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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安全距离,陷两个人于很难坦然相处的境地,从小吃摊吃饭到刚才唱歌的邀约,哪一次都无不透着模棱两可的意味,让人平白无故的怀疑和犹豫。
她知道慕泽宇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能和别人亲近的人,但正是这些与众不同才让她觉得不安,她不希望在刚刚平复心境后再被慕泽宇搅乱一池春水。霍贺楚那一波未平,慕泽宇这一波又起,她真得分身乏术!
、第41章
第二天,夏蘅上完课,却不想再去书屋。
多见慕泽宇一次,就会让彼此都更难泰然一次。趁着还未泥足深陷,便斩断不该有的情丝,能省却不少麻烦。
夏蘅漫无目的的压着马路,天边悠然的云彩,晕染着灿烂霞光,如此美景,此时心境,莫名惆怅不相契合。正冥思之际,莫晓的电话打来。
“阿蘅,干嘛呢?”
“没事干,压大马路!”
“明天宝宝办满月酒,你这个美丽的干妈是不是帮我张罗张罗?”
“啊!对不起,晓晓!我马上去你那,你在家等着我!”莫晓于上月四号诞下一个男婴,明天刚足月。夏蘅前几天还记挂着这事,此时为了慕泽宇的事情烦恼,竟忘记了满月酒这回事。
“你呀,最近清心寡欲的就差剃度出家了,我听温茉说,霍贺楚受你影响也是日日吃素,你们两个真是……”
“呵呵,就别打趣我了,霍贺楚喜欢干什么是他的事,我从来不干预。”
“那是,不干预就这么听话,干预了还得了!哪像柳延,整天往外面跑,一点都不知道顾家,霍贺楚再怎么嚣张霸道也是每天回家,他倒好,唉……”
“他儿子满月他不在家?”夏蘅惊奇的问。
“你过来就知道了,柳延他妈和我两个人填写宴会邀请人名单,你明天要帮我数钱啊!”
夏蘅扑哧一声笑了,谁不喜欢跟钱打交道,但看着大把银子从手中流过却不属于自己,这恐怕就有漏斗的心情了吧!
“好的,见面分一半!我是孩子他干妈,这个酬劳也必有我一份!”
“就你贫!快点过来帮我写单子,宝宝又闹人了!”
“十分钟后见!”挂断电话,夏蘅拦截一辆出租车,赶往柳延家。
柳妈妈看到夏蘅,热情地把她迎进家门。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水果甜心的,忙得不亦乐乎。老人脸上闪着喜悦的光芒,当真是有孙万事足。
“晓晓在楼上哄孩子睡觉呢,你上去吧!”在老人的指引下,夏蘅来到莫晓身边。
“呀!宝宝吃的可真胖,比我刚见他的时候漂亮多了,嗯……越来越像他爹了!”夏蘅捏捏孩子的小手,对莫晓说道。
“千万别像柳延,谁能受得了整日不回家的丈夫……”莫晓神色黯然,长叹一口气。
“说吧,怎么回事?”
“阿蘅,是我该问你,他和莫菲是怎么回事?”莫晓把睡着的孩子放在床上,和夏蘅直入正题。夏蘅没想到莫晓居然会问她莫菲的事情,无奈的一笑:“我并不知道!”
“别再骗我了,阿蘅,你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被人欺骗和隐瞒的滋味不好受,我想你应该可以理解我!”
夏蘅被莫晓一言戳中,她曾发过誓,不会再让任何人欺骗和背叛她,所以,她懂得莫晓的感受,可是莫菲是莫晓的孪生姐姐,柳延是莫晓的丈夫,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多管闲事,况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的家事岂容她置喙!
“晓晓,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而且我想这件事让柳延亲口告诉你比较好!”
莫晓不解的看着夏蘅,眼泪充盈眼眶:“如果他会告诉我,我还需要问别人吗?问茉茉,茉茉不说,问你,你也给我打太极,我还是不是你们的好姐妹!”
