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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撇撇嘴说:“你想想看,都是前后院住着的,她妈又那么上心,可是最终人家胡喜要结婚了,她心里能不……”
“去你的,别瞎猜好不好?”文秀不知何时回过脸来,打断小红的自以为是,对憨哥道:“点心我们吃了,多谢了!”又对一位顾客说道:“这件衣服不错呢,试试看吧!”不再理睬憨哥了。
小红吐吐舌头,推了一把憨哥:“你还不走?瞧她正生着气呢!”
憨哥只好无趣地走开,说道:“那……我这就走……这就走……”边说边退时,撞在了一位顾客身上。
那人骂道:“喝醉了?跳街舞呢?没长眼睛呀,这人真是的……”
他又忙着赔礼道:“街舞?我不会跳呀!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4
韩大妈与肖铃,越谈心越近,越谈越投缘。
肖铃边吃边说:“大妈呀,刚才我说那事,这好办,到时候,我们把你接到美国去生活,给你也办上绿卡。”
韩大妈说:“什么绿卡?”
肖玲往前凑了凑,用心解释道:“就是移民证,绿皮皮的,所以叫绿卡。知道吗,很不容易办下来呢。有了它,就可以长期在美国居住了。”
韩大妈想到了刘主任说的出国之事,就挥挥手说:“你们这是怎么了,都想往外跑?外国的月亮,就比中国圆?我可不想死在外国。”
肖铃拉住韩大妈的胳膊说:“你才五十来岁儿。在美国,这个年龄,正是创业的黄金阶段呀!人家八九十岁,都不认为自己老。美国有种说法:当一个七十岁的人,心理状态保持在二十岁时,那么,他实际上就生活在二十岁的年龄里。”
韩大妈被这些话感染,接茬说道:“佛经里也说本我的问题,人只要心理年轻,生理就年轻……”下意识捋捋头发,一下子想起许多事情,就不平起来,心里就嘀咕起来:“还自称刘晓庆呢,还自称大明星呢,有什么傲的?这几十年,你老是跟我攀比,可我也是个美人胚子呀!我走到哪儿,照样有人围观!都说这胡同里藏着两个好看人儿,其实就我一个。她算什么?她无非是沾了名字的光罢了!现如今,虽说我有了些年纪,可谁都说我不显老。去庙里上香,人家还把我当三十来岁的人呢!”想到这儿,脸腮似乎红了一下,见肖铃还想跟她讨论年龄的问题,就有点害臊,急忙转移话题道:“我是不想离开故土的,如果真去给你们带孩子了,也得把他爸的骨灰一起带上。”
“骨灰?”肖铃一愣道:“行啊,美国有公墓。”
韩大妈来了精神,提高嗓门道:“还要带上擀面杖,过年过节,尽吃这些东西……”指着西餐说:“这犯胃呀,咱是中国人,总得包顿饺子吧?”
肖铃大笑道:“带上,带上吧……哈哈哈哈……大妈呀,你真可爱!”
5
热情洋溢的肖铃,学着美国人办事的高效率,来开展自己的征婚行动。她吃了西餐西点,开着尼桑车,说着“要快要快”,就把韩大妈带到了公寓。
这是一所私家房,一百多平方米,三室两厅,中档装修,门窗全用红榉木包镶,沙发是新式布艺的,对面并没有摆任何柜子,而是放了一台大屏幕液晶电视机。
门被打开后,肖铃领着韩大妈进来,发现大厅里十分零乱,木地板上放着毛毯等物,沙发上堆着枕头和福娃毛绒玩具,《现代时尚》、《女人保健》、《婚姻与家庭》等花花绿绿的杂志,扔了一地都是。
肖铃说:“大妈,快请进!这就是我表姐家,花八十万买的。在北京,表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每次休假,都要到她这儿来住些日子。”
韩大妈进来后,向四周观望一番,觉得这地方是不错,只是空荡荡的,家具少了些,就说道:“这房子好宽敞呀,住二十个人也没问题!”
