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小男孩!”
然而,因事出突然,让人不知所措,贾伯晔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小孩眯起眼睛,握紧小拳头,使出最后一点儿力气,朝他正面挥了一拳,然后躲过他的逮捕,逃出门外。等他回过神后,小孩早已跑出内院了,他跳过一堆木柴,再翻过一堵墙,便消失不见了。
站在内院的门边,赛巴田忍不住偷笑起来。
“我没有吓他的意思。”贾伯晔辩白,重新将手套戴上。
赛巴田停止笑声。他们四目相望。
“我也是,我小的时候,一看见西班牙人拔腿就跑,”黑人赛巴田说,“而且大部分的时候,贾伯晔好友,我那样做还真对呢!”
“怎么样?”等他们回到广场后,总督问。
“没有军人,”贾伯晔说,“只有几个小孩、妇女和老人。”
“没有男人,也没有士兵,只见装满杂物的仓库前站着几名卫兵。”赛巴田强调。
“他们一副恬静的样子,”贾伯晔回答,“妇女们忙着织布,对我们视若无睹。”
“有多少人?”总督问。
“顶多四五百人。”
赛巴田指着对面左边一道又高又美的墙说:
“那里就是皇宫了,里面还有一些仆人,它的内院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所有的墙面都经过粉刷,石块上还刻有蛇行图案。”
“不可以拿蛇开玩笑,”艾南多先生扮鬼脸说,他的坐骑蠢动不安。“贾伯晔‘大人’是否也找到了几处防卫堡垒?”
“在那上头,艾南多先生,”贾伯晔回答,对他的讽刺不予理会。“从高山顶往下看,风景美极了,有城镇和平原,连那条通往帐篷区和印加住宅区的道路都清晰可见。路面不仅宽广,铺设石块,两旁甚至种满浓密的大树,一路延伸至沼泽区。假若他们想对我们动武的话,很难不被我们察觉。”
“随便想也知道,爬那么高当然可以看得很清楚,”孟格嘟哝,“不需要亲自爬上去也知道这个道理。”
“法兰西斯科先生,”苏拓上尉插嘴说,“我觉得其中大有问题。”
“啊?”
苏拓以眼神暗示席坎夏拉大使的那些印第安信差已经回来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苏拓解释道,“他们把我们逗留在一个绝佳的观测地点,却什么也看不到,四面是封闭的高墙,几万名士兵围在我们的前后左右。不,总督,我不喜欢这里。印第安人终归是印第安人,但这一批印第安人懂得作战,知道如何使用战术,达到目的——千万不要小看他们。”
“苏拓说得对,”艾南多先生遗憾地表示,“我们知道一旦听信了他们的美言,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从他们嘴里说出的不是谎言就是诡计。”
“我们可以在那边放个小炮台,大人,”希腊人贝多指着金字塔顶的平台说,“如此一来,方圆百里都打得到。”
众人一齐抬眼望着巫旭努的顶端以及通往其上的陡峭阶梯。
“好,”法兰西斯科先生总算开口说话了。“天黑前,由你带领需要的人手,把小炮台架在那上头。”
“可惜还不够,”艾南多不怀好意地看着贾伯晔。“那个笨家伙根本不知道该观察些什么。你们得把那个建在峭壁上的城市看清楚,他们可能从那里攻击我们,从后方,偷偷地将所有的道路全部堵死。”
“嗯,哥哥,”法兰西斯科先生冷静地说,而贾伯晔再次默默地承受侮辱,“假如您不放心的话,为何不亲自出马,确保安全呢?”
艾南多先是愣了一下子,后因不小心扯动了缰绳,马匹张大嘴巴,吓得举起双蹄往前奔。贾伯晔直瞪着他看,偷偷地窃笑。之后,艾南多向二三位骑士下达手势,石铺的地面上随即响起清脆的马蹄声,他们快马加鞭,准备穿过广场。
周边的士兵个个屏气凝神。几名上尉紧张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唯有魏胜德修士离开人群,走向挑夫队伍,检查那几个装着大十字架、圣水和弥撒祭袍的大皮箱。
等艾南多先生和他的几名随从消失在广场边的一扇门之后,传译官马丁尼洛立即走到法兰西斯科先生的马前,恭敬地向他鞠躬行礼。
“席坎夏拉收到了唯一君王阿塔瓦尔帕的命令了。”他报告说。
“啊?说了些什么呢?”