夏蘅知道这次躲不过了,叹道:“莫晓往事是与非,或许,不知晓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但每个人都有知情权,我只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莫晓点点头,擦去泪花,靠着夏蘅坐在床边。夏蘅把柳延追莫菲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但隐去了他们的地下厮缠的孽恋。也就在前几个月,夏蘅才知道莫菲被人轮奸的事情,所以柳延在大学时和莫菲的隐秘纠缠闹得众叛亲离的事件,她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当时,莫晓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和经过,她只知道柳延的妈妈阻止他和外校的女生来往,根本没想到和柳延来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姐姐莫菲!
“柳延啊柳延,你瞒得我好苦!”莫晓听夏蘅讲完之后,失声痛哭。夏蘅无从安慰,只能静静地坐在莫晓旁边,替她擦眼泪。
“阿蘅,你知道吗?每次柳延回到家,他身上的香水都令我窒息。我怀着孩子,无可奈何只能默默忍了,我想孩子生下来,他念着初为人父的喜悦会好好待我,但我错了,我和孩子都不是他的牵挂!他深爱的人,他看重的人,自始至终都不是我!我不过是仗着和莫菲七分相像,获得他的一点怜悯罢了!”
莫晓声泪俱下,但又能怎么样呢?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姐姐,曾经,他们相爱,如今,他们日日在一起。她和柳延还算什么夫妻?徒有虚名而已!
夏蘅在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会让柳延给你一个交待!”
从柳延家出来,夏蘅给柳延拨了电话,过了好久,电话那端才想起一个慵懒又疲倦的声音:“阿蘅,什么事啊?”
“什么事?柳延,您现在销魂的还记得今夕何夕不?”
电话那端一个女声传入听筒,夏蘅浑身一震,真的是莫菲!
“柳延,还记得我在魔幻门前警告你的话吗?你要是敢对不起晓晓,我废了你!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不会觉得这句话是吓唬你的吧?”
“阿蘅,我当然知道你的个性。但是,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我做不到面对晓晓时心里头想着另外一个人,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很自私,莫菲现在比晓晓更需要我,我不能离开……”
夏蘅没等他说完就直接关了电话,让她听柳延和莫菲的风流韵事,还不如当面给她一刀来得痛快。就算她再怎么宽容,不报复,也绝对受不了害她的人在自己的耳边逍遥快活。她不是菩萨,做不到对仇人慈悲为怀,也不是圣人,喜怒不形于色,她一心求佛,清净度日,只是求一个心安理得,各安天涯。
夏蘅望着天上那轮玉盘,想到了慕泽宇在想念说的话,她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十点钟了,他还在等自己吗?
踏着月光,快步赶到想念。遥遥望去,书屋的一角亮着昏暗的灯光,像极了《飘》中指引郝思嘉回家的烟火,而慕泽宇那个被放大的侧影却提醒着她归于现实。
夏蘅站在书屋门口,看到慕泽宇正低头看着一本书,他脸上的神情安然自若。慕泽宇似是感受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正撞上夏蘅既不忍又略带薄责的眼神。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温文尔雅的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所以我一直都在。”
“慕哥,你其实根本无须等我,你应该知道我的到来意味着什么?”夏蘅摇了摇头,最是伤心断肠剑,剑剑皆因情丝绕。
慕泽宇没有理会夏蘅,径直来到她面前,拉着她走到书屋门外。墙边居然靠着一辆自行车,夏蘅想起慕泽宇载着她到云水边的那个晚上,风轻轻吹送,丝丝入扣。可是现在,十一月的风已是冷如冰霜,再不是当初那么吹面柔和的清风。
