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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女人才烂货呢!”
“你说什么?”萧骁一改斯文样,暴跳如雷,揪住凌向韬的衣领,额头青筋直跳。
“风月场混的老女人,也只有你把她当宝。整天搂着那个叫燕燕的你给谁看呢?还自诩自己是情场高手,少得瑟了。那女的才叫老手,高手,哪天把你玩死了你都不知道……”
不愧是从小玩大的,挖起墙角来,两人旗鼓相当,谁也不会少知道对方的软肋。两人一言不合,直接发展到动起拳脚,这下动静闹大了,主人杨先生连同那对夫妻一起过来劝架,那个叫燕燕的小明星嗓子真不错。连尖叫都叫得那么销魂。
千叶一整晚都没睡着,凌晨时分对面房间乒乒乓乓吵个不停,好不容易等他们消停了,她又开始来回跑厕所抱着马桶狂吐。
第二天千叶没能爬得起来,九点多钟凌向韬敲门告诉她,让她安心继续补眠,他买了下午的机票飞H市。千叶知道这样的安排全是为了自己,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吃不消再随车自驾游玩,她想说把机票钱给他,可观察了凌向韬的脸色半天,终于没好意思说出口,最后只是讷讷地说:“其实你不用陪我的,我一个人坐飞机就可以了,你和他们继续……”
“他们已经走了,八点出发,去S市,你不让我和你一块儿,难道想让我一个人留在Q市?”
凌向韬说话时表情淡淡的,千叶不敢去深究他是什么心情,因为这个时候最心烦意乱的莫过于她自己。
中午她喝了点儿粥,结果上机前又吐了,飞机餐更是让她咽不下去,等下了飞机站在H市的地面上,嗅着空气里独有的湿漉漉的味道,她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
终于还是回来了,只是这一次心情更为复杂。
“饿了吧?想吃什么?”
天色已经黑了,千叶一整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她想了想,忽然贪恋起重口味的食物来:“火锅。”
“火锅?”他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流露出的馋样,忍不住笑了,“好啊,我们去东来顺。”
从人满为患的机场挤出来,打的去东来顺吃火锅几乎绕了大半个H市,两人刚找了位置,正准备开涮,凌向韬新买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接了,一听对方的声音后马上离座。
千叶没太在意,过了五分钟他回来了,坐下就问她:“下了飞机,你手机没开机?”
“唔,忘了。有事吗?”
“没什么要紧的事。”凌向韬捞起涮熟的羊肉放到千叶的碗里。
千叶为难地看着那肉片,极力克制翻涌的恶心感,没留意到凌向韬的脸色有些阴沉。
“吃完打算去哪儿?”
她看了看大堂上的钟:“回家吧。”语气有点儿不确定,不知道清晨在不在出租屋,过年期间她没敢开手机,内心里抵制着联想和他有关的一切话题,但是现在假期已近尾声,该面对的问题一样都逃避不了。
更何况,她现在并不是一个人……
她开始心烦。
虽然很想继续当逃兵,但是,现实是那样的残酷。后天她就要上班了……
她抬头:“有件事我还得拜托你。”真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欠凌向韬的人情太多,一开始她还挺矫情地计算欠了多少,现今只怕早已皮厚得面不改色了。
“什么?”
“能不能帮我请五天的假。你认识的领导多……”
“你想请假?”他本来想问请假做什么,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改口,脸色阴晴不定,眼神闪闪烁烁地望着对面。
“嗯。”千叶心不在焉地答。
“五天够吗?”他假装不在意地问,即使算上双休日也不过九天,这么短的时间足够休养吗?“其实请长假也可以的……”
“不……”千叶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异样的红,对一个男人说这样的话题太尴尬了,虽然他只字未提,但她明白他其实什么都懂。她清了清嗓子,极力保持镇定,“刚过完年就请假其实影响不太好,能请到一个礼拜的假已经很不错了,请长假……太扎眼了。”引起领导不满是小事,要是同事卖人情要来探病,她用什么病因去解释自己的长假?
凌向韬喝了口酒,慢吞吞地问:“你既有这样的打算,为什么过年前那次在医院……”
千叶面色连变数变,她知道凌向韬有点儿误解,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那次的乌龙,还有就是……她实在不好意思跟一个男人把有关打胎的事当吃饭喝茶一样随便闲聊。
“所以你应该和Adrian谈谈,他也是当事人之一,这事你不该瞒着他。”
她有点儿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告诉他?”
凌向韬一笑,笑容有点儿僵硬,转瞬他举了酒杯仰头喝了口,借此掩饰自己的异常。
千叶放下筷子,表情有点儿严肃,语气带着无比的认真:“我没打算瞒着他,不过我不认为我说了以后会改变我的决定。你想说什么?因为有了孩子,所以我和他马上结婚?暂且撇开他的身份不谈,只说说我现在的想法,我才二十三岁,刚刚大学毕业,我家里的情况是怎样的,想必你也看到了。我原本的打算是在这个城市混得稍许像点儿样,赚点儿钱回老家在城里买房,H市好是好,但这里的房价太高,气候……我妈适应不了的。在那样的家里长大,我对婚姻其实并不抱太热切的向往,也许将来我的确会结婚,生孩子,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现在就让我担负起一个母亲的责任,我会害怕,我没信心,更没有勇气……这和清晨无关,即使我很喜欢他……”
面对她一长串的话,凌向韬几次想插嘴反驳,可张了几次嘴,最终没能说出一个字。他心里有些酸,那种酸涩充斥着他的心肝脾肺,涨得他说不出的难受,可他偏偏一个字都无法辩驳。他忽然有点儿明白自己的心情了,明白为什么是她了,为什么是这个明明在自己眼里相貌平平不算出奇的女孩子。
末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用软弱的声调试探地询问:“如果,他说他要和你结婚呢?”
