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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暮望着变得固执无比的姑姑,突然有些烦躁,倔脾气也上来了,“总得有个原因吧?你要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你没有必要的理由,那就必须跟我一起住进逸园,你的身体需要人照顾,以后我总不能两头跑老跑去……”
“谁让你跑来跑去了?”夏樱突然甩开迟暮的手,声带哽咽,“我住在我自己的房子里,难道还惹你了?!”
迟暮吓得一跳,怔怔地站起身,“姑姑,你这是怎么了?”
夏樱望着侄女变色的脸,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捂住脸,低声哭起来。
“姑姑!”迟暮忙坐到她身边去,急急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啊!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家勋哥,那就不去逸园……”
夏樱不住地摇头,突然一把抱住侄女的身子,像个孩子似的低声嚎哭,“暮暮,我的命好苦啊!”
“姑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逼你,都是我不好,你不住逸园就不住逸园,没事的。”迟暮边安慰边摸额头的汗,实在想不通一向还算稳重的姑姑为什么会这么激动。
夏樱好不容易才将情绪稳定下来,擦擦眼角的泪,定定神,望着迟暮正色道:“暮暮,既然你执意要嫁到左家去,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免得你到时候吃惊。”
迟暮坐直了身子,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什么事?”
夏樱突然问道:“今天你见过家茵吗?”
迟暮摇头,“她最近在考察一个项目,很忙。”
夏樱点点头,低低地叹息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很喜欢家茵吗?”
“因为家茵人好脾气好……”迟暮突然望着姑姑的眼睛,这双眼睛,跟家茵的何其相似!她不禁微微张开嘴巴,“难道说……以前我们谈的笑话是真的?”
夏樱点点头,“家茵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剪不断理还乱(1)
迟暮只觉得耳畔有雷声轰轰而过,沉寂半晌强笑道:“你说家茵……姑姑不是睡糊涂了在说梦话吧?”
“你觉得我是那种爱说梦话的人吗?”夏樱也笑,灯光下她的脸色似乎要融合到身后的墙壁里,一般的苍白。
说出来不过是个烂俗的故事。
八十年后期,还在读大学的夏樱遇上风/流倜傥的左锦城,两人一见钟情,她明知道他已婚,却在他的强烈攻势下无可救药地落进了爱河。
他说他会为她离婚。
她信了他。
一段不能见光的风花雪月的故事。
然而等她怀孕了,他却消失了。
她被学校开除,却又不敢回家,一个人躲在一家小宾馆里,靠着他临走前扔下的一笔钱,惶惶度日。
她想打落孩子,却又痴心妄想,总觉得他还会回头找他。
日复一日。
他并没有来。
倒是他的妻子沈其芳找上门来了,很明白地跟她谈了一笔交易。
沈其芳说等孩子出生后要把孩子接回去亲自抚养,说他们会给孩子最好的生活和教育,他们还负责送她会另一间重点大学重新读书,交易条件很简单,只要她闭嘴,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时候她年轻,到底没有经验,脸皮也薄,她太想重新回到大学了,而且当时肚子已经有五个月了,她害怕打胎,关于这方面的恐怖传说太多了,但一个未婚姑娘养下孩子无疑会招人诟病,因此……一切就成这样了。
所有的锦绣缠绵,抵不住一切现实。
左锦城。
左家勋的父亲。
以后的几十年,夏樱孑然一生。
迟暮浑身冰冷。
家茵……那个与她同岁的家茵,她最好的闺蜜,她竟是姑姑的女儿?
迟暮上前握住姑姑更加冰冷的手,“我爸妈知道这事吗?”
夏樱缓缓摇头,“当时你爸妈才结婚不久,你爸的事业刚起步,你姥爷当时还在世……他是个非常古板顽固的人,我实在没有胆量向家里人透露这事,而且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错,是我太相信男人了,我不愿意家人跟我一起承受这种难堪。”
迟暮实在忍不住了,“但你至少也应该告诉爸妈的,他们是你的哥嫂啊!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么大的委屈?”
夏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眼神坚定,“这一点我一直觉得我没有做错,我种下的苦果我自己承受……幸好他们真的对家茵很好……”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紧了迟暮的手,神色几近狂乱,“暮暮,你可千万别告诉家茵这事!她会恨死我的!有我这样的妈是她的耻辱!你答应我!”
“我答应我答应!”迟暮忙按住她的手承诺,“姑姑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那就好,那就好,”夏樱的神色渐渐恢复正常,靠在床头微微喘息,说出这个秘密后她整个人似乎轻松多了,但看上去似乎也萎顿了许多。
迟暮望着她那下垂的面皮和厚重的眼睑,她第一次发现才不过四十出头的姑姑竟是如此的老态,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姑姑,这件事,还有别的什么人知道吗?家勋哥他是不是知道?”
夏樱微微点头,“他是知道的,当时他已经十岁了。”
迟暮哦了一声,“他对家茵一直都很疼爱的。”
夏樱苦笑一声,“这我知道,毕竟是亲哥哥吗,我只是……看到他那张脸就想到他爸爸,实在热情不起来,”她伸手摸了摸侄女光滑的头发,“暮暮,你比我幸运多了,据我的观察,家勋对你是真心的好,这大概就是命吧,今天跟你说出这个主要是想让你……以后麻烦你替我多照顾照顾家茵,那孩子,尽管她日子过得不错,性格也还开朗,但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她可怜……”
迟暮柔声道:“以后我会经常喊家茵过来陪你,好不好?”
夏樱放下手连连摇头,“不要,绝对不要!”
“为什么?你不想她吗?”