肖铃边收拾边说:“表姐让我给找个好保姆,我一直忙,总顾不上。你瞧,沙发上,地板上,这乱劲儿——大妈,你别怪,你请坐。”
韩大妈坐下之后,仍在推辞,笑着说道:“你这姑娘,非要拉我来,真拿你没办法呀!”又说:“我只是来认认门儿,探个路子,改天,我儿子好专门来拜访你表姐。”
肖铃说:“大妈,告诉你儿子,我这表姐,任何事儿,她都较真。过去人家给我介绍过几个对象,都在表姐的测试中给否了。”
韩大妈本来是想帮着收拾地板的,一听这话,就有些紧张,重重地咳了一声道:“测吧,我儿子天生不怕这个。”
肖铃一边忙碌着,一边说道:“大妈,想喝些什么?果汁还是可乐?”她打开了冰箱,却发现没什么东西,小声抱怨道:“表姐怎么搞的,要啥没啥,这哪像过日子的人嘛!如此邋遢,可要坏我的大事呢!”
韩大妈见问,挥挥手说道:“喝?白开水就行!别忙了,只要能解渴,什么都行呀!”
肖铃顺手拿起一个大口袋,急匆匆对大妈说:“你先坐会儿,我下楼买点水果,买点饮料,几分钟就回来。”说着就出了门儿。
韩大妈坐着没事儿,就收拾起沙发上那些枕头、杂志来。自言自语道:“她这表姐真厉害……俗话说,‘大姐当母’,真能完全做她的主呢!测试?这一关很重要呢……”
6
胡喜、小朱子和韩大妈离开鹊桥婚姻介绍所后,小赵收拾资料也乐,打电话也乐,回想着韩大妈,嘴里总在说:“逗死了,咋就看上我了?”刘主任也在笑,正劝小赵别把大牙笑掉,她的老朋友刘小庆就来了。
“喝,文秀妈,我正想你呢,你是我心里的虫虫呀,咋就知道了?快坐快坐!”
文秀妈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后,激切地说道:“刘姐,文秀是你接的生,她的婚事,我就全托给你了!”
刘主任递上茶去,接茬说道:“是啊,是我接的生……”脑中回忆起产床上,婴儿在哭,魏大夫在说:“是个男孩……”她就上去安慰产妇……
文秀妈见刘主任愣神,推了她一把道:“你想什么?咋说半截话?喂,我的好刘姐,人家在跟你说话呢!”
“哦哦……”刘主任回过神来道:“你说啥?我这不是在听着呢……”
文秀妈叹口气道:“唉!都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棉袄,我看这是胡说八道!还是养个男孩好哇!你瞧我那死文秀,我说东,她偏向西,咋这么不听话?”
刘主任点点头,表示赞成这个观点:“她是脾气犟,介绍一个她否一个。”
文秀妈说:“快三十了,你说让我这当妈的愁不愁?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偏偏让我摊上这么一个不听话的主儿!”
刘主任的思想又转了回去,说道:“文秀妈,你说巧不巧……那位和你同日生孩子的韩大妹子……”
“甭提她!”文秀妈的脸立即绷起来:“你别给我介绍,我们就住一条胡同。那人有病,病得不轻!她呀,时时处处和我作对,我从来不待见她!我跟她是老冤家!”
刘主任有些惊愕,说道:“什么什么?你们认识呀?你来过我这多少回,可从来没有说起她呀!这倒有趣了,生孩子一起生,住又一起住,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呢!我说你呀,别跟人家闹矛盾,她那孩子……”
文秀妈一听“孩子”,忙说:“你是说憨哥?他怎么了?”
刘主任本想告诉她胡喜一伙刚才办的那事,但知道这俩人有矛盾后,多了个心眼,就含含糊糊道:“没没……他没怎么呀。”
“是不是他妈来给他征婚了?”文秀妈气冲冲地说:“哼,还说呢,我家养了个老姑娘不假,她的儿子不也找不上对象吗?”
小赵在一旁听着,忽然冒出一句话:“文秀妈,不如他俩成一对!”
