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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赵义雄一个人在家里的阳台上抽烟,他住在南京西路泰兴路附近,这是上海传统的高档区域。
期货是个斗智斗勇的营生,因此他经常需要冷静地思考问题。沐浴在晚风里,他正在合计着。
刘卫东已经提醒他了,小心浙江帮趁火打劫。浙江民间的资本很雄厚,他们若拧成一股绳的话,这股力量谁也不会小觑。
过去浙江期货力量一直比较分散,物资系统炒有色金属、黑色金属;粮食系统炒农产品期货,而民间资本则在各交易所内游荡,寻找觅食的机会。
最近的一些日子,许多人都在他面前提过一个人的名字,就是蒋德才。这个人其实在上海呆了很久。他过去是上海冶炼厂驻上海金属交易所的交易员。此人精力旺盛,白天做金交所的交易员,晚上在润丰期货炒外盘。做了1年,就给一个浙江资本大佬看中,支持他返回家乡杭州组建了一个期货私募基金。由于他有丰富的操盘经验,它的基金虽然组建时间很短,但成长速度相当快。据说已经能调动四、五个亿的资金了。更为可怕的是,蒋德才现在俨然成了浙江期货的代言人,过去分散的几股力量经常出现在他的身后。他们刚刚在郑州商品交易所给当地赫赫有名的“郑州三宏”带来了不少的麻烦,蒋德才也在道上树立起自己的声誉。
决战当前,赵义雄当然要拉拢一切能拉拢的力量,否则这股力量将有可能倒向对手。这样的话,将给*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于是他决定和那个蒋德才见一面。
初次见面,最好有个中间人,这样就能有个缓冲。就好比在职场中谋取高级职位,也需要猎头,猎头能挖掘双方的真实需求,并帮助双方寻找平衡点。
“金华物资局局长老蔡最近每天都要跑上海来做期货,他应该认识蒋德才的。”赵义雄想。
赵义雄决定先和老蔡打个电话。
又是一个下雨天。犹如南方人的脾气,南方的雨天很少有爽气的。漫天的雨水密密地掉下来,天地间一片朦胧。路上的行人狼狈地走着,有些不自觉的开车人也不避开路中的积水,快速驶过水坑的时候,溅起一大片水花。
徐幼林不喜欢下雨天。他每天骑车到公司路上要半个多小时。下雨天骑车很不方便。不仅是地面湿滑,容易摔跤;雨披还遮住了眼睛的视角,也不安全。
在胥城大厦的大门口,他碰到了从车站走过来的李玲玲。
李玲玲是乘车上班的。李玲玲的母亲就是在下雨天骑自行车出的车祸。所以他父亲一下雨就不让女儿骑车了。现在父亲虽然已经无力管她了,但她也养成习惯,只要天气预报说有可能下雨,她就不骑车了。
李玲玲正在收伞,看到徐幼林,抬头冲他微微一笑。李玲玲今天穿了身连衫裙,很合体,举手投足一幅淑女风范;偶尔回眸一笑,更是风姿绰约。“真是个美人。” 徐幼林一边欣赏着,一边暗自在想。
两人同部电梯上楼,徐幼林注意到李玲玲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明眸有点黑眼圈,关心地问道:“怎么啦,小李,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昨天在医院里陪夜,父亲的身体不大好。” 李玲玲低着头,乖巧地轻声回答,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徐幼林忽然想到今天轮到李玲玲下场做交易员,马上关心地说:“那么今天你不要下场了,我替你。今天肯定也是大行情,下的单也多。你万一忙中出错下错单,怎么办?”
