宋玉很好,感觉就是把宋玉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从这一点看宋玉应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可他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这就令人费解了。
“那他有提过他的家人在哪里吗?”薛锦绣问道。
薛锦颜摇头:“我有问过。他说他的爹娘很早以前就去世了,而他是寄养在族人家里,考了个秀才后便离开家乡游历了。虽然他没明说,不过我觉得他和他族人的关系不是很好,除了那位叔父,恐怕……”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我瞧宋大夫是个乐天知命的人,许是最近重阳让他触景伤情,等过了这阵子就会好了。”薛锦绣如是道。
薛锦颜稍稍舒展了眉头,低声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