千叶笑了,再次强调说:“我只比你大几个月,如果是你,要你现在就结婚,你肯不肯?家庭,孩子,责任太大。”
凌向韬彻底想明白了,眼前的女孩子不仅自卑到了极点,骄傲到了极点,而且还理智到了极点,现实到了极点。她肯把这番掏心窝的话讲给自己听,本身已经说明她不再将他视为无关紧要的人,她是把他当朋友了,一个她已经认可的朋友。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辛苦,女人,有时候可以依靠男人……
这句话在他喉咙里哽了两下,终于还是没敢说出口。千叶显然和那些一心想钓金龟的女人很不一样。
他苦笑了下,如果她是那种女人,只怕他早对她敬而远之了,当初连戏弄的心都不会兴起,现在更是……
“今天别回家。”
“什么?”
站在冷风萧萧的火锅店门前,人行道上路人行色匆匆,千叶戴好帽子手套,又用围巾把自己的口鼻遮了个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眼睛滴溜溜地望向凌向韬。
凌向韬笔挺地站在火锅店硕大的厂告牌下:“你今天别回去了,住我那吧。”
她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一步,他不是瞎子,当然把她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虽然她把自己搞得跟爱斯基摩人似的,但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里仍然如实坦白地泄露出了她的戒备和怀疑。
他无奈地呼气,难道自己品行不端到如此境地了?怎么就没办法让她对自己有点儿信心呢?
“Ivan刚才来电话,让你先别回去。他打你电话不通,所以打给我了,你要不信,你回个电话给他。”
千叶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不相信他的话,只是奇怪Ivan打电话让她别回家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清晨……”她的嘴蒙在围巾后面,语速极慢地问,显得有些迟疑,“Ivan有没有说原因?”
凌向韬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拾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她是绝对不会贸然接受的。
“站街上太冷了,先去我家,我慢慢讲给你听。如果你不想住我那,还是坚持要回家,那我开车送你,不论多晚。”说完,见她仍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吭声,于是上前拉了她的胳膊走到车道上拦出租车。
千叶有点儿踉跄地眼他走了两步,在他伸手拦车的时候抬手将他的胳膊拦了下来:“我不能跟你回家。这样不好……”她的声音有点儿低,但因为两人靠得近,所以他仍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原本就凉透的心彻底被冻住了。
她重复说:“这样不好……”声音虽然低,语气却是非常肯定的,她抬起头望着他,“我打电话问问Ivan什么事,如果真的不能回去,那我今晚先去住宾馆。”
她也不等他说话,低头翻包找出了手机。
手机开机不到十秒钟,一连串的短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她逐条翻看,除了一些无谓的广告以及同事的拜年互动短信,其中最后三条是Ivan发来的,一条是昨天中午,仍是那两个字:“速归!!!”不过感叹号多了两个,一条发于昨天下午四点多钟:“清晨住院,速归!”
这条消息一入眼,千叶当即就被吓了一大跳,拿着手机的手指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她急忙去翻最后一条信息,却是今天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发来的:“回H市后请立即跟我联系,切勿回家!”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她惊得连声音都发颤了,“Ivan电话跟你说了什么?”
一边回头张望,一边用颤抖的手指去翻Ivan的号码,回拨的等待时间并不长,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等千叶开口,那边Ivan已经先说话了:“苏千叶?你在哪儿?”
千叶来回张望,却还是没确定这里的确切地址,于是跳过他的问题,直接问:“清晨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住院了?在哪家医院?”
Ivan似乎在开车,她连珠炮似的问题丢过去,他过了会儿才分出心思回答,张口却仍是执著地问:“你在哪儿?”
“东来顺城南店的门口……具体位置我不知道。”
“我知道。”手机里的声音很稳定沉着,这是Ivan的一贯作风,“你待在那里别动。”
千叶非常诧异他一个国外生活的华裔居然能知道火锅店的地址,以她对清晨的了解来推论,清晨只吃西餐,中餐很少尝试,火锅……更是不适应,所以搞不好连东来顺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想到清晨,她的心口便隐隐作痛。
电话那头Ivan似乎想起了什么,提醒说:“别傻站在路口吹风,先找个地方坐坐……”顿了顿,估计是刹车等红灯,他的口气略微放松了些,“Pierre是不是还和你在一起?”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说的是谁,“啊……是,是啊,他在的。”
千叶以为Ivan有事找凌向韬,没想到电话那头就此没了声音,她“喂”了声,才有了一声回答:“等着。”然后通话就此中断。
捏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她愣了半天,直到凌向韬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去找间茶室坐着等吧。”
她“嗯”了声,拇指摁了重拨键,可是不知道Ivan是放意不接还是实在腾不出空接,足足等了一分钟,电话那头始终没人接听。
凌向韬无奈地扯着她的袖子带路,一边不忘反复提醒她注意脚下,可她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凌向韬找了间茶室,正打算推门进去,千叶突然“啊”了声,手忙脚乱的将手机电话薄里的名字一个个翻查过去,最后拨了个号出去。
其实她这也真叫急病乱投医,因为实在担心清晨,这一急就抓个人便问,这通电话正是打给房东的。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心急火燎的千叶反倒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好,要怎么问?她的房子租期一年,租金半年交付一次,早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