“走吧,我的好歌迷,我唱新歌给你听!”慕泽宇笑容无邪,语气诚恳,还一如初到书屋时那样的不容人拒绝。夏蘅坐在车后座,慕泽宇高大的背影遮住她,她看着他宽厚却略显孤寂的背脊,有些微出神。她记忆里的慕泽宇是那个十八岁青春飞扬的大男生,是那个为工作付出一切的敬业者,是那个为了妻子默默隐退的好丈夫,曾几何时,他也变得如此脆弱,仿佛不堪一击。
一路上,慕泽宇身上好闻的树叶清新气息萦绕在鼻尖,夏蘅觉得不能再让好人伤心,而让恶人享尽繁华!慕泽宇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以一种永恒存在的亲切却又永远保持距离的方式来温暖这个男人吧!她打定主意。
到了云水,慕泽宇仍旧坐在上次那个长石凳上,他朝夏蘅示意,夏蘅没有再刻意拒绝,安静地坐在慕泽宇身边。
想念,我叙述从前,你侧头倾听,
安静地说着随风而去的荒凉;
云水,我无声言痛,你肩膀柔弱,
却独自撑起爱恋信仰的希望。
海水深深逐浪高,声声碎人肝肠,
你的呐喊穿越时光,来到我面前;
安娜西湖畔无缘,白衣凌波悠然,
我的思绪扰乱坚持,心波微荡漾。
该与不该,能或不能,缘分向来由天定;
爱与不爱,恨与不恨,焚香祷告任我行。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这一生,我身落尘埃,再难企及你回首的嫣然,
下一世,得见菩提时,只愿如内外明澈的琉璃,
等一个世纪,再等下个轮回,
转山转水转佛塔,让爱与真心遇见你。
《净琉璃》低沉如梵音,却又明净如湖水深深入心,夏蘅在想念听到一半就关掉的音乐此时由慕泽宇清唱出来,竟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怎么样?还满意吗?”慕泽宇唱完,转过头,急着寻求表扬,单纯的还像当初那个被抄手烫住嘴的小孩。
“满意!非常满意!”夏蘅在普陀山所诵读的《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
也在歌词中化用,这让她觉得巧合,也感到神奇。
“我当时在布达拉宫,听别人讲到仓央嘉措的事迹和诗词,一时有感而发就信手涂鸦写了这么一首词,没想到被公司的人看到,直接谱曲做成了新歌。其实我最喜欢仓央的那句诗‘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慕哥,我想给你说声谢谢,也想给你说声对不起!”夏蘅说,“谢谢你陪我度过那些想念的沉默岁月,谢谢你不厌其烦的听我诉说过往,没有你,我很难挺过那段艰难的日子。但你的心情,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对不起!”
慕泽宇没有什么怨怼,语气依旧平淡:“不必说对不起!喜欢……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曾经夏蘅也说过类似的话,她明白这是多么绝望的一种感情。抑而不发,爱而不能,每天自欺欺人的在心底幻化着一个人的圆满。
“只是淡淡喜欢,别爱我,好不好?”夏蘅脱口而出,“喜欢一个人,是甜蜜的,想起来会觉得幸福;而爱一个人,会心疼,会想拥有全部,这个过程太辛苦。”
慕泽宇定睛看着夏蘅,眼神闪烁,在暗夜里透着亮光。夏蘅握住他的手说:“找一条好走的路,去寻找属于你的快乐。我不是你的灯光,不是你的归途,但我也不愿做你生命中匆匆的过客,我们以最好朋友的身份相伴到老,相濡以沫,好吗?”
慕泽宇似是在神游,又是在思考。良久,他的手覆在夏蘅的手上,说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听你的!”夏蘅没忍住,泪水忽地决堤。她扭过脸,看向远处的云水。
你值得拥有全世界最好的幸福,但能带给你的这个人不是我。我寻求一个两全之法,让你都不相负!我可以陪你直到灰白,但只能以朋友之义,这是比爱情、亲情更高更深的情感,不会离分,不会伤害,不到尽头,没有结束。
慕泽宇当然明白,有些事情说破了便再无挽留的可能,但夏蘅却以永恒的陪伴代替了永远的距离,这是一份至真至纯的默契,却也是一个令人绝望的希望!
他摇了摇夏蘅的手,温声道:“乖阿蘅,不要哭,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也不会为难自己,不管何种方式,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