李玲玲望着徐幼林,充满了感激,心想:“这个男孩子真体贴人。做他的女朋友肯定很幸福。”嘴里却说:“不了,我行的。”
李玲玲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她也只告诉了领导聂远新。
胡老四也只是在医院看朋友,才无意中发现的。这世界其实是很小的,转角或许就能见到一个熟人。
既然如此,徐幼林也不便强求了。
他其实也蛮清高的,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的气质,无法掩饰的,所以有时候会给人一种疏离感。
他的父亲一直警示他,说:“清高终归是死路一条的,30岁以前靠专业赚钱,30岁以后靠人脉赚钱。”
徐幼林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工作之后,徐幼林一直努力地改变自己。
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这一天的交易倒是非常平静。多空双方围绕这3050元争夺。价格始终在3020元到3080元波动。接下去的几个交易日也是如此,行情就是这般温吞水似的。多、空双方就像两军对垒一般,彼此远远地观望着,都按兵不动。但在平静的水面下面,暗流却涌动着,水底下那股神秘力量蛰伏着,仿佛在静穆中等候宗主最后的召唤。
浪迹江湖的人都知道,水面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个漩涡,游泳的人一不留神就给卷了进去,但即使这样,总是有人喜欢在河里戏水。他们或许喜欢追求某种刺激。
在期货市场中,也总是有一些喜欢做刀口舔血生意的客户。
在行情的平稳期,许多散户在3020元做多,3080元平仓,再反手做空,进进出出忙的不亦乐乎。经纪公司最喜欢这种炒单的客户,因为他们单子进进出出,就是在为经纪公司贡献手续费。
当时有许多地下炒外汇的公司,他们的经纪人也是这般指导客户的,让客户在价格的波动区间内炒单。经纪人赚的是手续费,客户赚得是波动的差价。他们不知道的是,总归有一天,平静会被打破的。若不能设置止损的话,马上就会血本无归。即使设置好止损,碰到涨/跌停板,逃都逃不掉。
一周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回顾一下这一周的交易,真可谓“惊心动魄地开了个好头,马马虎虎地收了个尾”。
刘卫东虽然每天和徐幼林保持着联系,但手上的持仓却按兵不动。徐幼林和刘卫东商量,他也用二百手在3020元到3080元间跑跑差价,也替自己赚点手续费。刘卫东也答应了。
刘卫东也希望通过这些超短线交易,麻痹下整天关注他交易的人。
在老蔡的安排下,赵义雄和蒋德才在上海见了一面。
蒋德才比赵义雄年轻十几岁,属于那种迅速崛起的新生力量。虽然有所收敛,但他身上还是透着年少气盛的轻狂。
打心里,赵义雄不喜欢这个傲气的年轻人。但他不动声色,和蒋德才长谈了很久。由于彼此都是第一次见面,双方也没有特别深入地交谈。赵义雄只是告诉蒋德才,他已经开始在苏州做多了,希望他一起做多,至少不要做空。
赵义雄是个领导力很强的人。从某种角度讲,领导力就是影响力和感染力。优秀的领导能用他的激情煽动自己的团队,并感染所有的相关方。
蒋德才虽然没有立刻答应,只是说他要考虑一下。但他明显感到赵义雄身上那股摄人的威力。他在想,还好,这个人现在不是我的敌人。
蒋德才没有在上海过夜,坐着老蔡的奥迪车当夜返回了杭州。
老蔡是赵义雄的铁杆追随者,在车上,他和蒋德才说了许多赵义雄的传奇故事。老蔡告诉他,赵义雄在上海融资能力很强,而且或许是有过戎马生涯的经历,他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坚忍不拔。北方一役,本来一开始对手是占上风的,但赵义雄威风凛凛,硬是顶住了。打到最后,对手也怕了,自此崩溃。
蒋德才默默地听着,没多言语。
周末,徐幼林陪着女友郭丽蓉逛街。这么多年逛下来,徐幼林的逛街心态也实现了从自发到自觉的意识转变。在恋爱的初期,他的目的无非是多陪陪女友,而现在若女友有段时间不“遛”他了,他反而会怀疑他们的感情是否出了问题。真心付出了感情,人总是患得患失的。
徐幼林觉得,手牵手,一起街上遛这就是幸福,爱情就是被“遛”的感觉。徐幼林唯一不习惯的就是每次约定了时间、地点,郭丽蓉都要迟到。他也曾经抗议过,郭丽蓉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女人就是要让男人等的。”
望着起伏的山丘,徐幼林只能无语了。
午饭的时候,郭丽蓉和他商量,她想到上海的外资银行发展。
郭丽蓉这个想法,徐幼林倒是第一次听说,想了想他说道:“那么今后我们怎么办?难道两地分居?”