“一年见个几次就够了,次数太多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我跟沈其芳有协议的,家茵要是知道了真相,以后得到的财产屈指可数,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从此都不会快乐了,你想想,一个负心的爸,一个抛弃自己亲生孩子的妈,你说,她要是知道了真相还会开心吗?我有什么资格和她相认?当年我原本可以留下她的,哪怕日子再苦再累,但我自己选择了抛下她逃避……”
夏樱的泪一滴滴落到棉被上,很快就形成了一大块印迹,迟暮赶紧起身取了湿毛巾过来,夏樱擦拭了脸,一脸的疲惫,“好了暮暮,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迟暮轻轻道:“我帮你把这靠垫拿下来。”
夏樱点头,无声地缩进被子里,身体蜷缩着。
迟暮擦了擦眼角不知何时溢出的泪滴,熄了灯,关上门,走进自己的卧室后才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没想到姑姑会有这样一段令人压抑的往事。
怪不得她每次看到家茵都是那么开心激动,怪不得她不想跟左氏有牵连。
怪不得左家勋要特别强调逸园姓夏,因为他明白一切。
怪不得以前左太太每看到她就眼神冰冷,尽管她跟姑姑长得不像,但是她姓夏,这个姓应该是时时提醒着左太太丈夫的背叛,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这是一段怎样的纠葛啊。
最难过的应该是姑姑,女儿在眼前却不能相认。
一个人在床头靠了一会儿,迟暮拨通了左家勋的电话。
左家勋的轻笑声从另一头清晰地传过来,“怎么?是不是想我了?”
迟暮鼻头一酸,轻轻嗯了一声。
索性承认好了。
有什么呢。
左家勋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情绪,“怎么了?是不是你姑姑说你什么了?”
“不是,刚刚听姑姑讲了个故事,”迟暮顿了一下,“家勋哥,那个故事你是知道的。”
左家勋沉默了一会儿,“是,我知道。”
迟暮顿时有些激动,“你们左家,尤其是你妈,也太精明太残忍了,怎么可以那样对待我姑姑?她当时还是个学生!怪不得姑姑一直替我担心,因为她知道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家勋的声音很轻,“那你觉得我妈当时应该怎么做呢?”
迟暮顿住了,心陡然有些凉。
他是站在他妈妈一边的。
他当然毫无原则地站在自己的妈妈一边。
就像自己选择站在姑姑这边一样。
“暮暮,你听我说,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你姑姑可能没有说全真相。”
迟暮声有讥意,“那真相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我一定要替我妈说话,你是真的冤枉我妈了,当时我妈知道你姑姑和我爸的事情后就主动提出了离婚,但我爸跪着求她,他说他错了,他说他最爱的人一直是我妈,求我妈不要离开他,这是真的,我亲眼经历的……我爸那种人,就跟我叔叔一样,他们兄弟差不多。”
“把家茵抱回家也是我爸的主张,他求我妈的,甚至他还想让你姑姑去北方的城市读书,再让她在那立地生根,这样以后两人就可以彻底没有交集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妈并没有那么做。”
“事实上在我掌控左氏之前,公司的管理权一直都在我妈的手中,我爸要是离开了我妈,他什么都做不了。”
迟暮听着听着渐渐有些汗津津的。
姑姑真的所托非人了。
“暮暮,你还在听吗?”
迟暮气若游丝,“我在。”
“是不是害怕了?”
“害怕什么?”
“害怕我将来会跟我爸那样……”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的,我好像是第一次发现,很多方面其实你更像你妈,我想……以后就算你妈真的不喜欢我,我还是会尽量对你妈忍让一点的。”
左家勋吃吃一笑,“怎么突然这么懂事了?”
迟暮幽幽道:“不知道呢,可能是想讨你的欢喜吧。”
“讨我欢喜有更好的方式,以后你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包括我妈的,一切有我呢,知道吗?”
迟暮轻轻嗯了一声,“家勋哥,我累了。”
“好吧,乖乖睡觉,明天早上我去接你。”
迟暮放下手机,用力揉搓了一下面颊。
不得不说,在这个诡异的故事里面,其实姑姑也有错。
明知道那人有家庭,还要去插上一脚。
年轻?
爱情?
都不是一个人可以任性的理由。
、剪不断理还乱(2)
剪不断理还乱(2)
这以后的日子,迟暮尽量晚出早归,以便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姑姑。
夏樱倒是颇令人意外,自从那天晚上吐露出秘密后,整个人的精神重新焕发了似的,每天照样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一有闲暇则和学校的同事聚餐或逛街,反倒有几次是迟暮先回家等她了。
自然,几乎每次回家都是有左家勋陪着的。
左家勋每天来夏家都不空手,或吃食或补品,都是些女人爱的不费多少钱财的小玩意儿,夏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来的次数多了,两人的关系渐渐有些和谐起来,在左太太生日的前一晚,夏樱摆出长辈的姿态说:“家勋,我们暮暮年纪小,处事经验不足,难免会偶尔有不到之处,若真有什么闪失,你人前要维护她,人后再说她才好。”
左家勋点头,“这个我懂,姑姑放心好了。”
夏樱望着他,眼神锐利,“我想问一问,若是以后你妈和她之间有什么矛盾,你会向着谁呢?”
左家勋楞了下,忙笑道:“姑姑放心,我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就算我妈那个人难伺候,以后我会和暮暮同进同出,我妈绝对挑不出毛病来的。”
夏樱缓缓点头,“你的话我还是信的,你要记住,暮暮除了我这个姑姑之外,就只有你了。我们夏家虽然不是有钱有势的世家,也算得上是世代书香的清白人家,像暮暮这样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她嫁你并不算高攀,我希望你们左家能搞清楚这一点。”
对着这一尊老佛爷,左家勋唯有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