刘主任正在倒水,心里猛一惊:“憨哥和文秀——出生时,俩孩子就……”哗啦一声,杯子落地,摔成了碎片。
文秀妈眼睛瞪得老大,不解地问道:“刘姐,你这是怎么了?”
刘主任忙掩饰道:“没什么……这水真烫……”就赶紧用扫帚收拾碎瓷,小赵说着“我来我来”,夺过扫帚,干起活来。
文秀妈白了小赵一眼:“死丫头,尽瞎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赵不敢多言了。刘主任调整一下情绪,为文秀妈重新沏上一杯茶。俩人和过去一样,从大学生资料堆里,又为文秀挑来选去,认真而又细致,直到文秀妈被送出门时,仍在反复叮嘱:“虽说现在社会开放了,在咱北京城里,三十岁没嫁的姑娘多的是,我可反对那些独身主义,文秀的事,千万要抓紧啊。”
刘主任一个劲地点头说:“放心吧你呐!大学生你看不上,嫌人家没有经济基础。这好说,赶明儿,我给你瞅个又有钱,又有能耐的。”
文秀妈走后,刘主任陷入沉思,脑中又回荡起了两个婴儿的哭声,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仿佛弥漫了整个天际。她不由说道:“难道……弄错了?”
小赵瞅着她说:“刘主任,你……你说啥?”
刘主任望着文秀妈渐行渐远的背影,嚅嚅说道:“我是说——这俩孩子呀!”
7
在公寓里,韩大妈琢磨着:“如今结婚,年轻人都好说‘车房俱全’,这可是个硬指标呀!赶明儿,我也到银行去贷款,从柜底下拿出老本,给憨哥按揭买一套楼房——我是不住他那儿的,但他一定要有,就是空着也好!”边絮叨边收拾房子,猛一抬头,肖铃的表姐回来了——她正是憨哥曾经给修过鞋的李亚男。
进屋后,李亚男吃惊地问:“这位大妈,你是谁?谁让你干活的?你咋进来的?”说话像连珠炮似的。
韩大妈被问蒙了,放下活儿答道:“我……我是随肖铃姑娘来的,她买水果去了。”
“噢,是这样……”李亚男放下包儿说道:“我是她表姐,这是我的房子……”
韩大妈睁大眼睛认了认,发现肖铃的表姐,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老姐当母”的形象,而是一位年轻的女人,觉得没什么了不起,自己儿子也用不着怕她,于是挺直腰板说道:“知道知道,这儿的情况,肖铃姑娘全告诉我了。”
李亚男又说了声:“噢……是这样……”想了想,见这位勤快的大妈继续收拾着屋子,就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正襟危坐——那上面,显示出了“家庭保姆测试表”的文字来。她浏览了北京几个家政公司,发现人家所提供的保姆,不是年龄太小,就是年纪太老,一个都不中意。又拿眼瞥了瞥大厅,感到这位大妈人还长得端正,穿戴也不俗气,满口京腔京韵,实在是太难得了。笑一笑,她边操作鼠标边提问起来:“你家几口人呀?”
韩大妈收拾完沙发,住了手,条件反射似的答道:“问我呢?就两口,我跟我儿子。”
李亚男在电脑“保姆的状况”栏目下停住手,接着问道:“你儿子干什么工作?”
韩大妈瞅瞅李亚男在操作电脑,自语道:“肖铃姑娘说得对,这就测上了……连他妈也要测试一下呀!”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她不干活了,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里,鼓足勇气,接受任何挑战。
停了一会儿,李亚男又高声问道:“请你回答,你儿子多大了,成家没有?”
韩大妈急忙答道:“我儿子三十……不,不,二十九……”顿了一下,她接着说:“这不,肖铃姑娘和我已经谈好了,我来你家是她……”
李亚男打断她的话说:“你儿子有没有前科?”
“前科?”韩大妈不解地问:“啥叫前科?”
李亚男望着屏幕说:“就是曾经干过偷窃,干过抢劫,违反过国家法律,犯过事儿……”
听到这儿,韩大妈生气了,大声说道:“你想哪儿去了?我的儿子,堂堂正正,一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