“唯一的君王阿塔瓦尔帕要他转告总督大人,您今晚可以在广场上过夜,等明天早上再……”
贾伯晔早已猜出马丁尼洛欲言又止的原因。这位年轻的传译官最后低着头总结说:
“唯一的君王阿塔瓦尔帕说,为了感谢他的太阳天父帮助他取得了胜利,他正在守斋戒,不宜离开圣池。他说他明天会来……会前来拜会总督大人。”
法兰西斯科先生当众大发雷霆,然后转身看着席坎夏拉大使。在他发狠的眼神里,贾伯晔似乎觉得玩笑的意味多于生气。
“要我睡在广场上!睡在哪里,在堆满乌云和下大雨的户外?我不接受,大使!身为君王陛下的特使,我怎能露宿野外?况且眼前便有漂亮舒适的房间可供使用!此外,我更讨厌无意义的空等!”
但是,正当马丁尼洛忙着翻译时,苏拓上尉说:
“法兰西斯科先生,请让我前往印加国王的军营,去了解他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
“那样做很冒险,苏拓,您会被他扣押。”
“反正不比被困在这里当炮灰危险。况且,我们还可以得知他的军营到底是什么样子。这个阿塔瓦尔帕!我准备带领二十名骑兵前往,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特别是,和他说话时无须下马,保持应有的尊严。别惹火他,苏拓,但要坚持己见。把那位大使一起带走,我觉得他在这里很碍眼。顺便带菲力比洛一起去,他虽然较不老实,但比马丁尼洛机灵。在印加国王面前软硬兼施,让他了解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和平的手段解决!”
苏拓嘴上笑着表示同意,心中早已准备展开行动了。
之后他指定了一批随行人员,贾伯晔将他的马牵到总督的马旁边:
“大人,请恕我这个蠢材大胆地向您要求,请让我去,或许我还可以帮上点什么忙。”
法兰西斯科先生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着他。
“别搞丢我的任何一匹马。”他简短地回答。
之后,他转身面对苏拓,嘟哝地补上一句:
“别忘了要告诉印加王我决不露宿野外,我坚持!”
“您已经说过了,总督!”苏拓笑着回答,“我一定会记得。”
双眼逼视着这名上尉,口中欲言又止,法兰西斯科先生拉住他坐骑的缰绳,说:
“这是第一次,苏拓上尉,您单枪匹马,赤手空拳,闯入拥有三万士兵的印第安军营……愿上帝保佑您,朋友。”
“我知道,”苏拓笑着说,“您等着吧,我一定会给您带好消息回来,法兰西斯科先生!”