郭丽蓉干脆利落地说:“你也到上海啊!上海机会多啊!”虽然也是苏州人,其实打心底里,郭丽蓉就不喜欢呆在苏州。她向往的是上海的生活,她甚至已经开始向上海的表姐学起了上海话。
郭丽蓉喜欢张爱玲的作品,她愿意做一个斤斤计较的幸福的上海小女人,身着小碎花旗袍,打着小花伞,徜徉在弄堂小巷中,身上那股淡淡的忧伤在空气中慢慢蔓延。郭丽蓉却没有看到,在张爱玲的那个年代,每天一清早,都会有个人推着粪车,挨家挨户地让别人倒马桶。即使在现在,卫生设施都改造好了,弄堂小巷里有一家人吵架,所有隔壁邻居也都听得清清楚楚的。生活里有了更多八卦的新鲜元素。
每一次一想起上海,郭丽蓉就又沉浸在她的张爱玲的世界里了。她觉得苏州这个城市太小气了。她向往夜上海的生活。
徐幼林没有接女友的茬。他觉得苏州也不错。与大上海相比,苏州是小了很多,但苏州却很精致。徐幼林喜欢在寒山寺旁品味着枫桥夜泊的感觉。
两人的对话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最后还是徐幼林打破了这个沉默,他说:“上海有上海的热闹,苏州有苏州的宁静。我喜欢寒山寺旁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境界;不喜欢上海的嘈杂。”
郭丽蓉却说,“你可真傻!看这些原住民倒马桶有啥好看?”
徐幼林本来想说:“倒马桶可都是在早上倒的,你一大早去干嘛?上海难道没有人倒马桶吗?”但又忍住不和她抬杠了。
和女人抬杠,绝对没有好下场。这个道理他是懂得。
徐幼林比同年龄的人早熟。他知道男女之间的争吵,是没有输赢的。要么是双赢,要么是双输。他懒得和郭丽蓉计较。
郭丽蓉也爱他这个大度的脾气。一会儿她又撒娇说走不动路了,让徐幼林来背。趴在徐幼林背上后,郭丽蓉又开始使坏了,不停地扭动小蛮腰,差点把徐幼林压趴下。
一片旖旎风情之中,去上海的话题,暂且搁置了。
周末,苏州帮又得到一个好消息。他们拿到了上海某钢厂的敲着公章的内部文件,说为了解决公司资金问题,请各业务员加强应收帐款的管理,尽早将经销商和客户那里的欠款收回。看来,由于货物积压,上海钢厂的现金流出现了问题。现金流可是企业运营的命根子啊!现金流一断,企业可是要面临灭顶之灾啊!
上海电视台的财经记者余项斌也做了个报道,在报道中他提到一句,上海各钢厂有望调低钢材的出厂价。配的画面就是钢厂里堆积如山的Φ线材。
现在连空气中都飘着利空的气味,在姑苏城里烂漫无边。
苏州帮都认为上海钢厂的资金链已经吃紧了。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因为举杠铃是挺不了多久的。
周一上午的交易也是平平淡淡的,但风云在周一的下午开始突变了。多方突然开始向上攻击了,价格一举突破近期阻力位3080元,直逼3100元。空方马上组织兵马在3100元开始阻击,但多方毫不气馁,双方大打一场,但还是多方占了上风,收盘价格是一根长阳线,3120元。这天成交量为双向八万手。
晚上,苏州帮又组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