贾伯晔自顾自地笑着。
43
卡哈马尔,1532年11月15日
午后,西边的天空晴朗无云。挂满雨滴的山谷里,在天神安帝的照拂下,发出晶莹剔透的点点光芒。山巅也染上一道温柔的光晕,直覆盖到背阳处。云雀和红隼在沼泽旁的灯心草丛里跳上跳上,觅食小昆虫。
营区里的妇女早已起床生火煮汤和烤玉米饼了。
阿塔瓦尔帕在最后一场祭典上喝了许多奇恰酒,现在只剩一些女人陪在他身边。卡哈马尔的首领和各地的王子均已离开宫女工作的内院,现在宫殿里一片寂静。
可惜又有一位传讯官急忙赶来传递消息,他向古亚帕报告说有位外国军官带着一支骑兵队前来,想晋见唯一的君王阿塔瓦尔帕。席坎夏拉也在队伍里面。
这一次,阿塔瓦尔帕离开泡澡的泉窟,直走到大温泉区的山丘顶,朝城市的方向看。
过了一会儿他才看到他们。突然间,他咂了一下舌尖,指着沼泽边缘山路上的一排小黑点。
他转身对安娜玛雅。
“你看,”他出奇温柔地说,“像一排草原上的茅草屋。”
他笑得很祥和,很和蔼。顷刻间,他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位和女儿独处的快乐父亲。
接着,他转身对古亚帕说:
“古亚帕弟弟,把我的贴身侍卫叫到内院来。叫所有的王子和祭司也来。告诉每一个人,太阳之子不想听到任何一声尖叫。”
皇家大道十分宽敞,足供五个前锋队员并肩而行。路面笔直,可直通草原的另一头,或穿过沼泽区,直达广袤的帐篷区。不同于以往,他们无须走近帐篷区,某些地方的印第安人也无须挤在路边便可看见他们从面前经过。这一次,他们不再躲躲藏藏。
众人眼神专注,表情严肃,一副无所谓和不感兴趣的样子。
苏拓转身面对贾伯晔,对他做了个鬼脸,直接透露自己心中的想法:
“看起来他们知道得比我们多,不是吗?”
尽管紧张万分,他们依然安步当车,长矛顶着鞋尖,随着大使放慢脚步。他们以如此的速度,走了大约半公里之后,赫然发现路的尽头陷入一处泥沼里。周围只见旁边灯心草丛里有条小径。贾伯晔本想策马入林,却又随即停住。
“路面太泥泞了,”他向苏拓解释,“恐怕马匹会陷入泥潭里,弄得一身都是泥。”
“或者跌断了腿之类的……”苏拓马上附和。
“大使先生建议我们改走下面的那条小路。”菲力比洛插嘴说。
席坎夏拉大使冲着他们笑一笑,然后指着芦苇丛里一处可涉水而过的卵石堆。
“那个家伙分明想把我们整惨!”苏拓怒吼,命令军队跟着他前进。
“现在,”贾伯晔心想,“他知道我们的弱点了。假如我们得撤退或者他们故意惹火了我们的马匹,这么一来我们果真掉进了一个死无退路的澡缸里了!”
他垫底,慢慢走过清澈见底的小溪,连卵石表面的闪亮光影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拓掉头走到他身边。两人不说话,互看了一眼。
然而彼此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几位宫女替唯一的君王打扮完毕。
内院里挤进一群士兵,包围在温泉浴池的四周。
整个营区到处都可听到宣导政令的广播。
军官们急着将士兵组织成作战军队,众人并肩靠齐,手上握着狼牙棒或投石器。那些驻守在皇家大道旁、河水湍急的岸边或沼泽区的士兵,更是不时地偷偷朝北方观望。他们猜想从那几道活动的灯心草栅栏后,将冒出一些头戴银盔甲,脸上覆满毛发,身材魁梧得好似骑在芦苇草上直奔而来的外国人……
妇女们赶紧放下烤饼煮汤的工作,或喊或打或哄,人人抱起小孩躲回帐篷区,避免他们在街上乱窜。小孩则哭闹不已,因为他们也想一睹外国人的庐山真面目。
阿塔瓦尔帕命令手下将那件外国宾客赠送的衬衫挂在一根长竿上,然后像树立象征征服对方的胜利旗帜般,将它插在方院的墙上。
之后,他注意到安娜玛雅一直缄默不语,便说:
“过来我身边,卡玛肯柯雅,过来当我的左右手,替我看清楚那些外国佬的脸孔。或许他们一见到你眼睛的颜色,便会知难而退了?”
安娜玛雅猜想他说此话并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但却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孤独感。
越过第二道河川之后,他们已经近得可以辨别哪一栋建筑物是印加王所住的宫殿。如果说那些印第安帐篷看起来像一道横陈在卡哈马尔城内草原上的无垠白墙,那么其余的风光就只剩下一些奇形怪状、隐约可见的山锥了。
“上尉,”一位队员喊道,“您看!您看那根竖立在印加宫殿上的旗